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偏偏少了一个人！

    然而，殿内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事情到此，只要不傻，都知道这事自己等人已经难以定论了，唯一能定论的唯有陛下。
    因为，这件事，虽牵扯律法，但也牵扯民心。
    只是一条消息，便有数万百姓前来递上血书，且用数万头颅为赢烨作保，这可不是一万个核桃，而是一万个百姓，一万个活生生的人，由此可见赢烨在民间声望有多高。
    若是处置不当，这后果可真是难料。
    毕竟，大秦虽是他们在治理，但归根结底还是百姓听从号令，可以说，得百姓者，就占据绝对的优势，轻易无人可撼动。
    至于张二勇话语中透露出皇家盐行就是赢烨所办的消息，在他们看来已经没有丝毫的价值。
    与这数万民心相比，这重要吗？
    顿时，大殿之中又是一片寂静。
    好半晌，大殿才被一声启奏声打破，众人转头望去，赫然是冯去疾，目光不由愕然，这家伙还是不愿放弃吗？
    “启禀陛下，老臣认为此事不可混为一谈！”
    嬴政将目光从血书上移开，看着冯去疾笑道：“冯相尽可说来！”
    冯去疾当即一拱手沉声道：“大秦以法立国，自然以法为重，虽然七公子做此之事，获百姓拥护，但臣以为，功是功，过是过，不可相提并论！”
    “该查探之事还是要查探，不然日后犯下罪责之人皆被百姓用此等方式救下，那大秦律法该如何自处？”
    “以后，给天下百姓讲述律法之威严，谁能听之？”
    此话一出，殿中又是一番寂静，但很快就有窃窃私语的争论声，时不时也传出赞同的声音。
    就连坐在高台之上的嬴政都忍不住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法归法，德归德，不可混为一谈。
    不然大秦律法该如何自处。
    顿时，殿中喧嚣之声也越来越大。
    而赢烨依旧神色淡然，只是看着冯去疾的眼神也是微微变了变，抛开其他因素不谈，单谈这句话，赢烨是相当的认同。
    不得不说，不愧是当丞相的人，眼界也是开阔，知晓这种口子不能开，尤其还是他这种身份。
    但……可惜，咱们在对立阵营！
    并且，你的说法虽然很好，但自己屁股底下就不干净的人，怎么来针对我？
    想用律法压我，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赢烨心思波动，冯去疾此刻却是感觉大势已到，连陛下都点头了，谁还能阻止查探之事。
    当即拱手沉声：“陛下，臣以为可以派人搜查殿下麾下之人，还大秦一个朗朗乾坤！”
    冯去疾话音刚落，场中顿时响起一连串的赞同之声。
    扶苏，李斯，王翦等人皆是心头一颤，刚要准备出声劝解一下，一道突兀的声音却是响起。
    “陛下，臣还有话没说！”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传出声音之人，他们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个时侯坏事。
    而当纪纲的面容落在众人眼中的时侯，却是齐齐一愣，满脸不解。
    而嬴政此刻却是开了口：“你有何话未说？”
    纪纲连忙拱手：“陛下，刚才臣忘了汇报商贾死亡人数以及不明尸体数目！”
    此话落下，百官之中皆是传出一声声暗骂，这点小事还要汇报，然而没人注意到有几个官员的脸色皆是变了变，最前方的冯去疾也是没有逃过，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而听着这话的嬴政则是将目光投向了依旧一脸淡然的赢烨，心中泛着嘀咕，难道这才是底牌？
    随后便将目光转向纪纲：“说！”
    “禀陛下，据臣清点过后，商贾死亡三十二人，其家眷仆从一共两百零三人，而不明身份之人则有六十一人！”
    最后六十一这个数字，纪纲咬的很重。
    而原本一脸正色的冯去疾脸色却是骤然一变，同时间，百官之中几人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刷白。
    此刻，他们终于知道赢烨为何有恃无恐了。
    他们派出去的刺客一共是六十二人，而尸体是六十一人，端端少了一人……
    霎时，冷汗就从冯去疾后背冒了出来，身子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他到此刻才明白，为何纪纲会果断投向赢烨的怀抱，为何赢烨从站到朝堂上，就一直一言不发，哪怕面对他们的谩骂诬陷都一言不发，甚至连他招揽来的人都一直冷眼旁观。
    原来，这一切早就在人家掌握之中，自己等人这般叫嚣就如同小丑一般在人家面前载歌载舞，可笑至极。
    只要人家将这个消息爆出来，他们还有什么机会？怕是连求活都做不到！
    他们所有参与之人，皆要被按律压斩首！
    一想到这个结果，冯去疾身子就越发颤抖了，什么叫作茧自缚，现在就是作茧自缚。
    刚才自己还一本正经的宣读律法之重，此刻却是身陷囚笼。
    至于乞求那刺客已经被杀的想法，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的愿望，他从未想过，因为他知道，那是愿望。
    他不敢赌，一点都不敢。
    冯去疾这番变化，自然落进敏锐的嬴政眼中，当即转头看着冯去疾关切道。
    “冯相，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身体不适？此事还未谈好，冯相可千万要挺住！”
    看着一脸关切，但话里话外都有着其他意味的嬴政，冯去疾身子不由一颤，脸上浮上一抹灰败。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他也才知道此事为何自己一败涂地，一切只因为陛下从未想过站在他们这边，陛下也想除这些盐商而后快。
    至于他们的谋划，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嬴政借此机会打压他们权贵豪绅，默默在后面打辅助，赢烨在前面冲锋陷阵，拿捏他们把柄，他们又如何有胜机？
    “陛下，此事，依老臣之见，还是再行商榷一下吧！”
    想通一切，冯去疾也果断放手，虽然前后态度差别极大，会引人嗤笑，但总比强装下去，而后被人抄家夷三族好点。
    “冯相可想清楚了？”
    嬴政也不再装关切了，脸色瞬间变得郑重，目光如雷盯着冯去疾。
    察觉到这一幕，冯去疾方才明白，陛下还是那个陛下，只是学会了隐藏，以及区别对人，他们怎么可能比的过一个能干的皇子。
    当即拱手道：“老臣已然想清楚，一切尽凭陛下发落！”
    此话一落，大殿顿时寂静，所有人也齐齐低下头颅，一言不发，默默当个看客。
    冯去疾认输，王翦扶苏李斯蒙恬等人一言不发，没人提反对意见，这情势还不明了？
    “诸位可有异议？”
    嬴政虎目在场中扫视一圈，出声问询，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所有人皆是默然，沉默不语。
    “既如此，那就由朕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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