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蒙德

    万民堂，玉原一桌。
    卯师傅大大咧咧的坐在玉原的对面，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竹签，挑着自己的牙齿，大笑道：“我女儿的手艺怎么样？”
    “不错。”玉原夹起一块被辣汤浸红的嫩鱼肉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卯师傅自豪一笑，说道：“这可是我女儿弄坏了无数口锅才练就的手艺，肯定不差。”
    “我早就说过了，你女儿有名厨之姿。”玉原比划着手中的筷子，轻笑道。“她的厨艺以后肯定在你之上，我觉得她甚至能超越整个璃月厨界，成为璃月厨师界的领军人物。”
    卯师傅豪放大笑，又忍不住谦虚，“诶——你这话说的，把我女儿捧得太高了！她有现在这份成绩我就很满意了。”
    “切，你瞅你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去了。”玉原没好气地说道，卷起一筷子龙须面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认真地说道：“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女儿可以做到；”
    “璃月两大菜系，分别是璃菜和月菜，璃菜重油爆香、以味为主，月菜清淡华贵、以滋养为主；现在两大菜系打的不可开交，却不注重技巧和味道的突破，反而去追求珍贵的食材，可谓是舍本逐末。”
    “现在两大菜系尸位素餐、止步不前，只知道啃老本。”玉原说道，“而在你女儿的菜肴里我吃到了突破性的创新和对美食的热爱，这是璃月厨艺界现在最缺乏的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就算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足以挑战甚至颠覆整个璃月厨师界。”
    卯师傅笑眯眯的拿下自己叼着的竹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说道：“那些东西还太久远了，现在的香菱她还没有达到那种高度。”
    “也是。”玉原点头说道，“就算是天才也是需要成长的。”
    正聊着，新的客人走进来，话题到此为止，卯师傅重新走进后厨忙活。
    玉原和诺艾尔吃完这顿大餐，和诺艾尔一起到了璃月偏北的一家批发商铺中去。
    “以前购买物资这种事情一般是由骑兵队和后勤队两个队伍一起负责的。”玉原一边敲响木板门，一边对身后的诺艾尔说道，“而类似于货比三家的事情我也干过，不过我不是主动的。”
    “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如果不是有必要，我根本不会考虑去什么地方买物资更好，我会直接去最近的批发商铺购买。”
    “可是那年，西风骑士团的后勤经费不是很足，叫我去采购物资的大团长批给我的经费只有先前的80%，想要购买到足量的物资，只有几个方法。”
    “要么减少物资的质量，要么减少物资的数量，要么就性价比最高。”玉原笑着说道，“当时我选择了第三个方法，把璃月和蒙德的商铺踏遍了，才找到一家性价比最高的商铺。”
    “就是这家。”
    说着，木板门被轻轻打开，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慈祥老爷爷。
    老爷爷面相祥和，两眼浑浊，步伐慢悠，身上穿着经过修补的黑色朴素布衣。
    这老爷爷完全没有商人那挥斥方遵、算尽天时地利的气质，反而一副普通老头的感觉。
    老爷爷没有第一时间看向玉原和诺艾尔，而是先把门完全打开，把玉原和诺艾尔迎进
    “噢哟，这不是骑马小子嘛？”慈祥老爷爷瞪着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玉原和诺艾尔半响，才慢慢悠悠地笑道。
    “好久不见了，梁老。”玉原抱拳行礼。
    梁老受了玉原一礼，又看向玉原身旁的诺艾尔，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轻笑道：“这位妹子是？”
    “这位是我的后辈，西风骑士团的成员。”玉原介绍道，尔后给诺艾尔介绍道：“诺艾尔，这位是梁贵生，梁老，这家商铺的老板。”
    诺艾尔向梁老行了一个蒙德礼仪，“你好。”
    “你后辈？你这家伙不是已经退出西风骑士团了吗？”梁贵生奇怪地看向玉原，说道，“怎么，又回去了？”
    “怎么可能，我基本上是不会回去了。”玉原笑眯眯地答道，“这次只不过是以私人名义照顾一下后辈罢了，人不在，情谊还在。”
    “人不在，情谊还在，这句话我爱听。”梁老轻笑道，“那你现在的意思就是让这姑娘来代替你，替西风骑士团购买物资咯。”
    “正是。”玉原轻笑道，“价格还是……”
    “和以前一样。”梁老揉搓自己手腕上干枯的皮肤，笑眯眯地说道，“常言道无尖不商，老朽这辈子都没涨过价，再说我们两个情谊摆着。”
    梁老是璃月很老一辈的商人，他的为商之道是老一辈人常说的“无尖不商”；走的是让利于客，口碑称王的商道。
    据玉原所知，梁老今年已经107岁了，经商102年，从5岁开始就在商铺里当收银，25岁继承了家父的商铺，一步步发展到如今的家业，靠得就是口碑。
    不管是在梁老手底下任职的员工，还是购买物资的客人，亦或者邻里的邻居，对梁老都是异口同声的称赞。
    “那行，”玉原笑了笑，对身后的诺艾尔说道，“诺艾尔，把要购买的物资和粱老说一下吧。”
    “好的，我出门前罗列了一份清单，要购买的物资全在上面了。”诺艾尔一边说着，一边从甲胄的衣兜里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递给梁老。
    梁老接过纸张，干枯的手指在柜台旁边的水杯中蘸了一滴清水，然后干脆轻快的把叠好的纸张展开。
    纸张上是密密麻麻的清秀字体，将西风骑士团所需要的物资的名字、数量都完整的写出来。
    “啧啧啧，见字如见人，小姑娘不愧是美人，这字体和你一样秀美。”梁老一边看着纸张，一边对着诺艾尔夸赞道。
    这一番夸赞把诺艾尔夸得小脸红彤彤的，捂着脸害羞道：“也、也没有啦。”
    “上面写的东西都很详细，这些物资马上就能集齐，你们今天带走吗？”梁老笑呵呵地问道。
    “今天带走吧。”玉原说道。
    “那行，你们在这儿等会。”梁老说着，走进了身后黑暗的商铺中。
    时间来到傍晚，玉原和诺艾尔走在璃月前往归离原的大道上。
    玉原走在前头，手里抓着两根兽皮熬制的皮带，皮带的另一端绑着三四辆扣嵌在一起的木制拖车，拖车上堆放着大量的物资。
    这三四辆拖车上的物资堆叠起来起码有五吨往上，玉原却单手抓着皮带拖着前进，脸上连使劲造成的红润之色都没有。
    “玉原前辈，真的没关系吗？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租几辆马车吧？”
    走在玉原身侧的诺艾尔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几个拖车拖着的物资十分沉重，饶是天生神力的诺艾尔都拖不动，她觉得玉原就算能拖动也不能持久。
    吞食了黑火之蛇、急冻树，精气神、体魄都经过两次大幅度强化后，玉原现在的力量十分强大，别说拖动，就是举起五六吨，甚至十几吨的重物也不在话下。
    加上六库仙贼会不断增加玉原的精力，玉原现在的体力近乎于无穷无尽，根本不担心体力的问题。
    “没关系，我不是那种不做没把握的事的人。”玉原笑着说道，“这些东西的重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唔，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诺艾尔踌躇两下，轻声问道。
    “问吧。”玉原点头。
    “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不能通过西风骑士的考核，为什么法尔伽大团长一直不让我成为西风骑士呢？”诺艾尔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嗯……”玉原眯着眼睛，心中思考。
    老实说，法尔伽为什么不让诺艾尔通过考核，这个问题玉原也不知道。
    这就要溯本求源了。
    西风骑士的考核其实很简单，考核的无非就是剑术、礼仪、言辞等等，但西风骑士的考核也很玄乎，能过还是不能过其实是审核员的一句话。
    自法尔伽上任，西风骑士的选拔一直是他在掌管，直到琴担任副团长后，这个职责才转移到琴身上。
    法尔伽看人一向很行，诺艾尔的身上一定有法尔伽看不过去的问题，不然法尔伽不会不让诺艾尔通过考核。
    这个问题不一定是坏处，但绝对是不能出现在西风骑士身上的问题。
    玉原自认为眼光和法尔伽不相上下，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把自己代入到法尔伽的立场上，再去考虑这个问题时，玉原猛然惊醒，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诺艾尔身上有一个品质，这个品质若是放在普通的蒙德市民身上就是十分优秀且高尚的品质，但是放在西风骑士上，却是一个万不可以具备的品质，那就是——太善良且太容易信任他人。
    她太容易被他人所欺骗，又太过热情、善良，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上了敌人的当。
    西风骑士看似伟大、光荣，但其实每一位骑士都行走在生死之间，他们随时可以遇上敌人的阳谋或者阴谋，诺艾尔没有看穿敌人计谋的智商，亦没有敬小慎微的警惕。
    若是遇上正面的进攻还能凭借武力反击。
    但是要遇上防不胜防的阴谋，诺艾尔是没有能力察觉的。
    加上诺艾尔近乎无条件帮助他人的热情，使得诺艾尔更不适合成为西风骑士。
    善良且能够信任他人、无条件帮助他人的品质让诺艾尔不会去防范任何人，这是万不可以出现在西风骑士身上的问题。
    法尔伽不同意诺艾尔进入西风骑士团，并非是对她的努力不认可，而是对她的一种变相保护。
    “嗯……”玉原考虑清楚法尔伽的想法后，沉默片刻，说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发掘，我不能告诉你。”
    “这样啊……”诺艾尔眼神一黯，深吸两口气，平稳了心神，笑道，“那就让我慢慢来吧。”
    玉原看着诺艾尔的小脸，心中暗暗吸了一口气。
    以后他要特殊关注诺艾尔了，必须把这个女孩的善良保护的稳稳当当，让她不要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人心隐藏着整个世界的败坏，玉原不希望诺艾尔接触到那些败坏的人心。
    那些败坏太过黑暗、太过恐怖、太过恶心，就连玉原也曾沉溺于那些败坏之中。
    然而玉原依靠着自身的毅力从那黑暗中挣脱，也正因为沉溺于黑暗的精神经历，使得玉原对人心的败坏有着深刻的了解。
    这也是得到六库仙贼之前，玉原不喝酒的原因。
    酒水会让理性消失，他怕失去理性的自己会重新沉浸于黑暗之中，把那些黑暗中的想法付诸于现实。
    而得到六库仙贼之后，酒精对他的影响完全消失，就不需要担心那些了。
    对于诺艾尔这种天真的少女，拥有天赐的真诚的少女，玉原想让诺艾尔彻底与人心的黑暗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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