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魔神残渣实验体

    实验室到那气息的隧道是一条直线。
    这直线隧道和山崖到休息空间的幽暗隧道不同，这里每隔几步就设有一盏昏暗的小灯，小灯并不能照亮隧道，却可以让来人看清脚底下的石板路。
    “粪的臭味。”
    玉原踏进隧道，鼻子仅仅是一嗅，就闻到一股逼人的恶臭。
    灵敏的嗅觉让玉原立刻就辨认出来这股臭味是粪的臭味。
    这股逼人的恶臭让玉原皱了皱眉，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向前。
    大约往前了几十米，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光秃秃的岩壁，变成了一个个狭窄的铁栏门。
    “牢房。”
    玉原看着周围的铁栏门，心中对这座隐蔽空间有了一个定义。
    鼻尖微微抖动，肺部微微扩张，四周的气味被玉原吸进鼻腔内，无论是粪的臭味，还是隐藏在大气中的某些细微气味，都被玉原一一辨认，分析。
    血、屎、尿、铁锈、唾液、兽臭、毛发、腐肉、尸臭……
    “在这里死了的生物不少，而且黑火的气味很浓……看来这里曾经是关押魔神残渣实验体的地方。”
    玉原停止分析气味，嘴中喃喃着，继续往感应到的气息的方向走。
    脚下不止，两眼观察四周，即便是隧道内十分昏暗，但玉原的视野也澈底澄清。
    他看见两边的牢房每一个都有编号，大部分的牢房都是空荡荡的，充满铁锈的味道；少数牢房里躺着尸体, 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真是该死……”
    玉原看着这些尸体, 心中对博士的杀意再度暴涨, 面色虽然平静, 眸中的狰狞却展露无遗。
    在玉原的心中已经为博士判了死刑，不管如何, 他一定会找机会杀了博士。
    践踏生命的人，不该活着！
    诚实的说，玉原在任职西风骑士的这近十年间杀过不少人, 但他敢说自己从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他杀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犯下足以天诛地灭的罪行。
    雷萤术士、岩使游击兵、火之债务人和那三个壮汉以及愚人众成员，玉原只杀了愚人众成员一个，就连三个壮汉的性命他还留着, 是有原因的。
    玉原在愚人众成员的身上嗅到了非常浓郁的血腥味，而其他六人却没有闻到，这就是玉原杀掉愚人众成员的原因。
    那名愚人众成员手上沾染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
    收敛心中的杀意, 玉原继续往前走。
    很快, 他就来到自己感应到的气息的位置，自然也看到了气息的主人。
    那是一只猫人小孩, 头发黑色的, 长长的遮住脸庞, 导致一时半会看不出性别，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褐色大氅, 奄奄一息的躺在牢房的石床上；在气机感知中, 他的气息强盛又不活跃，状态很差。
    玉原眉头皱起, 这种类似于兽人的人玉原不是没见过；玉原在清泉镇有一个朋友，他是清泉镇猎人的首领，名叫杜拉夫·凯茨莱茵, 大家都管他叫杜拉夫。
    杜拉夫拥有非人的凯茨莱茵血统, 他身上就有猫的特征，比如耳朵和尾巴；除了猫的特征之外, 杜拉夫也拥有野兽的能力；夜间视物的双眼、嗅觉和听觉以及野兽般的直觉与灵敏的身手。
    但眼前这个猫人给玉原的感觉和杜拉夫并不同, 他给玉原一种别扭的感觉。
    就像是把西瓜塞进鼻子里一样, 是那种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被人以某种手段达成的别扭感。
    这不是一个拥有血统的天然猫人, 而是一个正常人经过人体改造后的成果。
    不过不管如何，先把他救走才是。
    玉原把猫人抱起来，他的身形很小，而且很瘦，身上没有一点脂肪和肌肉，完全就是皮包骨头，还有一股常年不洗澡的臭味。
    在抱起猫人的过程中玉原触摸到他的骨头，敏锐的触感告诉玉原，他的骨头有问题；玉原不是研究人员，仅仅是摸一下骨头他最多察觉出不对，但究竟是什么问题，他还需要仔细研究。
    抱着猫人离开地下实验，来到上层的休息空间，看着那三个昏迷的壮汉，玉原两眼眯起。
    老实说，玉原对这三个壮汉其实也挺同情的。
    从他们战斗的风格来看，他们几乎变成了一头野兽，除了肉身以外，没有一点像人的，一举一动都是本能，就连挥刀也是浅薄的劈斩。
    根本不像是武人，更像是一只会用兵器的大猩猩。
    一个人能变成这样，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残酷而血腥的洗脑手段，另一种就是从小按照野兽的方法培养到大。
    不论是那种，都不是这三个壮汉自身的过错，他们只是被人驱使的兵器。
    玉原在休息空间里翻找，找到了一条两指粗的铁链，把三个壮汉像绑柴火一样绑在一起, 然后背起来向外走去。
    走到通往外界的狭小隧道时, 玉原把三个壮汉放下，依次搬到外面去，再如法炮制，重新绑在一起, 背了出去。
    三个壮汉和一个枯瘦猫人的重量对现在的玉原自然不算什么, 但现在是傍晚，从阳光下把三个壮汉和猫人带进蒙德城才是个难题。
    玉原决定在野外等到黑夜再越过城墙进入蒙德城。
    借着等待的时间，玉原查看起猫人的身体。
    蓝色的炁从玉原的指尖沁出，注入猫人的身体里，这炁开始在猫人的身体游走，勘探猫人的内脏、骨血、经络等等。
    炁走遍的地方越多，玉原眉头就皱的越紧。
    等炁走遍身体，玉原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心中对博士的恨意愈发深切。
    通过炁游走猫人全身，玉原对这只猫人的诞生和经过的摧残大约有了一个概念。
    这只猫人大概是从胚胎中就进行了人体改造，所以他的猫耳和猫尾看上去浑然天成，却被玉原敏锐的感知辨认出来，反馈了别扭感。
    在不久之前，他被人从脊椎位置注入了魔神残渣，魔神残渣污染整个造血系统；可这只猫人的身体并不像柯莱那样适配魔神残渣，魔神残渣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强力的毁坏。
    以至于他现在的内脏、血管、经络等等都处于一种枯竭的状态。
    若是换成别人，这种状态可以说是无力回天，也难怪那研究人员会抛弃他。
    玉原自然是有办法的。
    他从腰带里掏出短刀，松弛自己手腕的皮肤防御，在手腕上割了一刀，鲜红色的血液从玉原的手腕处一滴接着一滴的滴落。
    将手腕凑到猫人的嘴边，血液滴到他的唇上。
    动物本能的求生欲让猫人张开嘴，伸出舌头渴求着水分。
    修炼六库仙贼的人，血肉都富有海量的生机，对于别的动物来说就像是唐僧肉，吃一口肉、喝一口血就可以满足十天半个月的活动能量。
    巴伦在雪山学习六库仙贼时，就是靠阮丰的血液活下来的。
    身体枯竭没关系，玉原可以给足他能量。
    血液进入到猫人的嘴里，那蕴含的庞然生机也开始滋养猫人的身体。
    可随着猫人营养的补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猫人的黑火之力根藏于造血系统之中，随着身体养分的充足，造血系统重新的运转起来，经过黑火之力污染的血液再次流通，开始重新毁坏猫人的身体。
    “额……额啊！”
    猫人猛地睁开眼，黑火之力的浸染让他全身剧痛，忍不住发出凄惨的哀嚎。
    “没事，安静一点。”
    玉原一手刀砍在他的脖颈上，阻断他主动脉的血液流通，使得大脑缺氧昏迷了过去。
    待猫人昏迷过后，玉原伸出手指摁在猫人脊椎正中，注入一缕负责心和小肠运转的炁；炁如同涓流一般流入猫人的脊椎中，寻找被注入的那股魔神残渣。
    对于猫人身上的魔神残渣，玉原采用的是源头消灭，和柯莱的封印不同。
    这主要原因是，柯莱被注入的部位是血管，魔神残渣流通在整个身体，根本无法用源头消灭这种方法。
    而猫人的魔神残渣注入在脊髓内，不会流通全身，这才能确定源头的位置，锁定并消灭源头。
    负责心和小肠的炁进入脊髓内，不过几分钟就找到了魔神残渣的位置，迅速转化成同样的黑火，想要将魔神残渣彻底同化……
    但是，失败了，这魔神残渣并没有被黑火同化，也没有被黑火吞食。
    魔神残渣与玉原的黑火之力就像是水和油一样，非但没有同化，反而界限分明，谁也不肯听谁的，谁也没法吞食谁。
    “嗯？plan a失败了……执行plan b。”
    玉原眉头深皱，左手食指在魔神残渣的位置点了数下，注入了几缕玉原的炁。
    plan a是同化后直接取出，而plan b就是类似于柯莱一样，进行封印；玉原利用炁压制魔神残渣，使其无法对造血系统进行持续污染。
    其实还有第三种方法，那就是让玉原的炁直接把魔神残渣吃掉；六库仙贼使用者的炁拥有吞噬的能力；之前刚获得六库仙贼的时候，因为修炼进度低，玉原还没有觉醒这种能力。
    而现在玉原已经获得了这种能力，可玉原不敢这么用，他不清楚猫人体内的魔神残渣是不是融合了一些人体组织。
    一旦魔神残渣融合了一些人体组织，那他这么做就是在吃人！
    那他就走上歪路了，玉原不是圣人，他不敢赌自己在尝试过后还能否抵抗吃人的诱惑。
    所以还是先执行b计划，用炁压制魔神残渣。
    把魔神残渣压制后，玉原又给猫人喂了几口血，给足他身体的养分。
    阻断主动脉血液导致的昏迷持续不了多久，很快猫人就醒了，但不知是太累还是什么，马上又睡了过去。
    在等待黑夜的途中，那三名壮汉也清醒过几次，但马上就被玉原重新打晕，免得吵闹起来发生什么意外。
    待得黑夜之后，玉原把猫人和壮汉一同扛起，直接从果酒湖边上跃起，跃过半座果酒湖，跃过蒙德的城墙，落在自己的附近不远处。
    背着壮汉和猫人，玉原飞快的躲进家中，来到一楼的房间内部，站在两个高的书架前。
    把书架最左上角的一本小说抽出，一阵齿轮扭动、嵌合的声音响起，书架顿时往地下沉去。
    几秒钟的时间，书架就完全沉入地底，露出背后的暗门。
    暗门高两米，宽两米，以坚固的黑铁铸造而成，上面刻有八卦的图案。
    这暗门背后是一条幽暗的隧道，通往的是玉原的秘密空间。
    既然想成立势力，玉原自然也有自己的一手准备，在他这座府邸的地下，他秘密挖掘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地穴，里面各种设备、家具一应俱全，也屯放着各种物资。
    知道这座秘密地穴的人不多，除去建造的工队，就只有瓦梅林、迪卢克和梁老；瓦梅林是第一个知道的，迪卢克则是玉原在聊天中告诉他的，而梁老是负责建造这片地穴的人。
    告诉迪卢克的目的，主要是请他看看这座秘密空间的优缺点，毕竟他在外面游历几年，见多识广。
    知道秘密地穴的人不多也不少，可是懂得暗门密码的，只有玉原一个人。
    在暗门上有八个纯卦，即乾为天、兑为泽、离为火、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坤为地。
    想要进入暗门的人，要依次用这八纯卦组成六十四个卦象，从乾为天、泽天夬、火天大有开始一直到最后一个坤为地。
    然后再将卦象排成最后四个，地山谦、水风井、雷火丰、泽天夬，暗门就开启了。
    不懂八卦的人根本不可能打开这座暗门，而就算懂八卦的人，也搞不清楚开启的顺序。
    把卦象循序排好，玉原把猫人和三个壮汉搬进地穴中。
    地穴内有十几个房间，里面只有床铺和座椅，没有别的家具，大门是黑铁打造，防御力很强也很坚固。
    这些房间本身就是为了关押一些秘密俘虏用的，自然越坚固越好。
    挑选其中三个房间，把三个壮汉丢进房间的床铺上，把门关好，玉原抱着猫人回到地上，准备去卫生间把他好好清洗清洗。
    把浴缸放好热水，玉原脱下猫人遮蔽身子用的大氅，缓缓的把他抱进水里。
    褪去大氅就可以辨认男女，可或许是因为畸形和营养不良的原因，这只猫人没有男性泌尿器官，也没有女性泌尿器官，完全就是平的，只有一个用来泌尿的……洞？
    不好形容，也不好确认男女，毕竟人的泌尿都是通过尿道的。
    或许是个男的，只是因为营养不良尿道没发育？
    玉原也没有纠结性别，拿起一块布，用香皂在布上擦了擦，开始给这只猫人擦去身体上的污垢。
    在擦去身上污垢的过程中，猫人从睡眠中清醒过来，一眼就看见不认识的玉原，神经瞬间紧绷，一下拍在玉原的小臂上，把玉原的手拍开，同时咧嘴露出自己的牙齿，发出类似于幼猫应激时的嘶嘶声。
    “嚯，挺活泼的嘛。”
    玉原轻笑一声，伸手向猫人的脑袋，想着强撸一下这只小猫。
    猫人看见玉原向自己的脑袋伸来，眼神顿时变得异常恐惧，嚎叫着扑腾，缩进浴缸的角落，伸手挡住自己的脸，满脸都是恐惧，瘦骨如柴的身体瑟瑟发抖。
    看到这一幕的玉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猫人看到自己的伸手就有这种应激反应，说明这一个动作对他来说有极其深刻的印象，可见他遭受过的虐待。
    玉原几乎能想象到，某一个愚人众成员像他这样向猫人伸出手，抓住他的脑袋对他施虐，以至于猫人只要看到别人对他伸出手，就会进行这样的应激反应。
    这群混账！
    玉原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立马冲到博士面前一枪攮死他。
    但现在他没这个机会，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如何安抚这个猫人。
    老实说，安抚别人是玉原最不擅长的事情了，可他现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玉原总算把猫人安抚好了，中途还被猫人咬了几口。
    虽然对自己防备还是很深，但起码不会反抗自己擦拭他身上的灰尘了。
    - 肉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