第二七一章、嫔妃临盆（上）

    天泽二十一年二月，皇帝下旨，加封皇长女谨言为嘉善公主，并赐婚予诚毅侯之子程霁华，乃令礼部择选吉期，以备下嫁之礼。
    对于这门婚事，德妃也十分满意, 来请安的时候，嘴巴也比往日甜了许多，“有娘娘这样贤德的嫡母，是嘉善的福气！”
    文晓荼嘴角抽抽，我这个嫡母比你闺女还小了两岁呢！
    这时候，站在后头的江美人一咬牙、鼓起勇气上前两步，她郑重屈膝一礼, “皇后娘娘, 嫔妾的三公主都两岁了, 至今还不曾取名，可、可否——”江美人的声音不由地磕磕绊绊了起来。
    说是两岁，其实实际年龄还不到一岁半呢，不过粥粥和饭饭都是满月就有了正式大名，相比之下，皇帝简直当三公主不存在似的。
    文晓荼愿意爱护一下宫中所有的孩子，便毫不犹豫点头：“好，本宫会尽快请皇上赐名。”
    江美人愣了一下，其实她是想求皇后给三公主赐名的……皇后厚待大公主，这些日子，后宫都是看在眼里的，若能得嫡母庇护，三公主日后也算是有依靠了。但江美人立刻把后半句话给憋了回去，毕竟若能有皇上赐名，自然更好。
    江美人连忙道：“多谢皇后娘娘！”
    贤妃辛若芝看着此刻的小温氏皇后, 忽然眼前一阵恍惚, 怎么觉得……像是如荼？
    辛若芝急忙把脑子里这个古怪的想法甩到脑后, 但又忍不住想, 小温氏有怜爱弱小之心，又有皇上这般专爱，或许……那件事……可以有个了结了。
    正在此时，太监小尹子快步进来禀报：“娘娘，永恩宫……林才人发动了！”
    屈指一算，也的确是足月了。
    文晓荼定了定神色，“赶紧催促太医去永恩宫，再给本宫备驾！”——若还是贵妃，别的嫔妃生产，跟她一毛钱关系也木有。
    但现在，她是皇后，林才人腹中的孩子，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她的孩子。
    嗯？肿么感觉颜色有点不对？
    咳咳！
    反正，身为皇后，后宫吃喝拉撒都跟她有关系！
    嫔妃生产这种大事，她更有不可推卸的照顾义务！不是照顾嫔妃，是照顾嫔妃腹中的子嗣！
    德妃脸色变了变，她立刻道：“臣妾也陪皇后娘娘一起去。”——她倒要看看，林芳蕤肚子里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若是公主罢，若是皇子……德妃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目光。林芳蕤早已失宠，位份又低微，哪里配抚育皇子呢？
    永恩宫位于西六宫，乘着凤舆一路紧赶，也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赖得她前阵子有仔细敲打永恩宫的奴婢，太医和接生嬷嬷更是着意叮咛，故而这会子永恩宫虽然一片忙碌，但也还算井然有序。
    太医和接生嬷嬷都已经就位，产房里传出林才人嘶喊声，生产这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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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晓荼板着脸道：“拿出你们看家的本事来，林才人若能母子平安，你们个个都有重赏，若有丝毫闪失——”
    文晓荼顿了顿，扫间太医、接生婆们额头上的冷汗，这才继续道：“就算本宫不责怪，太后娘娘也饶不了你们！”
    至于狗皇帝，早当后宫里没林才人这号人了，就好像林才人肚子里的崽不是他的似的！
    文晓荼这个后妈都比他这个亲爹上心！
    这一敲打，太医和接生嬷嬷们都紧绷了起来，不消说都拿出来十二分的精神，文晓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去正殿坐镇了。
    二月底的天儿也暖和了许多，正殿因无主位居住，因此难免有些简约，但还算干净整齐，就是人有点多——后宫嫔妃全都跟来了——除了也同样快临盆的崔宝林。
    文晓荼扫了一圈，发现江美人面有几分焦急之色，不禁疑惑了片刻，旋即才了然，便正色道：“江美人，三公主还小，离不得亲娘照顾，你且先回去吧，若实在不放心，便留个宫女或太监在此看顾便是。”
    听了这话，江美人松了一口气，连忙屈膝称“是”，后宫嫔妃能来都来了，在场她位份最低，哪里敢先离开？！若没有皇后这番话，她也只能在此等到林才人生下孩子。
    江美人便对贴身宫女道：“云岫，你且留下，等有了好消息，便立刻回去告诉我。”
    然后，江美人将文晓荼这个皇后以及在场嫔妃行了一礼辞别，便匆匆退下了。
    贤妃辛若芝忍不住多看了小温氏皇后一眼，不但能厚待嫔妃子女，更有这般细致入微的体贴之心……比起如荼当年，丝毫不遑多让。那件事，容后找个机会，跟她单独说说吧。
    辛若芝下了决心，毕竟，后宫里的女子都不容易啊，能帮一个算一个。
    其实，照顾有孕嫔妃，倒也不算什么辛苦的事儿，她不过就是嘴皮子一动，吩咐下去便是。今日亲来坐镇，也只是坐在正殿喝茶等候罢了，身心都累不着。
    林才人哪怕正当适于孕育之龄，但毕竟是头胎，还不晓得还生到什么时辰。文晓荼便也只得耐心坐镇，中午，还回去吃了顿午膳，再回来的时候，产道也才开了五指。
    文晓荼抿了口茶，一脸镇定自若。
    倒是德妃已经难掩焦急之色，时不时朝外头探看，不晓得还以为林才人这是在给她生孩子呢。
    贤妃辛若芝有些看不过去，便端着脸道：“德妃，你并无协理六宫之责，嫔妃生产，你是不必这样整日守着。”——晃来晃去的，本宫看得眼睛都晕了！
    德妃立刻正色反驳道：“林才人可是本宫的族妹，她生产关头，本宫怎能置若罔闻？”
    辛若芝撇撇嘴，林才人怀孕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关心她！
    文晓荼其实而已看出来了，德妃关心的是林才人肚子里的孩子。后宫之中，若生的公主也就罢了，若生的皇子，偏生自己位份低微又不得宠，那自己的儿子便难免会为高位嫔妃所觊觎。
    文晓荼对此只觉得好笑，德妃还真是一惯心里没点逼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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