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愤怒的老者

    亚当的青年时期，除了和夏娃生育后代，无时无刻都指挥部落建设。
    他不仅是人类的祖宗，更是人类文明开创者。
    他的成就，后世的任何一个文明领袖都不敢妄自比肩。
    人类始祖亚当，他只凭一己之力就将人类从落后无知的蛮荒时代跨入到农耕文明！
    然而这样一个伟大的始祖，却始终对于她的妻子夏娃一心一意，即使她老去，亚当没有碰过部落中其他的女人。
    亚当创立了一夫一妻制，他要在在世界树要创造一个人人平等，没有歧视和纷争的乌托邦！
    食物的充足……思想的进步……人类数量也突破了万人，经过亚当数百年的带领下，人类第一个繁荣时代，开始了。
    驯兽术，铁铜器，以及麻布衣物，在亚当的指导下，诞生了。
    亚当亲自给部落最勇敢的勇士颁发铜剑与弓矢，让他们乘着被驯服的服服帖帖的家猪，去斩杀体型较大的野兽与飞鸟。
    世界树的脚下，这里食物链顶端的不再是凶恶的恐龙，而只属于人类！
    人文纪元五百一十八年，亚当登上了用来保护部落的五十米高的城墙，俯视部落中辛勤工作的子孙后代，面孔虽然被岁月染上了痕迹，但他还没感到衰老，强壮的身躯依旧孔武有力。
    他雄姿英发，任凭狂风擦过耳边，声音洪响如惊雷！
    他要宣布新的政策，传授子女们新的智慧！
    底下是极其狂热的回应，子女的双眸保含热情，看着高墙上宛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大声呐喊。
    “父亲！父亲！父亲！”
    所有人都敬仰他，没有人会质疑他，因为父亲本身就是人类中最智慧的存在，没有他，就没有人类。
    亚当之言，就是真理。
    亚当凭借脑海中的记忆画了一幅画，并说，这是造世神，自己的一切智慧都来源于他。
    画像上，一个赤果的无比美丽的男子侧躺在星辰之上，手上拿着被咬了一口的绿果，眼神无采，仿佛对于外界一切都极其蔑视。
    亚当手持画像，对子女们高呼，我们要创立宗教，我们将造世神贡献起来，这将是人类的唯一信仰！
    亚当解释道：我的智慧和人脉，都来自造世神，信仰造世神，就会获得智慧，就会使文明进步。
    中年亚当的威严，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只信仰造世神的宗教，就这样诞生了。
    于是，罗黎的果体画像，便被亚当的子女们挂在用石砖堆砌的神明大殿，日日夜夜的观看，日日夜夜的供奉。
    亚当警告族人：“我神的美貌，任何人都不可试图比拟，不可亵渎！”
    人文纪元867年，人类部落彻底占领了世界树的底部地区。
    森林变成了耕地，高山变成了平原，地面上耸立着一座座石塔，人民居住在冬暖夏凉的房屋之中。
    人们富足起来，拥有着吃不完的粮食，想着以后再也不用投身到艰苦奋斗的开垦生活中去了。
    第二年，收成依旧完美。
    亚当再次翻开《文明之书》，看到火药之后，眼中又燃起欲望之火。
    从这一刻起，亚当有了征服玛奇亚森林的那些史诗巨兽的想法。
    加特林、坦克、飞机、核弹一个个崭新的词汇在他眼中出现。
    他甚至能幻想出，昔日无比巨大的芬里尔巨狼被核弹湮灭成灰的景象了。
    亚当再次走向高塔，让自己的儿女聚集起来，想要再来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
    然而此刻，他的声音已经不再洪亮，语言也不像当年那会触动人心。
    亚当懵了，他甚至忘了词。
    一场本应该鼓舞无数人，描绘新未来，为跨入机械时代做好铺垫的演讲，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亚当回到了自己的寝居中，精神不振，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向自己的后脑勺摸去，然后扯下一根头发，脸庞对着铜镜看去。
    那根白发没有一点光泽，和自己那逐渐苍老的面容一模一样。
    “啊~”他慢慢张嘴，不知所措。
    亚当在半日的痴呆之后，他突然想起前日某个儿子对自己说的话。
    “你已经老了，该放手了。”
    那个最伟大的，仿佛有无限动力的人类始祖，亚当，现在，已经老了！
    他彻底愣住原地，口中不断重复：“我老了……可我还没完成我神嘱咐给我的任务啊，伟大的仿生蓝鲸机械文明还没重现，我怎么就这样抛弃文明而去啊……”
    必须要在有生之年，尽快将文明的发展推进到一个新的高度！
    亚当恍惚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急急忙忙将族人召集起来，宣布了一条又一条政策。
    政务大殿，亚当和他的几十位最亲近的子女围坐在一起。
    亚当激动说，要大炼钢铁，要造蒸汽机……要造很多很多机器……
    然而，当他说完这一切，将自己幻想的蓝图展开之时，亚当却无法从他的子女们的双眸看到半点兴奋。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这位老者。
    良久的沉默，就是否定，子女们否定了亚当的一切提案，只是将他视为一位老者的胡言乱语。
    亚当，愣住了。
    他开始谩骂，他扔掉首领权杖，他大幅拍桌，他甚至摆出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模样，像个孩童一般胡闹。
    声响过后，无人理会。
    终于有人开口，是一位年轻的妇女：
    “最伟大的父亲啊，我们为什么要创造那些玩意？有何意义吗？”
    有人附和，有人小声暗语妇女提示说话不要太难听，会让父亲伤心的。
    然而，这些话语，全都涌入了亚当的脑中，这位几百年来从未皱起过眉头的智慧之人，第一次愤怒了。
    他大喊大骂：“那是神的指示！造世神的指示！”
    “神的指示又如何？现在我们根本没必要花费巨大人类物力财力去创造那些一看就不可能实现的东西吧？”
    一位最强壮的青年起身，再也不顾及自己父亲的颜面：“更何况，造世神，只是父亲你虚构的东西吧？”
    又有人附和：“我们必须拆掉那些宗教建筑了，不能让我们的族人像我门的父亲一样沉迷所谓的神明当中！”
    一道又一道抵抗亚当的声音传出。
    “是啊是啊。”
    “神明永不存在！”
    “父亲已经老了！”
    所有人，都不再赞同亚当的观点了，他们甚至商量要不要离开。
    亚当的双眸，闪烁起来。
    他们……在否定神的存在？
    这一刻，亚当彻底愤怒了。
    他拿出长矛，摆出数百年来许久未使用的战斗姿态，所有的精气神一下子回到亚当的体内。
    他重新焕发出体内燃烧的战斗之力，那苍老的双眸再次激发出巨大杀意，声音如同野兽的低吟：
    “你们胆敢忤逆我神，再也不是我的子女，我要将你们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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