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人惦记

    半月湾别墅小区。
    作为鹏城有名的高档楼盘，小区紧挨着半月湖，闹中取静，环境优雅，东靠湿地公园，西临繁华的万华广场。
    半月湾里头都是独门独栋的小别墅，现在将近九点了，在各式各样的街灯映照下，小区里依旧灯火通明。
    陈楚妍走到一栋碧瓦红墙的别墅小楼前，掏出钥匙打开栅栏大铁门，顺着鹅卵石小道，走了进去。
    因为是周末，回宿舍也没什么事情做，饭局结束后，陈楚妍告别颜诗诗，回到自己的家。
    别墅小楼里，装修中式复古的大厅处，灯光明亮。
    一位穿着中山装、须发灰白的老头子，正坐在一把紫檀太师椅上，捧着一本象棋棋书，对着棋盘打谱。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陈丰益抬头望了一眼，见孙女这么晚才回来，问道：“大周末的，你这一天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今天去试镜，然后晚上跟朋友吃了个饭。”
    陈楚妍换着拖鞋，心不在焉道，跟温玉吃完饭后，她现在情绪有些莫名，心头乱糟糟的。
    “就你们学校那部叫《无间道》的贺岁片？”陈丰益低头看着棋盘，随口问了句。
    “你怎么知道？”陈楚妍疑惑不解。
    “昨天下棋的时候，顾老头跟我说了一嘴，听说这是你们东戏目前最热闹的事情。”
    陈丰益伸手在棋盘上走了两步棋，继续道：“那你试镜结果怎样？”
    “搞砸了！”
    提到这个，陈楚妍有些丧气，说完便自顾自地上了楼。
    听语气有点不对，陈丰益把视线从棋盘挪开，抬头看了陈楚妍一眼，见她闷闷不乐，不由皱起眉头，缓缓放下了手上的棋书。
    陈楚妍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她父母都是事业心很重的人，一直忙着做企业，没时间管她，陈丰益很了解她的性子，如果不是很看重的事情，她不会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看来她挺紧张这次试镜的啊，我要不要帮忙打听一下？”
    陈丰益有些犹豫，他有心想帮忙，但知道陈楚妍向来不喜欢家人插手她的事情。
    犹豫了半晌，陈丰益还是止不住心头的担心，他从抽屉里找出自己那部不怎么用的老人机，找到顾璋平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等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谁啊？”
    “我，陈丰益。”
    电话那头，顾璋平疑惑道：“陈老头？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干嘛，你不会又手痒了，想约我下棋吧？”
    陈丰益：“没想着约你下棋，我问你个事，昨天听你说，你们东戏那部贺岁片是樊少秋执导的？”
    顾璋平：“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陈丰益：“没什么问题，我确认一下而已，就这样，挂了。”
    “嘟嘟嘟……”
    听到手机传来的盲音，顾璋平纳闷地放下了手机，陈丰益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
    此时。
    鹏城郊区，一个堆满拍摄设备和道具的临时工作室里。
    樊少秋、助理小韩、副导演老范等几人，正在紧张商讨着剧组的筹备事宜。
    为了尽快投入拍摄，他们必须捉紧时间联系好演员、摄像、剧务、灯光、美术等一系列剧组工作人员。
    还要准备好拍摄设备、道具服装、场景租借布置等一系列事宜。
    讨论正热烈，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电话响得不合时宜，樊少秋下意识就想伸手掐断，但随眼一瞥，看到来电显示后，眉毛不自觉扬了起来，心里十分惊讶。
    陈丰益是一位知名作家，出版过多本大卖的小说，樊少秋是看他的书长大的。
    樊少秋的电影《枪林弹雨》，就是改编自陈丰益的小说《洛阳往事》。
    当初为了版权问题，他和范蕴亲自登门拜访过两次，好说歹说才让这位同意改编。
    而陈丰益的代表作《惊涛拍岸》，樊少秋也一直心心念念，想把改编权拿下来，只不过这位一直不肯松口。
    “这位怎么会大晚上给我打电话？”
    樊少秋有些疑惑，他做了个手势，让周围几人安静下来，并接通了电话。
    “喂，小樊，是我陈丰益。”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樊少秋在座位上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问候道：“陈老您好啊，好久没跟您联系了，您最近身体怎样？”
    “哈哈，我身子骨还算硬朗，虽然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但也不劳挂心。”
    “那就好，对了，陈老您今天这么晚打电话来是？”
    “哦，这个啊，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跟你提个不情之请。”
    “陈老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您直说就行。”
    陈丰益斟酌了一下语气：“是这样的，我孙女今天去参加了你们贺岁片的试镜，落选了，我想着作为新人，她试镜的角色应该也不是很重要的角色，应该不会对你的拍摄工作有太大影响，所以厚着脸皮，想请你再给个机会。”
    樊少秋有些惊讶：“哦？还有这事，您孙女叫什么？”
    询问的同时，樊少秋从桌面上找出了那份打印好的选角名单，并将准备废弃掉的试镜简历翻了出来，想看看是哪一位。
    如果不是形象相差太远，樊少秋就准备应承下来，他正愁不知怎么跟这位打好关系，这下真是瞌睡里送枕头。
    “我孙女叫陈楚妍。”
    “额，陈楚妍？”正准备翻找简历的樊少秋楞了一下。
    两个小时前，温玉已经把试镜结果发过来了，刚刚他才确认了一遍。
    因为试镜前交待过小韩，要和温玉搞好关系，让他多多关注温玉的个人情况，所以小韩回来也把温玉跟这个女生的八卦告诉了他，所以他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
    听到樊少秋语气有些异常，陈丰益不解道：“是叫陈楚妍，有什么问题吗？”
    樊少秋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这圈子真是小，我没想到她就是您的孙女，只不过您这个电话白打了，我们编剧已经把她列入参演名单了，您就不用担心了，而且我还听说，我们的编剧正在追求您孙女，我看他们两个挺搭的，郎才女貌，哈哈哈。”
    “嗯？没落选？而且孙女在跟人谈恋爱？还是跟樊少秋的编剧？”
    情况有些出乎意外，听完后陈丰益深深皱起了眉头。
    而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涨红了脸，语气急促道：“你是说范蕴在追求我孙女？就那个玩世不恭的家伙？你跟他说，这事没门，他要敢伤害我的孙女，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之前改编拍摄《枪林弹雨》的时候，范蕴作为编剧跟着樊少秋一同上门拜访过几次，陈丰益对流里流气的范蕴印象深刻。
    几番接触下来，相比起范蕴的才华，他身上那种散漫的生活态度和浪荡的生活作风，给陈丰益留下的印象更为深刻。
    之前和范蕴只谈公事，个人作风问题他也管不着，但现在跟自己的孙女扯上关系，那就要不得了。
    护犊心切之下，陈丰益多年的养气功夫全丢了，怒发须张，语气显得十分激动。
    电话那头，樊少秋也感觉到了陈丰益的语气明显不对，知道陈丰益认错人了，立马解释道：
    “额，您老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范蕴，这次贺岁片的编剧跟你孙女是同龄人，还是同班同学。”
    “哦？这个编剧又是什么情况？叫什么名字？”陈丰益皱着眉头问道。
    “他叫温玉，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
    “温玉？他是哪里人？父母做什么的？性格怎样？”陈丰益炮语连珠般追问。
    面对陈丰益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樊少秋顶不住了，他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额，对于这位编剧，我也刚认识不久，具体的还要您老自己打听……好了，陈老，我还在忙，等我忙完这茬，再去拜访您……”
    因为不了解情况，樊少秋也不敢多说，应付两句后便忙不迭挂了电话。
    见电话被匆匆挂断，陈丰益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急切过头了。
    但关心则乱，只要跟自己孙女扯上关系，他就没有办法淡定下来，他就这么一个孙女，这可是他的命根子。
    要是不知道还好，可现在知道了，那就没办法袖手旁观了。
    温玉？
    看来要找个机会跟这家伙见上一面才行。
    不放心的陈丰益，在心底打定主意。
    ……
    “哈啾，哈……啾……”
    此时，正在宿舍卫生间洗澡的温玉，此时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还以为是自己洗得太久，着凉了，于是他赶紧拿起毛巾擦干身子，把衣服穿上。
    他并不知道，自己被一个糟老头子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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