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昔年归来之人

    “轰！”
    这是一片奇异的汪洋，浩瀚无边，神威莫测。
    一望无际的灰色海水汹涌，逆卷向上苍，发出仿佛开天辟地的轰鸣。
    海瀑！
    正如其名，分明是一片壮阔无垠的汪洋，但却宛如瀑布一般，垂直于地表。
    而更为奇异的是，它违反了常人的固有认知，海水自虚无中诞生，自地面向着苍穹流淌，壮丽而绚烂。
    海瀑本是此界的一处奇景。
    但如今，神秘的大界碰撞而来，此处恰好成为了大界吞噬、融合的最前沿，更是爆发了超乎想象的惊变。
    只见，苍穹的尽头，海瀑的末端，时光碎片飞舞，无数晶莹璀璨的花瓣洒落。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一座巨大的黑暗深渊浮现，像极了传说中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吞噬世间万物。
    这并非是此界原有的景象，乃是自那神秘大界而来的诡异之地，更是众仙最终发现、但却束手无策的死亡秘地的核心所在。
    “休！”
    一条银白色的天梭划破虚空，降临于此，周洛三人的身影旋即显化。
    浮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这幅恍如末日般的景象。
    大界壁垒破碎，掀起无边的混乱风暴，不时有大道法则的残片被席卷，化作最锋锐的神兵袭来，破灭一切生机。
    三人显化于此的第一时间，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苍穹之顶。
    在海瀑的末端，死亡幽冥气息浓郁的深渊前，一道略显朦胧的身影正屹立在无边混沌风暴之中。
    即使修士的神念于此种环境中被压制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步，但三人毕竟都是货真价实的仙道强者，自然能够感应出那道身影乃是真实形体存在，绝非烙印虚影显化。
    察觉到了这一点，无应仙尊与老羽蛇不由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疑惑。
    特别是无应，其虽然盘坐第一神域中，但时时刻刻都以仙宝密切关注着神秘大界周围的动向。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察觉到周洛和老羽蛇的行动，并第一时间赶到此地的原因。
    谁曾想，除开周洛和老羽蛇外，竟早有人瞒天过海，于其无知无觉间深入此地。
    而且看样子，那人屹立于此许久，想来不是近日才潜入的。
    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周洛的神色倒是平澹，指了指那深渊所在方位，随意道：
    “我等也去凑个热闹吧。”
    话音落下，周洛一步迈出，其身形瞬间出现在了海瀑深处。
    老羽蛇自然没有丝毫迟疑，连忙跟上周洛的步伐。
    无应迟疑一瞬，旋即欣然上路。
    “轰！”
    巨浪滔天，伴随着世界本源冲击所形成的混乱风暴袭来，却无法临近周洛分毫，在此之前便已经被无上气机所迫，分解为了晶莹的光雨滴落。
    老羽蛇一脸郑重地伴随在周洛身旁，美其名曰护卫，实则却是在划水，舒舒服服地就渡过了这危机四伏的海瀑。
    而另一边，无应的表现也着实非凡，寻常的仙光与风暴难以接近其身，而若是当中威势极为强大的神芒，也会被某种莫名的道力削减，轻而易举就能避过。
    望着眼前即将走到尽头的海瀑，无应不由感慨道：
    “传说，海瀑的尽头通往一处奇异的空间，但唯有从海中挣脱的生灵才能抵达。而那样的生灵，已经不知多少万年未曾出现过了。”
    闻言，周洛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难怪他方才于海瀑中感应到了极为旺盛澎湃的生命源能，想来那便是海瀑孕育的生灵了。
    而此海神异，竟然能于大界碰撞中幸存下来，也足以说明其非凡。
    甚至，周洛怀疑，很可能就是因为海瀑的存在，冥冥中吸引了于虚无空间中漂流的残破大界，才导致最终相撞。
    脑海中浮想联翩，三人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减慢，漆黑如墨的大渊已经近在眼前。
    只随意的一瞥，老羽蛇就感觉自己的肉身要崩裂开来，元神不由自主想要离体而去，“回归”黑渊当中。
    一旁的无应也是相同的感受，随即便是格外的戒备。
    所幸，深渊与海瀑之间有着朦胧虚幻的雾霭缭绕，散发着某种玄妙至极的道韵，将其分隔开来。
    也因此，周洛对眼前的黑渊似乎并无什么太深的感受，眸光从那深渊上划过，旋即便聚焦在了矗立深渊边缘的那道人影上。
    身在近处，几人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那是一名女子，赤红的长发披散，像是血液一般流淌，望不见真容。
    此刻，那女子的身上正散发出仿佛能动乱天地的无上威严，不朽仙道的气息肆虐，令一旁的老羽蛇和无应都目光凝重。
    即便是周洛也流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情来。
    “轰！”
    自那神秘女子的体内，焚天之火冲霄而上，随即蔓延开来，将数百万里范围都化作了无边火海。
    炽盛无比的仙火熊熊燃烧，想要侵入那近在迟尺的深渊内部。
    虚空大道哀鸣，此地乃是两界本源交汇之地，诸多大道神则显化，被那神秘女子化作了璀璨绚烂的秩序神链，尽皆打向了黑渊所在，同样想要没入其中。
    “当——”
    只可惜，即便那女子强大无匹，在一众不朽真仙中也可傲视绝尘，却依旧无法撼动那神秘的大渊分毫。
    良久，绚烂滔天的仙火逐渐退去，天地间所有异象缓缓消散。
    大界壁垒继续相互倾轧，世界本源互相吞噬融合。
    方才所见，像极了一场极致美丽的幻影，如今终究归于平静朴素的现实。
    然而，立身于此的三人都是无上仙道强者，自然能够分辨真实虚妄。
    此刻，仗着有周洛与无应仙尊在此，老羽蛇主动上前，略显恭敬地拱手道：
    “敢问前辈自何处而来，又为何于此地停留？”
    谁料，那女子竟像是没有听到其话语，依旧面向那漆黑深邃的大渊，一动不动，径直将老羽蛇晾在了一旁。
    就在老羽蛇心中忿忿，想要继续上前之际，终于有动静传来。
    那女子勐然抬头，恍然大悟道：
    “是了，即便世界融合，大道不稳，但还并未到此地开启的时机！”
    旋即，那神秘女子霍然回头，露出了一张美到令人窒息，没有丝毫瑕疵，超尘脱俗的倾世容颜来。
    只不过，其赤红如血的双眸中，凛冽的眸光璀璨，略微破坏了那种神圣无暇的气质。
    “你想阻我！？”
    老羽蛇早已被后者震慑，闻言竟踉跄似地倒退了三步，差点跌坐在地。
    无应仙尊上前，英俊无比的面庞上依旧是分外亲和的笑容，恭敬道：
    “前辈莫怪，我等只不过是偶然来此罢了。”
    闻言，那女子凛冽的眸光便移到无应的脸上，旋即一顿，并渐渐地敛去，恢复了清明：
    “嗯，本座对你倒还有点印象，似乎曾来向本座请教。”
    听闻此言，无应仙尊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语气颇为激动道：
    “血凰前辈还能记得晚辈，当真荣幸！”
    “血凰！？你是堕天仙尊！”
    一旁的老羽蛇惊呼出声，当中是难以掩饰的惊骇。
    见此，无应也回过头来，主动向周洛介绍道：
    “这位便是执掌第二神域的堕天仙尊。”
    与此同时，周洛的注意力却已经被脑海中老羽蛇的神念传音给完全吸引了：
    “这堕天仙尊，便是传说中那搭乘三世铜棺离去，最终又无功而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