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比惨大会2.0

    吃着椰子，艾斯又开始和男人聊了起来，“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人停下了啃着椰子内部果肉的动作，有些犹豫的样子。
    “怎么了吗？”
    森罗看出了男人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你的名字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男人因为森罗和艾斯大方分享食物的行为对他们产生了些许的信任，于是直说道：“我在决定出海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将姓名和样貌给抛弃了。”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罩。
    一旁的艾斯也放下了被他吃得只剩下一个空壳的椰子，看着男人说：“我也不知道你这样的做法是否合理，但在我看来，作为一个男子汉就应该堂堂正正报上自己的名号以真面目示人，这对我来说才是符合常理的做法。”
    “我想他应该是不想连累自己的家人。”
    森罗托着下巴又看向了男人，
    “你难道是什么有名的海贼吗？”
    “不！”
    男人否定地摇了摇头，
    “我并不想成为被世界政府通缉的罪犯，我所追求的只有冒险而已。但你的说法也不算全错，因为在我的故乡，任何追求自由而出海的人都会被当成傻瓜，不管最后是成了海贼还是冒险家，得到的待遇都是一样的。要是被那些家伙认出来的话我不知道会被怎样嘲讽？”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艾斯恍然大悟，
    “你是害怕给家人带来麻烦才隐藏名字和样貌的吧？你肯定很爱他们。”
    “不，这怎么可能！”
    男人有些羞恼地否定了艾斯的猜想，
    “我可是因为讨厌他们才出的海，正是因为无法和他们共处我才离开的那里。”
    “这样吗？”
    艾斯面露难色，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其实我也有几个家人来着，虽然挺烦人的，但是我想应该不至于因为讨厌他们而离家出走。”
    “达旦那个老太婆虽然凶巴巴的，但有时候又格外温柔；每次和爷爷见面虽然都会被揍，而且他还很啰嗦，不过他倒没有真的凶过我；对了！还有路飞，那是我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像只猴子一样惹人烦，但是离开之后还是有些舍不得。”
    听到艾斯那在自己听来满是幸福者对不幸者嘲讽的讲述，男人有些情绪激动地说：“你真好啊！有可以回去的地方。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直接待在你那幸福的家里不就好了吗！”
    “你怎么突然这样说？”
    对于艾斯来说，他无法理解男人突然的情绪失控。
    不过森罗却大概明白了男人的情况，恐怕他出海的原因中有一部分是为了逃避，所以他无法理解拥有“幸福家庭”的艾斯为什么会出海。
    “这世上的人可不都是为了逃避什么才出的海，也有想要追求梦想的人扬帆起航。”
    森罗坐到了男人旁边，语重心长地说，
    “而且逃避虽然有用，但却无法实际解决问题。你看，你这不是虽然已经离开了家乡，但还是被‘家人’束缚着吗？”
    “抱，抱歉。”
    冷静下来之后男人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对艾斯发火，然后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我只是，只是有些嫉妒你，你出海的那天你的妈妈肯定来送你了，不像我，只能灰溜溜地偷偷离开。”
    但这话一出，艾斯的眼神也暗淡了下去，他低声嘟囔着：“老妈她……已经不在了。”
    “对，对不起。”
    男人的头更低了，他没想到自己会戳到艾斯的痛处。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想要激励艾斯般地说：“那你的爸爸肯定在你扬帆的时候远远地站在某处目送你，说不定还会说‘没有谁能阻止一个男子汉奔向大海’之类的话。”
    但艾斯却将脑袋看向了远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逝。
    男人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顿时，气氛降到了冰点。
    森罗不由得开始感叹男人踩雷能力之强悍，甚至开始怀疑起他是不是故意的。
    明明艾斯才给出了“达旦、爷爷、路飞”这三个正确选项，男人却偏偏选择拿艾斯已经死去的父母说事。
    男人这下完全不敢说话了，生怕又一句话不对伤到了艾斯。
    眺望远方许久之后，艾斯缓缓说：“其实别说幸福了，其实我连妈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老爸就更不用说了，那家伙是个罪犯！”
    在说起自己父亲的时候，艾斯明显带着些许的恨意。
    于是我们的踩雷小能手又准备“安慰”艾斯，他说：“就算是罪犯，也不用那么介意，那家伙犯下的罪孽又不会延续到你身上。而且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的父亲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大坏蛋，所以你不用太过于在意，其实并不会有多少人因为你的父亲而仇恨你的。除非他是那个海贼王，否则真的没必要这么烦恼……”
    这一刻，森罗有理由怀疑对面的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而且他怕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不然不可能每一步都精准踩雷。
    男人似乎觉得将话题岔开到海贼王上可以尽量避免尴尬，所接下来的话语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起哥尔·d·罗杰起来。
    但说着说着，他也逐渐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声音逐渐小了起来。
    艾斯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等，不会吧？你这个反应……”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艾斯，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森罗，
    “该不会？”
    森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他猜得没错。
    现场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一时间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男人才憋出了几个字——“对不起”
    他是在对艾斯道歉，毕竟刚才他数落了艾斯的父亲。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家伙。”
    艾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并将已经只剩了壳的椰子奋力丢了出去，并大喊着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去他的哥尔·d·罗杰！”
    “去他的给家族蒙羞！”
    男人也有样学样地将手中吃了大半的椰子丢进了海里，但他的力量明显不如艾斯，椰子很快就被海水冲回了沙滩上。
    而森罗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个缺爱的男人发泄。
    突然，两人也意识到了什么，齐齐对森罗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你这家伙该不会才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吧？”*2
    看着要是敢点头恐怕就会被施以阿鲁巴之刑的状况，森罗只得无奈地加入了这场“比惨大会”。
    他略显哀伤地说：“我的爸爸妈妈倒是很爱我，但是他们并不在这个世界。”
    这话倒也不假，因为森罗的父母确实在另一个世界，只不过并不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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