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酒馆

    拥挤的酒馆内，老约翰享受着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光。
    只有在这里，他再看不到一望无尽的渔网，再闻不见直冲脑门的鱼腥，更听不到一直在耳边唠叨的妻子。
    这里只有酒和欢笑。
    他挪动圆凳上肥嘟嘟的屁股，黑色的裤子被磨得锃亮，老约翰趴在吧台上，时不时雪白硕大的胸部在自己面前晃荡。
    那是这所酒馆的老板，身材壮硕的粗旷妇人，安琪。
    听她的名字谁能想到她是这样一个野性强悍的女子。
    老约翰被那两抹雪白抓住了眼睛，眼珠转不到的地方就移动自己的脑袋，脑子里的龌龊念头就要把裤子撑起来。
    独眼乔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老约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独眼乔人如其名，哪怕只有一只眼睛，脸上的表情也能比大多数人丰富，好像两个眼睛的精力都聚在了这只眼上，那是老约翰见过最有神的眼睛。
    “我看出来了，你这个老丑鬼！”独眼乔眯起眼睛，仿佛抓住了老约翰最大的秘密：“你喜欢安琪胸前的两个宝贝！”
    独眼乔的声音响彻酒馆，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指着老约翰羞红的脸蛋，肆意嘲笑。
    “饶饶他吧，谁都喜欢安琪的宝贝！”
    “不能怪他，他老婆的胸部都没他自己的大！”
    “你看看他，都要把自己藏在桌子底下啦！”
    欢笑声充满酒馆，一个蓬头垢面的大胡子站在了桌上，他掏出硬币丢给了站在吧台里面的安琪。
    “安琪，可怜可怜他，给大伙看看吧！”
    哄笑声再次高涨，所有人都拍着身前的桌子，带着节拍齐声喊道：“看！看！看！”
    安琪拿起银币，把它捏在手心，一团无根之火忽然包在了硬币上，安琪微微一笑，把它弹到了大胡子的脸上，火焰瞬间点燃了他脏乱的胡须，吓得他在地上连连打滚。
    “把它换成金的我就把这两个宝贝摘给你。”安琪撇嘴一笑，继续擦起了杯子。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老约翰庆幸有人代替自己成为了小丑，他连忙拉住身旁的独眼乔试图换个话题聊天。
    “你听说了吗？那件事情。”老约翰神秘兮兮，一边喝着手中的啤酒，一边要和独眼乔讨论着什么。
    “那件事情，哪件事情？”
    独眼乔猜不出老约翰的哑谜，他比老约翰早来一个钟头，现在已经晕晕乎乎，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圣所的事情。”
    独眼乔一口老酒都喷到了老约翰脸上：“该死的，又有什么怪物跑出来了吗？”
    独眼乔两腿发软，他至今还记得长辈描述的那场战争，他不想自己也经历一次。
    “不，当然不是。”老约翰没有计较独眼乔把酒喷在了自己脸上，对故事的传播欲抑制了他的愤怒。
    “这次好像是因为他们的家事。”老约翰眼中亮起神光。
    “家事？”独眼乔眉头一皱，五官好像揪在了一起。
    “是啊，圣所出了叛徒，现在满世界的抓呢。”
    正在洗杯子的安琪双手突然一顿，慢慢把杯子放在了吧台上。
    “好了丑八怪们，今天要打烊了！都回家找个东西抱着睡觉吧！”
    安琪的大喊瞬间让酒馆怨声载道。
    “别啊安琪宝贝，我老婆还没睡呢！”
    “我孩子也醒着呢！”
    “行行好吧，我才刚来呢。”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哀求，安琪还是毫无遗漏的把他们赶了出去，关门的震动让吊灯晃晃悠悠。
    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的扫视着酒馆，本来拥挤的酒馆在人群都离开之后显得格外空旷，灯光不停在两人的脸上跳来跳去，角落沙发上的青年终于站起身来。
    他缓缓走到吧台，坐在了原先老约翰和独眼乔吹牛的地方。
    那是一个俊朗的男人，黑色的短发和深邃的眼眸，白净坚毅的脸蛋稍显贵族气息，身上朴实简单的衣着也被打理的干净整齐，与这所酒馆格格不入。
    安琪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忽然端庄起来，手中的动作变得规则有序，说出的话语也变得清晰温柔。
    “喝点什么？”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他只是抬眼看向安琪，眼前的同伴让他分不清真假，他想起安琪原来的模样，只觉得醉酒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安琪举起酒盏，轻轻晃动，香甜的酒体从酒杯流出，在空中连成一条直线。
    安琪揉搓手指，橙红的火苗从她的指尖冒出，沿着酒体一路烧到了杯中，她收起酒杯，撩起轻烟往鼻下嗅了一口。
    安琪缓缓闭起眼睛，嘴角扬起满意的笑容，她把酒杯推给男人，继续擦起了杯子。
    “很香的酒，没有名字吗？”男人轻声问道。
    “热情，我这样叫它。”安琪笑笑：“一闻它的味道我能想起性感奔放的舞女。”
    “为什么跑？”男人打断了她。
    “为什么来？”安琪毫不退让。
    “来带你回去。”男人皱起眉头。
    “不能回去，我在那里会死。”安琪指指自己的胸膛，手指深深凹陷在雪白的波浪中：“心会死。”
    “你是圣所的人！”男人低吼，一拳锤在了桌子上。
    “我是…”安琪的脸冷了下来，她直直瞪着眼前的男人：“光天使军团的人。”
    “你在说什么？”男人不解：“军团属于圣所，这根本没有区别。”
    “军团属于曈昽，你们，才属于圣所。”
    “曈昽已经死了！”男人大喊。
    “是啊！”安琪也愤怒起来：“为了坚守自己的信仰。”
    两人瞬间沉默下来。
    男人叹了口气：“是什么改变了你…”
    “是什么改变了你？”安琪的反问让男人一愣，他不解的看向安琪。
    “我没有改变。”
    “你愤怒了。”安琪看着男人：“光天使执行任务不该带有情感，你知道的，你教我们的。”
    男人愣住了，他看着吧台上被自己砸出的大洞，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你应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男人语气低迷。
    “不能。”安琪摇摇头：“你还是圣所的教官，我不能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跟你好好谈了。”
    她忽然眼神一凛，双手微微抬起：“你我都知道身为光天使的职责。”
    男人看向安琪，眼中流露出认可的神色：“我们会以死捍卫心中的信仰！”
    ……
    酒馆的灯停止了摇摆，桌上剩下的啤酒也都流到了地上，安琪静静躺在吧台内的地上，桌上的酒杯都被一一摆放整齐。
    男人静静坐在吧台前的圆凳上，把安琪推来的酒一饮而尽，酒精的灼烧感沾满了喉咙，男人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安琪不是他最聪明的学生，也不是让他印象最深的学生，她对元素的控制力很差，不光是后来觉醒的光元素，她本来的火元素使用的也不是很出色。
    他曾给安琪提过建议，建议她把元素带入到日常生活中去，她做到了，以后的每一天都能看见她把元素聚在手上，无论做什么都努力维持着火苗的燃烧。
    她不是自己最强大的学生，却是自己学生里火元素使得最好的。
    刚才的瞬间，安琪燎断了男人的衣领，并差点烧伤他的喉咙。
    他把一枚金币压在杯子底下，咳嗽着打开了酒馆的们。
    早该离去的男人们并没有走远，他们手拿各种各样的捕鱼器具，气势汹汹的站在一团，等待着男人。
    “她没事，只是昏过去了。”男人随口说道，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
    圣所曾经最强大的光天使军团总教官曈昽，背叛了圣所，并在众人面前自刎谢罪。
    她的追随者离开圣所，逐一逃往了下界，作为他们另一个教官的知木，主动情愿前往下界抓捕逃犯。
    可他没想到有人早就把圣所叛徒逃离下界的消息散布出去。
    光天使拥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之一，光元素，这股力量导致光天使们拥有几乎长生不老的寿命。
    无数的人都渴望着这份长生不老的力量，他必须赶在一切未晚之前找回他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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