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多数职业的人都对其专业方面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直觉，比如说，医生对于疾病的直觉，刑警对于罪犯的直觉，心理医生对于病人行为的直觉，还有特工对于特殊人物的直觉。
    弗瑞第一眼看到乔茜的时候就认定了她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普通，直觉告诉弗瑞，在乔茜的身上有一种未知的能力，当他在电梯里第一眼看到乔茜的眼睛的时候，他就能够感受得到。
    那是一双温和的天蓝色眼睛，明亮清澈，却有一种如同黑洞一般似乎能吞噬所有物质的能力，当乔茜的目光对上弗瑞的时候，弗瑞能感觉得到乔茜在观察他，或者说是在阅读他，那样的目光让弗瑞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暴露在乔茜的面前，她如同阅读一本杂志一样看着他，一览无遗。
    科尔森坐在副驾驶，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对正在开车的弗瑞说：“乔茜乔纳森，英国人，学生，十四岁，成绩优异，母亲卡莉乔纳森陪同来美国参加艺术比赛，在绘画方面十分有天赋，没有任何犯罪前科，父亲艾伦乔纳森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剑桥大学化学系教授，她母亲多年前在纽约大学就读过，今天克里斯林德哈特在酒店三楼设宴，而乔茜的母亲和他是大学同学……”
    “她们是去赴宴的。”
    “对，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十四年人生……”科尔森继续往下翻，“噢，这里有一条，七岁的时候曾经从两米多高的树上摔下来，非常严重的脑震荡，但是昏迷了两天不到就醒了，而且恢复得很快。”
    “well,听起来多像我们的超能力者们获得能力的剧情。”
    科尔森合上电脑，“如此确定？”
    “走着瞧吧。”
    “她可是英国人。”
    “我也没打算用什么强硬的手段。”
    “如果她的房卡不是不小心掉出来的，那我们就好办多了。”科尔森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说道，弗瑞则是不再继续回话，他专心地开着车，俩人心里都有了不谋而合的想法。
    事实上，除去一开始因为托尼轻佻的行为带来的不爽之外，乔茜跟托尼聊得还是挺开心的，就跟所有亿万富豪一样，托尼也喜欢名车豪宅，在加利福尼亚州有不少名师设计的住宅就在他的名下，在得知乔茜对建筑设计有着极大的兴趣之后，托尼自然而然地就跟她聊起来建筑。
    “我在马里布海边有一栋非常漂亮的住宅，那是我最喜欢的房子，我大多数时间就住在那里，从我的房间就能看到大海，景色超赞，我还把房子里的装置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变。”
    “装置？”
    “就是我的智能管家，贾维斯，”托尼一边切着盘里的牛排一边说，“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噢，他也是英国口音呢，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托尼的话让乔茜一点点想起钢铁侠中的一些细节，看电影的时候她就觉得贾维斯这个智能管家超酷的，于是很开心地点头：“好哇，听起来很棒的样子，是你自己研发的吗？”
    “嗯哼，”托尼咽下牛排，还抿了一口红酒，“我的大脑和所有的工作都奉献给了斯塔克工业，贾维斯算是我为自己开发的。”
    “噢，听起来跟我一个朋友真像……”乔茜喝了一口橙汁，又接着解释道，“大脑就是为了去工作，生活糟糕得一塌糊涂。”
    “嘿，我的生活可不糟糕，我的生活可滋润了。”托尼反驳道。
    乔茜摇头，一脸嫌弃，“滋润？得了吧，小心年纪大了肾不好。”
    “英国的小姑娘可真不友好，你还这么小知道什么肾好不好的吗？”
    “看你不就知道了吗？”
    幸好卡莉在跟别人聊天，注意力不在乔茜这里，不然乔茜可不敢这么说得露骨，她还是习惯在卡莉面前扮演好一个没长大的女儿的角色，这个角色她演了十四年，目前看来非常的成功。
    顶着托尼幽怨的目光，乔茜对他笑了笑，然后愉快地继续解决她盘里美味的牛排。
    用完餐后卡莉还在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跟林德哈特夫妇聊天，以至于等到她们要回房间的时候卡莉已经喝得半醉了，乔茜跟林德哈特夫妇道别后扶着卡莉回到房间，卡莉显然醉得不轻，在乔茜帮她把首饰和鞋子脱了之后她就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啊，不卸妆就睡不好吧……”
    于是乔茜又只好帮卡莉把妆给卸了，然后才安心去洗澡。
    洗澡前，乔茜将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口袋里的房卡又再次掉了出来，她弯腰捡起，看着这张制作精美的房卡，回想起刚刚在出电梯的时候帮她捡起房卡的科尔森。
    她都直接把自己的房号摆在他们面前了，现在应该能查得到自己的资料了吧。
    乔茜把项链摘下，和房卡一起放到梳妆台上，然后转身走进洗手间。
    应该用不了多久，今天电梯里的那两个男人就会亲自找上门来，到时候她所有的疑问都可以有人帮她解答了。
    在纽约的五天里乔茜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她的作品在联合画展上被一对打算建新住宅的富豪夫妇看中，出了五万美元买下，而她在忙完了比赛之后还要给这对买下她设计作品的夫妇画出更详细的设计稿，所以很可惜的是她原本打算用来在纽约闲逛的时间都在酒店里画设计稿了。
    这天是在纽约的最后一天，卡莉和玛丽安林德哈特出去购物，乔茜一个人留在酒店房间，她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坐在窗边，摆好画具，然后继续完成她的设计稿。
    她喜欢在画设计稿的时候放音乐，这是她的一个小习惯，从穿越前到现在，一直没改过，她喜欢放一些舒柔的纯音乐，但是会把音量调得特别大声，而且还是戴着耳罩式的耳机听，所以当科尔森来敲门的时候，乔茜完全没听见。
    门外的科尔森等了一下，确定房内有人活动的声音没错，便直接用前台的备用门卡打开了房门。
    房内的乔茜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她还在继续画着设计稿，隔音良好的耳机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声音，直到科尔森走近，乔茜才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到了科尔森，她被吓了一跳，拿着尺子的手一抖，直线画歪了。
    “我以为美国人是世界上法律意识最健全的民族之一。”乔茜放下手里的东西，摘下耳机，抬头看着科尔森。
    “啊，我为我的唐突感到抱歉。”科尔森道歉，脸上却还挂着温和的微笑，他似乎总是这样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乔茜耸耸肩，她站起来，将脖子上的项链拿下，递过去给科尔森，“你们是想要这个吧？拿去吧，但是测试的结果我也有权知道。”
    科尔森接过乔茜的项链，“这么看来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这是颗陨石，我爸爸七年前就做过元素分析了，”乔茜看着科尔森，“但我还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爸爸没能发现的东西。”
    “你有秘密——有关于这颗陨石？”
    乔茜点头，“对，憋了七年的秘密。”
    “看来房卡是你故意掉的，你知道我们是谁？知道我是来拿你的项链的？”
    “嗯……”乔茜还没做好把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的打算，想了想于是说，“对，我都知道，当然这多亏了我的那个‘秘密’。”
    科尔森点头，他能感觉到乔茜不愿意现在就告诉他她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他也没打算逼问，但是或许这颗陨石能解答，他也就不再久留，“很高兴认识你，乔纳森小姐，我是科尔森特工，来自战略危险干预与谍报后勤处，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今后我们可能会派特工在身边保护着你，但是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现在连监视都能说得这么好听了吗？不过无所谓你们，最好别抱有太大希望，因为在我身上你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的，”乔茜吐槽道，她想到被麦克罗夫特也同样派人在盯着的夏洛克，她总跟夏洛克在一起，万一以后麦克罗夫特的人和神盾局的人碰上了怎么办？会不会很尴尬呢？想想就好笑，“叫我乔茜就好，你们这部门名字还真长。”
    “啊，我们也正有要改名的打算，”科尔森说道，出门之前又加了一句，“有了结果我们会来通知你的，乔茜小姐。”
    “其实我还希望你们有了结果之后能把项链还给我，那条项链是我爸爸送给我的，上面的陨石也是他亲手镶嵌上去的。”
    “当然。”
    乔茜看着科尔森出去后被关上的门，叹了口气。
    现在的神盾局还不叫神盾局，各路超级英雄还没有出现，表面上天下太平，但是乔茜担心的是，如果自己的能力在被他们知道了后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把自己推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以后会不会后悔今天她在科尔森面前的坦白。
    乔茜不是没想过就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能力，不让任何人知道，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连夏洛克都还对她瞒着的这件事保持着高度的好奇心，难保以后不会被夏洛克看出来，这七年来还是她死守着才没让夏洛克从她嘴里把这个秘密撬出，但是以后呢？她想到以后夏洛克将要面对的所有灾难，她能忍得住不在夏洛克面前使用她的能力吗？不能。就算不是为了夏洛克，为了她自己的良心她也不愿意在明明有能力的情况下却不去救下无辜的平民。
    而且这一次是科尔森先来找的自己，即使有她刻意留下信息被发现的成分在，但这也说明她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装无辜不知情不如干脆痛痛快快坦白，并且她自己也有许多未解的疑问，而他们是乔茜唯一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有能力去帮她解决这些疑问的人，为了更好地使用和控制自己的能力，乔茜需要更了解自己的能力，所以那颗让她获得能力的小陨石就成了唯一的关键线索。
    乔茜把耳机戴上，重新拿起画具完成自己的设计稿，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下，乔茜却还是在那个面对着窗外的沙发上坐着，等到她终于将设计稿完成的时候，卡莉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房间，乔茜倒了杯水给她，就坐在她身边听她说着今天在逛街的时候遇到的趣事，卡莉还兴奋地拿出了她给乔茜买的衣服让乔茜试穿。
    “我还买了一件针织衫，你穿上试试看。”卡莉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件针织衫递给乔茜，乔茜接过，乖乖地套在了裙子外面，卡莉满意地让她转了一圈看效果。
    “妈妈。”
    “嗯？”
    “你后悔过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吗？”
    卡莉没想到女儿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有后悔过的，在刚刚决定放弃工作的那几年，因为我曾经非常地希望成为一名事业型女性，但是我知道那时候的你更需要我的照顾。”
    “所以呢？”
    “所以，从有了你以后，一切都不同了，其实我现在偶尔也有想过再去打拼一番自己的事业，不过每次都是想想而已，因为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种热情了，”卡莉笑着说，“乔茜，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厉害的，有时候看着你这么喜欢建筑设计，就感觉特别特别地像以前的我，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有着坚定的理想，所以啊，乔茜，你一定一定要坚持下去，妈妈虽然也很希望你能够找到相守一生的男人，但是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独立优秀的女性。”
    卡莉的话让乔茜鼻子有些酸，她走上前轻轻抱住卡莉，她想起了上一世的父母，他们总是把时间都花在工作上面，所以即使给乔茜创造了非常优渥的物质条件，但却几乎没有时间能多陪陪乔茜，然而在与卡莉相处的十四年中，虽然她在心理上并没有完全把卡莉当成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却获得了比上一世更多的母爱。
    “妈妈，你这样说被爸爸听到的话他会以为自己亏待了你的。”
    “那我们就别告诉他。”
    “还有就是……”
    “嗯？”卡莉回抱住乔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哪怕是面对的未来充满了未知，甚至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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