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灯火阑珊

    夜,峒城。一年一度的灯会再次召开了。
    作为处于边境的中心城市,峒城本身在交通客流方面就有自己出众的一处。更何况是这个远近闻名的灯会召开之时,大街上更是人满为患。城内的客栈更是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全部预定,并且价格是平常的三倍甚至更高。
    其实,风韧一直很不明白,这楔里胡哨的彩灯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在他看来,不过是哄哄孝子的玩意。可是,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结伴而来,在拥挤的人群中想要轻松穿行都成了一件奢望。
    然而,跟在风韧身后的霍晓璇倒是一脸轻松。她捧着一大堆小吃边走边吃,不亦乐乎。有着风韧帮忙开道,她只需要跟着后面走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让开让开。都给我们少爷让道！”
    一辆被卡在人群中的马车寸步难行,而驾车之人不断挥舞着手中长鞭试图驱赶周围的游客。
    “看来世上没脑子的人真多。”风韧暗暗笑道。在这种人山人海的环境下,竟然驾着马车,这明显比步行还要慢啊！
    “嗯?那是?”霍晓璇也被驾车之人的吆喝声所吸引,不过她第一时间看到了马车车壁上的特殊标志,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马车内,一身华袍的青年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位一脸妩媚的女子,很不耐烦地对眼前的两人说:“搞什么?竟然在这里停了下来。快点,让那帮贱民滚开！”
    两名下属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虽然在他们眼里对这位脑子里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的少主很是鄙视,但是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毕竟,这可是城主的独生子,什么都惯着他,他的恶名早已在峒城内老少皆知。不过所幸的是他父亲虽有劣迹但是也勉强算得上好官,看在城主的面子和地位上,群众们倒也引起什么十分激烈的反应。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让人群让开啊。不过其中的一名下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走上前去低声恭维地说道:“少爷。那些贱民不肯让路的原因肯定是更本就没有发现您的到来,不然哪里敢这么做?只要您出去振臂一呼,保证都在你的威名乖乖地让出一条足够通行的大道来。”
    “可是我这次不是说过要低调行事吗?不然如何能够邂逅上小家碧玉呢?”少爷一脸邪笑,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而他搂着的两位女子倒也没有什么反应,想必是早已习惯了。
    “但是要再晚点的话,恐怕佳人就全部名花有主。”那名下属已经一脸黑线了,现在想着的只是暂时过了这关再说。至于少爷究竟能不能邂逅佳人,那是等下再想的事情。这位少爷的喜怒无常可是在府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真麻烦,等我一下哦。”少爷对身边的两名女子嘱咐道。随后站起身来,钻出了车门。
    一眼看见着几乎望不着尽头的人群,那名少爷显然也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之前的人数何曾有过这次这么多?
    不过他的名头确实好用,在连喝三声后,果然四周人群迅速散去,向另一边飞快靠拢。一条足以让马车通行的道路,很快就出现在了面前。
    “这是什么人?号召力如此之强?”风韧并不知道其中奥妙。
    “哼！他啊,就一个城里出了名纨绔。要不是看在他爹的份上,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霍晓璇一口咬掉竹签上最后一颗冰糖葫芦,没好气地说道。
    随手扔掉手中还带着一连串红色糖渣的竹签,霍晓璇抹了抹小嘴,伸出有些黏糊糊的小手挽住了风韧的胳膊笑道:“不过这小子倒是帮我们开了条道,跟上就是了。最大的花灯马上就要点燃了哦。据说在那里许愿都可以梦想成真。”
    许愿?梦想成真?风韧脑海中再次浮现起半年前那个下着流星雨的夜晚,不禁眼皮都跳动了几下。
    跟着马车一路向前走,确实方便了很多,这也算是权势的好处吗?风韧暗暗想到。不过他抬眼间望见了在屋顶穿行的数十道身影。要是自己的实力还是三个月前的话,也可以和他们一样避开这个拥挤的人群,飞檐走壁。不过这次究竟是福是祸,现在暂且还说不清楚。
    “对了,小风韧。我想来这附近有一个算命的,算的挺准的。而且许诺可以等到验证之时,再来付钱哦。”霍晓璇在快走到灯会现场最中央的时候,突然左右晃头寻找起来。
    “在那里,快来！”突然,霍晓璇发现了目标,拽着风韧一阵小跑。
    “慢点啊！”风韧惨叫道,他几乎是被霍晓璇拖在地上一路摩擦过去的。
    一个十分普通的算命摊,桌上摆着一筒竹签,一副八卦图,一个一身道袍的老者坐在那里等待着顾客上门。
    在风韧印象中,这类人基本都是江湖骗子一类的。在他看来,霍晓璇所说的很准不过是哄哄孝子的把戏。凭她这特粗的脑筋,被人骗了也很是正常。
    “瞎爷爷,我又来了。这是上次的钱。”霍晓璇向那名合着双眼的老头打着招呼,同时将一枚银币轻轻放在桌子上。
    那名算命老者点了点头,笑道:“我早就算到了你今天会来,带来的那人也让我看看吧。老规矩,验证了再付钱。”
    “你上次算的是什么?”风韧很好奇地问道。
    霍晓璇嫣然一笑:“保密。”
    看着算命老者已经伸出了手来,风韧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将手掌递上前去。
    老者细细抚摸着风韧的掌纹,让他觉得一阵微微的有点痒。片刻后,老者松开了手,摇了摇头道:“奇了怪了,老夫算卦卜命数十载,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手相。”
    吹,接着吹。说的越玄乎,自然可以骗更多的钱。风韧暗暗发笑。
    “算了,这位公子的命理过于奇异,老夫学识短浅,只能勉强辨出一二,只得隐约十六个字。这一卦,算送的你好了。”老者摸了摸自己并不长的胡须说道。
    “龙潜于渊,福祸未知。前途坎坷,宿命轮回。”老者说完这十六字,突然犹如力气耗尽一样,向后倒下靠在了椅子上,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都什么啊,没有听得懂的。算了,主花灯就哎哟点燃了,我们还是走吧。”霍晓璇显然听不出十六字的含义,看到老者没有了下文,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尚在沉思中的风韧向着会场正中央走去。
    他,究竟都知道些什么?风韧心中无比震惊。前面这八个字,一点都没有错,正是他的现状。那么,想必此人并不是胡扯一番,而是,真的可以窥得天机。那么后面的又是什么意思?前途坎坷,这还好理解,自己之后面对的道路注定充满着艰辛。但是宿命轮回,又究竟是什么?
    猛然间风韧想起来最初无道哥回忆时所说过的破碎语句中,同样拥有着宿命轮回四个字。而且,族长最后将玉坠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同样地说过,要自己去完成在轮回就就已经注定了的命运！自己肩上背负着的重任,看来真是不轻啊……
    风韧远去之后,算命老者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他不瞎！看着风韧渐渐没入人群的身影,老者笑道:“少年,经历了三千年轮回的宿命将再次到来。梦魇之门开启的时候,不知道你是否真的能够背负起这早已注定的重任。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宿命所定的七位候选人中怎么有这样一位实力薄弱的人,十九岁了才武级四重?”
    会场中央,风韧望着那顶巨大的花灯了无兴趣,而身侧的霍晓璇倒是激活不已。
    环视四周时,一位白衣女子引起来风韧的注意。
    而与此同时,他原本静静挂着脖子上的玉坠猛烈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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