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姬水之畔，虚空之始

    自仙皇反哺九天十地，令人界大道新生，便有数不尽的天地源精汹涌澎湃，几乎让人以为回到了传说中的神话、太古时代。
    只可惜，与人世间愈发繁荣昌盛的修道环境相对应的，极道至尊的诞生却寥寥无几。
    按理来说，而今的天心万道，允许一世至多四位成道者并存，应当能让不少自诩惊才绝艳的天骄英杰都能弥补遗憾才是。
    但事实却是，自从西皇成道以后，两万余年的漫长时光中，唯有一尊圣帝君临宇内，便再无他人。
    所幸，圣帝也着实惊艳，其打破了不灭金身无法成道的魔咒，开创了神迹，同样让这一世辉煌灿烂到了极点。
    而待到西皇的道痕化尽，诸天万域，各大古老的源星和生命源地中，不仅此世的天骄神女等尽皆振奋，就连古时自封下来的诸多强大准帝中也不乏有人出世，欲要争夺那至高天心道果。
    九天十地间，修道之风盛行，揭开了一个黄金大世的序幕。
    只可惜，两千余年过去，一颗又一颗所谓的帝星冉冉升起，群雄逐鹿，但终究都并未绽放出那最璀璨夺目的光彩来，压盖人世间。
    唯一古路之上，也早已迎来了一批又一批有天纵之资的奇才，而当中不乏踏遍了唯一古路，通过考验，登临了彼岸天宫的存在。
    即便新帝将要诞生的征兆愈发明显，这世间却也依旧未有修士证道，像是还在等待着冥冥中这一世真正的主角出场，打破万古寂静。
    宇宙深处，洪荒古星。
    这是一颗久负盛名、古老的生命源星，曾留下过太多的神话与传说。
    若是有圣人以上的存在于星空中眺望，轻易便能感应到，整颗古星的气象万千，更有玄奥莫名的法则与道韵流转，显然曾烙印下了不止一位至高存在的大道神痕。
    然而，偌大的一颗古星，虽然不乏有天地源精汇聚之地，为修行的圣土，但同样也必然会存在着相对贫瘠，甚至环境“恶劣”之地。
    诸多强族、各大古教、修行门派等，自然占据了洪荒古星最为繁盛之地，而那些天地源气相对贵乏的区域，便只有一些小门小派，以及世俗王朝坐落。
    大道之争，有德者居之，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哗啦！”
    河水汤汤，奔流不息，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上苍的馈赠，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村落，村民们沿河而居，以捕鱼、耕种为生，偶尔摆渡送客，虽然不算富足，但日子也过得相对殷实。
    村中近百户的人家中，绝大多数都是姬姓，而家门前的这条大河，自然也就被他们称作姬水。
    少年姬虚空，便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祥和安宁的村庄之中。
    尽管，少年的容貌普通，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却给人一种返璞归真之感，让人不由想要亲近。
    而身为普通人家的孩子，姬虚空从懂事起，便跟随着父亲叔伯等出船打渔，倒是练就了一身令人惊叹的精湛捕鱼技艺。
    再加上，姬虚空的性格淳朴，故此倒也颇受村民长辈们的喜爱。
    而若是有境界稍高的修士来此，稍加感应，便能轻易发现，这少年的体内藏神秀，仙台绽明辉，乃是万年难遇的修行奇才。
    即便是于那些赫赫有名的古教大派中，也是众人打破头也要争抢的“仙苗”。
    难以想象，这样的美玉，竟然会降生在一个全族无人有修行灵根的小渔村之中。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虽然少见，但过去也并非没有发生。
    生命，向来是世间最伟大的奇迹。
    追根朔源，那些而今高高在上的强族大教们，其最初，不也是脱胎于芸芸众生之中？
    眼前的少年，便是这样一颗明珠，只是却蒙尘，如今几乎已经蹉跎了最佳的修行岁月。
    当然，若是他此刻被大教发掘，收入门下，后续也未尝不能开创一番辉煌。
    只可惜，姬水所在的世俗王朝偏安一隅，而坐落于此的，自然也是一些极为弱小、落魄的门派。
    肉眼可见的，若是没有意外，少年便就会这样渡过平凡安宁的一生。
    对于天资惊艳的少年来说，不能接触修行，无疑是一大憾事。
    但若是仅以其个人而言，寻常人美满的一生，却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
    “轰隆隆——”
    这一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上苍仿佛破了个窟窿，天河之水倒灌，暴雨倾盆而下。
    姬水暴涨，竟掀起了巨浪滔天，像是要淹没这人世间。
    地脉震动，遥远的大山深处，更传来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大轰响，天地间像是有数不尽的传说中的妖魔横行，鬼哭神嚎。
    而小小的渔村，在这狂风暴雨中摇曳，当真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村民们世代沿河而居，对于河水暴涨、洪涝等，自然也有所防范。
    但当真正的天灾来临之际，他们也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终究只能听天由命。
    村中的某间屋舍中，身形矫健的少年上前，和雄壮的父亲并立，将惊惧惶恐的母亲和弟妹等护在身后。
    姬虚空的脸上丝毫没有畏惧，甚至眸光炽盛，直直地望向外界的滂沱大雨。
    一夜的惊心动魄过去，晨光熹微。
    劫后余生的小渔村，部分村民们忙碌着收拾“妖魔”肆虐后残局的同时，更多的人却齐刷刷地聚集到了河边。
    暴雨过后，大河湍急，自然是不适合出船捕鱼的。
    但根据老一辈人的经验，上流有山洪爆发后，他们往往便能从河中捞到一些稀奇之物。
    正因如此，村中的男女老少几乎都聚集在了河边看热闹。
    青壮男子们三三两两，以渔网捕捞，偶尔捞到什么稀罕物件，便会引得全村人围观，气氛好不热闹。
    不知怎的，今日，捕鱼技艺向来为长辈们所称赞的姬虚空，只立身河岸边，却迟迟没有撒网。
    少年的眉头紧锁，其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冥冥中生出某种奇异的感应来，迟迟不愿出手。
    终于，姬虚空的目光如炬，竟然瞥见了湍急的河流中有光彩氤氲，一闪而过。
    脑海中像是轰然炸开，姬虚空直觉，他若是错过这机会，恐怕会抱憾终身。
    于是，少年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一直紧紧抓在手中的大网抛出。
    “哗啦！”
    大网入水，溅起诸多水花来。
    很快，少年的手上便有沉重之感传来，巨力磅礴，那大网差点脱手而去。
    是个大家伙！
    姬虚空的脑海中这样的念头划过，一旁的村民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旋即都主动地上前搭把手。
    “哗啦！”
    渔网出水，当中的“东西”自然也露出真容。
    旋即，此地便响起了一连串的惊呼之声，其余众人也不由变色。
    只见，澹澹的光晕笼罩中，竟然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