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雨林音乐

    广播道的一栋商用楼内，孙霖环视着自己的新地盘，这是他刚租下来的办公室。
    面积不大，只有70多平米，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够用了。
    “老板，你觉得这盆花放你办公室这里怎么样？”一位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留着一头中长发的女孩走到孙霖面前问。
    女孩叫何娟，是雨林音乐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员工。主要工作是前台文员兼助理兼保洁兼……，总之就是雨林音乐的好砖头，哪里需要往哪里兼。
    何娟今年中学刚毕业，正在到处找工作，在报纸上看到雨林音乐在招前台文员，她就过来试试，没想到这雨林音乐的老板居然是现在正火的超级新人孙霖。她虽然没买过他的专辑，但还是在大街上听过他的歌的，而她自己现在居然还幸运的被录取了。
    她觉得自己在路过音像店的时候，很有必要买一盒老板的磁带。
    明星光环对何娟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来说还是比较有用的，让她完全忘记了孙霖这个老板只给她开出800块的试用期工资，这可一点都不符合明星的大手笔，完全就是一个吝啬的老抠。
    何娟对于孙霖开的工资倒是很满意，她出来找工作的时候就曾经了解过，像她这种中学刚毕业没有什么特殊技能的女生，工资一般也就是600-800，所以她丝毫不觉得孙霖给她开的工资有啥不对。
    反而还在心里憧憬着，雨林音乐草创，自己是第一位员工，以后等雨林音乐做大做强，创造辉煌的时候，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元老功臣，那待遇还能差得了？工资怎么都能涨到2000一个月吧。
    这时候这些刚毕业的小女生，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这种想法其实没错，只是她不知道在香江，每年都会有十多家音乐公司开业，然后又匆匆倒闭。也只能说她还蛮幸运的，遇上了雨林音乐这家新成立的公司。
    孙霖注册的公司就叫雨林音乐，是把他名字里的霖字拆开组成，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取名废，主要还是觉得雨林音乐这个名字好听。
    公司早在新专辑发行之前就已经完成注册，这样比较便于后面专辑分成结算的对接。只是公司一直都没有正式的办公地点。直到前两天，专辑的首月分成到账以后，孙霖才在广播道这里租了两间办公室作为公司的办公地点。顺便招一个小员工回来负责接接电话、打打杂这样的工作。
    香江这边公司的注册流程非常简单，有一些代理机构可以代为提供注册地址，只需要交一点钱就可以。
    之所以新公司地址选择在广播道这边，主要还是为了方便。五台山的大名，孙霖前世还是听过的，虽然此时只剩下两家电台和两家电视台，但不影响其大名的传播。作为一家音乐公司，平时肯定要跟电台和电视台频繁打交道，所以就直接把公司地址定在这边。
    孙霖的新专辑首月销量即达到8.6万张，是整个8月份销量最高的专辑。在8月份的销量榜里，排在第二位的是张国容的《leslie》，一共卖出7.2万张。第三位同样是一位新人歌手，陈惠娴的《故事的感觉》一共卖出4.5万张，达到白金唱片只是时间问题。第四位则是谭永林在7月初发行的专辑《爱的根源》，尽管这已经是第二个月，依然卖出了3.2万张。
    8月份突然冒出来的两位新人，可谓是来势汹汹，直接惊爆唱片界一众业内人士的眼镜。
    如果说陈惠娴这位宝丽金力推的新人还有迹可寻，合情合理。那孙霖这位更加强势的新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整张专辑的词、曲、编曲全部由他一人包办，而且质量还都那么高，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凶残的吗？
    随着孙霖这张新专辑在8月份的销量一路走高，宝丽金、华星、新力等唱片公司的发行经理感觉就有点复杂了。后悔都不至于，现在的孙霖还不够格，只是多少有点遗憾。
    这张专辑他们都听过，也认可这是一张好专辑，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同意代理发行，只是在发行分成上面没有谈拢。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张专辑会卖得这么好。
    当然，即使再来一次，他们还是会坚持当时的发行比例。这不关赚不赚钱的事，这是规矩问题。他们这几家大唱片公司，也正是因为这些彼此默认的规矩，才一直牢牢的把控着香江乐坛，不可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自毁根基。
    现在再看到这张专辑，也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要是当时交给我来发行，成绩肯定会更好吧。
    专辑的销量，主要集中在第一个月，首月销量往往占据总销量的一半以上。对于一些成名歌手，这一比例甚至会更高。
    经过一个月，不管是歌迷的热度还是专辑的宣传投入都会大幅度降低，再加上盗版的冲击，销量会出现断崖式下跌，后续只能是走长线，陆陆续续的卖出一些。
    谭永林和张国容他们的专辑，就完全符合这样的销售曲线。
    相比起谭永林和张国容他们的专辑走势，孙霖专辑的销售曲线就要平稳得多。
    孙霖没有粉丝基础，在宣传上面，也只有第一周由于得到亚视的支持，还算可以。至于后面几周的宣传，相比起比自己晚一周发歌的陈惠娴，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他的专辑销售，更多还是靠着电台榜单以及一些自来水，所以相比起其他歌手，他的专辑销售曲线就要显得更平稳一些。
    鉴于这样平稳的销售曲线，亚视音乐公司已经将他的专辑最终销量落点定在20万以上。
    8.6万张的分成已经全部到账，共计137.6万。
    都说香江娱乐圈歌手的地位不如演员，其实真要混成一线，歌手赚的钱并不见得比演员少。
    以许贯杰为例，他现在拍一部电影的片酬是200万，在香江除了程龙以外，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片酬。他的专辑在香江的销量基本都在20万以上，又是创作型歌手，词曲加上歌手分成，能达到百分之四十，算下来，单是香江一地，专辑分成就能达到80万港币以上。
    香江的唱片分成只是一部分，许贯杰的专辑主要市场还是在东南亚，总的算下来，他发一张专辑的收入并不比演一部电影少。电影的票房大头虽然同样是东南亚市场，但那都是电影公司的事，跟演员可没有一毛钱关系。
    只是相比起演员的旱涝保收，很多扑街歌手的专辑都不赚钱就是了。
    “你看着弄吧。还有，别叫老板，听怪怪的，你还是叫我霖哥吧。”孙霖无所谓的道。
    “哦。”
    办公室虽然定下来了，但这段时间他还真没什么事，对布置办公室这样的琐事也不怎么感兴趣。
    何娟这个身兼数职的前台文员都是干劲十足，孙霖索性就全部都丢给她了。
    年轻人就是这点好，领导偷懒把事情全部都丢给她，她还会觉得这是领导的信任。然后，打了鸡血一样一天忙到晚。
    他的专辑还在热卖中，现在准备新专辑还有些为时过早。本身又没有签约经纪公司，没有经纪人帮他联系商业活动，所以他现在还真挺闲的。就连小敏都已经开学，想要调戏一下这小姑娘都没办法。
    难道真出去旅游？
    现在口袋有钱，出去旅游也不是不行，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了。
    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把一棵大摇钱树给忘记了。
    “狗仔，忙什么呢？今晚我请客，周记大排档，叫上他们几个。行了，挂了。”
    因为驹字跟狗字看起来很像，所以孙霖一直都喊黄嘉驹狗仔。对于狗仔这个外号，黄嘉驹虽然一再表示强烈抗议，可惜无效。
    孙霖差点都忘了beyond这棵摇钱树，虽然那几个货现在还青涩了点，中二了点，如果任由他们自己折腾，准是百分之百的赔钱货，但现在不是有他这位领路人在嘛。
    在这些前世的牛人还没长成之前装逼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
    周记大排档，湾仔的一家路边大排档。
    这家大排档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它的菜做得味道不错，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好。由于价廉物美，所以以前孙霖就经常光顾这里。
    公司没什么事，到饭点孙霖就开着车到周记大排档。
    车是以公司的名义买的，十多万的本田，算是很大众的一款车。除了出入方便一点之外，主要是为了合理减税。
    坐了没多久，就看到三个非主流青年走了进来，要不是熟悉他们，就这三人的穿着打扮，妥妥的就像是街上的古惑仔。
    “怎么就你们三个，安仔呢？”孙霖把用热茶冲洗过的碗筷摆到他们三人面前。
    “人家在准备出国留学呢，哪有时间出来跟我们混。”黄嘉强语气有些不太好的道。
    看来几人是闹矛盾了啊！
    孙霖记得前世陈时安是85年的时候离开beyond乐队出国留学，看来这个时间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其实也很正常，乐队成员本来就是因为兴趣相合而凑在一起，只是这条路可没那么容易走。
    选择放弃，在孙霖看来也很正常。相比起看不见的未来，出国留学，回来找份轻松安稳的工作，显然更符合大多数人活法。
    只是看起来黄嘉强显然不是这么想，在他看来，陈时安现在就是一个逃兵。
    “好了，别说这些了。来，喝一杯，还没恭喜你专辑大卖，现在街上到处都是你的歌。”黄家驹给几人的杯子都倒满啤酒，冲着孙霖举起酒杯道。
    相比起黄嘉强这个弟弟的气愤，黄家驹无疑要成熟得多。
    乐队有成员退出，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虽然心里难免有些难受，但还是尊重他们的选择。
    beyond的初代成员分别是主唱兼节奏吉他手黄嘉驹、主音吉他手邓伟谦、贝斯手李容潮以及鼓手叶世容。后来邓伟谦和李容潮退出，弟弟黄嘉强和陈时安加入，才有了现在的beyond。现在陈时安准备出国留学，虽然还没有正式退出乐队，但已经基本确定。
    孙霖觉得陈时安还是挺有才华的，beyond早期的几首歌填词以及编曲都是他，只是人各有志，他也没打算挽留。
    “说起来，这张专辑全靠你们几个帮忙，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成功。来，我敬哥几个一杯。”孙霖也没有继续说陈时安的事，倒满啤酒又跟几人干了一杯。
    虽然beyond几人也清楚这张专辑他们做出的贡献有限，有他们没他们其实也没差，只是孙霖的话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心情大好的几人，一边谦虚着，一边又给孙霖干了一杯。
    连续三杯下肚，每一杯都是那种四两杯，虽然啤酒不怎么醉人，但肚子依然觉得有些发胀，头脑开始有些发热。
    “你们有没有想过发专辑？”几杯下肚，孙霖直接进入主题。
    “发专辑？”黄嘉驹几人停下手，都看向孙霖。
    发专辑他们怎么没有想过，做梦都在想，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去年，他们乐队也曾经跟其他几支乐队一起发过一个合辑《香江》。虽然这张专辑在地下音乐圈评价颇高，但在市场上却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溅起。
    “你要帮我们发专辑？”黄家驹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着孙霖问。
    孙霖的专辑大卖，已经算是成功进入主流音乐圈，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帮他们发专辑。
    孙霖点点头肯定的道：“我确定是有这个想法，你们的能力我很清楚，只是一直没机会展示。只是具体方案还需要大家一起研究一下，还有就是你们在音乐风格上需要做出一些调整。”
    听到孙霖这么说，beyond几人都沉默了起来。
    孙霖的意思他们懂，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就是说他们的音乐风格太小众，需要做出一些改变，迎合现在的主流市场。
    只是做出改变以后的beyond还是beyond吗？
    要是放在去年，他们估计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孙霖的要求，坚持自己的音乐。只是经过这一年多社会的毒打，以及乐队成员的几进几出，他们也开始有些犹豫。
    “没事，具体的事明天到我公司再谈，我们喝酒，来。”孙霖没有跟他们继续说这事，举起酒杯向他们继续发起进攻。
    beyond几人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具体情况明天到孙霖公司看看再说，如果改动不大，他们也不是不能做出妥协，如果完全让他们丢弃以往的音乐风格，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始相互拼起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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