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到

    现在是正月，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大街上依旧热闹，不过一离开县衙附近的街道后，周围高大的府邸，就变成了低矮的民房，行人身上的衣服，也相对单薄破旧了许多。
    林秀紧了紧身上的长衫，站在了一家名为“万宝阁”的商铺门前。
    万宝阁，有两层楼高，是一家专门收购和贩卖各种药材、野货、奇珍异宝的商铺。
    这家商铺买货卖货童叟无欺，很少出现过店大欺客的事情，信誉一直都很好。
    他也是连续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打听出来的。
    看了眼万宝阁门前放置着的一个牌子——来者皆是客。
    随后提着剑，大步走了进去。
    走入万宝阁时，就有一名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伙计，眼睛一亮，迎了上来，客气问道：“这位客官，你是来买货的，还是来卖货的？”
    林秀拿出了手里的瓶子，放在柜台上，说道：“卖货，请你们给估个价。”
    正在摆弄算盘的掌柜，走了过来，问道：“敢问客官，瓶子里的是何物？”
    林秀打开盖子，如实相告：“此物名为蛇蝎红顶丹，由五十年蛇毒和三十年蝎毒淬炼而成，毒性很强，就不知万宝阁收不收。”
    毒性很强？真的吗？
    五十年？夸张了吧。
    不会是劣品吧？
    掌柜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不是很相信眼前这个年轻公子，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他拱了拱手道：“客官，这种丹药，我们是收的，只是毒性方面，还有待验证啊。”
    林秀点点头说：“这个自然，口说无凭，掌柜只管检验，就不知要等多久？”
    “客官放心，半柱香的时间就够了，请客官在这里稍候片刻。”
    掌柜笑了笑，朝一旁的伙计，低声吩咐道：“给这位客官倒一杯水，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话，他又朝林秀作揖，这才往后院而去。
    林秀找了张凳子坐下。
    伙计捧着一杯热水，放在桌上，说道：“客官请慢用，小心烫嘴。”
    “有劳小哥了。”
    林秀点了点头，只感觉万宝阁确实如传闻所说，待客周到。
    他一边喝水，一边看门外街上的雪景，只等着掌柜回来，和他商讨价格。
    不多时，后院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像杀猪一样。
    林秀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一旁的伙计。
    怎么回事？
    他悄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这是我们掌柜，正在给客官的那瓶丹药验毒呢。”
    伙计连忙解释了一句，还和林秀说起，他们万宝阁后院，养了很多品种的妖兽。
    这些妖兽专门检验丹药或者法器的质量。
    其中，有耐毒性强的，有耐热性强的，还有耐操性强的……
    同一属性之间，级别也有不同。
    刚才惨叫的，应该是耐毒性强的低阶野猪妖。
    林秀恍然大悟，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接着又端起水杯，重新坐好。
    只是没料到，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杯子里的水，凉了又换，换了又凉。
    后院的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可那掌柜还是没有出来。
    掌柜离开前，说过一会儿就回来的。
    这一会儿，不会是亿会儿吧？
    林秀疑惑了，看向身旁的伙计：“这位小哥，半盏茶的时间，应该已经过了。”
    “啊这，啊这。”
    都过去两个时辰了……伙计算了一下，心里着急，脸上却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
    “请客官再等一等吧，我给客官再加点热水。”
    正在这时，掌柜终于从后院走出来了，当他看到林秀手中的水杯时，面带激动，大声嚷道：
    “加什么热水？”
    “茶。”
    “上茶。”
    “上好茶！”
    ……
    ……
    林秀走出万宝阁的时候，怀里是沉甸甸的。
    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三锭十两的银子。
    这是他穿越以来，拿到过最多的钱。
    这个世界，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八十两，就是八万钱。
    “一天收入八万，这算是我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一天里赚到最多的钱。”
    林秀掐了自己的大腿，害怕在做梦。
    发现真的疼了，感慨一声——小辅助，永远的神。
    除了银子，手上还有一本册子，是万宝阁的掌柜在他离开前，送给他的。
    册子上描述，临江县往西五百里，有一个聚仙城，那里是各种修行者汇集之地，有琳琅满目的宝物，千奇百怪的兽耳娘，能满足你各种姿势的花仙，会嘤嘤嘤的狐妖，让你明白什么叫鱼水之欢的鲤鱼精，还有各样精彩异常的表演，是真正意义上脱离凡俗的世界。
    万宝阁的总部在京城，临江县这家是分店，聚仙城里，也有同样的分店，不过规模相对来说，要比临江县大。
    掌柜邀请林秀，有空就去那边玩玩。
    林秀莞尔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的他，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今日虽然赚了很多银子，但怕就怕，人没了，钱还在。
    街道上，林秀望着天空。
    雪停了，天晴了。
    云层泛起微红，晚霞浮现。
    天快黑了，也就说明，鬼要来了。
    它失去了地府通宝，没法直接定位我，但不代表找不到我。
    “我要寻个好地方，吃得饱饱的，争取把辟邪剑上面的铁锈，净化完。”
    林秀目光坚定，有很强的求生欲，不想被鬼物噶腰子。
    也深知现在想要活下来，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走进一家名为醉香楼的酒楼。
    刚迈进大门，店小二就迎了出来，问道：“客官，几个人？打尖还是住店？”
    “我这里是一个人。”
    “十一个人？”
    店小二看了看林秀空荡荡的身后，感觉自己见鬼了。
    “是一个人，不是十一个人。”
    林秀强调了一句，颇为无语。
    “是小人听错了，请客官海涵。”
    店小二尴尬地笑了笑。
    林秀开门见山道：“听说你们家酒楼在临江城很有名，是不是什么菜都有？”
    店小二自豪地点头道：“那当然，只要客官报得上菜名，我们后厨就做得出来。”
    “很好。”
    林秀微微颔首，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店。
    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可以借机为净化神通，提供能量。
    这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顿，一定要吃到爽。
    就算吃撑了，也可以用净化神通快速消化掉。
    抱着这样简单又朴素的想法，他走到柜台前，抓起三锭银子，按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
    银子在烛火下，闪烁光芒，店小二肃然起敬：
    “不知客官，想要吃什么菜？”
    林秀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润了润嗓子后，按店小二的意思，开口道：“我要的不多，有……花雕、杜康、女儿红，葡萄、桂圆、哈密瓜，然后就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子鹅，烧雏鸡儿……”
    “啊这。”
    店小二正要收起桌上的银子，接着却目瞪口呆地看向林秀，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披在肩膀上的抹布，顺势滑落。
    “还有桂花翅子、清蒸翅子、炸飞禽、炸葱、炸排骨、炸鸡腿、烩鸡肠肚儿、烩南荠、拌瓤子、燉吊子、油条儿、锅烧猪蹄儿、烧麦、烧鸳鸯、烧百合、烧苹果……”
    说到这里，林秀微微停顿了下，拍了怕还没回过神的店小二：“这些，店里不会没有吧？”
    店小二将掉在地上的抹布，重新捡了起来，看着林秀，咽了口唾沫，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这么多菜，有是有，后厨有很多师父，过年都没回去，可以很快给您准备，只是这些都是客官一个人吃吗？”
    林秀没有回答，因为他还要喘气。
    报菜名这玩意儿，没经过专业训练，还真顶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点头道：“自然，给我准备一个僻静的雅间，不要有人打扰。”
    “好嘞，这位客官，您请楼上坐。”
    林秀在店小二的引导下，提着剑，来到了一间僻静的客房。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要的二三十个菜才算全部上齐。
    这些菜，摆了满满一条长桌，看得人眼花缭乱。
    是店小二亲手从厨房端到楼上的。
    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他离开前，心里腹诽：“这位客官，啥家庭啊，吃这么多？”
    林秀并不管这些，他待店小二走后，关好了门窗，独自一人坐下来，拔出辟邪剑，打开修仙小辅助，一掌按在剑身的铁锈上面……
    时间飞逝，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早已下山，街道上灯火通明，在雅间里能清楚听见酒楼内外各种喧闹的声音，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楼里楼外热闹的正月气氛。
    长桌上的酒菜，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些油炸的小吃，他捡了几样，用纸包了起来，放进衣服里。
    无限净化神通，消耗掉的是能量，是热量，而这类油炸食物，热量最高，正好可以当作净化神通的能量，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
    一桌子的酒菜，放在平时，他根本吃不下。
    如今却不同了。
    “算了一下，净化一小块铁锈，需要一个包子的热量。”
    “我现在是吃了一桌子的酒席，肚子还很饱，而辟邪剑上的铁锈，已经被我净化了七成多。”
    林秀拍了拍肚子，孤独地打着饱嗝。
    接着，看向手里净化掉七成的辟邪剑。
    “净化神通，有变废为宝的能力，我感觉我以后可以成为一个捡破烂的，呸，是成为一个能变废为宝的大佬。”
    林秀自嘲了一句。
    然后脑海里的画面开始浮现——
    八百年前，神剑将军陈平之，斩杀了蛇、蝎两个魔头后，将它们的三魂七魄，封印在东海郡的锁妖塔里，并对当时的郡守说道：
    “这两个魔物，神魂难灭，只能暂时困在塔里，你们以后要小心东海魔族的人，试图打开锁妖塔。
    想要让锁妖塔倒下，非齐……不可。”
    “齐什么？”
    “你倒是说清楚，怎么总喜欢卡在关键位置。”
    这次的画面和声音，都很不清晰。
    这让林秀懵逼了。
    他想投诉，却找不到窗口。
    “东海魔族我听老舅提起过，那是一群生活在东海上的魔物。”
    “只是不知道这东海郡在哪里，都过了八百年了，什么蛇魔、蝎魔，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林秀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的他，仿佛戏台上的老将军。
    【净化完毕。】
    【获得：蛟龙之眼。】
    【蛟龙之眼，异兽之物，是蛇魔不断吞噬同类，又每逢朔月，吸收太**华，前后用时两百年炼化而成，后被辟邪剑刺瞎。修行者服之，可获得透视能力，看穿幻术，修为不够，便无法发挥蛟龙之眼的全部威力。凡人服之，目力惊人，无须修炼，就可以看见平时无法观察到的东西，比如鬼物……】
    【注1：蛟龙之眼中，蕴含蛇魔意识，一旦吞服，可能遭到蛇魔反噬。】
    “啊这。”
    此时，林秀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瞳孔竖立的大眼珠子。
    他看完面板上的信息，便明白，作为凡人，吃了这颗蛟龙之眼，相当于获得了一个阴阳眼。
    可这蛟龙之眼上面，有魔蛇的意识，这倒让他有些惊惧了。
    【注2：反噬可以净化。】
    “嘶。”
    “小辅助，不愧是你。”
    面板上出现的新信息，让林秀恍然。
    无限净化，不但能净化铁锈，还可以净化意图吞噬自己的力量。
    这也太变态了。
    林秀惊叹了一声，然后张开嘴，不敢尝眼珠子的味道，只是用力将蛟龙之眼，咽进肚子里。
    当大眼珠子进入腹中后，有一股狂躁的气息，试图想异化他的身躯，吞噬他的意识。
    魔蛇的精神意识正在对我吞吞吐吐……
    林秀双手握紧，早就做好了准备，内心大喊道：“小辅助，给我净化！”
    【无限净化中……】
    【净化完毕，获得反向效果，自身的精神力增强。】
    小辅助的声音刚一落下，那股狂躁的气息，便一点点的消退。
    林秀感到自己的眼睛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整个人也更有精神。
    “净化魔蛇的精神意识，消耗掉的能量，没有多少，差不多200卡的样子。”
    他睁大眼睛，看向大门。
    此时的他，不仅能看见大门上面的纹理，还能看出门框内部，有一些地方，被白蚁蛀空。
    下一刻，就看见店小二推门而入。
    “这位客官，您吃好了吗？不是小人故意打扰您，只是时候不早，小店就要打烊了。”
    店小二略有歉意地朝林秀拱手，随后又说道：“如果您不想走了，可以在店里留宿一晚，我们掌柜说，不收您的过夜费。”
    “不用了，多谢掌柜好意，不麻烦你们了。”
    林秀摆了摆手。
    店小二捧出了一锭银子和一些碎银，说道：“帐已经给客官算好了，这些是多出来的，请客官务必收好。”
    “好。”
    林秀把钱拿了回来。
    正在这时，他缩了缩脖子，感到有一阵冷风吹过。
    店小二见他打哆嗦的样子，笑道：“客官，大冷天的，您吃饭，怎么也不关窗户？”
    “我关了啊。”
    林秀吓了一跳，看向右手边的窗户。
    窗户被打开了。
    冰凉的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
    “小二，你有没有看到窗户外的东西？”
    “外面乌漆嘛黑的，什么都没有，客官莫要吓我。”
    林秀没有吓他的心情，因为自己的双眼，正在和两只绿色的瞳孔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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