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孤注一掷

    鲜血顺着手臂滑入掌心,最后沿着下垂的手指坠落于泥土之中。风韧背靠着一颗树木,大口喘着气。他的左臂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烈焰双头狼一爪拍中,除了表面上深可见骨的爪痕外,骨骼也有些细微的裂痕。
    但是烈焰双头狼也并非毫发无损。它右首的右眼紧紧闭着,一缕鲜血从眼缝中顺着脸庞留下。而身躯右侧,更是有一大片皮毛被硬生生撕裂。
    风韧的右手手指上沾满着鲜血,指甲缝中更是塞满了赤红色的毛发。而右臂表面泛着一层炽热的红色,这是刚才他强行破开烈焰双头狼身上的火焰抓击身躯表面所留下的。万幸的是,风韧自己修炼的也是火属性,对于火焰还是有一定的抵抗性的。而其中蕴含的黑暗能量,已经被风韧用体内的光属性真气给驱逐了。
    凶狠。
    这是烈焰双头狼对风韧的印象,它第一次见到可以如此野蛮的人类。在它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哪个人类会使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和自己抗衡,就是有些魔兽也不会如此做。它现在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魔兽化为的人形。
    风韧此时散发出来的气息让烈焰双头狼很是害怕,要不是表面实力上还是它略高一筹,现在就可能扭头就跑。烈焰双头狼隔着几丈距离远远观望着有些不对劲的风韧,不敢主动出击。
    压制下心中的狂暴,风韧也有些莫名。在再次和烈焰双头狼交手之后不过几个回合,自己心中就莫名涌出一股不受控制的狂暴之意。在随后而至的诡异燥热感覆盖浑身的时候,风韧脑海中剩下的只有对于杀戮和鲜血的渴望。
    甚至,风韧还有一种想要冲上去狠狠咬住烈焰双头狼咽喉的冲动。而且,左臂这么明显的创伤,自己只是感觉到了一丝隐隐的疼痛。
    不错,风韧之前是在心境上突破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但是接踵而来的便是更为可怕的心魔。当一个人的价值观发生了变化之时,某些原本无法接触到的层次就有可能突然降临。
    人类,同样是从野兽进化而来的。经过历史的变迁,很多原有的兽性都被理智所覆盖。但是,隐藏在人心深处的兽性一直在潜伏着,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
    所谓的战斗天赋,换一句话说不过是人类的退化,野性驱使下的兽性本能。
    现在的风韧不再退缩,彻底舍去了心中的恐惧,但是却因此在心中滋生了一种对胜利不择手段的渴望。在这邪念下,他的内心被凶残的兽性本能所占据,才做出了之前不顾后果的战斗手段。
    心中充满着后怕,刚才的自己是怎么了,风韧并不明白。
    在玉坠中的无道哥默不作声,这一切,他曾经也经历过。心魔的驱逐别人基本帮不上忙,如果做多了无用功反而还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无道哥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等待,让风韧自己去克服这一重困难。
    挥慧剑,斩心魔。只有凭借着自己做到这一步,风韧才能够真正地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不然的话,这次看似的突破不过是将他往黑暗的深渊中推近了一步。
    不过,万一真的到了最后的地步,无道哥就算赌上无法挽救的后果也将出手一助。风韧肩上背负着的重任,连他自己也不是全部清楚。但是,无道哥对此深深地了解。这些,本是他准备时机成熟之后再告诉风韧的。
    触摸不到相关的层次,还是少知道为妙。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对于某些秘密,知道的自然是越少越好。
    暴戾之气缓缓压下,心中渐渐多了一丝平和与宁静,风韧长长地输出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烈焰双头狼也感觉到了那股恐怖气息的消散,仅剩的三只眼中再次开始闪烁着凶煞之意。狂化的时间快到尽头了,它必须速战速决。
    心中平静之后,风韧觉得自己又恢复了正常状态,左臂上的疼痛虽然让他一阵咧嘴,但是总比心中只剩暴虐之意要好得多。
    地面微微颤抖,烈焰双头狼再次出击。
    腿部发力,风韧跃上背后的一根树枝。就在他尚未站稳之际,烈焰双头狼右首一抬,展开的巨嘴中一道赤红色火柱喷出。而它的左首微微上扬,嘴中似乎还在酝酿着一股作为后手的攻击。
    一掌拍出,震散火焰。风韧本能地想往后撤。
    烈焰双头狼,双头双属性。但是它的两个头也只是分别各自控制着一种属性。火属性由右首控制,暗属性的掌控在左首。虽说是双属性,但是它的暗属性局限性很强,只有左首的攻击能够发动,而不像火属性一样可以在身体的任意部位直接动用。就像风韧遭遇的第一只三属性的烈焰双头狼的风属性局限性很强一样。
    对于这点风韧本是猜测。但是当他接过那晚沈月寒掷过来的魔核,发现其中只有火属性的时候,这个猜测就被内心彻底认同了。
    烈焰双头狼的火是佯攻,接下来左嘴的暗属性才是杀手锏,风韧已经识破。
    不过就在下意识后退的同时,风韧心中突然浮现出了那夜自己被暗属性光线击中后的变异景象,那次莫名其妙激发了只有龙魂一脉才能够施展的沧海龙吟。
    现在,似乎是场景重现一般。如果再被击中的话,也许可以再一次激发。
    这个胆大无比的计划悄然诞生。如果无道哥知道现在风韧在想什么的话,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正如风韧所想,在火柱溃散之后,烈焰双头狼左首猛地仰起,一道漆黑的光芒电射而出。
    而风韧早有准备,右掌挡在身前运转浑身真气制造出一个临时的屏障。他确实在赌,但是也不然直接挨上此击。此时冒险一试是必然的,但是却不能找死。
    真气凝聚的屏障本身就抵抗不住着纯粹的暗属性能量的侵蚀,更何况是在风韧还故意放水的情况下。
    几秒后,屏障破裂,漆黑色光芒如同那夜一般再次贯入了风韧胸口。
    这一刻,无道哥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中对风韧是不断地咒骂。对于上次风韧误打误撞激发了沧海龙吟,此中原因其实无道哥是知道的,没有告诉风韧自有原因。
    看着自己的攻击打中了风韧,烈焰双头狼觉得战斗已经结束了。就在它准备离去之时,一股强横到令它心中恐惧不已的气息突然爆发而出。其中,彻底弥漫着毁灭性的意味。
    风韧跃下树枝,体内充斥着的强大力量让他很是满意。
    这一次,他赌对了。
    而无道哥已经气得在玉坠中狂捶地面,甚至有强行撤回自己支援风韧的力量的冲动。不过,他不敢。他要是一撤回,风韧必定会被狂暴的能量直接撕裂。
    望着眼前突然气息大变的风韧,烈焰双头狼连连退后。要说之前风韧迷失自我之时,给它的感觉是一头凶狠的魔兽的话。那么现在,这感觉就已经升华到了大海的汹涌,惊涛骇浪。
    扭头就跑,烈焰双头狼毫不犹豫,即使狂化效果还能够维持一段时间也不例外。
    而风韧又岂能让它如意,身形一闪,已然追上。侧面踢出的一脚狠狠地击中在烈焰双头狼的腹部,将它整个身躯掀起,撞向远方。
    嘭！
    一颗树拦腰折断,烈焰双头狼的身躯倒在地上。不过伤得不算重,它依旧能够站起身来。就在四肢尚未站稳之际,风韧双掌已经印在烈焰双头狼的两个头颅额头之上。一股剧痛伴随着眩晕感充斥着烈焰双头狼脑中,腿脚一阵发软,它不自觉地跪倒在地。
    接下来的,无疑是一番单方面的虐杀了。
    而在风韧体内,上次与沧海龙吟一同出现的,那道在封印上的裂痕再次扩大了。裂痕边缘处,弥漫的黑雾浓烈了几分。而且从封印中缓缓注入风韧体内的能量不再是先前的淡青色,其中已然泛着几缕显眼的如墨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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