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逝去的光芒

    “还没好吗？”
    古朴的庭院内，灰色的青砖整齐排放，正中的方形祭坛里盛满了鲜血，灰白开裂的头骨摆放在祭坛的四周，四角插上的纸灯里正燃着人肉提炼的灯油。
    十数名老弱妇孺被绳索捆绑，并成一排跪倒在庭院的一边，恐惧蔓延在院子里所有人的心头。
    “快了。”胖老伯擦着头上的汗，一脸谄媚的站在端坐一旁的少年面前：“阵法师再调试一下就能恢复运行了。”
    “调试？”少年笑笑：“直接扔个人进去看看能不能运作不就好了？”
    说完伸手指向了一边人群里的小孩：“先拿小家伙试一下吧，哭哭啼啼的吵死我了。“
    众人心里一沉，侍卫脸上踌躇，还是走到了少年所指的那个孩童身前，将护着他的妇女一把甩到一边，拎起了小孩。
    在少年的示意下扔进了祭坛的血池之中。
    血液翻滚，黑气冒出，隐隐的红光在血池低下泛起。少年伸长脖子看去，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举臂高呼：“这不能用了吗！”
    胖老伯身子一松，脸上的紧张明显缓解了许多，连忙转头看向少年：“还是少爷聪明，一下子就把祭坛修好了，有了祭坛，咱家的法阵就都能用了。”
    少年得意的昂昂头：“就是，一个砖头台子，哪有那么难修。”
    “孩子！孩子！”癫狂的声音忽然在庭院里响起，少年循声看去，一个长须老者正如同疯子一样朝祭坛跑去。
    “这是何人？”少年皱着眉头问道。
    胖老伯擦着脸上的汗水：”这是阵法师之一，看他的样子刚刚扔下去的孩子应该是他孙儿。“
    “是吗？”少年微微点头：“看着长得不像啊。”
    “你这畜生！”老者被侍卫拦下，转而向少年跑去，双眼通红，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你说过修好了就放人！你说过的！为何把我孙儿丢进池子！我杀了你！”
    少年皱眉看向胖老伯：“我说过吗？”
    胖老伯一时语塞，不知道主子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记得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急得直冒冷汗。
    少年看着手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少年耸了耸肩：“无所谓了，我还说过明天要早起呢。”
    少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转头向屋内走去：“都扔进去，法阵运转之后就把消息透露出去。”
    密室里，男人眼睛清明，他听见了外面的嘶吼，也猜到了他们大概在做着什么。
    他想起自己还在圣所中的日子，每日训练，出任务。
    他们是军团里最后一个小队，大家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达到编入军团的资格，没想到心灰意冷的时候曈昽教官找到了他。
    曈昽教官不仅无视了圣所不许私自组建小队的命令，授予并亲自带领着他们进行了一项机密任务。
    任务进展的并不顺利，先是有同伴无故失踪，后来曈昽教官也成为了杀死智者的叛徒。
    她怎么可能杀死智者，圣所的无故指责无疑是将曈昽逼入绝境，在她接受审判的前一天，曈昽向他们发布了逃离圣所继续调查的命令。
    君王星不是他的第一个落脚点，几乎所有人都在穆星集合，也是在那里彼此分开，他回到自己的母星，却没想原本的家人都被他人残忍杀害。
    他闯进对方的府邸，凡人的力量难以和他匹敌，但是他们有一种诡异的阵法，他不慎落入其中，生机好像被一股强烈的吸力吸走，男人无以对抗，凝聚体内的光元素炸开了祭坛。
    光元素被暴露，他被一个能吸收力量的石柱锁住，对方好像要用他吸引自己的同伴，他怎么可能会让那个小子得逞。
    自杀远远不够，他还要毁掉那个祭坛。
    “看来这就是我的归宿了。”
    男人被推进庭院，看向前方冒着黑气的方形祭坛，脸上自嘲一笑。
    庭院里到处扔着捆绑囚犯的绳索，却没看到一个像是囚犯的人，男人眼神一黯，看来是都死了。
    少年一愣，连忙跑到他的身边：“哎呀，终于说话啦！”
    他搂住男人的肩膀，伸手指向祭坛：“就是这个东西打败的你，厉害吧，就算圣所光天使也不是对手。”
    男人咧嘴一笑：“那可未必。”
    耀眼的白光在他的身体各处亮起，几乎在瞬间照满了整个庭院，光芒越发明亮，众人的身上也感受到了明显的灼烧感，可他们在感受到的瞬间就已经灰飞烟灭。
    男人身上亮起白光的时候，离他最近的少年身下的影子中突然冒出两个黑漆漆的人影，一个挡在少年的身前，一个抱着少年迅速逃离了庭院。
    少年的脸已经被灼伤，血肉像是烂泥一样从脸上流淌下来，他疯狂的大喊：“那个男人的尸体还有用！把他拉出来！把他拉出来！”
    ……
    圣所。
    正在操练的光天使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无尽的星空。
    兀尔德飞身越入大殿，石柱上烟雾缭绕，偶有轻叹从其中想起。
    “一位光天使死去了。”兀尔德抬头冲着云雾中的智者们说道：“伟大的战士离开了我们，在魔女战争后的一百年，第一次神圣的天使被人打败。”
    “逝去的光芒来自君王星的蒙合。”云雾中苍老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哀伤：“他生于君王星，也死在了那里，也算是落叶归根。”
    “威胁圣所的力量已经出现，我提议带领小队前往君王星调查究竟。”兀尔德高呼。
    另一个年迈的智者开口说道：“蒙合加入曈昽已经是圣所的叛徒，既然已经死去那么就和圣所再无瓜葛。”
    兀尔德皱起眉头：“蒙合是一位出色的战士，打败他的东西很可能也会击溃我们，我们不能放任不管！”
    云雾中陷入一片寂静，不到片刻，一个女性的智者轻声宣布了决定。
    “无论杀死蒙合的是什么，强大的实力毋庸置疑，派遣再多的光天使都可能落得跟蒙合一样的下场。”
    兀尔德皱起眉头，眼帘低垂下来，聆听着智者的决定。
    “这次调查由’至尊光源‘接手，你可以退下了。“
    兀尔德眼神一凝，躬身回应：“如此便好。”
    ……
    沃土。
    落尘忽然抬头看向天空，即便沙尘漫天遮蔽了太阳，也无法阻挡他的目光。
    “怎么了？”面带宝石面具的少女察觉到了组长的异样，出声问道。
    落尘收起目光，缓缓摇头：“没什么。”
    他继续向前走去，无尽的沙暴就在眼前。
    ……
    这一刻，宇宙里所有身负光元素的生命都望向了君王星的方向，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同伴的离去。
    知木站在窗边，目光好像顺着银河飘到了远方，一个哭哭啼啼的大小伙子出现在了窗外，一边扎着马步，一边试着让光元素汇聚在身边。
    “你怎么学的这么快，是不是偷练了！”
    熟悉的埋怨声在耳边响起，知木的嘴唇微微颤抖。
    “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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