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不够圆滑

    不知道作为三级掠食者的蚁后，侦查天赋会不会更加恐怖。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徐云书重又回归了白狼最初的狩猎场。
    这片森林依旧热闹，但对他来说，就显得有些空旷了。
    吃草的被掠食者和初级掠食者依旧随处可见，但高级生物却荡然无存。
    假以时日，这片森林一隅会再度演化出高等级的野兽。
    又或者别处的野兽会入侵这里，让这片森林一隅重新热闹起来。
    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徐云书随手捕捉到一只二级掠食者，发现食之无味，弃之不可惜后，就彻底断绝了继续在这里狩猎晋级的想法。
    回到现实世界后，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多。
    徐云书自从进入梦境森林后，这是第一次起床时，头脑清明，心情爽利。
    总算不必再担忧自己的生死存亡了。
    嗯……暂时的。
    他起床后，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自己的身体素质，满意点头。
    二级晋升三级是一个坎，彼时力量大增的他必须经过练习才能掌握骤然增强的实力。
    但三级晋升四级，则是量变累积的过程，徐云书可以很轻松地控制躯体。
    ……
    郭文博的追悼会在海市郊区的殡仪馆举行。
    作为一名出租车司机，来悼念的人不多，都是郭文博生前的亲朋好友，还有一位出租车公司的代表。
    郭小洁已经确定要成为治安员了，她又是梦境附身者，尽管目前没有明确条文规定，但熟知内情的人，潜意识里会高看一眼。
    所以治安所自然也派了人。
    当徐云书发现，来人是他的老熟人陈鸿晖时，真的一点儿都不惊讶。
    毕竟目前的情况是，海市治安所里真正知道全部内情的，只有赵靖川和陈鸿晖。
    赵所最近忙着结案，跟上级实时沟通，并加入会议讨论，商量梦境附身者和梦境森林的有关事宜。
    所以赶来参加追悼会的，就只能是精英治安官陈鸿晖了。
    陈治安官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如今精神状况正好，他看到徐云书后，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聆听司仪的主持。
    这个场合可不适合闲聊，死者为大，更何况死者的身份不一般。
    郭文博是梦境附身者，是陈鸿晖案件的当事人，也是他未来同事属郭小洁的父亲。
    就是这个中年司机的死亡，开启了一系列事件，最终酿成如今的结果。
    徐云书第一次对梦境森林产生危机感，也是拜郭文博所赐。
    于情于理，都要郑重送别逝者。
    从殡仪馆出来，陈鸿晖犯了烟瘾，他从口袋里取出香烟点上，痛快地抽了一口。
    徐云书回头看去。
    一个城市只有两处地方永远不缺人。
    医院和殡仪馆。
    人们的生死轮回，在这两处场所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对了，黄阿狗托我给你捎句话。”陈鸿晖突然说道，“他很感谢你能信守诺言，说自己会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徐云书点点头，然后询问：“你们给了他什么好处？”
    “啊？”陈鸿晖吐了个烟圈，有些不明所以。
    “那小子头脑简单，估计是个顺毛驴，最关键的是，他还是梦境附身者。”徐云书感慨道，“是个很好用的工具。”
    陈鸿晖一笑，“别这么说，有点太刻薄了，不过……这还真是你的风格。”
    跟徐云书合作了两次，陈鸿晖也知道这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是什么性格。
    简单来说，就是心思深沉，但不愿交际。
    很多时候，这个年轻人都能看出事件的核心，并准确指出来。
    只是这样做，有可能会得罪很多人。
    换句话说，徐云书不够圆滑。
    他是个治安官，不是老于世故的吏员，并不讨厌总能戳破真相的年轻人。
    作为治安官，他们就是一群探寻真相的人。
    陈鸿晖确认，赵靖川跟他是一类人，所以才如此欣赏喜爱徐云书。
    “黄阿狗手里没有人命，他只是抢劫罪而已。”陈鸿晖解释道，“不过涉案金额比较大，按理说该判十年以上。”
    “但梦境森林的事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上级研究决定，可以让他服刑期间参与到梦境森林的事件，视立功表现缩减刑期，也会有额外奖金，只不过是规定待遇的三分之一。”
    “如果他执行任务的时候逃跑怎么办？”徐云书反问。
    “所以你会是他的直属长官。”陈鸿晖接续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你一个高级掠食者，对付不了一只镰鼬？”
    徐云书无奈，“这可不是一个治安官该做的事。”
    陈鸿晖一愣，“所以你不愿意？”
    “……得加钱。”
    陈鸿晖愣愣看着徐云书，嘴巴里又开始吐烟圈。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三百块钱了。”徐云书摊摊手，“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放心，等你调档过来，先住治安所的宿舍，将来彻底结案，奖金必不可少。”
    陈鸿晖郑重承诺。
    徐云书不置可否，再多的承诺都抵不上眼见为实。
    ……
    郭小洁现在的心情应该很复杂。
    既有丧父的哀愁，也有报仇的喜悦。
    她还要继续处理父亲逝去后的各种杂事，所以徐云书决定不去打扰郭小洁。
    这个时候，任何不必要的劝慰都是在伤口上撒盐。
    颜家爷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家族。
    颜庆海是白手起家的，家族人丁也不旺。
    如果没有梦境森林的事，他们不可能对社会造成太大的破坏力。
    但两个世界的融合，给了野心家一个跳脚的机会。
    治安所统计的数据触目惊心。
    在颜家别墅内，查抄到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因颜家提前接收到有关梦境森林的消息，他们威胁拉拢到足够的团伙成员后，开始了对已知森林的探索，标注了绝大部分二级以上掠食者的出没地点。
    这其中包含了很多疑似梦境附身者。
    根据赵靖川的统计，目前可确认的死亡数量是六人。
    这在只有区区两百万人的中等城市里，完全可以形成巨大的舆论风波。
    只不过这些人分属不同的区域，不同职业，彼此也没有特别大的关联，所以治安所还能控制场面。
    徐云书找到治安所的时候，赵靖川已经收到了许多诡异的案情通报。
    这让彼时的所长焦头烂额。
    所以，即使是听起来很奇怪的梦境森林，他也会试着努力理解。
    离开殡仪馆后，徐云书决定给自己先放个假。
    他要好好休息几天，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然后再调档，正式入职治安所。
    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这个世界正因梦境森林的融合，而开始脱离正常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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