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小鬼骑龙13

    有种东西，叫冥府水母。
    齐不闻从小就很喜欢水母，他喜欢丰富的、有变化层次的东西，水母啊，珊瑚啊，千万别给他看，不然他能蹲在旁边看上一整天。
    这种冥府水母，据说是目前发现已知种类中，体型最大的水母，裙边直径可达到一米五，当然了，一米五你可能觉得没什么，但这东西的触角更变态，目前发现最长的有三米多。
    如果只是隔着屏幕在水里看，可能没什么，但你想想，如果是你在水里 ，这东西一米五的直径，把人包住那是分分钟的事儿，而三米的触角则意味着一般人一旦被发现，都无法逃出它的捕猎区域。
    刚才那个猛地戳向摄像头的东西，就让齐不闻想到了水母的触角，紧跟着就有什么东西将这个人整个包裹住，画面好像被什么半透明的东西给蒙住了。
    齐不闻一下就明白了刚才那种“朦胧感”的由来。
    难怪，仔细回忆一下，他发现那种朦胧感也是有层次的，是几只水母重叠在一起制造出了这种层次感。
    由此可知，水下这种东西数量相当庞大。
    另外两个监控器的画面很快也只剩这种朦胧感。
    疯子的人还在忙活着，回收绳子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所有人都猜到了结果，是的，牺牲已经成了定局，悲不悲伤还看不出来，反正他们不太着急了。
    齐不闻的视线从监控器上挪开，转向旁边的湖面，绳子从水下弹上来，这次齐不闻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那东西的真身，说不定还能现场看到疯子把它捞上来研究一通之后做刺身。
    但在出水的一瞬间，那东西好像突然消失了。
    绳子出水的时候，齐不闻明显看到水面被什么东西搅动，水花波澜的面积很大，绝对是有什么面积很大的东西出水才能造成这样的张力，但是在被拖出水面之后，绳子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了尚未被完全腐蚀掉的鲨鱼衣。
    没有人，没有尸骨，只有一些现代人造的东西仿佛被这种奇怪物种嫌弃，被甩出水面，剩下的，都被留在那暗水之下了。
    齐不闻心有余悸，捕猎者和猎物同时不见了，他好像还真没看到过什么东西能消失得这么了无痕迹。
    疯子看起来却很镇定，包括他身边的人，有几个伙计凑到疯子和金老大身边蹲下，飞快地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远，齐不闻只是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蛊”、“化纤”、“水下爆破”。
    整个过程中，完全没有人提到消失了的那三个人，最让齐不闻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在这突发事件结束后甚至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都不需要疯子发号施令，已经有几个第二梯队穿上鲨鱼衣来到水边。
    齐不闻感觉身体发抖，不，不是身体，是身体内部的什么东西在震颤，他不知道人到底有没有灵魂，但他知道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常理在被颠覆。
    人命不值钱，至少，不如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之前。
    沃乍下面，到底有什么？
    甚至还不等齐不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疯子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次，他们在腰间佩戴了什么东西，上面还拴着绳子，齐不闻感觉那应该是他们说的用来做水下爆破的东西，而他们往鲨鱼衣上涂抹的一些东西，可能是蛊涎什么的，疯子对这东西可能有点儿研究，大概是在他家的族录上记载过，不过他也不能确定这东西绝对有效，不然的话，他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让前面那三个人毫无准备白白赴死。
    而且，还是出自于齐不闻对疯子的了解，他能感觉到疯子的状态有些变化，依照疯子的性格，他在做一件事情之前会准备几个方案，也可以说是几个层次，或者路径，每次切换线路的时候，他的状态都会改变，大部分情况下，齐不闻能感觉到疯子是淡定的，那说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今天不一样。
    真好，齐不闻庆幸于他能看出疯子的心虚。
    而这一次的结果，也还真是没有出乎疯子的意料，又失败了。
    这批人在碰到那些类似冥府水母的东西时——齐不闻只能暂时这么说，他到现在还没看清楚那东西的全貌，只是这东西的威慑力带来的感觉，除了冥府水母之外，其他的什么好像都不够贴切。
    反正，这次他们倒是稍稍周旋了一下，疯子准备的那些小伎俩多少发挥了一些效用，水下爆破在一瞬间让视线变得清晰了一些，也就是说，那些东西肯定被炸开了一些，齐不闻想象到一个巨大的水母被崩开了个洞，但这远远不够，这东西的数量相当多，一层破了，另一层马上补上来。
    不过蛊涎却让这些东西产生了一些变化，刚开始并没有看出来，但在出水——对，又是把那几件鲨鱼衣拉出水——的时候，齐不闻看到了一些东西，黏黏糊糊，好像某些水下动物产卵时，卵上的包衣，一大片，齐不闻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不过蛊涎好像阻止了水下那种东西的挥发。
    疯子这次得到了一些包衣，以几个队员的牺牲为代价，他们再一次凑到一起，打量着面前的包衣。
    天这时候已经快要亮起来了，齐不闻盯着他们，从疯子的表情来看，他现在不想马上试第三次，他将希望寄托在这件包衣上，他的伙计里，有人已经拿出了显微镜和一些仪器，是打算研究这玩意儿的成分。
    齐不闻秉着呼吸，他在做打算。
    天亮之后，疯子的人肯定会撤，就算留下人放哨，齐不闻可以到这个湖的其他地方去，从那里下水，现在唯一拿不准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赌局里的赢率有多大。
    换言之，齐家人的优势到底有多少。
    再换言之，他变成那些鲨鱼衣的几率是多少。
    齐不闻心里的小算盘正打得噼里啪啦，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他特别不想听的声音。
    齐宛澜。
    哦，原来疯子没那么傻，他也想到了要找齐家人，不过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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