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良心

    河的声音？
    顺着声音，夏天九悄然潜过去，靠着一片山崖，藏在一处灌木丛深处，看到前面暮色下一大片黑影冲过来。
    扑扑，一阵烟尘中，夏天九诧异地发现，奔跑过来的居然是一群野牛。
    河？
    她看到了。
    河正在一头野牛背上，准确地说，一个野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骑在那头野牛身上，背后扔着被绑着手脚的河。
    夏天九发现，野牛背上的这些野人，和白狼部落的野人不一样。白狼部落的野人额头抹白灰，灰中间一道闪电般的青痕。像河的额头有一朵不知名的艳红花形痕。这些野人额头是一个血色手印形的印记。
    远古部落都有图腾崇拜，这些野人额头的图形，应该就是他们的族标。
    这些野人手里，牛背上，都抓着人，大多都是女人孩子。
    月光下，
    夏天九仔细查看了一下，其中有一些是她在祭台上见到的，额头也有河那样的红花印记，应该是她的族人，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伤，手脚被捆绑着。
    要不要救？
    不可能！
    她一个赤手空拳的弱女子，靠什么打败这么多野人？
    她是弱女子吗？笑话！
    就在夏天九走神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
    野牛群踏过前面的灌木丛，两个人惊叫着，奔跑着。
    夏天九认出来，正是刚才在灌木丛中的一对男女，两人显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也来不及躲闪。
    哈哈，
    野人们大笑着，一个野人掷出木棍，从男人后背穿过，把他扎到了地上。
    男人死去了，又一个野人直接从野牛背上伸手，想抱女人上去，女人踢打着，惊叫着，没被抱上牛背，却被牛直接从身上踩过去，惨叫一声，手脚碾断。
    这些野人似乎被血刺激着，对牛背上的俘虏上下其手……
    野牛和野人像突然出现时一样，很快就呼啸而过，夏天九呆呆望着还在地上没有完全咽气，挣扎着的女人。
    她不动，眼睁睁看着女人挣扎，因为她知道，女人是救不回来的，因为她脖子断了。
    报警！
    夏天九下意识地伸手去口袋里掏她的手机。
    啪，
    夏天九立马扇了自己一巴掌。
    醒醒吧，她这是在远古一万年。报什么警啊！
    咦，
    脸被硌得疼！
    摊开手掌，一个熟悉的东西刺痛了她的眼。
    手机！
    她的手机？
    天哪，她的手机怎么会在夹克衫口袋里？
    哦，
    对了。
    清醒过来的夏天九立马想狂呼三声农学院万岁。
    这是她们那个固执教授老头定的怪规矩，他每次带农学院学生去实验田，或者出去工作，就会给所带学员备一部备用手机。用教授老头的话说，他们这些搞科研学农学的，天天和偏远农村打交道，备着这些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
    夏天九打开手机，手机是教授老头统一配备的，自然款式老旧，功能简单。一开机，屏幕上就出现农学院的大门。不用说了，里面存储的东西，也都是农学院相关研究课题资料。
    夏天九赶紧关上，这时代又没有电可充，手机早晚得废了。她还是省着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她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夏天九咬唇，那些族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对她来说还都是陌生人。她不能拿着自己的小命，去救不相干的人。嗯，她还没有那么伟大。
    可是，
    河就不一样了。
    救？
    还是不救？
    夏天九犹豫了一下，收拾了包背在身上，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我是一个现代人，这些远古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走吧，我得赶紧走，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呢？
    晚了。
    她才走几步，突然听到一声牛吼，
    噗噗——
    刚才呼啸而去的野人，有一个突然折了回来。
    折回到挣扎的女人面前，从野牛背上跳下来，直接扑向地上的女人。
    啊？
    呕——
    夏天九目瞪口呆，那野人居然伏下去，直接把嘴凑到将死女人的脖子处……
    吸血鬼？
    还是？
    下一幕，夏天九亲眼看到了动物世界里才有的那一幕，狮子猎食的血腥场面。
    食人族！
    夏天九纵是胆大，可亲眼看到这一幕，虽然没有惊叫出来，却忍不住，直接吐了。
    “谁？”
    野人突然转过头，望向灌木丛，嘴角一片……
    完了，夏天九眼看着一脸血腥的野人冲着她跑来。她赶紧撒脚就跑。
    才跑两步。
    那个野人已经跑到了她身后，伸手就去抓她后背。
    夏天九后背一紧，野人已经抓住了她的背包，把她举了起来。
    野人跑步的速度，完全超出了夏天九的想象。人在半空，夏天九什么也顾不上了，一低头就去咬野人的手。
    硬！
    硌痛了牙，总算咬伤了野人。
    野人圆瞪着大眼，鼻子嘴全是血，牙一呲，冲着她大吼一声。嘴里的血星子喷了她一脸。
    接下来令她魂飞魄散的事发生了，野人径直把手腕一转，张嘴就往她脖子上咬去。
    怎么办？
    砰！
    夏天九一阵头晕目眩，她被撞飞出去了。
    扑通，
    落到了地上。
    河？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原本被绑在野牛身上的河，竟然驾着野牛冲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身体撞了上来。硬是把她从野人手里撞飞出去。
    吼，吼——
    大怒的野人，用手捶打着自己的上身，似乎在发泄怒气，然后抬起巨大的脚，扑一下子踩在了河身上。
    噗——
    一股鲜血从河嘴里喷出来，夏天九都能清楚地听到河被野人踩断肋骨的声音。
    咳！
    貌似刚才她还打小算盘自私地想着，先保自己的小命，不能为了去救河丢了自己的命。这一转眼，就现世报了。
    河救了她两次，不顾自己的生死。
    现在，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受伤的河逃走了。
    做人是得讲良心的。
    怎么办？
    她一个人都逃不了，再救一个受重伤的河，更逃不了。
    眼看着大野人瞪着血红的大眼，向她一步步走来。
    夏天九下意识地想从地上腾起来，撒丫子逃跑。可是，唉，要不是我感冒发烧，全身无力，我一个跆拳道黑带二段，岂能打不过一个野人。
    夏天九拉开背包拉链，赶紧从里面扒拉出一个东西。
    大野人已经冲到她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冲着大野人脸部，狂按手中的喷头。
    啊——
    大野人捂着眼睛，在原地大喊大叫，然后吼吼着，转身朝远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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