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神樱大祓【二】

    “花散里，在稻妻的历史上，神樱树有没有出现过将要枯萎的迹象？”刘宇看似随意的问道。
    看向洞内的雷樱树根，花散里说道：“我记得...”
    “不是。”微微摇头，花散里说道：“据记载，几百年前，雷樱差点都枯萎了。”
    “当时魔物肆虐。连大海都变成了黑色。”花散里巫女服下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成了拳头，声音中也夹杂着几分紧张，就像是亲眼目睹了那份惨状一样。
    微微抬眸，花散里看着雷樱树根上盛开地樱花，说道：“雷樱很努力、很努力地吸收污秽的气息，最后几乎全都枯死了。”
    刘宇很在意这个事件发生的时间点，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我不太清楚。”花散里微微欠身，说道：“真的很对不起。”
    “不过从结果来看，问题似乎是解决了。仍然有人进行了大祓。”
    会不会是在荒废的神社看到的那个看起来温和儒雅的男子做的？
    刘宇心里，这样猜想到。
    “事实上，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对散布在鸣神岛五个地方的雷樱树根进行一次小祓，立下结界。通过这种方式赋予它们离秽的力量。”
    一直静静聆听地九条裟罗出声问道：“那大祓呢？”
    “当结界当中污秽的积累够多，就需要进行大祓。”
    九条裟罗点了点头，她已经彻底明白了神樱大祓要略中提到的关于大祓所要做的仪式的全部内容。
    大祓，需要取得镇物，打破树根的结界。而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毫无疑问就是大祓。
    “既然有武士这样的污秽化身，肯定也会有别的形态吧？”
    听着九条裟罗的话，花散里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现在会以这样的姿态现人了吗...”
    “以前...”花散里意识到自己现在要说的话有些不妥，改口道：“啊，我的意思是，根据记载，在过去，有的污秽会化作火车、犬神、黑玉、海坊主、蓑火之类的东西呢。”
    “而且，也不一定全都是为害于人的。比如，豆腐小僧...”
    刘宇凑到九条裟罗身边，小声问道：“刚才花散里说的那些，应该都是古老的妖怪名字吧？”
    九条裟罗点了点头。
    刘宇看向神樱树根，安琪曾说过，当初将军大人麾下百鬼夜行，还有着各种大妖，只因为经历了那场深罪的黯色，死伤惨重。
    如今，整个稻妻城内，妖族几乎灭绝，而鬼族也所剩无几。
    雷樱树能吸收污秽，而污秽又能变幻出各种形态，这肯定与当初深罪的黯色所吞噬的生命有着某种联系。
    “哎呀，现在的人已经不知道这些妖怪了吗。”
    对于花散里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刘宇和九条裟罗并不意味，因为在荒废的神社那里，他们已经了解到，真正的花散里是存在于过去的巫女，至少是数百年前的人类，甚至还可能亲眼目睹了深罪的黯色险些将稻妻吞没的悲惨景象。
    “现在，基本都变成了凶恶的落武者吗...”花散里望着两人，稍显担忧的问道：“稻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通过之前的交谈，九条裟罗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收集的信息，她也确定了花散里委托她们来执行神樱大祓是为了守护稻妻。
    在看过神樱大祓的要略后，九条裟罗就已经知道了全部的流程，而她追问花散里神樱大祓的相关信息，就是为了试探她的真实目的。
    现在，九条裟罗已经得出了结论，那就是花散里并不是敌人。
    “如今的稻妻，很和平。”
    “非要说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或许是出于不想让花散里担心的目的，九条裟罗说道：“将军大人为了追求不变不移的永恒，终于做出了行动。”
    “行动？”
    九条裟罗精致白皙的面庞上浮现尊崇之色，她说道：“现在的稻妻在将军大人之命下，正在执行眼狩令。”
    “眼狩令...”
    花散里嘴里念念有词，听声音，似乎有着几分担忧。至于面具之下，她究竟是何种表情，刘宇和九条裟罗就不得而知了。
    九条裟罗心里的疑惑都已经有了答案，而想做的事情，也已经做了，她看着花散里，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儿？”
    “多亏了你们的努力，已经有两处树根的结界解开了。那么，接下来...”
    花散里看着刘宇和九条裟罗，却并没有立刻说下去，待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后，她轻笑着说道：“二位经历了这么多，想必已经又累又饿。”
    “我准备了一些菜肴，希望不要嫌弃...”
    光芒闪烁，花散里随手一挥，身前的空地上出现了一桌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看着桌上的饭菜，刘宇说道：“看上去很美味。”
    “那么，还请慢用。”
    刘宇和九条裟罗都没有动，至于原因也很简单，现在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
    见状，花散里说道：“两位毋须担心。”
    “这是用从妖狸一族那偷学来的法术，做出来的菜肴。对二位绝对没有坏处。”
    “一般来说。”
    妖狸的法术，刘宇对此很感兴趣，他问道：“一般来说？”
    “之所以请你们吃如此可疑...可口的食物，当然是为了治愈剩下的树根。”
    花散里的语气虽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刘宇可以肯定，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很像是神子姐姐会做的事。
    想着在鸣神大社接触过的巫女姐姐，刘宇忍不住想到。
    是不是从狐斋宫大人作为宫司的时候，对巫女的性格就有着硬性的规定。
    无论是谁，都必须带点腹黑的属性...
    与九条裟罗对视了一眼，刘宇说道：“感谢你精心的饭菜，我们会在晚饭时间尽情享用的。”
    说着，刘宇用风元素之力将桌上的饭菜包裹，然后小心的收进了行囊之中。
    “你们还真特别，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花散里忍不住感叹着。
    “镇守之森中，藏着镇物与需要进化的树根。而在镇守之森深处，似乎有个老朋友。”
    在这为数不多的接触里，刘宇已经全面了解花散里说话的习惯。
    “似乎？”
    花散里解释道：“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不太清楚，他是否还记得我。或者说，会不会恨我。”
    “他没办法自由行动，也没办法与人交流。不过，吃了刚才的饭菜，就可以和他交流了。”
    “那位故友，多少应该能为你们提供帮助...”
    “...吧...”
    花散里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刘宇觉得很不靠谱。
    “为了神樱大祓，这是必须的。”
    “二位已经展示了自己的气量、情谊以及不俗的身手。”
    “为了这片土地，请继续前进吧。”
    九条裟罗静静看着花散里，看了许久，才轻声问道：“除了镇守之森的树根外，另外两处树根在哪里？”
    “有一处树根在名为荒海的地方。”
    “不知道荒海现在还有没有人居住呢。很久没去过那了。”
    九条裟罗回道：“荒海现在已经无人居住了。”
    “这样啊...”花散里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
    “最后一个...是在神里家的院子外面，向东北望过去的滩涂上，有一处地穴。树根就在里面。”
    “那么，神樱大祓，就拜托了...”
    看着花散里稍微变得虚幻的身形，刘宇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在荒废神社里，我们看到了和你一样的人，她也叫花散里，你可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连九条裟罗都能感受到花散里的状态与最初相遇时有所不同，刘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事实上，现在的花散里与最初相遇时比起来，气息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
    这很可能是受到小祓的影响，如果这次不问的话，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万分抱歉，我绝没有隐瞒之意，只是一直没有解释的机会。”
    “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等你有机会，再告诉我们吧。”
    离开前，刘宇身上的金光将花散里笼罩，她原本有些虚幻的身影又恢复了一些。
    看着刘宇的背影，花散里忍不住问道：“之前你说在荒废的神社看到了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宇没有隐瞒，如实告诉了花散里在荒废的神社所看到的景象，当然也包括自己的特殊能力。
    若是当初...
    念头刚起，就被花散里自我掐灭了，只是还是无法彻底控制自己不去这样想...
    “......呼”
    尽管戴着面具，刘宇也能感受到花散里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许多。
    花散里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现有些失态，她看着刘宇，由衷的说道：“您的这份能力，真的十分特殊且宝贵。”
    “有不少地方都有细小的狐狸雕像，它们叫地狐，是旧日的伙伴。有它们在的地方，通过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唤来过去的景象。”
    刘宇恍然大悟，只是地狐有这样的能力的话，他就不必使用大范围的能力了。
    “我明白了。”
    “那么，就请允许我与二位暂且别过。”
    “绯樱若解别离苦，自当常留驻。”花散里看着刘宇和九条裟罗说道：“我们的命运一定会如同绯樱绣球那样，汇聚在一起。”
    “在那之前，我会在绀田村井下，你们成功净化的雷樱树根处，为你们祈福。祝你们一切顺利。”
    花散里的身影就这样在刘宇和九条裟罗的注视下消失了。
    九条裟罗神情平静的说道：“到我们行动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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