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疑云

    “它要我家姑爷，休了我女儿，还要永远与她断绝往来……”
    “否则，从今年开始，我们两家就别想要一个好收成了。”
    “唉，我们平头百姓难呐，一年下来，不但要给朝廷交税，还要给妖神孝敬，到手里给自己的，没有多少了。”
    “老汉我家世代以捕蛇为生，我先祖因捕蛇而死，我先父也因捕蛇而死，老汉我更差点被毒舌毒死，可这又如何？我还是乐此不彼地捕蛇，因为捕一条大蛇，可以免去一年的赋税，比起种田要来得快许多。
    只是近几年，老汉我的体力越来越差，捕蛇人也多了起来，蛇不好捕了，为了活下去，只能在大冬天，四处找蛇窝。
    唉，这世道，逼人太甚了……”
    老者絮絮叨叨地说着，越说越伤心，到最后竟低声啜泣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老伯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别太伤心，一定有办法的。”
    林秀他拍了拍老者的肩膀，看向赵清涵，不解道：
    “仙子，这水神是怎么回事？妖也可以封神吗？”
    赵清涵说道：“这所谓的封神，并不是指妖修成神，而是朝廷或者宗门，给一些愿意为人族服务的妖修，封的官职，所谓的神，与它们具体的修为无关。
    而这些妖修，可以借助人间的香火愿力和供奉的祭品，增进自身修为。”
    林秀道：“既如此，这下柳村的妖神，不当人子，假公济私，不体察民情，公然索要孝敬，
    除此外，下柳村发生厉鬼索命案，连续死了三个村民，但这妖神非但没能立即除掉厉鬼，反而迫害村民，简直是一个奸恶的无能之辈，道盟或者官府，应该有办法治它吧？”
    说到这里，林秀不免有些苦闷。
    老伯的遭遇，让他想起了前世，被工作和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自己。
    一旁的陆菁菁说：“那得看给这妖修讨封的是哪个宗门了，朝廷一般不管宗门讨封一事，除非被封的妖修，作出的恶，影响过大，否则，朝廷和道盟，是不会插手的。”
    赵清涵看着老者可怜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想了想说：
    “这下柳村的妖修，应该归九玄门的人管，九玄门和白虎门、青霞宗，都是大成国五大宗门之一，青霞宗和九玄门，关系一般，但我可以试试，看一看能否说服那条鱼妖，免了老伯伯家上个月的孝敬。”
    “原来恩人，还是宗门的仙师，老汉我拜见仙师，多谢仙师出手搭救……”
    老者跪了下来，向赵清涵拜了三拜。
    “成与不成，还未可知。”
    “老伯伯快快请起。”
    赵清涵将老者扶了起来，与林秀三人相视，四个人都一阵唏嘘。
    没过一会儿，四个人就跟着老者，来到下柳村的村外。
    因为不能暴露身份，陆菁菁和陆青，便和林秀等人在村外分道扬镳。
    林秀和赵清涵二人，在老者的带领下，进了村子，经过一条街道后，很快就来到了水神庙内。
    水神庙，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庙宇内的香案上，烟雾袅袅，香案后的高台上，一尊鲤鱼作头、人为身的木头神像，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赵清涵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石令牌，放在了香案上。
    红色鲤鱼头的神像似有所感，表面的皮肤立马鼓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变化成了真正的肉体，这赫然是鱼妖附身神像，人前显圣。
    它站了起身，看了看令牌，后又看向赵清涵道：“来者何人？”
    “青霞宗，赵清涵。”
    赵清涵回答了一句，随后将身边老者的事情，说了一遍。
    见到老者，鱼妖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可当看见香案上的令牌，又不敢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想了想，笑道：
    “青霞宗的面子，小神不敢不给，上个月的孝敬，就算了吧，老汉家那女儿，小神也不要了。”
    没料到，事情如此顺利就办成了。
    好耶！
    赵清涵闻言，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老者更是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
    “多谢水神大人，多谢水神大人……”
    林秀用蛟龙之眼，观察着鲤鱼妖的面部微表情。
    他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赵清涵想起陆菁菁她们的任务，便向鱼妖问起了厉鬼索命一事。
    “仙子辛苦了，为这案子，还专门跑来找小神。”
    鲤鱼妖说道：“那厉鬼擅长变化，来无影去无踪，小神也没办法抓住它，但小神已经请了九玄门的仙师，他们肯定有办法的。”
    “哦，这样啊。”
    赵清涵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老者，她见不得别人受苦，说道：
    “那水神，你庇护一方百姓，应该体谅他们的难处吧，我刚刚从外头进来，看见很多百姓的脸上，都有菜色。
    他们饭都吃不饱了，还得绞尽脑汁孝敬你，你能不能体察一下民情，相应地减免每个月的供奉呢？”
    鲤鱼妖听了这话，神色立马变得不对了，它说道：
    “仙子此言差矣，小神所得的供奉，其中三成，是要上缴给九玄门的仙师，如果供奉少了，小神从哪里填补这个空缺？仙师们若知道，生气了，降下罪来，谁能承担？”
    “小神每个月要的也不多，供奉的数量，都是按照九玄门的规矩定的，仙子若有意见，大可以上九玄门找仙师们论理。”
    “啊这。”
    赵清涵愣住了，没料到这鲤鱼妖，事事都把九玄门推在前面。
    这让她这个青霞宗的小小弟子，怎么办呢。
    鲤鱼妖见赵清涵没有再说话，朝她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神像重新恢复到栩栩如生的样子。
    老者再向赵清涵拜了三拜，感激她的出手。
    三人走出水神庙，来到乡间小路上。
    “我已经暴露了身份，不能在下柳村久留，否则，会引起那厉鬼的注意。”
    “林秀，你是要买完蛇就走，还是再等几天？”
    赵清涵看了看林秀，问了一句。
    林秀说：“赵仙子，我觉得我得多留几天，那厉鬼变化多端，可能和我们上次遇到的人皮精怪有关，我想暗中调查一下。”
    赵清涵道：“可是你才凝气二层，还没学过让鬼物显露真身的神通道术，身上也没有类似照妖镜这种让鬼物无所遁形的法器，留在这，怎么暗中观察？”
    “因为我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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