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推荐阅读:系统提前四年,可诡异还是幼崽玄侠西游之万法妖帝阴阳提灯人苟在明末当宗室在东京找老婆的偶像我在日本当文豪为没好的世界献上抽象亮剑,从游击队开始两界:我成仙人了

    你快吃吧,大姐还在跟尹妈妈说话呢,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甄氏为人严厉,时常责罚二人,于是常清和甄湃便经常互相帮助,一人受罚时,另一人便替对方偷东西来吃。
    常清早饿得狠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甄湃见他吃得香甜,心中高兴,又递过茶来,常清就着他手喝了口茶,抬眼望见菩萨的金身,吐了吐舌头,笑道:「阿湃,咱们在这里吃荤腥,可真是冲撞了菩萨。」
    甄湃笑道:「没关系,菩萨大人大量,才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呢,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饿死了你,菩萨还普渡谁去?」
    两人哈哈大笑,怕被外面的人听见,急忙压低声音,待常清吃完包子喝了茶,甄湃到门边看了看,转回身来,小声道:「阿清,还有一个喜讯呢。」
    常清忙问:「什么事?」
    甄湃笑道:「你的悠哥来提亲了。」
    常清大吃一惊,又是止不住的欢喜,红了脸道:「什么?提亲?你怎么知道的?」
    甄湃道:「今天我听说有人来给二哥送礼,便过去在窗外瞧了一眼,谁想竟是萧哥,本来你二哥是暴跳如雷的,谁知萧哥一送上礼单,你二哥立刻就灭了火气,脸色都变了,到后来还低声下气地跟萧哥说话了呢。」
    常清非常惊讶,二哥的骄横他知之已久,想不到悠哥竟能三言两语让他变了脸色,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究竟是什么礼单让二哥变了脸色?」常清甚是好奇。
    甄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后来他们打开了箱子,那里面的东西倒是真的出色。」一边形容了一下萧悠带来的许多礼物。
    常清笑了起来,心道:悠哥不愧是个奸商,知道我二哥最爱财,便使出这招来疏通关节。
    至于为什么二哥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化,还是想不通。不过事情有了转机总是好事,最好二哥能够说服大嫂,允许自己跟悠哥回去……一想到萧悠近在咫尺,他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立刻跑去见他。
    甄湃看他脸色,知他想念萧悠,小心提醒道:「阿清,二哥那里倒还好说,只是大姐这边怕还一时不会同意呢,你先不要出去的好。」
    常清叹了口气,这才清醒过来,心道:没错,还是等一等吧,既然悠哥来了,那一定是有备而来,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且静观其变吧!然而心中激动,却是再也抄不下经去,想了一想,道:「阿湃,我们到大姐那里去看一看好不好?」
    甄湃也想知道后来的事,两人悄悄溜到了甄氏屋中,从后堂慢慢摸了过去,隐身在屏风后面,悄悄听着。
    常源此时还真在甄氏屋中。
    刚才他好言好语,含糊其辞,想把萧悠哄走,谁知此人极是精明,偏不肯松口,坚持要明日听他回音,常源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先应了下来,待送走了萧悠,自己坐着生了一回闷气,又压低声音破口大骂一阵。
    思前想后,还是自己的性命前程要紧,兄弟嘛,暂时也顾不得了,况且那个萧悠倒真像是很爱常清,不然不会费这么大的心思……嗯,不管怎么说,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和钱,其他的事都好商量,什么男子相爱有悖伦常,什么门户之见,都当他是放屁!
    打定了主意,常源鼓起勇气,前来向甄氏说明萧悠提亲的情况。
    甄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就跟常源翻了脸,痛骂他一顿。
    常源忍气听着,对于这个大嫂,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此时迫于无奈前来劝说,话没说几句,倒挨了好一顿臭骂,心中不愤,怒道:「我岂不知道这件事传扬出去,会给常家脸上抹黑,只是有要紧的把柄落在了人家手里,却是不得不低这个头!」
    甄氏一惊,忙问端详,常源却又不好说,支支吾吾了半天,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气呼呼地道:「大哥不在,我就是当家人,三弟的事,自然由我做主,明日我就答复那个姓萧的,把三弟嫁给他,扫地出门,永远不许再进我常家的门!」
    常清在后屋偷听,见他说得绝情,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甄湃轻轻地握一握他的手,以示安慰。
    甄氏却不肯干休,也怒道:「呸!混账东西!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却拿自己兄弟来做替罪羊,你怎么对得起常家的祖宗!」
    常源胀红了脸皮,恨恨地道:「什么替罪羊,明明是他不要脸,跟那个姓萧的不干不净,把祸事引到了家里来!」
    常清听他如此诋毁自己,气得便欲冲出去理论,甄湃拚命拉住他,不让他出去捅这个马蜂窝。
    甄氏怒道:「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答应的!」
    常源懒得再跟她理论,冷冷地道:「只怕这事由不得你做主,哼,也由不得我做主呢!」转身便向外走去。
    甄氏越加恼怒,喝道:「哼,由不得我做主,我便偏偏要找个做主的出来,明日我就带清儿上京去,找你大哥,看他做不做得主!」
    常源心中一动,转回身来,道:「这倒是个主意,大哥在朝中身居高位,天子脚下,怎容得那姓萧的如此嚣张,嗯,对,就这么办,大嫂,明日一早你就带阿清快走,我先拖住那个姓萧的,待你们走远了,再跟他翻脸。」
    二人一时放下嫌隙,细细商量了一会,定好了计策,这才分手。
    常清和甄湃在后屋偷听,后来二人声音小了,他们听不清楚,又怕被人发现,只好悄悄溜了出来。
    常清苦于无法通知萧悠自己要被偷送进京,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甄湃自从上次偷溜出去被甄氏发现以后,也被禁足不许出门,所以这时帮不上忙,只能跟着干著急。
    第二天,常清还没睡醒,就被拖了起来,匆匆上了马车,一行人马悄悄地离开了常府后门,天不亮就来到了城门边上,由于常源连夜从扬州知府那里弄来了出城的令牌,所以常府的车马顺利出了城门,离开扬州。
    常清跟大嫂和甄湃同乘一辆马车,眼睛紧盯着车窗外,心中忧急,他就要被硬带走了,萧悠知不知道呢?天已大亮,马车出城将近五十里,忽然大路上迎面过来一行人马,当先一人丰神如玉,却不是萧悠是谁?
    常清眼睛一亮,情不自禁低呼一声:「悠哥!」
    扑在车窗上,便欲揭开厚纱的窗帘叫他。
    「你敢叫他,我就死在你眼前!」
    猛然间一个冷冷的声音止住了他的动作,常清回头一看,惊得呆了――只见大嫂甄氏手持一柄锋利的剪刀,正抵在自己颈间。
    「大嫂!」常清惊叫一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大姐!」甄湃也惊叫起来,面如土色。
    甄氏冷冷地道:「清儿,你要想我死,只管叫他!」
    常清心中一痛,哭道:「大嫂,不要,快放下来,我不叫他,你别吓我……」
    甄湃也哭起来,叫道:「姐姐,快放下手,别伤着自己。」
    甄氏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常清,直到他慢慢地从窗边缩回身子,一点一点向后挪,直缩到马车的一角,抱头痛哭,这才缓缓放下手来。甄湃忙扑过来把剪刀从她手中夺下,扔出了车外。
    常清伏在自己膝上,哭得哽咽难言,一边是亲情难舍,一边是至爱难离,却叫他如何取舍?耳听得外面马蹄声渐近,他抬起头来,泪眼模糊地向外望去,悠哥……悠哥,咱们近在咫尺,却又即将远隔,这……这可叫我怎么办?
    恍惚中,只见萧悠挺拔的身影从车边闪过,常清心中一痛,张大了口,却不敢叫出声来,心中却似乎拚命地哭叫了出来:悠哥!看我一眼啊!
    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一枝锋利的小箭射穿窗帘,「咄」地一声钉在了车厢内的板壁上。
    常清眼急手快,扑上去拔了下来,果然是萧悠常用的一枝小小银箭,箭尾上还带着一张纸条,他急忙打开,只见上面两行秀丽峻拔的字,写着一句词,却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甄氏劈手夺过纸条,只看一眼,便气白了脸,愤愤地将纸条撕得粉碎,见常清喜不自胜的表情,心下大怒,抬手给他一记耳光,骂道:「不争气的东西!给我跪在那边思过!」
    常清抚着脸,不敢答话,含泪跪在车角,低头思过。只是这心里却甜蜜蜜的,整个人心神不属,是在「沉思」,只是没有思「过」,却是在思念萧悠。
    一路无话,常家的车马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京城。
    常家长子常沛,在京中任吏部侍郎,为人善于钻营,在朝中人脉不错,正在努力谋求吏部尚书之位,只是若想如愿,少不得要借重自己的二夫人娘家的势力,所以对于正房夫人的到来,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甄氏板着脸,率领一大群仆妇家丁,连同常清及甄湃,径直穿过几进院子,来到主屋,大剌剌地居中坐下。
    常沛自从成亲后就离家来京,除了老父去世时回过乡以外,从未见过自己的原配夫人,而他的二夫人多年来养尊处优,早当惯了「常夫人」,如今猛然间冒出一位「姐姐」来,实在有点不知所措,只得按捺住性子,上前见礼。
    甄氏冷冷地点一点头,便当回礼了,直把这位户部尚书的千金小姐气得脸色煞白,勉强说了几句面子话,便托病回娘家去了。
    常沛心中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成亲多年而将发妻弃于不顾,是他理亏。
    甄氏也不多废话,立即屏退下人,只留下常沛和常清、甄湃,这才把自己此来的原委一一道来。
    常沛没想到家中出了这样的事,颇为惊讶,转过眼细细打量常清。
    刚才一见面,只觉得自己的小弟弟长大了,出落得人品俊雅,现在认真看看,果然见他面目俊美,神情温顺,一双眼睛更是清澈纯净,透着一股灵气,让人一见之下,顿生好感。
    常清见大哥审视自己,想到刚才大嫂说的那些毫不客气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垂下了头去。
    常沛见他神情,不由心中一动,顿生怜惜之意,随即便想到,看来人之秉赋,真是天生有所差别,三弟明明也是男子,并无丝毫脂粉气,却恁地惹人怜爱,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关心他、亲近他,这种感觉,非关男女,实在是由于他本人具有这种气质。
    他想得出神,甄氏半天得不到他回音,不耐起来,怒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常沛心中反感,淡淡地应了一声,忽然脑中又浮起一个念头,展颜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如此,嗯,这件事倒也不难解决。」
    甄氏一听大喜,常清和甄湃却是一惊。
    常沛慢条斯理地道:「三弟,你远来劳顿,先下去休息吧,阿湃,你也同去。」一边扬声唤进本府管家,吩咐他领二人下去休息。
    常清极是不愿,心中惦记着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和萧悠的事,刚想出声央求大哥帮助自己,却被甄氏厉声训斥了几声,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管家出去,甄湃紧随在后。
    过不多时,常沛踱着方步来到常清屋中,含笑问了问起居,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三弟,你可还在为你大嫂的事烦恼?」
    常清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见屋中并无外人,壮起胆子,便跪在大哥面前,哭道:「大哥,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我……我和悠哥是真心相爱的,请大哥为我做主!」
    常沛态度和蔼,伸手扶他起来,温言安慰。
    常清这些日子以来受尽了冷嘲热讽、明打暗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顿时放声大哭,多日来的委屈尽都宣泄而出,直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泪,心里畅快多了,抬起头来,望着常沛,想听他如何解决这件事。
    常沛道:「三弟,你大嫂为人古板,看不惯男子相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今京里风气开放,男子之间相爱相伴,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常清吃了一惊,又暗暗欢喜,心道:看来我和悠哥的事,有了大哥做主,反倒好办多了。
    常沛又道:「刚才我跟你大嫂说,咱们常家世代为官,如今你也长大了,人品如此出众,文才也好,埋没在扬州那个小地方实在太可惜了,不如便留在京城,由我引荐入朝,谋个一官半职,也好为国效力,为常家增光。」
    常清一怔,常沛又道:「我是先拿这话稳住了你大嫂,待过得一段时间,她看你稳稳当当地朝中做官,定会放松了对你的看管,那时我再想法送她回扬州去,等她一走,你的事可不全都由自己做主了吗?到时你想怎样,尽可自便,大哥是不会为难你的。」
    常清大喜,想不到大哥竟这样通情达理,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全,顿时开心起来,前后思量一回,觉得目前也只能如此了,便点头同意,道:「一切全凭大哥做主。」
    常沛又仔细考校了他的学识,常清一一认真做答,常沛非常满意,含笑安慰几句,让他安心住下,说自己不久便会想办法举荐他入朝做事,常清喜笑颜开,一口答应。
    常沛轻而易举地说服了甄氏和常清,将这件事的风头压了下来,心中也是得意。
    其实他说要举荐常清入朝为官,并非都是因为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一番光明正大的理由,真实的情况却是,他深知本朝皇帝喜好男色,自己的弟弟人品俊美,学识既好,性情又温顺,正可投上所好。
    这一引荐了上去,少不得会引起皇上的关注,如能得到皇上青睐,那么自己的身分,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以往多年的经营,可能都比不上这一件事能让皇上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甄氏和常清当然不知内情,都还以为常沛是为自己着想,分别都安下心来,一家人暂时相安无事。常沛又派人去岳父家里告知自己的二夫人,让她先在娘家多住些日子,等打发走了甄氏等一行人,再去接她回来。
    偏这一阵子朝中有事,常沛一直不得其便,直到一个多月后,才得到一次单独面见皇帝的机会。
    这日在上书房,常沛禀完了正事,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见上颜正和,刚想寻个话头提起常清的事,却听皇帝言道:「常侍郎,听说你有个弟弟,今年刚满二十岁,人品很是出众,是不是?」
    常沛一惊,又是一喜,不知道皇帝怎会知到这个消息,忙答道:「是,臣的幼弟确实品貌不俗,学识更是好的,从小留在扬州教养,如今长大成人,臣想着应该让他为国效力,所以接了他来京,现正住在臣的家里。只等有合适的机会,便送他来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皇帝微微一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我知道他,可是因为另一件事。」说到这里,停了一停。
    常沛心中惊疑,不知是什么事让皇帝知道了自己的小弟,微微抬起头来,静候下文。
    皇帝拾起桌上的一本奏折,笑道:「你家小弟真是不同凡响,居然有人上折子给朕来向他求亲呢。」
    常沛大吃一惊,忙请问端详。
    原来这份折子,是原朝中户部侍郎萧平所上,奏折中除向皇帝请安之外,特别提到,他因年迈而膝下空虚(长子常年在外为官,幼子萧同几年前因救驾殉职),所以收了一个义子,名为萧悠,性情纯孝,很得老夫妻的欢心,如今却有一事烦忧,冒昧上奏皇帝,想求个恩典。
    原来这个萧悠,爱上了现吏部侍郎常沛的幼弟常清,两人情深义重,互许终身,只是常家大夫人从中作梗,硬生生拆散了这一对相亲相爱的年轻人,使得萧悠痛苦不堪,连带得萧氏两老也为此伤神不已,因为当今圣上英明,从不以世俗之念为碍,秉公处事,所以斗胆请皇上做主,为萧悠和常清赐婚,以成全这一对可怜的小情人。
    皇帝接到这份奏折时,又讶惊又好笑,这样的事,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呢,这个萧平,说得好听,什么「当今圣上英明,从不以世俗之念为碍,向来秉公处事」云云,其实说白了,不就是说自己好男色,宫中不避男宠,也从不反对臣下及百姓中的男子相爱甚至成婚吗?
    嗯,不过这么大胆上折子来求亲,却也是新鲜事一桩,皇帝一时兴起,想要过问此事,常沛大出意料,不知如何应对。
    皇帝又道:「朕已同皇后商量过此事,皇后也是一力赞成,还道『世上不论男女,皆可自由相爱,如果因为一个老妇人的执拗而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那可是有违天和了』。」
    常沛听说连皇后都赞同这件事,更是惶恐,忙道:「臣的原配夫人是扬州人氏,没有见识,做事愚顽,其实臣也不反对这事。」念头一转,又道:「只是臣弟本人,似乎并没有像萧老侍郎所说的那样,对萧家公子情有独钟。」
    皇帝奇道:「哦?」
    常沛道:「臣弟一心向学,文学功底颇深,他曾对臣言道,愿意入朝为皇上做事,也好为我常家向陛下尽忠。」
    皇帝漫应了一声,对这常清颇觉好奇,便吩咐常沛不日将常清带来宫中给他看看,倒要瞧瞧这常三公子有何出色之处,居然引得这么多人为他兴师动众。
    常沛一口应承,心想:只要面见了圣上,那以后的事,可就由不得萧家了,以常清的品貌学识,一定可以得到皇上的欢心,到时皇上自会想法推托萧家的亲事,而他自己的私心,也就得逞了。常清性情温顺,即便当时会有一些反抗,但君命难违,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过于激烈的事来,到时再从旁开解,不怕他不低头顺服。
    回到家中,常沛又小心地指点常清一番,警告他入宫之后,先不能露出自己与人有私情这件事,否则失了圣上欢心,以后的事,可就大大的不好办了,常清不明就里,只好答应。
    次日,常沛即携常清前往宫中,内监传禀了进去,不多时命二人前往御花园中觐见。
    此时正值春日,繁花似锦,百鸟争鸣,御花园中一片芳菲,隐隐可听到宫女们的笑语,一派祥和气氛。
    常清原本惴惴不安,默默念叨着大哥教给的一篇话,以备面见圣上时应对,此时为园中美景所迷,渐渐放松下来,白玉一般的脸上浮起笑容,大眼睛四处观望,闪动着快乐的光芒。
    第二十三章
    常沛见他一派天真,丝毫不知自己面临的重重艰难,不由得摇头暗叹,两人跟着引路的内监一路前行,来到湖畔一处水榭,长长的格子窗关着,听内监说皇上正在里面召见外臣,所以常家兄弟便在一旁静静等候。
    过了半晌,门一开,出来一个内监,传召常清进见,却没召唤常沛,常清心中害怕,看了大哥一眼。常沛向他一使眼色,轻轻推他一把,常清无奈,只得孤身跟随内监进了门去。
    过了一道小小的走廊,转入一间大室,只见室中一片清明,朝向湖面的几扇窗子都开着,带着花香的清风在室内徘徊,令人精神一爽。一个身着明黄便服的男子坐在一处矮榻上,含笑望着他。
    常清知道这便是当今圣上了,急忙跪下行礼,按大哥所教的礼仪,恭恭敬敬报上家门。
    皇上含笑道:「起来吧,过来一点,让朕好好看看你。」非~凡
    常清俊脸飞红,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微微抬起头来,皇帝认真打量他一番,眼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美,让常清再次羞红了脸,垂下了头去。
    「很好,果然人品出众,不枉大家为你费尽心思。」皇帝若有所思地道。
    其实常沛的一番心计,他岂有不知,如今一见常清,果然是面如美玉,目似秋水,体态端庄,神情优雅。常清多年习文,满面书卷之气,这大半年来随萧悠习武,虽无多大真正长进,但身形挺拔,在原本的文雅气质之中,又透出一股淡淡英气,愈发显得俊美绝伦。
    皇帝心中赞美,觉得他犹如美玉天成,观之忘俗,虽然毫无脂粉气息,但神情内敛,温顺随和,实在令人心动。他本好男色,如今一见常清的美貌,不由得又犯起寡人之疾来,暗暗叹息,这样的美人儿,怎么没有早送到朕的身边来,如今却要便宜了别人!
    常清被皇帝火辣辣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心中害怕,忐忑不安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皇帝见他害怕,微微一笑,招他过来身边,赐了座,随口问了问他的身世,考校了一下学识,见他谈吐得体,声音清朗,态度谦恭,甚觉满意,又想起刚才见过的那一个人来,心中大大叹息了一回,笑道:「常三,你可知道,今日朕为什么宣你前来吗?」
    常清抬起头来,回说不知,皇帝笑道:「有一个人,先你一步前来,向朕求恳一事,不过他求的这件事,却是与你相关。」
    常清大为惊讶,不知什么人会在皇帝面前说起与自己有关的事。
    皇帝微微一笑,抬手向旁边的内监一示意,内监躬身退下。
    少顷,即引一人从旁门进来,向皇帝跪下行礼。
    「悠哥!」常清一见此人,又惊又喜,快活得一颗心犹如要炸了开来一般,霎时之间,眼中心里,便全是一个萧悠,再也看不见别的,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萧悠也是欢喜无限,却还记着眼前的处境,回抱常清一下,便轻轻挣脱了他的拥抱,小声提醒道:「清弟,圣上面前,不可失礼。」
    常清一时忘情,扑进了心上人的怀抱,此时定了定神,发现皇帝以及众内监都在盯着他看,顿时羞窘异常,一张白玉般的俊脸胀得通红。
    皇帝哈哈大笑,拍手道:「难得难得,真情流露,难以自持,看来常三真是性情中人,萧悠,你可真是有福龋
    萧悠含笑行礼,谢过了皇帝,又道:「清弟为人纯善,有时不拘小节,还望圣上不怪他失礼之罪。」
    皇帝微微一笑,道:「朕却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否则也不会管你们这件事了。」
    萧悠忙又赞美他几句,轻轻拍了拍马屁,他为人精明,知道处事的轻重缓急,这几句话说得恰到好处,顿时使得龙颜大悦。
    然而皇帝笑过一回,又细细打量一下面前的二人,只见一个明澈动人、风流儒雅,一个剑眉凤目、英姿挺拔,宛如瑶台双璧,实在是各有奇妙,叫他动心不已,若说便同意了他们这头亲事,让这二人连袂而去,实在是有点舍不得……
    萧悠偷眼旁观,见皇帝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一凛,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只是心中忧虑。
    常清却满心欢喜,只道有皇上做主,自己和萧悠必定可以好事得谐,再也不用怕什么艰难险阻,神情极是放松,笑声不断,妙语连珠,逗得皇帝和萧悠都开怀大笑。
    三人说笑了一回,用过茶点,常清奉命又陪皇帝下棋,萧悠在一旁观战。
    不知不觉间,晚霞满天。常清看了几回外面的天色,有点坐立不安,心想:进宫都快一天了,怎么还不放我们回去?大哥还在外面等着吗?这可累坏他了。
    皇帝发现了他的焦急,微笑道:「你大哥早就回去了,朕已下旨令你二人今日留宿宫中,陪朕说话。」
    常清吃了一惊,忙转头看看萧悠,却见他神色平和,心中稍稍安定了一点,点头称是,不再多话,专心陪皇帝下棋。
    晚膳过后,二人又陪皇帝在内书房闲谈,直到将近三更方罢。
    皇帝微现疲色,伸了个懒腰,萧悠忙陪笑告退,皇帝点了点头,着内监领二人下去休息,自己在众内监的簇拥下转身走了。
    常清见皇帝出了书房,这才敢放松下来,轻轻欢呼一声,又抱住了萧悠,小声笑道:「悠哥,两个月没见,这可想死我了,你却是怎么到了宫里?」
    萧悠忍不住也紧紧拥抱了他一回,这才叹了口气,道:「清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且先随公公下去休息,我再慢慢和你说。」
    常清这才想起房中还有外人在侧,又闹个了满脸通红,急忙松手,他本来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只是这一天来情绪大起大落,精神过度紧张,又太过在意萧悠,竟是对旁人都视而不见起来。
    那两个内监却只一笑,并不多话,头前领路,带二人离开了内书房,在长廊上走了一段,前面一道月亮门,路分左右,一名内监回头向萧悠和常清道:「圣上有旨,着萧公子歇在玉兰坊,常公子歇在翡翠阁,请二位跟我们去吧。」说罢向萧悠一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便向左边一条路走去。
    常清一怔,伸手拉住了萧悠的手,道:「悠哥,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们住在一起?」
    萧悠心中忧虑,却不能表现出来,含笑安慰他道:「清弟,这里是皇宫内院,岂是外人随便可以来得的,咱们身分特殊,自是要听从圣上的安排,你且随那位公公前去休息,明日再见。」
    常清应了一声,心中却极是不愿与萧悠分离,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萧悠一笑,轻轻握了握他手,悄悄地道:「清弟,不可如此,你忘了我们在扬州城外分手时我给你的字条了吗?」
    常清应了一声,喃喃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非。凡,脸上一热,心中甜蜜,笑嘻嘻地道:「好啊,悠哥你好好休息。」转身随那个内监前往翡翠阁去。
    走出数步,常清心中不舍,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萧悠还立在原地,面有忧色,不由得一怔,忙折返回来,问道:「悠哥,怎么了?」
    萧悠忙放松眉头,道:「没事。」
    常清见他神情有异,越发追问起来,萧悠无奈,只得道:「清弟,陛下虽然开明,不反对我们的事,但这其中的难解之处,也还是有的。」
    常清一惊,忙问端详,萧悠怎好细说?只好含糊其辞,最后想了一想,正色望着常清,道:「清弟,我只提醒你一句,要洁身自好,不可给人以误会之嫌。嗯,清弟,只要你我两情坚贞,矢志不渝,那么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分开我们,然而只要一人稍有意志不坚,恐怕事情就会大起波澜,你要记住我这句话!」
    常清困惑不解,欲待再问,旁边的内监已催促起来,二人只好依依不舍地握了握手,各自随内监而去。
    一夜无话,次日常清一早起身,想要去见皇帝和萧悠,却被人阻住了,道是皇上有安排,今日留常清在此读书,晚上召见。
    常清心中疑惑,记着萧悠的话,不敢造次,按住性子坐了下来,认真读书习字,只是心中好生挂念萧悠,每每出神,写出的字,还是那句「悠然见南山」居多。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常清奉召前往内书房中陪伴皇帝,却没有见到萧悠,只有皇帝一人正在批阅奏章。
    常清不敢说话,静静等在一边,心想:一会儿悠哥就该来了吧?
    直等到皇帝批完了奏折,内监撤下文案,换上茶来,随即全都退了下去,这内书房中,只留下皇帝和常清二人,常清这才有点害怕起来,小心地抬眼看了看皇帝。
    皇帝也正在看他,见他望向自己,微微一笑。
    常清脸上微红,上前行过了礼,垂手而立,满腹疑窦,又不敢发问。
    皇帝品了口香茗,淡淡地问了问他今日读书的收获,常清恭恭敬敬地答了,又奉命取过琴来,细心弹奏一曲,他的琴艺是扬州一绝,当日萧悠也曾大为倾倒,如今在圣上面前一展才华,果然又引来皇帝的真心赞美。
    弹了两首曲子,又说了一会闲话,皇帝含笑示意他退下,却绝口不提萧悠,让常
    恋耽美
    - 肉肉屋

本文网址:https://www.haitangshuwu.vip/book/121845/35889751.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haitangshuwu.vip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