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建造水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中旬。
    再过两个月，就要迎来第一次春耕，距离橡木村规划中的农田亩数，还有很大出入。
    莱伦立刻组织人手，参与开垦工作。
    【农田（2级）】所需要的耕地亩数, 超过现有耕地面积的两倍，目前橡木村的农田够养活300人口。
    待到农田升级至2级，事务官皮特曼估计明年夏末秋初，橡木村可收获的大麦、小麦、蔬菜等作物，大约价值480金币，足够养活700人。
    一部分冬小麦已经种下，这些抗寒作物的种子, 由塔尔教派的德鲁伊以及塔尔牧师提供，少量优质的冬小麦种子价格昂贵，也需要一定渠道才能购买。
    有消息说，帝国皇家法师学院的生命法师，成功改良出了新型抗寒蔬菜，帝国北方诸位选帝侯都有购买的意向，莱伦也想掺和一手。
    旧世界帝国征收的税费，不像骑士王国那般苛刻。
    灰色山脉对面的骑士王国，实行什九税，也就是农奴辛苦耕耘一年的成果，其中90%上缴各自的骑士老爷，留给他们的剩下一部分粮食，还需另缴纳湖中仙女教会的什一税。
    税种繁杂多样，压得骑士王国最底层的农奴喘不过气。
    他们在饿死与反抗中，抉择不定。
    每年都有许多农奴在秋收时偷逃出境，他们宁愿在深林中与野兽人、强盗为伍，也不愿继续遭受骑士老爷的压迫下。
    帝国正常征收税额，在30%-40%之间徘徊, 这是对自耕农而言, 佃户或者奴隶另当别论。
    也就是说，秋收结束后，橡木村可以收上大约价值150枚金币的粮食。
    对王国骑士而言，这笔钱的作用十分有限，最多投入修路造屋、扩建粮仓、发放抚恤等民政建设中。
    莱伦不打算更改税额，他对自己的影响力有清楚的认知。
    自第四次混沌入侵后，帝国近二百年来制定的税额，已被无数尸位素餐的贵族视为圭臬。
    如果王国骑士不通过米登领选帝侯，以及当地议会的判决，擅自降低税额，等同于莱伦在明面上，对所有帝国新旧贵族宣战。
    没记错的话，上一个更改税率的大贵族，还是一百年前的帝国皇帝“敛财者”——迪特尔四世。
    这位横征暴敛的“好皇帝”在位时整日吃得肥肠满脑，奢靡的皇宫，摆满了精灵饰品以及珍贵且闪耀的宝石。
    之后迪特尔四世被帝国议会罢免下台，议会另选了瑞克亲王，现任皇帝卡尔弗兰茨的爷爷威廉三世为新任帝国皇帝，而“敛财者”仅在下台的一周内消失，再后来，西格玛教会的猎巫人终于在贫民区的下水道里, 找到了浑身插满粪叉的“肥猪”皇帝，迪特尔四世早已咽气。
    改高了，底层怨恨。
    改低了，贵族愠怒。
    两头不讨好，还是静观其变，积蓄足够的影响力再说。
    有个问题困扰莱伦已久，为什么某些家伙自诩穿越者，在了无一身的情况下，一个举措就可以改变大环境的固化？
    不经过长久的血与火变革，光是转变子民根深蒂固的思想，就已是难如登天，解放出的劳动力不经过合理统筹安排，只会让整个环境为之动荡。
    王国骑士在开垦耕地的同时，准备新征募30名士兵。
    他们将在封闭的步兵营中训练40天，之后挑选出十几名表现良好的青壮，补充麾下军队。
    消息一放出，第二天凌晨。
    领主长屋的二层大门前，闻声赶来的橡木村青壮们，从长屋门前一直排到老橡树前的空地。
    莱伦给予麾下士兵的优厚待遇，是众所周知的好。
    虽然每月没有固定的薪酬，可是一切吃喝花销由领主老爷出钱，至少三天吃一顿肉，训练期间，他们的家属每月可以从粮仓领取4斤粮食，用于补贴劳动力。
    不少青壮偷看过士兵在野外拉练的伙食，步兵营里负责做饭的农夫拉来了一大筐面包，一大桶的肉汤、炖菜，煮烂的大块猪羊肉还有羊奶酪。
    就算他们离得远远的，村里的男女老幼都能闻到那股扑鼻的肉香，太馋人了！这些哪是平时吃得到的？肉食也只有在冬幕节才能享受一两次。
    长队的最前方，五六名魁梧壮实的士兵，其中就有格拉菲特·邓恩，他们装备厚棉衣和双层链甲，外层套上鳞甲增加防御力，圆铁盔搭配深色斗篷，脚蹬皮质长靴。
    背手握着短军棍，肃立在长屋前一动不动，浑身散发肃杀气息。
    他们是橡木村军队的风纪士兵，个个都与诺斯卡掠夺者血拼过，至少杀死七头劣角兽，才有资格加入风纪队伍，是当之无愧的老兵。
    放在选帝侯的行省军队中，军功足以达到连队级军士。
    中古世界，强者对弱者威慑，是绝对的。
    风纪士兵冷冽的目光扫视下，一百多人的队伍，鸦雀无声，几个胆小的青壮脸色发白，双腿不自然的颤抖。
    成功报名的青壮们，被风纪士兵带向村西的步兵营。
    靶场中，弩兵队正在训练，他们握着手中弩机，瞄准了五十米外的木靶，射击、装填、再射击，整套流程有条不紊，其中不乏弩矢命中靶心，青壮们立时瞪圆了眼睛。
    两队枪盾兵在演练场中，他们紧握长枪，眼睛紧盯面前的假人，随着军士有节奏的号令声，来回刺击，张弛有度。
    加文·克林顿军士就站在校场一端，等候青壮们的到来。
    他被莱伦委以重任，负责体能、力量、敏捷等数道测试以及新兵训练，每一轮测试都能筛下十几人。
    几个小时后，被淘汰的青壮们，只有满怀遗憾地离开军营。
    而最终留在校场的30名青壮，个个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们排成参差不齐的队列，你望我我望你，面上洋溢着喜悦的神色。
    没过多久，橡木村领主，王国骑士莱伦来到了军营，，游侠阿尔伯特、矮人族长兰格尼·石盔还有事务官皮特曼跟在他的身后。
    格拉菲特·邓恩率先看到领主的到来，他立刻大喝道：
    “肃立！！！”
    所有风纪士兵站着笔直，右拳贴胸，面向莱伦敬礼。
    刚结束测试的青壮们顾不上休息，匆忙站直，样子十分滑稽。
    莱伦看着不远处数十个年轻且陌生的面孔，他转身，问向一旁阴魂不散的木精灵：“卡塔丽娜，这一些人看上去怎么样？”
    即使卡塔丽娜披着长长的墨绿色斗篷，也难以掩盖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木精灵轻描淡写地瞥了眼校场，冷声道：“一群缺乏勇气的人类，在森林里，埃斯莱只需一分钟就能猎杀干净。”
    “是吗，我记得上一次阿尔伯特说的和你差不多。”莱伦的目光从青壮身上移开，望向演练场的枪盾兵：“一帮乌合之众。”
    卡塔丽娜弯下身，捧起木台下的积雪，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十分冷漠：“乌合之众.....挺适合他们的。”
    脆弱的人类无法与木精灵相提并论，灰衣侍女对精灵以外的种族漠不关心，在卡塔丽娜眼中，莱伦也只不过是看着顺眼且身份特殊的人类罢了。
    王国骑士脑海浮现出血腥的战场，他轻声说道：“我们不正是依靠他们的英勇作战，才击退了野兽人战帮，打败了诺斯卡军队....”
    简单的训话后，新征募的30名士兵开始训练。
    几天后，由矮人兰格尼·石盔设计的水车图纸，已经完成了。
    春耕事宜众多，挖通耕地的沟渠，输送水源，从河流中引水等事务都需要水车来完成。
    一个多月下来，剿灭诺斯卡军队得到的700多枚金币，已经花去了200余枚。
    橡木村的铁匠铺尚未建起，零星几个铁匠打制的工具，质量很一般，根本不够日常所需，莱伦索性大批购入工具，顺便从布雷镇招募了大量工匠建造水车，缓解人手不足的压力。
    水车是最古老的农业灌溉工具，数千年前的矮人先祖神之一的格朗尼，建造了第一架水车，现如今，永恒峰的卡拉卡·阿·卡拉克山顶，连接黑水湖的黑曜石水车也一直转动。
    居住在群山的要塞中，取水引水多有不便，山间的大麦田也需灌溉。
    矮人设计的大水车可直接灌溉农田六、七百亩，缩减一些尺寸，小的也可灌溉一、二百亩。
    水车省工、省力且壮观，在中古世界，算得上农业最先进的科技之一。
    当听到矮人说建造一架大型水车需要50枚金币，小型水车需要20枚金币时，莱伦面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的事务官皮特曼也被惊得说不出话，一脸恐慌地望着王国骑士。
    村庄总共才700多枚金币，转眼间花了200枚，剩下500枚金币还需要投入铁匠铺、围墙、领主长屋等建设，每月军队维持费也指望这笔钱......
    莱伦心一横一咬牙，豪迈无比道：“造！必须造！先造4架大型水车！不够再造！”
    要造水车，就造最大的！
    米登领背靠中部山脉，河水源源不断从山顶流淌，任由河水流淌是巨大的浪费！白狼之神尤里克看到都要心疼！
    四架大型水车，足够灌溉两千五百多亩农田，就算是一亩地养活一个人，也足够两千多人用度。
    定下建造方针后，矮人族长当天就派出了几个矮人，到橡木村南的河岸，寻找安装水车的合适位置。
    橡木村北方森林不缺两人合抱的针叶树，伐木场的产量，也足够供给建造水车的消耗。
    水车底部需要加装木台固定，事先挖好的引水渠，省去了许多麻烦。
    经过矮人和人类工匠十余天的建造，四架大型水车在一片欢呼声，终于安装完毕。
    兰格尼·石盔鉴于所需灌溉亩数较多，他为橡木村设计的大型水车，每一个都有10米高，由一根长5米粗木轴承，支撑着24根木辐条，呈放射状向四周展开。
    每根辐条的顶端，都带着一个刮板和水斗，刮板刮水，水斗装水。
    当河水冲来，借着水势，带动粗木轴承缓缓转动，一个个水斗装满了河水被逐级提上去。
    到达最顶点时，水斗又自然倾斜，将水注入架在顶端的水槽中，最终，河水逐步引入水槽灌溉农田。
    橡木村的数百名村民聚在约克河畔，他们齐刷刷的仰起头，像是在教堂中瞻仰顶天立地神像。
    在矮人工匠的安排下，将由莱伦和兰格尼一同抽开水槽挡板，使水车彻底转动。
    一些商人和其他村庄的村民闻讯赶来，从四面八方观望着这一仪式，帝国北方贫瘠的村庄建起了四架大型水车，比不吃人的绿皮还稀奇。
    一直深居简出，连莱伦都不知道踪影的木精灵们，令人诧异地出现在河岸旁。
    不过他们神秘兮兮地戴着兜帽和面罩，遮盖了尖耳朵和其他非人类的特征，才没能引起动荡。
    数百人围观下，莱伦和矮人族长一步一步走到水车旁，一人一矮人同时拿起粗麻绳，随着“三二一”的口号声，隔绝河水的水槽挡板被拽开了。
    一片轰鸣的掌声中，哗啦啦的水流瞬间涌入水槽，冲击着水车最下方的刮板。
    粗木轴承缓缓转动，庞大的水车随着湍急的水流，越转越快，片刻后，涌上最高处的水斗倾斜了，将河水引入沟渠，水流不断向前流淌。
    其中当属几个矮人工匠的鼓掌声音最响，他们神气无比地仰起头，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口中不断“谦虚地”高声道：
    “矮人的工艺一般般，不值得炫耀！这四架水车不过是能用几百年而已！”
    “哈！群山几千年前用烂的技术！没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就是！”
    很快，橡木村的名声传遍整个德拉文伯爵领，意外的吸引了不少人口，前来定居。
    莱伦看着源源不断转动的水车，最后一丝对两百枚金钱的肉痛感，荡然无存，他自然很是高兴，特地给矮人工匠们送去几大桶帝国啤酒，以及大盘烤肉和面包，作为犒劳。
    当然，聘用的人类工匠除去应得的工钱外，莱伦也给他们多发了十余枚银币和数斤粮食，作为额外报酬，不少布雷镇的工匠都有移居橡木村的意向，这里大兴土木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诱人。
    王国骑士自然欣然同意。
    接下来，就要趁着春耕前，建好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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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一章欠着，下周补，又忙了一天，实在太困了。
    - 肉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