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这一刀，书生意气

    孟浪将袖子里的书册重新放好了一下，又摸了摸头上的银蛇簪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欺骗。不装了，我摊牌了。”
    他索性将浑身文气散去，青光消失，但是浩然正气之意仍旧由他体内散发出来。
    孟浪缓缓飞落在卧龙潭渡口的木甲板上，斜着身子倚坐，歪着头看看着天上的两人，异常地平静。
    云阳观主和云阳河神一左一右，形成犄角之势，来到孟浪不远处的半空，拳势如山，水法藏电，可是孟浪半皱着的眼睛仍是不慌不忙。
    “要不，你们再把那个黑甲将军喊上，一起来比较省事，省得我麻烦。”这是孟浪不咸不淡说出的话。
    “哼！黄口小儿，还敢逞口舌之快。”
    “哈哈，两位大叔，我不仅口舌快，还有个宝贝，也很快的。”
    云阳河神是个果决之人，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便不死不休，这种人往往最可怕。
    没有估计孟浪嘴巴上的碎言碎语，双掌虚握，一到水球在两只掌心凝聚而成，天际不断有雷电之力飘荡进球中，数息之后已经成了一个雷球。
    就当云阳河神的雷球快要脱手的时候，一道紫色的身影从远处急射过来，脚踩一副画卷，卷轴的末尾裹挟着无边的文气。
    不由得说，画卷中无数兵将虚影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山呼海啸般地将云阳河神笼罩进去，密密麻麻的虚影包裹着河神，慢慢地向远处飞去。
    是孔蛮子，面色惨白，嘴角残留着淤血，但是脚下的卷轴却文气十足，竟然还能强行带走一个云阳河神。
    孔蛮子踩着卷轴，两行大字映射在天空中：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紫衣县令轻笑一声：“孟兄，孔家先圣在前，后辈虽然不才，但是拦下些许虫豸，还是可以的，你尽情施为。”
    说完，席卷着文气追着云阳河神而去。
    孟浪笑了一下，微微向天际拱手。
    孔蛮子刚刚把人引走，那边孔书生瞧见孟浪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开始发狂似地进攻，一身劲装被身上的肌肉撑得爆裂开来，肉体莹白，散发出玉质的光辉。
    想尽办法地朝孟浪这边赶来，可惜黑甲将军也不是善类，一柄点钢枪舞得圆转如意，将狂化状态下的孔书生压制下去。
    孟浪同样朝着孔书生那边抬手虚拱。
    云阳观主冷眼看着这一切，见到河神被孔蛮子支走，黑甲将军压制住了孔书生，不知道从何处取出了一炷香，香体通红，末端带着点紫色。
    下一幕，诡异的场景再现。
    他竟然双手将这炷香捧过头顶，十根指头紧紧捏紧，生生地从自己百会穴插了进去，五官抽搐狰狞，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插进去足足一寸，然后面色一红，一滴精血从口里吐出，缓缓上升触碰到那炷香的顶端。
    有青色烟雾袅袅升起，一直向上升腾延伸，直到看不见。
    很快，一道道香火信奉之力，顺着这缕烟雾，从西面汇聚到云阳观主的体内，他的体魄变得无比雄壮，宽敞的道服被肌肉挤压显得十分紧绷。
    他的声音也变得蛊惑性十足：
    “这一道香火，是堂前村的村长，他祈求自己丰收，如他所愿。我将那十里水田的灵气都注入了他家田地。一家丰饶，十室饿死，他奉我为真神，早晚膜拜。”
    “这一道，是赤溪村的赵老头，他祈求富贵，如他所愿。我赐予他两块金子，作为交换，他的两魂四魄被我拘了，炼制香火神丹。他每日尽享富贵，每月都来拜我。”
    “而这一道却厉害了，乃是云阳县首富李有利，他来云阳观，豪掷千两黄金，求一个长寿延年，我便以普通人性命换他一年生机。至今他家中还有我的金身塑像，每年都献上一个绝佳生辰的供品。”
    ······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占据这小小的道观吗，香火之力的美妙，加持过之后，便无法忘怀。与其终日苟且与天争命，博取那一线天机。我收集香火信仰，来日也能飞升青云。哈哈哈哈哈，你不懂你不懂，你永远也不会懂！”
    随着一道道香火之力汇集在身，云阳观主的气息再度攀升，整个人也显得无比癫狂。
    孟浪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收集香火，你造福百姓，百姓如何不信奉你。”
    “你不懂你不懂，只有窃取天道机缘，以物置换，不然哪有那么容易实现凡人所求。我索取的那些，嘿嘿，上面自然也有人笑纳······”
    云阳观主边说，脸上边露出诡异的笑容，还指了指天上。
    孟浪仍是斜支在码头甲板上，看了眼天上，道：
    “真是好人不偿命，祸患遗千年。无论是人还是妖，一朝开悟修行，便知这一线生机多么珍贵，你枉为生灵。”
    “死吧——”
    伴随着癫狂的声音，无数道紫色拳影砸向孟修，每一拳都比先前更猛烈，而且不再是漫天虚影，每一拳都是实体，每一道气机都锁定了孟浪，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孟浪右手在银蛇簪旁一触，拿出一把小小的刻刀，这是他雕刻的刀，十年来，每日打磨每日雕刻，一日不辍。
    这刻刀，浸透了无边的全神贯注和十年的朗朗书声。但此时拿出，除了锐利，没有异样。
    孟浪将刻刀握在手里，横在胸前，轻轻地朝天空中虚划一下，轻声说着：
    “这一刀，叫做······”
    “书生意气。”
    朴实无华，没有刀气刀芒，没有亮光，但是天空上倾泻而下的拳影都消失不见了。
    天际，云阳观主还保持着挥拳的动作，脸上狰狞凶恶，咬牙切齿。
    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斩杀神秘香火分身，获得文气值500点，一身正气进阶，斩不平剑诀进阶，神通剑光闪光可融合······】
    一长串系统的播报回响在脑海里，但是孟浪此刻只关注那第一句话，
    “竟然只是一具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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