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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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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帮着收拾了桌子后立刻告辞走人。
    于是房子里变得更加安静,叶祺深深地叹了口气:“陈扬,你没事儿拿话激他干什么。家延那温吞性子,你让他自欺欺人不就行了么。”
    陈扬看了看一脸无奈的阮棠,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女朋友本来就是早晚会有的,以后小棠还得结婚呢,他又打算怎么办?”
    又是一阵沉沉的静默,阮棠在陈扬和叶祺面上轮流看了几个来回,开口叹道:“予北买了今晚室内音乐会的票给他,我看他这是根本没想过要去啊……”
    陈扬的脸色缓和了几分,随口问他:“你那同事到底靠不靠谱?”
    阮棠作咬牙切齿状:“他郑予北不靠谱也得给我靠谱,否则我把他大卸八块儿扔黄埔江里去。”
    陈叶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忍不住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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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予北猜到了林家延不会来。
    从七点等到七点四十五,郑予北终于放弃,沿着街边的花坛开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或许这音乐厅外头的风再凉一点儿,还能把他形单影只的等待渲染得更凄惨几分,郑予北有些自嘲地想着。大概真的是他一厢情愿了,用三十天一天一束花就想换来林家延见他一面,果然人家没有那么廉价。
    那就是我太廉价了?郑予北从西装内袋里拿出那张票,一冲动就想往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扔,但好歹还是忍住了。就算追不到人,往后至少可以看着票面怀念一下吧,某年某月某日我郑予北曾经拿着一张单薄的纸妄想等到一个不可能的人……之类的。
    因为念着周六晚上可能会见到林家延,平常周末该做的事情都被他头脑一热做完了,现在心上人没见到,郑予北骤然发觉自己无事可做了。幸好这音乐厅的选址不错,坐北朝南,东西向是一条租界时期留下来的林荫道,夜色里一地的影影绰绰,还真是“凉风吹堕双桐影,满地碧荫如水流”了。
    平心而论,这是无往不胜的郑予北第一次感觉到真切的伤心。他模模糊糊地想,也许以前也有人爱过他的,但他没有当一回事,当时也无法理解那种老惦着要束缚对方的行为……现在终于理解了,想来还真是对不起别人。
    那么到底有没有人爱过他呢,郑予北一路走一路想,越想心里越堵得慌,最后简直是心烦意乱了。
    独行踽踽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受不了自己这满腹愁肠,扬手打了辆车直奔衡山路而去。没有来自别人的温暖,那至少还有酒精,谁说那种燃烧了周身血脉的感觉就不是温暖呢。
    郑予北知道自己看上去肯定很难看,垂头丧气,可能眼睛还是红的,下意识不想进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刚工作那阵子,一方面因为终于不用在学校里处处掩饰自己的取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工作压力实在太大,他觉得与其吃安眠药还不如多喝点酒,所以曾有过一段频频光顾衡山路的经历。后来虽说收敛不少,但熟人们已经结交下了,无论什么时候再去总会遇上一两个。
    他顺着灯红酒绿的一条街又走了几分钟,忽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好像是说真正的伤感无法与人分享,能说出口的都不算什么。大概冥冥之中也有点天命所归的意思,反正神使鬼差的他就在一间看着挺朴实的酒吧门口停了步,然后推门进去了。
    里头放着慢摇,慵慵懒懒的味道,倒正衬着他眼下的心境。郑予北心里一动,放任自己继续往里面走,随便找了个远离吧台的位置坐了下来,拿起酒水单漫不经心地打量起来。
    这一个月来为了林家延殚精竭虑,也只有此刻的郑予北才像点样子,恢复了他平日该有的风度。他只因为一见倾心才会姿态笨拙,骨子里却从不是惯于跌跌撞撞的人。其实他有一张立体感特别强的脸,鼻梁英挺,深目若星,面部线条也比常人流畅许多,有点像雕塑家手里的那种轮廓刚刚雕成的半成品――泥胚太模糊,成品太假,反倒是半成品能纵容无限的遐想,还有种晦涩难言的不可捉摸感,往往令人着迷。
    时常微笑着的唇角在这个时候也失却了欢欣的弧度,郑予北用力抿了一下嘴唇,仿佛借着这个动作的力道才能做出决断:“……长岛冰茶,冰块拿来我自己放。”
    侍应生点点头就离开了,郑予北慢慢揉着太阳穴趴在桌上,恨不得现在就醉了才好。该死的阮棠,就像他肚里的蛔虫一样了解他的品味,竟然让他见到这么一个难舍难弃的人,从此连自己姓什么都快不记得了。周一去上班的时候一定要发封病毒邮件给他,纯原创的,让他那破烂笔记本死机……不,索性让它死得再也开不了机好了。
    没想到这家店是先付款的,郑予北接过那张便携式刷卡机刚吐出来的信用卡商户签购单,动笔签名的时候稍稍慢了一点。侍应生原本在一旁候着,见他那三个字写完,忽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
    “哦,郑先生您别见怪,只是这名字我今晚已经见过一次了,所以有点惊讶。”侍应生犹豫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矩形的卡纸,四周镶边,郑予北一看就觉得眼熟:“这个是我在吧台那边捡到的,可能是哪位客人不小心弄掉了,我正准备一会儿去问问看……”
    就着角落处幽暗的一线光,侍应生把那卡纸递到郑予北眼前:“您看,这里的落款就是您的名字。您这是……写了这张纸要约人去听音乐会对吧。”
    这一惊非同小可,郑予北定了定神,语气仍是掩不住地急切:“请问你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大概就十分钟之前吧。”
    郑予北拿起那杯刚送来的鸡尾酒,随便扔进去几块冰就站了起来,简短地谢过那位如神兵天降般的侍应生,一路拨开人群往吧台那儿去了。
    舞池之畔,灯火阑珊,果真坐着那个他想见却见不到的人,林家延。
    “……是你?”恍惚中有个人影向自己靠过来,林家延转头去看,一片光怪陆离过了好几秒才聚焦完毕。
    郑予北在他身边坐下,并且把吧凳往他那边移了不少:“嗯,很不巧,是我。”
    林家延怔了片刻,忽然笑了,整个人一下子生动起来,像一盏墨汁泼上了素白锦缎:“我是不是上辈子欠过你几亿两白银?居然在这儿都能遇上你。”
    就算他喝得实在不少,他也还记得郑予北根本不知道他今晚去了什么地方,跟踪他到这儿就更无从说起了。这只能是巧合,或者说,天作之合。
    “你当你是腐朽无能的清政府?你知不知道几亿两白银是多大的数目,庚子赔款总数才多少啊……”
    林家延听了也还是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荡然无存,垂下头的时候甚至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温和,像是忽然露出了本来面目似的。
    郑予北再怎么看得入迷也明白了,他这肯定是碰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跑到这儿来买醉的。不高兴了就想进酒吧的人多得是,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但不知为什么,林家延这副样子让他根本看不下去,心底酸涩得难以忽视,连偶遇他的惊喜都被大大冲淡了。
    几番笑语之后,林家延显得有些疲惫,但那酒却喝得又快又猛,几乎一仰脖就是一整杯下去,比喝水还干脆。郑予北看他不太对劲,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一会儿,绕到吧台另一侧去叫住了调酒师:“您好,打扰一下。”
    说着,一张纸币就悄然塞进对方的上衣口袋里:“那边那位穿深灰色外套的……对,就是他,他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调酒师探身望了一望,笑着答道:“我没替他细数,但肯定是醉了。”
    郑予北有些惊讶:“什么叫肯定醉了?”
    “就他喝的那个量,牛都该醉了。”调酒师转眼又把钱交回他手里,笑容里掺着些微暖意:“林家延常来,我们都认识他。他老是独来独往的,进了我们这儿只是喝酒,你要是能照顾他就挺好的,不用特意来贿赂我。”
    人家都这么说了,再给钱简直是不识相。郑予北赶紧把钱收了,笑了笑算是表示感谢,很快回到林家延那儿去:“别喝了,我们走吧。”
    林家延都快醉眼朦胧了,但口齿还是极为清晰:“走?你想带我去哪儿?”
    郑予北还真被他问住了,他只是想把林家延从这个冷冰冰又乌烟瘴气的地方带出去而已,至于去哪儿,大可以过一会儿再说。
    这样想着,他便慢慢搭上林家延的肩,顺着那短短一段利落的肩线抚摸了几下,俯身附到他耳边去:“家延……你不讨厌我的,对不对?”
    林家延一点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的还浑身发冷,下意识就往热源的方向偏了几公分:“嗯,我不讨厌你。”
    “那你先跟我来,我们从这儿出去再说,好吗?你已经喝得不舒服了,呼吸点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林家延深吸了一口气,神志稍微清明了一点,当真起身跟着郑予北离开了。看他还站得挺稳,予北就走在前面替他分开纷乱的人群,满心都是近乎卑微的忐忑不安,不知他会不会跟上来,会不会走了几步就觉得自己不能相信……
    外头风还挺大的,林家延打了个寒颤,酒也醒了一小半:“郑予北?”
    郑予北正要去打车,闻声便回过身来,一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正是人畜无害的神情。
    “之前我可能做得有点过分了,其实……”不知是为了体恤他的痴心还是体恤自己的,林家延的语气越来越软,后来甚至微微地笑起来:“你今晚是不是等了很久?然后等不到我才到这儿来的?”
    郑予北苦笑了一下,抬起的手不知该往哪儿放,最终还是落在他肩上:“还好,我还不至于要在那门口一直站到音乐会结束……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来的。”
    林家延在那一瞬间就心酸了,避开他的灼灼目光,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一时冲动,郑予北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双臂穿过腋下在他背上合拢:“你今晚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你别把这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当是放松一下……”
    说到这里,终于是无以为继。郑予北在私生活上从来没有随便过,以前跟人出去过夜也都不是他主动开口的,算是这圈子里名声相当不错的人。这真的是他头一回如此迫切地渴望一个人,为了他一退再退,最后连一夜/欢情都好过一无所有了。
    好在林家延已经不怎么抗拒他,歉意也完全盖过了之前想要彻底了断的心思,这时候任由郑予北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半天没有做声。
    既然不拒绝,那就当他答应了。郑予北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后便盯着林家延不放,结果后者像是怕被他的眼神灼伤一样,一言不发就坐进了后座。
    郑予北松了口气,替他关了车门后自己坐到司机旁边,飞快地报出了家里的地址。其实这时候就算林家延后悔了也不能从行驶中的出租车里跳下去,但这一晚的惊喜接踵而来,郑予北已经不知自己何德何能才得此厚恩。眼下为了把他顺利带回家去,他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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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说了今晚要“在一起”,什么都不发生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林家延借郑予北的浴室把自己草草清洗了一遍,被水汽一熏酒意又泛滥起来,等换上他递进来的睡衣躺在他的床上,这脑子很快就不清不楚了。郑予北自己洗完澡就帮他去善后,把浴室里的衣服大致叠了叠,一并收在卧室的矮橱顶上,然后才回身去细细打量林家延。
    毕竟是醉了的人,人在床上却不知道盖被子。趁他似乎是合着眼,郑予北站在床边,用近乎贪恋的目光一寸一寸看下去,很快胶着在睡衣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凝滞了半天才舍得继续移动。整个胸膛都有相当美好的轮廓,只是起伏的频率很不规则,显示出主人醉酒后的不适。
    郑予北原来只是目测林家延跟自己差不多高,现在看来,竟连体型都相差无几。自己刚买来没穿过几次的睡衣,在他身上服帖得如同量身定制,一大片柔软的深蓝色绵延如海,终点便是他清瘦的脚踝,还有因长年不见阳光而显得格外白皙的一双脚。
    这样看下来,他郑予北怎能不心猿意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摸上了林家延的脚背,还上上下下反复地抚摸着,只盼着林家延反应迟钝一点,再迟钝一点,别立刻出声让他住手。
    正因他全神贯注,林家延不经意的颤抖被他的手掌感知到,然后转成了一丝疑惑。他顺着床沿往前挪了几分,很快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林家延很少喝成这样,恐怕自己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会儿被酒精点燃的血液显然已经汇聚到了他的小腹,某处也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或许他应当感谢如此天赐良机,但实际的情况却是一阵口干舌燥,心跳一下子就冲到了咽喉处,自己耳朵里都能听到那种无比强烈的脉动声。
    就像不受控制一样,郑予北看着自己缓缓伸出手去,准确地覆住了林家延的腿间。
    林家延自然是吓了一跳,立刻屈起一条腿想把自己撑起来。但郑予北毫不犹豫地隔着里外两层布料开始摩挲他,动作轻柔却到位:“要是头晕就别动了,我替你解决吧。”
    林家延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你……”之后就被那种全心要他快乐的伺候弄得失了神。上一次与人共享这种私密的事情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连对象的面目都不怎么清晰了,而且那个时候太过年轻,床第间总显得慌乱急迫,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被人控住关键细细引诱的经历。
    郑予北的追求虽然没有让林家延动摇,但无意中还是为他自己赢得了相当程度的信任。依眼下的情形来看,可能这种信任比他们双方想象中的都要稳固……因为林家延在最初的躲闪后,居然又松弛地躺回了被褥里,随即一点一点地放松了下来。
    事态慢慢掺进了某种隐秘的温情氛围,甚至在郑予北褪掉他的衣物时,林家延都没有做出反抗的行为。在用手抚慰心上人的过程中,郑予北渐渐转成了侧卧在他身边的姿势,始终细心观察着他的表情,以便在手下尽可能地让他更舒服一些。
    林家延自知这情况已然尴尬到了极点,一味咬着牙不肯发出任何声音来,只是喘息声逐渐深重起来,脖颈也不知不觉开始往后仰着。而郑予北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枕头的替代品,一直垫在他的脑后,安静地承受着他小幅度摇头的摩擦,始终稳定如初。
    他不做声,郑予北就陪着他沉默,一门心思想让他快点发泄出来,然后今晚就到此为止了。或许亲近林家延的机会仅此一次,往后他再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那更是无论如何要给他留下个最后的好印象,至少在他脑子里,郑予北三个字不能跟趁人之危建立起联系来。
    林家延对自己的私人生活一向不上心,通常有需求了宁可自己动手。但自己服侍自己的时候往往不会逼得太狠,感觉过于刺激了就会下意识地缓一下,显然郑予北不具备这种自动调节的功能。在他找到迫使林家延浑身发颤的方法之后,指尖上那个小小的动作就被不断地重复着,一次比一次急,一次比一次重,直到怀里这个人完全崩溃,释放在他事先垫在手心的几层纸巾里。
    平复了呼吸之后,林家延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郑予北,泛着潮红的脸上浮起一个堪称柔和的笑容来,低声道:“谢谢。”
    郑予北忽然有点哭笑不得,把那纸巾揉成一团捏在手里,转身就去卫生间洗手了。
    水声依稀,听上去有些久违的温馨味道,林家延依旧昏沉,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什么荒唐。心里既然有了这种感觉,人自然跟着更加放松了,他连郑予北何时回到他身边都不知道,只觉得这屋里太久没有动静,自己身上又热得要命,这才再度睁开眼来。
    郑予北本想给他把被子盖好,凑近了才发觉一个令人无语的事实。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小家延又自顾自地欢快起来,把刚恢复原状的裤子顶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
    林家延顺着他的眼神往下一看,无奈地抬手遮住眼睛,然后低低地笑了:“……抱歉。你让一下,我自己去卫生间处理掉吧。”
    郑予北一把拽住他,似乎比他更为无奈:“何必呢,你做吧,就算我邀请你上床的。”
    ――自己既不知道他要什么,也没法把他要的一一奉上,那么总不能连这点最基本的需求都满足不了他吧。
    林家延甩开他的钳制,一时力道控制得不好,郑予北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在枕头上。但下一刻,他愈发固执地环上林家延的腰,额头抵在他背上:“家延,你看不上我真的不要紧。现在对我而言,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足够了。”
    林家延整个人都顿住了,半晌才想起来去扳他的手指。郑予北自是说不出的灰心丧气,正要自己收回手来,转眼却被林家延轻轻扣住了手腕:“既然要做,那就不要说这样败兴的话。”
    那一夜的千般旖旎,万种风情,当然都始于林家延回心转意的那一句话。
    郑予北有些神志恍惚,已辨不清醉了酒的究竟是林家延,还是他自己。对方的手指在灯下显得苍白如玉,一颗一颗攀住他的纽扣,离开时便令他的皮肤多袒露出一块来,渐渐地,剥出一身蜜色的肌理来。林家延唇边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到他显而易见的紧张便更加温存起来,把整个右手都没入他的发间去,像安慰小动物一样揉来揉去。
    “郑……”这已经成了两厢情愿的事情,再这么连名带姓未免太煞风景,林家延转念间就改了口:“予北,你要的不仅是这个吧。”
    沾满润滑的手指正在探进身后的入口,郑予北僵得像块木头,自己都说不清是疼痛还是窘迫,只好靠着回答他来分散些注意力:“对,不仅是这个……但人不能太贪心,先有了这个总好过一无所有。”
    林家延觉得他保持跪伏的姿势太过吃力,慢慢把两个枕头都垫在他腰腹下面,自己尽量温柔地贴着他的背,这样那个炙热的东西便抵在了他微微收缩着的地方:“何必说得这么伤感……”
    用手指去探的时候感觉还好,但真的去做时,林家延才察觉到他体内异乎寻常的阻力,弄得他这个入侵者都有点发疼。
    偏偏郑予北脸都埋在被子里了还不安生,勉强动了动腰还跟林家延说什么“没关系的,你只管进来”。
    林家延被他催得背上都生了汗,进不得又退不得,最后只好贴在他耳畔说了声“对不起”,沉腰直接闯了进去。
    随后自然又是一番僵持,郑予北的身体拼命收缩着,拒绝接受主人要求它放松的指令。这是他的痛苦,却也是林家延的煎熬:那里面热得不像话,让他忍着不动已经不人道了,更何况郑予北还在一阵阵地颤抖着,他自己想停都停不下来。
    实在无计可施了,林家延一边伸手帮他抚弄着前面,一边悄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予北……予北,你是不是第一次在下面?”
    这就再也瞒不过去了,郑予北点了点头,彻底成了一只脑袋埋进沙子的鸵鸟。
    一场震级无法测量的强震席卷了林家延,震中在胸腔的中央,继而涟漪四散,连带着手掌都酸痛起来,让他完全手足无措。但时势迫人,郑予北的不适应没有给他认真思维的时间,他只能把那只跟脸一起烧红了的耳垂含进齿间,找些可能有用的话来安慰他。
    “听话,你放松一点……我不想伤着你的,真的,别让我后悔答应你啊……”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地有效果,林家延掌心里原本温驯的东西开始有了动静。
    “别想着后面,把精力集中到前面去……对,放松,都交给我就好……”
    听到郑予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林家延知道自己总算找对了地方,立刻往后退了一点,再加重力道顶上去。
    男人的身体是不得不诚实的,林家延握着的部位迅速充盈起来,代替郑予北回答了他的问题。
    林家延在问,“你好一点了么”。那是律动的节奏倾向于疯狂之前,郑予北听清的最后一句话。
    8
    8、4
    醉酒加上纵情,林家延毫无疑问睡得比郑予北更沉。昨夜也实在是为难他了,因为郑予北事先没有说清楚,他脑子不清楚又有点冒进,后来的体贴谨慎已经于事无补,郑予北还是伤着了。完事之后他在浴室里蓄了一池冷水,把整张脸浸进去给自己醒酒,然后在陌生的住所里到处翻找,想找出点外敷的消炎药去处理郑予北的伤口。
    可怜郑予北从来没打算过自己会被人上,更想不到居然是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床上,因而常备外敷消炎药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最后林家延开了一盒口服头孢拉定,连着拆开几个胶囊倒出药粉,手指蘸好了润滑剂再去裹上那些白色粉末,一点一点往郑予北身体里送。
    之前欢好的时候还有愉悦感可以冲淡一些异样,这会儿一上药,郑予北又是一身的冷汗淋漓,逼得林家延又弄了条热毛巾把他大致擦了一遍。
    折腾到外头浓黑如墨,林家延才得以安稳地蜷起身子,紧挨着郑予北睡下。连曾经断定他不会照顾自己的郑予北也不得不承认,林家延居然很会照顾别人,尤其是他心里怀着愧疚的时候。他本想跟林家延说声谢谢,顺便告诉他不必耿耿于怀自己心甘情愿之类的,可转过头一眼,那人已经静静地睡着了,还维持着胎儿在子宫里时最原始的歇息姿势。
    他当然会这么想,但事实上林家延当初还是个胎儿的时候,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摆出这个样子来。林家栋和他用各种诡异的方式相互欺凌,谁都想骑到对方头上去,最后林家栋被拎出去的时候,一条小胳膊上还搭着他那孪生弟弟的一条腿,差点让人家助产士以为见了多脚怪了。
    这个夜晚实在漫长,郑予北身上有伤,还伤在那种从来没想过会被使用的地方,睡得无比僵硬扭曲,醒得也比林家延早。同床共枕,两人的脸自己离得很近,郑予北小心翼翼侧过身子,贪婪地细看林家延如何安睡,不知不觉就打发掉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场一见倾心发展到眼下的地步,早已不是郑予北自认可以控制的了。
    想他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一个人在寝室里宁可饿着也不会劳烦自己跑下楼去,前些日子为了让林家延多看他一眼,竟然真刀真枪在厨房里开了一回火,还一直叮叮咚咚忙到三点多天色/欲晓。
    回忆他当年大学刚毕业那阵子,在外头不管结交了多么称心如意的对象都不会带到家里来,宁可花个三四百开一晚的标准间。“家”这个概念对他来说是非常特殊的,甚至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昨晚打车带林家延离开酒吧的那一刻,他不假思索就报了自家的地址……可能他着手追林家延的第一天起,期待的就不是跟他出去开房,而是把他妥帖地留在自己身边,知冷知热,同进同出。
    至于几天前订票准备约林家延出来的时候,他更是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蛊。巡演持续三天,他就买断了最好的那两个位置,六张票加上订票费就是一万一,足足是他将近一个月的工资。其实像他这样刚在行业里站稳脚跟的人,原本是没有资格一掷千金追求什么人的。只是林家延不一样,跟什么都不一样。他总算遇到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无论何时邂逅了都要飞蛾扑火的那唯一一个人,他宁可多吃两个星期的泡面也渴望见他一面。
    正思绪翩跹,林家延的睫毛忽然稍微动了一动,然后不管他多么盼望时光就此凝滞,枕边之人的眼睑还是开启了,幽深的黑眼睛立刻聚焦在他脸上。
    果然林家延此人就是惊喜的代言人,再一次超越了郑予北所有好与不好的预期:四周的陈设全然陌生,林家延眼里先是充满了警觉,在看到郑予北后竟然立刻放松下来,渐渐恢复了久睡后该有的慵懒。
    郑予北按捺不住喜悦,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林家延正在体味宿醉后的头痛,被人这么一抚便舒适地闭上眼,半刻后才重新睁开:“你还好吧?”
    经他一提,昨夜的种种欢情都一一闪现。郑予北有些泄气地想着,这下林家延于他而言就更加难忘了,搞不好还会终身不忘。
    既然他早就醒了,而且没有起床,林家延也就随着他一起懒于动弹,仰面望着天花板继续与他交谈:“昨晚还听不出来,怎么一早嗓子就哑了?”
    郑予北轻描淡写:“我比较容易受凉,可能是站在风里等久了。”
    这话入了林家延的耳朵里,却像是一夜相伴后故意找自己求安慰的,心里一动就多问了一句:“如果后来没遇到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郑予北伸长了一只手臂去翻床头柜抽屉,很快摸出几张印刷考究的票来:“我还买了这些,本来打算拿着它们继续约你的。那个室内管弦乐团又不是只演一天,他们连演三天,我就买了三天的票,都是那两个位置……我想你既然不喜欢浪费,等到第三天你总该赏脸了吧。”
    林家延接过来一看,原来想说的话都噎得没说出来,半晌才问道:“一千七百八一张的票,你买了六张?”
    郑予北有点脸红,自己一点点挪到被角后面去藏着:“……嗯。”
    林家延这才头一次觉得事态已经失控了。他有一种很明确的预感,那就是郑予北绝不会轻易放弃,就算罔顾他这个当事人的意愿,他也会一直这样锲而不舍下去。
    平心而论,这倒真的是林家延最为欣赏的品格之一。勇往直前的人向来是平凡生活中的一道光,即使能够照亮的黑暗非常有限,那也让人不忍心去过分地推拒。
    既然床都上了,要说自己对郑予北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也肯定是说不通的。林家延并不着急,一面坦然与郑予北对视,一面缓缓地转着自己的心思。大约十几秒后,他终究是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去把第三天的票退了吧。”
    “你……”郑予北抓住他的衣襟,却没有用力气,依旧殷殷的样子:“你这是……”
    林家延笑了,抬手遮住他过分明亮的一双眼睛,似是不忍看他这样的神情:“我这是打算今晚跟你一起去,如果你身体条件允许的话。”
    郑予北毫不掩饰地跟着笑起来,片刻后自行卷进被子里去接着笑,低沉柔和的声音闷闷地震动着,莫名地令人心动。看到有人为自己的一句话如此欢欣鼓舞,高高大大一个人笑得像个得了棒棒糖的稚子,林家延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的眼神已经完完全全地软了下来,和煦如暖暖秋阳。
    “你再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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