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终于到心心念念的撤硕环节了。

    “好累。”
    “我死了吗。”
    “不对，死亡是不能思考的，所以我没死。”
    罗曼再次折服于自己无懈可击的逻辑思维。
    飘散的意识再次凝聚起来。
    罗曼，这一存在变得完整。
    唰唰水流声仍然在罗曼意识中回荡。
    只不过，这种声音与临终前听到的海洋潮汐回响略有不同。
    急促又响亮，没有任何节奏变化。
    环境也明亮了不少。
    难道天亮了吗？我到底睡了多久。莉莉娅有没有完全回到海里呢？
    抱着种种疑问，罗曼缓缓睁开眼，世界重新映入眼帘。
    罗曼有些错愕。
    因为自身所处的环境发生了翻天地覆变化，他不再处于潮湿沙滩之上。
    那应该是个较为封闭的房间，环境破旧，墙壁上有些许涂鸦，似乎是幼童的恶作剧玩笑，地面并不肮脏，只是木板表面布满水迹，能看出时常打扫过的痕迹。
    房间中有种若有若无的奇异臭味，有人喷洒了一些香水用以遮臭，但是香臭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反而形成难以形容的怪异之味。
    罗曼略为皱着眉头，向着味道来源望去，在房间一角摆放着木质便携马桶，正被人小心用紫色布条遮盖起来，用以将狭小房间切割成具有两种功能。
    再环视四周，更多的信息涌入了罗曼脑海之中。
    罗曼记下了洗脸盆、镜子、毛巾、衣架、梳妆台等等古朴家具的模样。
    以此，罗曼终于能够分辨出自己所处的位置。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房间的正规名称叫做盥洗室。
    当然，罗曼更喜欢叫它的小名。
    厕所，或者撤硕。
    罗曼再仔细望向墙壁，他看到了一条输送热水的铁管，表层略有锈迹，甚至有些破损，正不断向地板滴水，丝丝白雾证明水流温度很高。
    沿着铁管望去，罗曼发现终点竟然在自己的头顶。
    滚烫热水全部沿着水龙头喷洒在罗曼头顶。
    吓得赶紧站起了身。
    这时候，头脑昏沉的罗曼才意识到自己蹲一个白色浴缸当中。
    似乎是他在这一大盆热水里重新凝聚出了完整形体。
    作为复活的代价，曾经满满当当的浴缸，现在只剩下一点刚没过罗曼脚面的热水。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会复活在一个撤硕里，现在是什么时间，这里又是哪里。”
    越来越多的疑问快要把罗曼脑子撑爆炸。
    他摸了摸自己赤裸身躯，果断用【谦逊】序列【阴影】元素下的【百变之貌】能力，用影子为自己构建出贴身的衣物。
    全身舒适衣物的出现，也让罗曼稍微放松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罗曼知道这里绝对不是容身之地。
    曾经击杀过自己一次的神秘敌人，还未现身，罗曼不知道它是否还会出现。
    说来罗曼也感觉到一丝无力感。
    自己都被人干掉一条命了，结果连人家长什么样子，存在于何处，又为何要精准狙杀自己，全部一无所知……
    狙杀。
    这就是罗曼为先前一闪而过的银白攻击所下的定义。
    现在罗曼仔细回想着死前记下的片段，经过几次倒退和慢放，罗曼终于确认了银白之光的本体。
    毫无疑问。
    那是一颗总长超过五公分的细长弹头。
    表层隐约刻有奇妙魔法符文的纹路。
    如果不是因为罗曼凝聚而成的人体足够强韧，恐怕银白之光所造成的伤势就不是胸口出现碗口大小的破洞，而是整个上半身完全消失了。
    这绝对不是为了攻击人形生物所要使用的高爆弹头。
    更像是用来狙杀某种体型巨大的怪兽。
    这种级别的顶级强者绝对不可能会犯下这般低级错误。
    只有可能他最初掌握的情报出现了错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狙击某个巨型生物。
    而为何会狙杀了人形态的自己。
    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暴露了？
    人类已经发现自己就是海里面出来的怪物了？
    还是误打误撞一种巧合？
    罗曼无从得知，他所能掌握的信息量还是太少太少。
    他只能从破碎的线索中提取出一丝信息。
    狙杀自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三号所处的组织。
    一个名为【执法者】的特殊部门。
    这群比猎犬还要敏锐比豺狼还要凶狠的狩猎人已经锁定了从海里走出的怪物。
    现在罗曼就是在后悔，自己出远门就出远门，为什么要带莉莉娅出来瞎转悠。
    罗曼还是太低估生活在陆地人类和非人种族所要面对的危险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毫无敌手，可以一路开着无双平推过去。
    谁知道刚出海，就遭到了当头一棒，这种挫折足以让罗曼清醒过来。
    再莽撞行事，被人杀死，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在这个撤硕的浴缸里复活了。
    罗曼长叹一口气，还是在担忧莉莉娅的安全。
    自己在这个单纯少女面前惨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没有了自己这个古神的庇护，莉莉娅到底能不能从那些执法者手下逃脱呢。
    按理说，当时他们已经跑到了海边，只要莉莉娅听自己的话，不顾罗曼，全力往海里面跑，只要逃进海里，陆地的人类绝对无法再继续追了。
    “要是莉莉娅听话的话，她应该能跑。可是，为什么我心里总没这个底呢。莉莉娅的英勇序列应该不会让她变成没脑子的莽夫，真认为自己死了，去找人类报仇雪恨，跟人类拼个你死我活，她应该没那么傻吧……”
    罗曼又回想起他与莉莉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莉莉娅接近傻狍子一样的性格始终挥之不去。
    他脸色一黑，心里没了底。
    “不对，怎么越想越有可能呢。我算是明白当家长的感受了。”
    罗曼心有担忧，他明白自己必须行动起来，一直待在这个撤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就要迈出浴缸。
    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步。
    然而，只听得门口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罗曼抬头望去。
    他见到，铁盆跌落在地上，正不断摇晃旋转，其中瓶瓶罐罐洒落了一地。
    一位女性傻在了门外。
    她的橙色长发披在胸口，只用白色浴巾裹住自己骄傲身材。
    原本兴高采烈的幸福表情僵硬在脸上。
    “有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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