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笑

    杜皓阳反手将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双眼顿时一片漆黑。
    这并非是光线被面具遮蔽，反倒更像是遁入了漆黑的夜晚。
    不仅仅是视线，所有的感官全部都被黑暗隔断，听不见一丝声音，虽然依旧可以控制身体，但却感受不到任何的触感。
    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浓郁的孤寂之感笼罩了杜皓阳的内心。
    似乎是这世间唯一存在的，就是这张面具。
    以及那张用不知名颜料画出的裂开大笑的嘴。
    “这是？那乐园熄灯后的黑暗？”
    杜皓阳虽然无法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但脑子依旧能自如地运转，在短暂的惊慌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因此他飞速的发现，此时的黑暗于昨晚在乐园中感受到的的几乎相同，唯一的区别是这面具所带来的黑暗除隔绝了周身的感官之外，并没有抽离自己内心的情感。
    “别分析这么多了，还是得先把这面具取下来。”杜皓阳有些发愁。
    如何在既无法感受，也不能用双眼直视的情况下，将面具从头顶取下来呢？
    “说起来，刚刚将面具扣上脸的话，我的手应该还在面具上才对……”
    “如果此刻再向外发力，我大概可以将面具取下来。”
    说做就做，杜皓阳手指用力，就要向外拉扯。
    世界依旧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改变。
    “完了，我现在手应该是已经离开了面具，现在再想找到面具所在的位置恐怕是难上加难。”
    “说起来，虽然我多半是应为怪诞的影响把面具按在脸上，但现在我的手离开了，面具也该掉下来了吧！”
    杜皓阳又尝试着甩了甩头，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面具任然牢牢地扣在杜皓阳的脸上，没有脱离出一丝一毫。
    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从杜皓阳内心探出。
    “没想到，我没死在昨晚的直播里，反而会死在自己的家里……”杜皓阳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轻轻一笑，神色有些复杂。
    随着杜皓阳轻笑出声，无数的念头从杜皓阳心里钻出。
    到并非是所谓的四千走马灯，反而是无数不属于杜皓阳的情绪。
    笑。
    不论是开怀大笑，还是低头浅笑，是得意的笑，还是无奈苦笑，是计谋得逞的奸笑，或是不懈的嘲笑。
    无数的笑意鼓动着杜皓阳，推动着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
    “呵…嘿嘿……哈哈哈哈哈！”无法抑制的笑声从杜皓阳的嘴里传出，他奋力将嘴巴张到最大，没有在意自己嘴角的伤。
    虽然他现在也感觉不到就是了。
    笑声从一开始还有所克制，到后来几乎是撕心裂肺。
    一声声的笑打破的耳中的宁静，杜皓阳一整耳鸣。
    随着自己那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杜皓阳似乎在自己的笑声中听见了什么。
    是另一种笑声，细细的，和自己的笑完全不同，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发出来是的声音！
    声音细微，但又有着极强的存在感，像是女生的笑声，但又要尖锐许多，频率极高，似笑似哭。
    在杜皓阳注意到它的瞬间，杜皓阳自身的笑声几乎要被压到根本听不见的地步，脑子里满是电钻一般的尖锐笑声。
    随着笑声传来的，还有一声声的脚步，咚咚的，像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是有个穿着高跟鞋的人在边走边哭吗？可这里，明明是我的房间……是怪诞吗？”
    杜皓阳心里有些发毛，这突兀的声音给本就被隔绝感官的他带来了极大的不安。
    随着声音的大小，杜皓阳甚至可以分辨出对方在房间里的位置。
    就在杜皓阳致力于听声辩位的时候，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次脚步声似乎是隔了一面墙，离得挺远，但依旧在杜皓阳的耳中有着极高的存在感。
    像是在特地强调这两个声音一般。
    这新出现的脚步和之前的不同，像是沾满粘稠的水的光脚踩在瓷砖上，啪嗒啪嗒的还夹杂着刺啦刺啦的撕扯声。
    伴随着脚步声出现的，是另一种不同的笑声，声音十分模糊，笑声中夹杂着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像是有人在水里大笑，哪怕是被水呛到，也依旧在不遗余力地发笑。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从外到内，从远到近，伴随着脚步和笑声，但仔细分辨，后出现的笑声与脚步似乎不是从屋内传出，而是停在了杜皓阳的头顶。
    又是一声轻笑，以及脚步，这次的声音离得更远了，像是已经离开了这栋楼。
    接着再次混入一阵不同的笑声和脚步，这次离得更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到底听到了多少的笑声和脚步后，杜皓阳的笑声猛地一停。
    四周的嘈杂声也随之消散。
    面具啪嗒一声从杜皓阳的手里掉到了地上，杜皓阳也睁开了眼。
    映入双眼的依旧是陷入黑暗前的景象，除了一张苍白的笑脸面具掉在地上，对着杜皓阳咧开嘴之外没什么不同。
    杜皓阳背上冷汗缓缓滑落，似乎依旧能听到那无尽的笑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嗡嗡作响的脑袋，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十分疲惫，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小一场之外，杜皓阳没有没有感受到一丝损伤。
    似乎刚刚笑得撕心裂肺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就连喉咙都没有酸胀哪怕一点点。
    摸了摸嘴角，伤疤依旧结在上方，伤口也没有出血。
    “我刚刚究竟笑没笑？还有我听到的那些不属于我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是怪诞的笑声吗？”杜皓阳有些疑惑，“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我的房间里也有一只怪诞？”
    杜皓阳环视房间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反而在扫过镜子的时候发现一些自己的异样。
    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弯起奇怪的弧度，刚好处于笑得不算明显，却又能告诉别人自己确实在笑的感觉。
    俗话说就是假笑。
    哪怕杜皓阳此刻没有一点笑意，嘴角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弧度。
    只是这笑容在杜皓阳看来非但不像是能让人放松的笑，反而让自己看着不寒而栗。
    带着嘴角的那两片伤疤，看着十足的怪异。
    杜皓阳打了个寒颤，再想看去，镜中的自己又恢复了原样，眉头紧锁。
    “是错觉吗……还是的确被怪诞影响到了？”杜皓阳盯着镜子，片刻后扭开了头。
    “抓到你……”杜皓阳猛地扭回头来，盯着镜子，只是镜子里的杜皓阳并没有如他想得那般露出马脚。
    “错觉吗？还以为能再现经典恐怖片名场面呢……”毒害有些失望，转过头去。
    “说起来，我好像的确忘了什么东西……”杜皓阳翻出刚刚因为面具而被打断搜索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小袋粒状物，“这个好像忘记交给警察了，那个火焰怪诞会不会来找我啊？”
    “算了，应该不会，乐园现在是闭园的，它应该出不来，不过这指骨到底该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放在房里吧，怪瘆人的。”
    “要不给它们送回去？”
    杜皓阳正思考着处理办法，头顶忽然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咚-咚-咚-
    像是有人重重跳落在地板上，一阵阵的，被声音打断思考的杜皓阳有些烦躁。
    “搞什么啊？大中午的，搁楼上跳绳呢？”既然确认了自己刚刚并没有实质的笑出声来，杜皓阳自然可以不耐烦。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不但没有听着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响，不仅仅是敲地板，甚至传来砸门的声音。
    正在杜皓阳无语的时候，上方的声音忽然一停。
    接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猛地亮起。
    【主播你好，公司发来一条可选直播任务，请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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