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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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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其它生物或者器具对他身体进行折磨……”
    赵f伸手捂住眼睛,似乎听到了狗叫,感觉到蛇信触到身体的冰凉,和细微的“嘶嘶”声。
    他忽然停住,俯下身去,忍不住作呕。
    “赵f,你怎麽了?”一只手忽然拉住他,声音带些惶急,“你不舒服吗?我们回宫吧……”
    是明非。
    赵f猛地起身,用力抱住对方,双臂收紧的一瞬,却又蓦地松下来。应该是环抱,却不敢当真碰触。
    他感觉口中腥甜,强行咽了下去,不想再听到明非“苦肉计”的评价。脑中昏昏沈沈,双腿无法支撑住身体,赵f软软倒了下去。
    在触到地面的前一瞬,一双手拉住他。赵f此刻消瘦得很,便被拉起,被紧紧抱住。他听到明非的声音,很是慌张,只是听不清楚。
    赵f笑了下,自嘲又是苦肉计,便昏了过去。
    似乎也没过多久,赵f便又醒了过来。
    对他而言,其实睡着和醒着也没多大差别,反正都是一片黑暗。只是这一次醒来,感觉怀里有软绵绵的触感。赵f一惊:“明非?”
    对方马上便回复,果然是熟悉的声音:“是啊,你怎麽了?怎麽忽然昏过去?”
    赵f摸摸身周,应该是在房间里,勾起唇角:“没事,就是忽然头晕……打扰你的兴致了吧?”
    “胡说些什麽,你身体都这般了,还在乱说!”明非低斥道,“你明该知道你的身体有多弱,还这麽不加爱惜……你、你分明是……”
    “我是故意的。”赵f开口,带着笑地对着明非,笑得古怪,“你也知道,这是苦肉计,我又在闹上吊……”
    他正说着,嘴忽然被一只手挡住,明非的声音有些恼意,低低在他耳边响起:“身体不好还不休息?给我起来吃饭!”
    赵f一怔:“我是休息,还是吃饭?”
    他居然还顶嘴……
    明非竖起眉毛,又想起赵f看不到,终於还是叹了口气:“先吃饭,再睡觉。现在已经午夜,元宝都睡了,你也该休息了。”
    赵f点点头,坐起身来,便要下地。明非挡住他:“在床上吃吧,下去做什麽?”
    赵f手微微僵住,过了半天才低声道:“我怕打翻了。”
    明非笑了一声:“我在一旁是做什麽的?自然有我照顾你。”
    说完他才想起,说来这段日子,他虽然在照顾赵f,却很少过於亲昵,什麽喂饭啊更衣啊,更是没有帮对方做过,都是把赵f带到桌边,让他自己摸索着进食。
    他便有了些赧然,到一旁去为赵f盛饭,却想起来这麽多年,他竟然连赵f爱吃什麽,都是不知。
    赵f经常照顾他呵护他,从以前的江瑞成,到发现了他真实身份的赵f,向来都是无微不至。而他,似乎连最微薄的一点都不愿意给。
    明非低下头,忽然觉得自己的纠结,很是无谓。他又叹了一声,开口道:“赵f,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麽多年纠缠,其实是很累的事情?”
    赵f一震,狠狠咬住唇,低下头去。唇上有鲜血渗出,渐渐落下。
    明非却没有看到,他继续道:“我还是个正太的时候,你就对我……好吧,一见锺情也好,有好感然後慢慢爱上也罢,总之,纠缠到跳崖为止。那年我十九,来这里九年重新遇到了你,随即便是半年折磨一年休养一年半别离……赵f,你真的不累吗?”
    赵f微微摇了摇头。
    “就算在现代,我也只是答应你五年後再说。你和我从不曾真正在一起过,当然,床是上了的,但我们都知道那离两情相悦有多远。你绝不会比当时宫里的侍卫们上的次数多。”明非说,语气并没有太多痛苦,“赵f,我只是个普通人,未见得倾国倾城,也和你没太多共同语言。其实我当年就一直想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太难追,因为太难得到,所以那般执迷不休?”
    赵f的手紧紧握着床单,仍然不言语。
    “我的性子,你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我一直是个尖刻的人,你对我做过那些事情,我就算原谅,也永远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明非不看他,缓缓道,“所以,我们不如就这样,你也不要念着我,我也不要恨着你,就当过往种种一场大梦,好不好?等你眼睛好了,就把往事放开,去找一个和你真心相爱的人,女子最好,男人也罢,不是很好?”
    明非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非常委婉,劝的很是得体。他知道赵f看不到他的表情,因此只是闭着眼,也不去看赵f。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到赵f的声音。
    赵f不知道他是闭着眼的,还抬起头笑了下,趁着唇角的血,显得格外可怖:“明非,你不让我死,不让我痛苦,不让我看到你,不让我和你在一起……现在,我连爱你,你都不许了吗?”
    “我也不想啊。明非,这一生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我宁愿在十五年前从来没参加过什麽母校开学式……我宁愿我从没见过你,从没爱过你。我宁愿我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陶然这个人,这样,我现在也有四十多了吧,或者已经死了或者还活着,但绝不会这麽痛苦……”
    可是现在说这话,已经太晚了。就算天崩地裂,就算他们再穿越去远古时代外太空,他也回不去那个没见过陶然的江瑞成。他甚至想,如果当时那一棍子不是把他打瞎,而是把他打失忆,或许会更好。
    但那又有什麽用呢?赵f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忘了明非,不管是生是死。
    就算他比谁都清楚,这份苦恋,不过是一场空。
    “还好……”赵f笑着,泪水洗刷干净他脸上血迹,“明非,你可以让我不要死活下去,你可以让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让我离你远远的……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让我不爱你。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我这一生对你唯命是从,总算有一点,是你也控制不了的。”赵f道,闭着眼,用手捋了捋发丝,银色的发染上了血红,他却看不到。他只是笑着,像是得意,却也凄然。
    他又把指甲弄断了,可是一点都不觉得疼,就像心一样。到了一个极致之後,再有伤害,也不过是撕开新的伤口,却没有痛感。
    反正他早就明白,明非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那麽再说些什麽,又能造成什麽伤害呢?头发白了,眼睛瞎了,人剩得皮包骨,连血都快流干净了。他还有什麽可失去,还有什麽能失去?
    就算明非要拿走他对他的爱,也是拿不去的。
    那是他唯一剩下的东西。
    明非本来是想劝他,没料到得到这麽剧烈的反应。赵f向来对他极为小心,除了“对面不相识”的时期之外,几曾有过这种嘲讽语气?
    某种程度上而言,被赵f惯坏了的明非就想发脾气,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睁开了眼。
    明非呆住了。
    晶莹的泪水沿着赵f脸颊滴到下颌,最终一滴一滴落下。赵f一只手扶着额头,指尖鲜血流在他的脸上。而他的唇更是被咬得血迹斑斑,破皮的地方微微翻开,有些吓人。
    明非低呼一声,扑上床抱住他:“赵f,你在做什麽?”
    “我说了,苦肉计啊。”明非的手指在赵f唇上掠过,使得赵f在嘴边的话语都无法说顺,只吐出这一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明非的手指上像是带了一团火,经行之处,尽是灼热。赵f只觉热血沸腾,什麽悲伤怨怼完全不见,一动不敢动,傻傻抬头向着明非。
    明非愈发感觉酸涩,从一边拿起伤药,低声吩咐了句“别动”,便给赵f上起药来。
    赵f感觉明非的手指在脸上手上滑动,心中忽然又充满了酸涩的喜悦,那点怨念早就消失。他最终低低叹口气:“我不该对你这样的,对不起……”
    明非沈默半晌才开口:“为什麽要道歉?难道不是我对不起你?”
    “你只是不能爱我,又算什麽错误呢?”赵f苦笑,摇了摇头,“明非,如果我们还能有一辈子的话,你能不能爱我?”
    明非并不言语,赵f苦苦笑了,侧过头去:“我又在妄想了……你不要困扰,明非,我没有逼你。”
    手被包上,嘴唇上都涂了药,明非声音温柔响起:“张嘴。”赵f依言做了,温热的饭菜进入喉中。
    他是被明非喂着吃饭呢。想到这里,赵f只觉心头一热,再也不做什麽心里挣扎,一口一口吃进去。
    等吃完之後,明非抱住他躺下,低声道:“睡吧,你很累了。”
    这样相拥而眠,是多久的梦想。但这样碰触却不能进一步,对赵f来说,实在是残忍。尤其说完那些话後,明非并没有做出相应反应,赵f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气或者怎样,心里便十分不安。说话时倒是很痛快,现在却只感觉懊悔。
    就在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明非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其实上一辈子和这辈子已经是了,实在不需要等到下辈子……”
    赵f一怔:“什麽?”
    明非却不回答,似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赵f呆了片刻,多少有些茫然。
    上辈子和这辈子怎麽了?下辈子?
    他忽然一个激灵,想起刚刚自己问过的话。
    ──明非,如果我们还能有一辈子的话,你能不能爱我?
    怎麽可能?明非的回答,是说他……他本来也是爱着自己的吗?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一定是误解了,怎麽可能……
    明非,怎麽可能会喜欢他?还从以前到现在……没可能的,完全没可能的。
    但、但那句话的意思,让人很难从其他角度理解啊!
    “明非、明非……”赵f低喊了他两声,明非只是不答,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有意不理他。
    赵f更是了无睡意,在床上乱动。过了很久,明非翻回身来,手搭在他肩上:“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赵f,这句话你懂吗?”
    赵f点点头:“作为皇帝,我还是补习了下古文知识的。”
    “我们也许是相爱的,只是命运太过捉弄彼此。赵f,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注定了你我的命运,就算我再喜欢你,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明非的手在他眉眼间掠过,声音很轻,“你受了这麽多伤,也吃了不少苦,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赵f,我们就这麽算了吧,好不好?你知道我曾喜欢过你,应该也多少能平衡了吧?就当我从来没穿越过来,好不好?”
    “不好!”赵f摇头,伸手拉住明非,心跳得厉害,“明非,你是说真的?你、你当真……”
    明非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赵f却看不到:“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不想欠你的情而跳崖?你又不是第一日认得我,怎麽会这麽想?”
    赵f只觉手心润湿,汗水不停地涌出。他听不出明非语气的凄凉,感觉不到明非的悲伤。他只觉得自己被狂喜淹没,除了喜悦,什麽都感觉不到了。
    明非说喜欢他,清清楚楚地说,喜欢他。
    这一生能得到这句话,便是死了,都是幸福的。
    赵f只觉情动,不由伸出手去揽住明非,狠狠抱了下去。
    黑暗中无法分辩对方身体,赵f这一只手便触到明非的脸。他连忙向旁一侧,便又按在明非脖颈,能感觉到锁骨的微凸。赵f实在欢喜得傻了,整个人前探,轻轻吻了上去。
    一吻正是明非脸颊,沿着他脸侧到了眼睛,上去眉间,又下到双唇。
    “明非,我爱你……”赵f很轻很浅地吻着,不停低语。明非任他轻薄,只是闭着眼,眼角有泪光闪过。
    赵f却吻到了那微咸的液体,一怔之下,放开了明非。他惨惨一笑,微微摇头:“明非,你是何等骄傲之人,何必为了我一点身体问题,说谎来安慰我?”
    那是泪水,他尝得出来,尽管看不到。
    刚刚的狂喜瞬间变成了绝望,天堂到地狱的路如此之短,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口中不觉又有些腥甜,气血翻涌,几乎又吐出血来。
    却被抱住,明非的声音轻轻在他耳边:“我不会说这种谎。赵f,我哭,只是因为想到你我,总是有缘无份。”
    赵f这才想起明非之前的话,他并不十分明白明非的纠缠心思,只明白了明非并不愿和他在一起,即使喜欢他。
    他拼命摇头:“明非,只要你喜欢我,我们又都活着,怎麽会不能在一起?”
    “你读过金庸小说的概略,应该知道,倚天屠龙记里,有个叫殷离的人。在原着里,她是喜欢那个倔强的小张无忌,而不是长大之後宽厚的张无忌本人。”明非静默片刻,幽幽道,“但是有一版倚天,应该是咆哮马那一版,最後殷离不和张无忌在一起的理由,竟然成了‘张无忌小时候咬过她一口,而她绝对不会和仇人在一起’。”
    “那是多麽拙劣的理由啊……”明非叹了口气,借着微弱的光,看着赵f,“可是後来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不管多爱,依然无法原谅无法相守’的事情。”
    “你说过原谅我……”赵f涩涩开口,手指微微触碰到明非身体,却不敢向前。
    “我说了,我从来都不是宽宏的人。我是可以原谅你,但那是我们不在一起的情况下。如果你我在一起,我一定会时常想起发生过的事情,我一定会不停地伤害你,就像之前一样。”明非道,“就算我其实并不是那麽想的,就算我说过之後也会後悔,可我终究是无法尽忘前尘,和你快快乐乐过日子。”
    他明非,向来是这样刻薄的性子,改也改不了的。
    身上一紧,是被赵f抱住:“没关系,完全没关系的……”
    “不管你怎麽伤害我,只要你在我身边,都是好的。你不是真的原谅我也没关系,你还是很恨我也无所谓。只要你不离开,明非,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尽情报仇……不管你怎麽做,我都不会反抗,不会有异议……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麽都可以的……”
    “就算你头发变白,眼睛盲了?”明非唇角翘起,竟然很温柔地看他,“赵f,你都成了这副样子,还能经得起多少折腾?我眼看都三十二了,这身体尽是伤痕,心里也是。你和我,还剩下多少本钱,继续这场总是错过的爱情?”
    “你我还活着,明非,这就足够了。”赵f抱紧他,道,“我听不懂那些理由那些原因,我只知道你喜欢我,而我爱你,而且我们都还活着,活在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地方……这,已经够了。”
    “不要走,留下来。我会努力把你的恨意变为相恋,你试一试,好不好?”
    看着赵f脸上热切表情,和他那消瘦脸庞。明非终於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会试一试。”
    二十六
    赵f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天堂。
    尽管看不到人,身体也弱得稍微动弹便疲累不堪,他却像是从未曾这麽快活过。受损过度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起来,吃得下睡得好,脸上长了些肉,两年间首度有了活人的样子。
    对他而言,只要有了明非,别说只是变瞎,就算如同植物人一般,又有什麽大不了?
    弘兴三年的大年三十很快便到了,这一晚赵f却没有弄些热闹,只是指点御厨搞了一桌子的年夜饭,拿出他刚来这里时埋下的酒,和明非对饮。
    只是这大好月色热闹夜色,两人谈论的并不怎麽风月,而是煞风景的国事。明非在这一段日子里替赵f处理了绝大多数政事,此刻却是在做年度总结。
    赵f有数家以私人名义开的生意,这些自然不能让大臣过手,也只有明非帮忙。赵f本来就是生意人,这些皇家生意做得十足兴旺,各方面也都符合现代规范。明非是没学过经济的,看起年报来,就难免“一个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麽意思”了。两人坐在窗边,明非清朗声音读着,赵f在心里慢慢整理。
    只是数字繁多,心记哪里记得住,赵f便拿来木条,在纸上重重划过,留下印记然後用手去摸。画了半天他忽然笑起来:“说来为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倒应该把盲文做出来才是……”
    对面的人却没有声音,赵f眼盲之後,最怕的就是明非的沈默。当即便强笑道:“说起来现在彩色套印已经发展得很好了,下面防伪技术也有所突破,现在市场上那些交子不堪使用,面值和实际价值也不符。如今商业发达,着实是应该发行钞票的时机了……只是这件事麻烦得很,你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忽然身体被人从後面抱住,明非的头放在他肩上,声音极轻:“赵f,我以前总说你太过自负,其实不对……自负的应该是我才是。”
    “我何尝不是自以为这时代的改变都是我带来的?虽然有所察觉,却没有将你的举措看在眼里……”明非说着,“其实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救了这个时空。我只会在既定的历史路线上做一些小动作,挽救一下改朝换代的命运罢了……你才是真的超出这个时代的人。”
    “才不是,若没有你,我现在搞不好尸骨早寒。我甚至不知道宁宗之後的皇帝不是我,你说哪里有我这麽糊涂的人……”赵f被他抱得傻了,但听出他语气中的萧索,还是连忙安慰,“本来就是我太自负迟钝,才没有发现到你,你明明已经明示过那麽多次……”
    说到这里,他却不觉断了语声。这是他平生最大恨事,只提到这里,脸上便不由抽搐起来,身体也不自觉颤抖。明非本是抱着他的,感觉到他的情况,连忙把人抱得紧了些:“我只是在想,那日你若不是救我,现在你的眼睛还好好的……会比眼下这样,做得好的多吧?”
    “若你有个万一,江山於我何用?”赵f的手抚上他的,沈声道,“你不用愧疚,能用视力换来你这些怜惜,对我来说,已是值得。”
    他知道明非是见他这样子,生了怜悯。赵f对於明非说的“喜欢”始终半信半疑,心中却想,便是怜悯也好,总强过仇恨。
    但他不忍见明非难过,哪怕知道此刻应该加强“可怜”的印象,以换取明非更多怜惜,却做不到。背後的身体很温暖,赵f想回转身把人抱在怀里,却是不敢。
    明非只见月光之下,他一头银发反着光,有那麽一瞬间觉得赵f的苦,似乎也着实不轻。一时情动,便有吻过去的冲动。
    微一抬眼,见赵f眉眼,心中却油然而生一阵恨意,下意识把人推开。赵f忽然一个踉跄,几乎从椅子上直接跌倒。
    他什麽都看不到,只是转头望着明非,却见不到他的表情。赵f脸上现出惶然,在明非眼里,却只记得这张脸当初的轻蔑。
    明非在心里叹了一声,伸手拉起赵f,柔声道:“别胡说八道,太医说你会好起来的,你还这麽年轻,这个国家还有这麽多事,等着你去解决呢。”
    赵f低下头。他并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对明非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格外敏感。
    明非说,这个国家还有这麽多事。
    刚刚那一推,才是明非真正的心思吧?
    原来,这样的温柔,还是给眼盲的皇帝的,而不是他赵f。
    那句喜欢,到底有多少真心,几分假意?
    他不知道。
    虽说有着心事,但在明非身边,赵f还是慢慢将养起来。
    只要明非软软一声,让他吃什麽他吃什麽,让他睡下他就睡,让他锻炼他就出去跑圈。那些按摩针灸大有疼痛之处,只要明非在一旁,赵f便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由着太医们折腾。
    自古以来,太医院为贵人们治病,向来只求无过,不求有功。明非对这点清楚得很,用了点手段,才让他们敢对着皇帝下针。赵f休息好保养好,眼疾也有改善,光感渐渐强了些。至於腿骨这类小事,他身体已经习惯,养起来倒容易得很。
    这皇帝在临安城安定下来,国家政治重心便不免南移。对於这一点,明非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临安太南,如果是当初的北宋也就罢了,偏偏现在的大宋实际上已经包括了辽国疆域,甚至连年前蒙古的地盘都占去了。就是开封都显得有些南了,何况是临安。
    偏偏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长途回返,也只好等到开春再说。所幸现在开始准备预算制度和统一钞票,在繁荣的南方反而容易些。明非便每日忙这些事情,连朝臣都知道他这麽一个人的存在。只是他和赵f同进同出,同食同寝,他们也没办法说什麽。
    只是他们不知,这两人虽说形影不离,也确实睡在一张床上,却始终以礼相待。换句话说,赵f眼睛吃不到冰激凌,手上更是少有动作,虽然终日一起,却一副相敬如冰状。
    赵f也有欲望,明非的几句话,身体传来的淡淡肥皂味,都能让他不觉起了心思。可他知道明非不愿,便绝口不提。
    他把朝政交给明非,下面的臣子虽然不敢多做言语,内心却未必没有怨言。尤其是秦方舟,他现在是政事堂大臣,也挂了个同平章事的衔头。这政事堂其他人当初都自重身份,并没有入宫对明非做过什麽,他却是做了的。虽说当年牵扯到朝中大臣的时候,大家都自觉不留记录不提因果,发生过的事情却总不能当作未发生过。
    何况现在明非如此受宠。
    这日赵f在房里作针灸,明非自己跑去议事,良久未归。赵f现在不能视物,极容易不安,在房里呆不住,就让吉容领着,出去找明非。
    拐了几个弯,便快到书房。赵f忽然听到秦方舟的声音:“明公子既然忙着纸钞一事,想必对皇上有所疏忽,不如许皇上在江南招一些秀女,也好为明公子分担些事务,免得操劳过度。”
    随即便是明非略带嘲讽的声音:“这话秦相与我说做什麽?自然该由皇上决定。”
    “明公子不发话,皇上怎会作决定?”秦方舟道,“明公子自能醉人,怕是等闲沾染上,再难自拔。我家那傻小子对你念念不忘,皇上又怎能得免?”
    明非冷笑一声:“秦相未免太高看我了,你也不是没沾过,可不见你有什麽不自拔。”
    秦方舟讪讪笑了声:“按理来说,明公子没将此事说与皇上,本相应该感激才是。”
    “这满朝文武倒有一半,我哪耐烦一个个去告状?”明非道,“你怎麽说也是堂堂宰相,若不放了那些心事,日後总是不便。”
    秦方舟这阵子确实是担了心事的,现在听明非说得明白,倒多少感觉到了轻松:“如此便多谢了。刚刚本相说的话,明公子就当做没听到吧。”
    明非静默片刻,便一声笑:“无妨,你们有机会的话,依然可以向赵f进言。如果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我也会尽量合作。”
    秦方舟大讶,还没说出什麽,便听到“当”一声,像是有人碰到了墙。他一惊:“什麽人?”
    明非却已经走过去,看到拐角一侧的赵f,轻轻拉过他,揉了揉他的头:“疼不疼?”
    赵f低下头,声音极沈:“疼。”
    秦方舟看着,只觉一阵尴尬,便施礼告退。偏偏明非开口喊住他:“等等,秦相刚刚有话想对皇上说,现在他便在当面,秦相何不直言?”
    秦方舟和赵f两人脸色齐齐变白,秦方舟心道明非这不是有意报复麽?这麽一来,皇上对自己还哪里会有半分好感?好不容易坐上宰辅位子,恐怕还没坐热,就要下台一鞠躬了。
    赵f抬起头,一脸惨白,看着明非。明非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才不要当一个专宠好妒的名头,你若不想要美女,就自己开口拒绝。”
    这一句话让赵f的脸色变得好得多,握了下他的手,赵f想着秦方舟声音的方向摇了摇头:“此事休要再提,朕不会同意的。”
    明非笑了笑,在心底叹了口气。
    南方天暖,寒冷不过数日,过了年之後,很快便暖和起来。
    赵f在这南宋国都度过的时间,显然远超过汴梁。这南宋皇宫之内,有一大片桃林,是赵f当年种下。经过这些年,桃林已经长得极为茂盛,即使赵f离开,也都有专人照顾。甚至因为桃林的面积逐年扩大,照顾的人手也越来越多。
    赵f虽然看不到,却依然喜欢到这片桃林来溜达。尤其明非平素极为忙碌,赵f不愿影响到他,难免就趁空闲时间跑来桃林,亲手照顾那些刚刚开始抽芽的桃树们。
    他目不能视物,就需要有人来帮忙。照顾桃林的人中竟然有一位不是内侍,而是两年前任过起居郎的一人,名叫寇念生的。这人当初正是包楠成举荐的,相貌颇为秀丽,比之明非尚胜过几分。後来包楠成被免职,他也受了牵连,直接被发配到临安皇宫作起居郎。起居郎起居郎,本是记录皇帝起居的。这临安又没有皇帝,却能记什麽?无事之下,寇念生干脆就帮忙照顾园子,倒也有模有样。
    吉容见他伶俐,倒有几分故意,让他跟着赵f照顾。明非也看到了他,只是一笑,并没有多说什麽。
    这日中午,赵f做完按摩,正在睡觉。身上忽然一重,有软软的身体压上来,唇上也很快感觉到了柔软。
    什麽人如此大胆?赵f睡得迷糊,便模模糊糊想着。伸手去推,推到对方胸前,却是平坦一片。
    明非?赵f心中一喜,但觉这梦如此美好,不觉吻过去,手也开始乱动。意乱情迷间,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心中隐隐觉得奇怪,却没有那麽多心思去想。
    两人身上衣衫渐褪,赵f触手所及,尽是温热柔软肌肤,手感极佳。他便是沈醉,想着他的明非自是天下无双,虽然两年不曾触碰,这肌肤却比当日还要柔滑许多,全然无瑕。
    等等,无瑕?
    赵f猛然惊醒:“你不是明非!”
    两年前他照顾明非良久,对方身体哪里有伤疤痕怎样,他都清楚得很。这段日子以来,两人虽说并未过多接触,他未瞎时也看过一两眼的,眼盲之後更是同寝同卧,明非身上的伤康复到什麽程度,他多少也有数。
    时间并未将明非身上伤疤尽数抹去,这些年久历风霜,又为了恢复健康而多做锻炼,更使少年原本柔嫩的皮肤变得略微粗糙而有弹性,此刻赵f摸到的,并不是明非身体的感觉。
    他大惊,只觉忽然间全身冰凉,声音也带上了颤抖:“你是什麽人?谁让你来的?”
    他忽然想到刚刚那一声门响,伸手一摸床头,特制的表告诉他时间,正是明非平时回来的时刻。赵f心中更是恐惧,一翻身下床,因为看不到,几乎马上跌倒。
    有人扶住他,声音还算熟悉:“皇上,是微臣……”
    这声音最近经常听到,正是寇念生。赵f不由大怒:“是你?”
    此刻他却也无心追究这麽多,飞快向门的方向跑去,这屋子他呆的久了,自然熟悉方位,即使如此,由於心中慌乱不安,赵f还是跌跌撞撞,几次险些摔倒,好容易跑到门边打开门,大声向外喊道:“明非,明非!”
    外面却静悄悄的,哪里听得到回应。
    赵f但觉全身乏力,勉强控制自己不要倒下,心中惶恐以及,又有一种绝望慢慢滋生。他眼睛看不到,便当真不知去往何方。踉跄几步,脚步是快了,方向感全无,哪里能追得到人?何况他既然看不到,就算明非在他眼前也不能知道,追又有什麽用?
    赵f一阵茫然,怔怔问出一句:“明非,你为何不阻止?”便一口血吐出,殷红无比。
    他实在无力,就要跌倒。脑中始终只有这一句话,萦绕不休。
    “我以为是你要的。”身边传来悠悠一声叹,手臂被拉住,赵f转了半个圈子,被明非抱住,免了跌倒危险。明非声音有些低沈,在他肩头响起,“我说了,专宠好妒的名声,我是不要的。”
    明非伸手去擦他唇角血迹,却是越擦越多。明非起初还平静,渐渐便慌乱起来:“赵f,你怎麽了?你不要这样,别吓我……”
    赵f对他笑了下,缓缓开口:“你自然不要,因为你根本就不嫉妒,是不是?”
    明非怔住了,赵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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