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上帝么？

    来见陈添裕的人有很多。
    但是在一张桌子上烧烤的人却只剩下了周正豪一个人。
    三个人围着一张并不大的桌子，周正豪将今天晚上吃什么的重任委任给了商妍妍，而商妍妍则是歪着头看向陈添裕。
    “我不点菜。”陈添裕微微一笑，继续研究自己手里的诺基亚。
    这个笨比手机怎么什么功能都没有……
    陈添裕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生活节奏。
    商妍妍先点了一些自己认为男人喜欢吃的东西，随后才叫了自己想吃的。
    这年头的烧烤摊能够做成和酒吧融合的地方并不多。
    “我们……再喝点吗？”商妍妍左右看了看，硕大的眼睛眨巴了几下。
    “我都行，来点儿啤酒吧。”周正豪端坐在桌旁，拿出了一盒烟分给了陈添裕一根，又拿出了一根对着商妍妍说道，“你抽么？”
    “啊……我……”
    “小姑娘抽什么烟？”陈添裕白了一眼周正豪，自顾自的点燃。
    商妍妍直接闭上了嘴，低下了头坐在一旁。
    周正豪低着头瞟了一眼商妍妍没说什么，而是抱着自己的手机捣鼓着。
    菜陆陆续续上桌之后，陈添裕去翻找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顺便直接将上面的羊腰子递给了商妍妍。
    “啊？”商妍妍有些愣神儿。
    “不是你要的？”陈添裕看了看
    “男生……不都爱吃这个么……”
    周正豪看了一眼陈添裕，笑了起来，“来来来，我吃我吃。”
    搭配烧烤的啤酒下的非常快，不出半个小时的功夫，几个人就足足喝了十瓶的功夫。
    两种酒精在每个人的腹中开始了不同程度的化学反应，有人可以完全忽略这种反应，比如陈添裕，而有人则已经面色微红，抵抗不住。
    商妍妍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作为一个经常出来玩的女孩子，当然明白一些既定的事实，比如，在没有彻底拥有一个真正喜欢的男朋友之前，她是不可能喝醉的，这个度她拿捏的非常精准。
    意犹未尽便是刚刚好。
    她就像是一个趴在课桌上的学生一样，带着求知的眼神望着陈添裕。
    是该说些什么了。
    突然，周正豪从桌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手机对陈添裕摆了摆。
    这么晚还有人打电话？
    陈添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经过刚刚一段时间的了解，自己已经明白了方才离席的那个大胖脑袋是自己的发小，他父亲是在做进出口贸易。
    已经两点了。
    这个点儿打电话的不是老娘就是老婆。
    嘶……
    这胖子一定是谈恋爱了。
    “叔叔……”
    在陈添裕正关注离开的周正豪时，商妍妍歪着头看向他。
    陈添裕侧过脸来，看着商妍妍修长的睫毛闪动在那个勾魂摄心的眼睛前，说实话，能够抵挡住这双眼睛的男人并不多。
    但陈添裕是一个例外之中的例外。
    他打了个哈欠，靠在了另一侧的墙上，“怎么？喝饱了？”
    “喝……”商妍妍头一次听到这种形容词，噗嗤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学着陈添裕一般躺在椅子上，“饱了！”
    她的动作很随意，露出平坦的小腹和白皙的皮肤同时，还将那双手轻轻在上面抚摸了一下。
    “叔叔，你是不是懂得很多啊？”商妍妍歪着头问道。
    “不少。”陈添裕淡淡道。
    “我刚来建邺，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事情都搞不懂，可不可以……问问你啊？”商妍妍问道。
    “问吧。”陈添裕点点头。
    “啊？”商妍妍已经拿出了手机，对着陈添裕。
    陈添裕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商妍妍快速的输入了一串儿数字，满心欢喜拨通之后，才将手机还给了陈添裕，“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
    “这么晚的街道上，无论是谁遇到都会帮你的。”陈添裕无所谓道，“他也一样会的。”
    顺着陈添裕的手看过去，周正豪一只脚踩在啤酒瓶堆上，一只手正在摸着他圆润的肚子。
    “酒吧见到的那个男生是我的初恋……”
    商妍妍回过头来看向陈添裕，似乎准备讲一个故事，而陈添裕则是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他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大学生，但永远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点燃了一根烟，这是他对说故事的人一个起码的尊重。
    “我们是初中在一起的，他和我一样，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平时除了给钱之外，也不怎么管。”
    商妍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克服烟的勾引。
    “小时候我比较虚荣，初中的时候零花钱也少，特别想买一个手机，他就把攒了很多钱，给我买了一个手机。”商妍妍看向陈添裕，“那天晚上我就去他家了。”
    陈添裕吐出了一个烟圈。
    这个故事他听过。
    “你不会看不起我吧？”商妍妍的眼神像是起了雾。
    “我觉得……青春期的好感往往是真的。”陈添裕道。
    “那时候我很爱他的。”商妍妍认真道。
    陈添裕温柔的笑了起来，“谈及爱情就大可不必了，因为爱情需要相当程度的责任心。”
    商妍妍半张着嘴，似乎有些吃惊，“那成年人的爱情就一定是负责任的吗？”
    “也未必。”陈添裕思索了片刻，“他们口口声声说的成熟，也可能是世故。”
    “世故？是什么？”商妍妍的眼神里除了惊讶，又多了一些好奇。
    “发达的大脑，萎缩的良心。”陈添裕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了一个厚重的烟圈。
    “你是上帝么？”商妍妍第二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陈添裕笑道，“怎么会这么问？”
    “遇到你之前我在答案里喝酒的时候，一个朋友告诉我，上帝有很多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上帝，而我的上帝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商妍妍的眼睛很好看。
    陈添裕点点头，这句话还是挺熟的，以后这句话会演变成——我的意中人会驾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那你的朋友有没有告诉你，你的上帝长什么样？”陈添裕满足着少女时代梦幻带来的美好。
    商妍妍摇了摇头，“起码他应该比我成熟。”
    陈添裕递给了商研研一根烟。
    “你不是不喜欢女孩抽烟？”商妍妍问道。
    “偶尔可以，不要依赖就可以。”陈添裕将打火机丢了过去。
    商妍妍熟练的点燃，两根纤细白嫩的指头夹着同样粗细的烟，继续自己的故事，“上高中的时候，我也谈过几段恋爱，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也是你的上帝？”陈添裕问道。
    “显然不是。”商妍妍耸了耸肩，“他是一个四十多岁蛮有钱的男人，我不是看上了他的钱，我家也不缺，而是喜欢那种踏实安定的感觉。”
    陈添裕看着商妍妍，起初自己并没有想要了解她，但是现在基本了解之后发现，这样的女孩也会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在她们的感情世界里或许只有两条路，无所谓的日子或是飞蛾扑火般的烂漫。
    前者不过是庸俗的堕落，而后者的巅峰是泰坦尼克号上的真挚。
    “后来我发现，我要的只是这种感觉，就不再联系他了。”商妍妍的眼神失去了焦点，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该回家了。”陈添裕站起身来，几乎已经猜到了她之后的话会说什么。
    “你有女朋友么？”商妍妍也跟着站起来。
    她个子很高，但是仍然要仰着头看陈添裕。
    陈添裕看着这个距离自己仅仅一步远的小丫头，从上面看下去，景色十分诱人。
    “以前不知道，但以后快有了。”陈添裕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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