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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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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属于祸不单行。
    等谢衍醒来知道了过江龙的事,只挑眉反应下就转而安抚青年,表示不会有事的,然后周末继续做大餐。
    吃完午饭,谢衍提出带凌筠去见一个人,两人便暂时将“生长过剩”的过江龙抛到脑后双双出门了。
    坐在白大褂对面,凌筠觉得这是他有史以来最糗最丢脸的时刻!居然挂号肛科?!
    穿白大褂的是一位年逾六十的老中医,两鬓微白,满面红光,看上去保养得很好,只是面相肃穆,吊着眼显得有点阴鸷。
    此时老中医侧坐在桌案后,两根手指搭在凌筠平放的手腕上,两眼半合诊着脉。谢衍则坐在凌筠身边,要不是他一直按着,青年可能早就臊得跳起来了。
    老中医缓缓收回手,吊着眼看向凌筠,然后又扫过谢衍,最后在两人无名指上的同款戒指上停留了两秒,提笔“刷刷刷”龙飞凤舞地写下方子,“年轻人火气旺盛,底子倒是不错,处了多久啦?”
    “是,快有两年了,平时也有注意着。”谢衍摆以晚辈姿态,对着老中医竟然很是老实。
    凌筠老脸一红,嘴巴紧紧地闭着说不出话来。
    “嗯。”老中医吊着眼又扫了遍两个年轻人,“龙阳之事亏在年老之后,虽然三十岁开始保养也来得及,但是怎么也没有二十来岁开始注意保养来得好。”
    “是,多谢秦伯伯。”谢衍接过递来的方子,神色谦虚得很,该说其实一年前他就想带人来了吗,不过那时候秦伯伯肯定不会给看的。
    凌筠也不是蠢的,这么说难道还明白不过来,敢情谢衍这是给他找“养肛方”!想到这个就更是臊得慌了。
    走出这家隐蔽地开在老城区深巷的中医馆,谢衍拉着凌筠轻声说:“秦伯伯是我妈的师兄,我爸妈去世后很照顾我,但是他不喜见外人,前段时间才让我带你来看看。”
    那么……这相当于见家长?凌筠一愣神,被谢衍牵着回到车里。
    谢家祖宅到现在只住了两个人可不是人都没了,但人丁稀少倒是真的。
    谢衍太祖父是祖上独苗,膝下一儿一女,儿子生下了谢衍的父亲和大伯二伯,女儿则找了个入门女婿,生有一个独女,是谢衍的堂姑姑。
    谢衍祖父在红色年代建有军功,在帝都大本营有一席之地,有这条件,本来他大伯二伯和父亲都跟着从政从军打拼出一番建树了,但是入赘的那位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w革时期连累了大伯二伯倒台,两家大人小孩全损了进去,他祖父果断放弃帝都的一切带着他父亲转战南方。
    低调地度过w革之后,有谢衍祖父的提点和老人家提携过的后辈扶持,以及入赘的那位的内疚从而大力资助,谢父也走上了商路,当时意气风发的谢父遇上医学院才女,两人迅速陷入热恋。
    因为动荡年代扫到台风尾,谢家这代的子祠便只有谢衍长大了。而谢衍仍然住在帝都的姑姑,则嫁进了一个红色高干家庭,他们家的老人跟谢衍祖父曾经做过同僚,所以谢姑姑和本家的联系一直没断过,甚至关系很好。
    后来祖父去世,父母又在谢衍二十六岁的时候于旅游途中罹难,谢家诺大的祖宅和产业就都留了给他。
    谢衍今年二十八,两年前和凌筠相遇那天,正是谢衍从帝都姑姑那回来继
    承家业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都没存稿了,赶紧写了存着点
    ☆、第六章 金属冰(修)
    作者有话要说:有盆友嫌短小,于是今天加更~
    不过后续没保证、、、
    “我不要那个!”凌筠坐在床上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噢,请原谅他的任性,那个东西实在……
    谢衍无奈地站在床边,青年在这种事情上总容易炸毛,看来这回温柔不管用了,他该拿出强硬手段来整治整治。
    “谢衍!!!”园林风情的大宅里传出一声悲鸣,夜鸟惊飞。
    气鼓鼓的小年轻在床上挺尸,盖在被子下的身体一动不动,头转向黑漆漆的窗外就是不看谢衍一眼,赌气味十足。
    “好啦阿筠,这是为你好。”谢衍好气又好笑地按住青年,拨开刘海在脑门上狠狠亲一口,“我不想你老了恨我。”
    “哼!”知道归知道,可是能不能不要暴力镇压?凌筠哼哼唧唧地,一口气下不来。
    谢衍闷笑,这不是非暴力不合作嘛,“乖,好好含着啊,明天早上才可以取出来。”
    下午回来之后谢衍就捣鼓着熬了“养肛方”的药,当然还有那些承载药性的“玉势”。当凌筠看到粗粗细细的一盒子一盒子柱状玉器堆满壁橱时,简直快冒烟了!那些东西以后都要伴随他?
    谢衍洗完澡上床,拥住背对他的还在怄气的青年,挨着那蜜瓷白的耳朵低声道:“宝贝,别气了,是我不好,都怪我非要把你绑在身边……对不起。”
    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触动神经,凌筠眼一热,感觉有什么蒙上眼睛。
    是,下~身被迫含入药势是很憋屈,但是他也没有真的不要。谢衍追他的时候难道他就没有回应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绝不是谁单方面的错。
    “别这样说。”圈子里以身体为代价,不管不顾耗费年华的玩乐太多了,能得到男人如此周全的顾念,他凌筠何其有幸!
    谢衍嘴角微翘,听见一丝鼻音不由更紧密地包裹住青年的身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嗯。”眼前的水汽散去,凌筠寻着握住谢衍温暖宽厚的手。投入的感情多了,自然不想失败,那么,让他全身心地豪赌一次吧!赌注压在谢衍身上,他莫名地有信心。
    温暖中沉沉入睡,噩梦开始以来,凌筠第一次进入深度睡眠,到了下半夜才又梦见末日景观――
    昏黄的日头下,安静得诡异的街道小区,颓败的城市里,腐臭弥漫在空气中。一直潜伏在阴暗处的怪物们开始一个接一个走上空旷的地方,集体暴露在光线之下。
    凌筠感觉心脏急剧收缩,闻到空气中漂浮的腐臭愈加浓郁。
    青白的皮肉在阳光照射后融化,“啪嗒”地掉落地面,残破的布料遮挡不住底下青黑的血管、黑红的肌肉,怪物们集体仰天巨吼,大张的嘴里亮出尖长锐利的霉黑锯牙,嘴角下巴滴答流下黄色涎液,青灰突出的眼白里瞳孔只有豆大。
    惧怕阳光的怪物一旦不再惧怕,世上将没有能阻碍他们脚步的地方。
    数以万计遍布街区的怪物在狂欢在吼叫,更多的正在源源不断从阴暗楼道里涌出,布满每条街道每个城区,难以计数的怪物叫嚣着,占领整座城市。
    梦境发生变化,一直躲在阴暗处的怪物们逐渐走到阳光下,视野所见变得更清晰,凌筠强迫自己在一帧帧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中学会克服恶心和恐惧,并寻找各种细节线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些怪物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没有思想,没有生气,只剩下进食血肉的本能。他绝对不想有朝一日落入这些怪物口中,或者变成它们的同类!
    天光微亮,凌筠缓缓睁开双眼,完好的精神状态和清明的眼神均显示出青年的不同寻常,仿佛一夜之间突破了什么。
    又到周一,这天衍生集团的boss看起来心情很漂亮,于是底下的员工情绪很微妙。
    丁复一大清早闯进总裁办公室,这货是隔壁大楼丁氏企业的公关部负责人,但是经常有事没事就往衍生集团这边跑,公司上下几乎都认识他了。
    “老谢!你搞什么鬼?”丁复一脸见鬼的样子,亲手锁上办公室大门后坐到办公桌前面。
    谢衍从文件中抬头,轻描淡写地扫了来人一眼,“什么事。”
    “你……”丁复刚开口,忽然想起什么立马压低声音,“你跟宋家买货?”
    “啪”地合上文件夹,谢衍摆正身体,看向丁复的眼神锐利逼人,“你听谁说的。”
    面对好友慑人的眼神,丁复已经锻炼得免疫了,“宋家那个蠢女人偷听的,刚刚还跑我办公室来晒命(炫耀)。”
    谢衍双眼微眯,不悦地嘴角下弯两度,面容顿时变得冷酷且不近人情。
    “哎老谢,你跟宋家拿多少?”丁复翘起双腿转动屁股下的椅子,说话间跟闲话家常一样轻松无害。
    “五批。”谢衍也不绕弯,g市太子党圈子里面,丁复还有几个跟他是一派的,早就被他纳入自己的羽翼圈了。
    “这么多?”刚还转悠转悠的丁复不淡定了,脑海里第一反应的就是“五批=五个特别武装小队”,不由瞪大两眼直直地盯住谢衍,大脑急转,“你要干嘛?”
    谢衍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不是抢地盘,收起你过分活泛的心思。”
    “嘿嘿!”丁复摸着鼻子干笑,“这不是最近太无聊了嘛!”
    谢衍沉默,暗自思量。
    谢衍背光的面容微垂,收拾整齐的寸板头长了很多,一撮刘海落至额间,双手交握抵着下巴的姿态散发着低气压。
    丁复看不清好友的面孔,只觉得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神神化化的,浑身不自在。
    早上做笔记花了很长时间,凌筠把给过江龙浇水的事推晚上,不过估计那丛植物已经不需要他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好吧,其实就算需要他他也不会靠近的,那种笼罩整个空间的嗜人气势很令人有危机感啊!
    上周就单线通知了每个人,周一早上八点准时开动员大会,现在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到齐了,上至老总下至小跟单员,五十几个人坐满会议室,一个个都严肃认真的模样。
    老总、各部门经理照例走过场,大半个小时过去轮到了季度业绩报告,然后上级表扬了一批业绩好的业务员,其中有凌筠一个。接着重点来了,季度报告会议之所以改叫动员大会是有原因的,老总秘书发下一沓资料让底下的人传看,内容有关一笔大生意。
    凌筠所在的这家e&u外贸公司在g市名气不小,能在竞争激烈的二十一世纪瓜分到g市外贸的一份大额绝对是实力。当然,各方面关节是必须要打通的。
    资料里提到一批装载了三艘最大吨级货轮的货物,一个月前从南美出发,预计要经过多条航线,行至北美洲东海岸往西欧行驶,穿过地中海、苏伊士运河,一艘分离去往非洲,还有两艘到印度洋,过马六甲海峡再分离一艘到澳洲,剩下一艘继续经z国、r国到e国。途径各大港口按量卸下货物,这是一场真正的全球贸易盛宴。
    货物是南美从南极发掘的新型金属冰,按比例运至各大发达、发展中国家,部分交由政~府科研院处理,其余由后台实力强劲的家族集团瓜分,用处――保密。
    看着手里的资料,凌筠隐隐地感到一种违和。这批货转运这么多次,怎么不干脆分开搭载班轮各自运往目的地?那样会节省很多路程和时间。
    不管凌筠看出了什么,总之这次动员大会的意思是,公司抢下了这批货物的进口权,各位同仁要齐心协力辅佐主要人员进口工作的相关事宜,报关、报检、卸货、运输、仓储等工作务必尽善尽美,不容出一丝差错。
    最后,副总总结陈词,并拖出公司要从表彰的业务员中推选两名骨干出国进修的事情,同时表示要再推选一位员工升副经理职位。
    出国跟升职哪个前途好一览无遗。出国进修是公费支持的,两年后回来直接就是正经理级别,而现在选择升职的话两年后能不能转正不好说,以后往上爬肯定也没有出国进修回来的潜力大。两者间孰轻孰重,聪明的都闹得清楚。
    凌筠平时会做人,在公司里人缘不错,这次季度业绩又是第二名,出国进修肯定能推选上。谢衍也说过有机会要把握,出去两三年他还等得起。
    可是这个时候凌筠哪里敢走,走了还回得来吗?最近一系列的遭遇闹得他不安宁,末日梦近在眼前,太长远的东西应该不必考虑了。
    会议上,凌筠主动表示希望升任副经理,出国进修的机会留给业绩第三的那位。平日里关系好的同事、上司有点替他不值,但当事人又不是猪油蒙了心,既然这么做选择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
    至于得到出国进修机会的那位同事,感激归感激,但面前有更好的机会,不扑过去还等什么?
    于是,会议结束前定案,季度业绩第一第三的业务员出国进修,凌筠即刻升任业务部副经理,主管东南亚市场。
    除新官上任的凌筠,其他资历高的正副经理各自指定人手参与金属冰进口。
    凌筠心态调节得很好,散会后遇到同事的恭贺升迁保持着得当的笑容,一如既往平易近人的态度得到同仁的一致好感,还远远地跟老总打了招呼。
    工作这方面凌筠表示没压力,有压力的是跟谢衍分工合作的囤~资任务。
    下班前完成所有交接工作并入主副经理办公室,凌筠走出公司租用了15至19层的启新大楼,走到路边的时候奥迪a6也刚好停到面前。
    “对,这个时候我们要能随时联系上。”谢衍稳稳地开着车,赞同凌筠升任的处理。
    “现在去超市看看吧,批发应该有折扣,送货上门也有吧?”凌筠指指右边立交桥的方向,那边有大型超市。
    谢衍驾车右转,一边注意路况一边说:“先不急,一会儿看下要什么,详细写个单子,秦棠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弄来。”
    “也好。”有捷径走,凌筠没意见,又不是白拿。
    停好车进了超市,凌筠看着食品区整货架整货架的商品傻了眼。
    拿出手机记下大米、面粉、饼干、真空食品、罐头蔬果肉类等主要物资,各种零食、新鲜蔬果、饮料、油盐酱醋茶只有先统统舍弃,除非死守城池,否则撤离的时候根本带不上。
    接着两人还考察了生活用品和野外装备,稍微挑几种记下,有任何遗漏随时再补。
    感谢打扫谢宅的阿姨每天都把冰箱塞得满满的,两人也不用买菜,直接驱车回家做了顿简单的晚饭,吃饱喝足稍作休息后,一起往后院走,去健身房之前他们要先探望探望那丛直观上危险度直逼猛虎的――变异版过江龙。
    ☆、第七章 森林(修)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有几天日更,大家爽快地看吧!
    ps:修补一个bug
    “等等,”才走出屋子两步,凌筠忽然一把拉住谢衍,“要不把你的保镖都叫来吧!”
    谢衍握着凌筠的手,轻轻施加安抚的力道,“不用,我们只是去看一眼,远远地看一眼,别担心。”
    凌筠蹙眉犹豫着点头,显然对变异版过江龙很忌惮。
    虽然接近六月算夏季,空气中还有春雨尾巴的味道,但六点过后的天色还是渐渐暗了下来,谢衍打开几盏花园灯,光线稍微充足些,两人走到小树林前面,从外面看一切很正常,并没有发生凌筠想象中被过江龙覆盖式霸占的事情。
    “进去看看?”谢衍和凌筠交换视线。
    看着的确没问题的样子,考虑到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凌筠点点头,“好。”
    走进小树林光线更暗,树木、泥土的芬芳和湿气扑面而来,谢衍拿出准备好的强光手电筒,照着小路前进。
    快到种过江龙的地方了,两人默契地停下,借助手电筒的光线照射前面的一片,看不清楚但确实发现了凌筠所说的网状覆盖空间的藤蔓。
    就着不足的光线,看得见过江龙缠绕笼罩的空间又大了些,那些藤蔓变得更粗壮结实,颜色也更深了,甚至纠结的根茎部分长得就像附近的树木一样,有着褐色老厚又粗糙的皮。
    伸展开的藤蔓枝叶茂密,覆盖空间达到方圆两三米。若不是亲手种下,谁能相信这是两天内长成的?
    谢衍照着手电筒大致看清了过江龙现在的生长情况,已经不是“生长过剩”了,直接属于“变异”范畴。
    “铲掉它?”凌筠挨着谢衍,望着不远处张牙舞爪的过江龙竟不太舍得。
    谢衍低头看向凌筠,熟悉的面庞含有不舍和纠结。要不别铲了?
    “不铲的话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凌筠考虑起安全性,这个横也长竖也长的,发展下去谢家祖屋都要不能住人了。
    那怎么处理?谢衍决定听凌筠的,毕竟他小时候就开始玩的东西也不是没种过,但偏偏凌筠一种就活了,佛家讲的缘分还真有点玄。
    “要不……”凌筠想说什么的,但突然间就失声了一样。
    “阿筠?”谢衍很快就发现身边的青年身体僵硬,顿时也紧张起来。
    “不要动我!”凌筠下半身一动不动地推开谢衍的手,将男人推开半米,这才低下头看自己的脚。
    一根细长的藤蔓不知道从哪里伸来,没有叶子的尖部像蛇一样缠绕着凌筠的小腿,刚才动了一下就勒得死紧,现在不动了反倒放松了一点,至少没让凌筠血液断流。
    离开点距离后,谢衍也顺着凌筠的视线看到了那根藤蔓,手电筒的光线立刻集中过去。
    藤蔓不怕光,在光线下依然我行我素地缠住凌筠,一窜一窜的大有钻进凌筠裤脚里的趋势。
    谢衍眸光大涨,蹲□就要徒手将藤蔓撕开。
    但藤蔓更快,尖部噌的长长一节钻进凌筠裤脚,狠狠扎进里面的小腿皮下。
    “唔!”凌筠一声闷哼,左小腿像被蛇咬了一样产生尖锐的痛感。
    谢衍抓了个空没有撕成,因为那根藤蔓扎完凌筠就迅速闪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阿筠!”谢衍挽起凌筠的裤脚,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查看伤口。伤口很小,像是硬物刺破皮下的样子,但他依然整颗心都悬起,过江龙可是一种剧毒植物!
    “谢衍,我没事……就是有点麻。”凌筠扶着谢衍蹲下的肩膀出声安慰,可是下一刻就倒下了。
    “阿筠――”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被套,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单人病房里,一个青年安静地躺在床上,安详的样子仿佛只是睡着了。
    而事实上,他已经昏睡了四天。
    “咔”,病房门从外打开,谢衍提着保温瓶进来,随手把东西放到一边,他坐到病床前凝视沉睡中的青年。
    布满红血丝的眼球,青灰的眼底,冷峻的面容即使下巴没有青茬,仪容也仔细收拾过,还是依然透露出男人的疲惫不堪。
    “阿筠。”谢衍双手包裹住青年露在被子外的手,因注射溶液而浸染得冰凉。
    那天凌筠倒下之后被立即送到医院,从伤口处提取样本,确定含有植物过江龙的毒性。医院迅速配置解毒溶剂,正准备注射却发现毒性消失了,仪器上显示凌筠的身体体征一切正常。虽然奇怪,但是人体复杂,毒素被体内某种成分中和了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左小腿内侧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包扎的绷带可以拆除了,但是不能碰水,这几天都是谢衍亲手给擦的身。
    “睡醒没有?快起来吧,今天带了你喜欢的玉米蔬菜粥,煮得很浓,闻闻看。”谢衍旋开保温瓶,用小碗乘上,端到青年鼻端扇起风来,粥的香味顺风飘荡。
    密切注意着凌筠的反应,谢衍觉得那道狭窄笔直的鼻梁下,鼻翼翕动了一下。
    因为太过注意,偶尔会产生幻觉似的,看见手指动了、眼皮动了。
    但几天下来,凌筠始终处于中度睡眠,只有一直被仪器发现的精神波动能告诉他,他的青年不是植物人。
    鼻翼的翕动幅度似乎变大了,连胸腔都变动了起伏幅度,谢衍的眸光也随之变得热切,端着的小碗搁置一旁,专心观察起青年的情况。
    眼皮微微跳动,睫毛随之颤抖,眼珠子转了一圈终于睁开一条缝。
    谢衍忍不住屏息敛气,一眨不眨地看着青年恢复清醒。
    “谢……”干涩的口腔和喉咙,凌筠只能发出一个气音,但聚焦到身边男人身上的视线昭示他的确醒过来了。
    “来,坐起来。”谢衍迅速反应调高床板,又把枕头塞到青年背后让他更舒适,然后用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时刻备着的温水,端到唇边喂青年喝一点。
    等青年润了喉,谢衍放下杯子转而握住青年的手,“感觉怎么样?”
    凌筠认真感受自己的身体,抬起左腿弯曲伸直地试着,然后摇摇头,“没事了。”
    听着青年依然有些低哑的声音,覆盖在谢衍心里的雾霾终于散开。
    “饿了吧。”对,这是陈述句。
    青年昏睡的时候不能进食,这几天只能打营养针,现在醒来可以先吃点流食,谢衍唇边含笑地端回小碗,“玉米蔬菜粥,你醒来是因为它吗?”
    凌筠一直看着男人,那满面的疲容他怎么会看不见?“我睡几天了?”
    “三个日夜,今天第四天。”谢衍说话间极其温和,仿佛说的是昨晚睡了一觉一样。
    “我没事了,真的。”醒来后渐渐恢复一些力气,凌筠抬起手抚向男人的眼底,那里面深深掩藏的担忧他能看见。
    谢衍不说话,勺子舀起粥凑到青年嘴边,示意张口。
    乖乖任男人喂食,凌筠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男人的温柔,安抚的工作等回去后他自然会加紧,现在只要好好地呆在男人视线所及之处就行了。
    他会告诉男人,这一觉他梦到了什么。
    除了中度昏睡,病人本来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接连几天一直住在医院只是病人家属的强烈要求,所以凌筠醒来后,医院很爽快地让他们回家了。
    “所以,失踪的过江龙现在在这里?”谢衍眼里带着一丝惊疑,盯着凌筠光~裸的后背上那道多出来的纹身。
    墨绿色的线条,张牙舞爪弯曲缠绕的姿态,的确是过江龙的样子。整道有谢衍巴掌大的纹身时隐时现,随凌筠意志出现,否则是看不见的,不怪谢衍几天来擦身都没发现。
    “嗯,它嗜了我的血,现在是我的了。”凌筠回头笑得自信飞扬,闪耀的眸光落入男人眼里分外动人。
    四天的昏睡中凌筠接触的梦境不是末日,而是变异版过江龙――一棵极力想要跟他沟通的植物。
    当然,沟通不利。
    谢衍轻轻抚上那道墨绿纹身,俯身吻上去,这里正好是青年的敏感点呢。
    “唔……”一阵颤抖从纹身开始往全身蔓延,那块肌肤如今竟比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来得敏感,凌筠的身子软倒在男人怀里,奇迹也在这一刻发生――
    仿佛只是千分之一秒,又仿佛过了很久,当野外的清新空气闯入鼻间,当眼前景物重新映入视网膜,凌筠觉得,他们的身上发生了瞬移,并且地点是――森林。
    地上参差不齐地生长着野花野草,稀稀拉拉的东一块西一块,裸~露出地下的黑色土地。周围是茂密的参天巨树,深褐的树干布满潮湿的霉菌和寄生植物,上空被高大树冠遮盖后甚至望不见天空,但奇异的是森林里并不缺光线,伴有虫鸟和鸣,充满绿色的森林里安静祥和。
    谢衍最先回过神,拉紧凌筠的手,护着青年往怀里靠。往四周巡视一圈发现,他们只是能看见周围的一切,却不能踏出脚下五米的方圆之地。
    比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更甚,两人只能在半径五米的圈内走动,能接触到的只有圈里的土地和一棵占据中央位置的古树。
    环境很好,但是凌筠很郁闷,无缘无故来到陌生的地方不说,他现在还是赤着上身的状态,被谢衍护在怀里本来不冷的也感觉出一丝冷意了。
    谢衍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衬衫给青年披上,他皮糙肉厚是无所谓,但他捧手心里的青年不该遭罪。
    感觉好过点,凌筠立刻有心情研究所在之处了。
    “这个是过江龙?”盯着缠绕在古树身上的藤蔓,凌筠伸手就摸上去,谢衍连阻止都来不及。万幸的是这棵过江龙似乎很正常。
    谢衍还是拽下凌筠的手,让青年离过江龙以及古树远一点,对于这种变异植物,他真是怕够了。
    “谢衍,”凌筠转身揽住男人宽厚的肩膀,交换的眼神里引导着信任,“它现在听我的,就跟滴血认主差不多,它不会伤害我的,也不会伤害你。”
    噢,凌筠猜测面前的过江龙就是那棵变异种,变异植物表示沟通是用神经波段的,所以他很确定,现在朝他传送精神波段的是就是梦里那个沟通不利的过江龙。
    对于纳入自己所有物范围的东西,哪里还会忌惮?
    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两人看见缠绕着古树树干的藤蔓伸出了它的嫩尖,指着巨大古树的树干,又朝上指指树冠的方向。
    过江龙这棵变异植物竟然领悟了肢体语言!
    目测之下,古树非常巨大,五个成年人都环抱不过来,方圆五米的移动范围里就被它占了一半,凌筠和谢衍只能围绕它转来转去,看情况,似乎古树才是重点。
    又有过江龙的“提示”,于是两人决定做一件长大以来没再做过的事情――爬树。
    古树树干坑坑洼洼的,有着像化石一样的霉菌硬块和干枯表皮,不得不说古树长得巨大很有利,面对树干像面对山崖,谢衍利用一点攀岩技巧就爬到了最接近地面的那枝树丫。粗壮程度堪比象腿,踩上去十分牢靠,用力跳跃都不晃一下,平衡力好的话大概如履平地。
    凌筠站在厚如城墙的古树下仰望,其实他会爬树不会攀岩啊!男人在离地七八米的树丫上朝他招手,示意照他爬上去那样上树。
    凌筠心底的小人撅起嘴,如果有安全绳的话他会很愿意尝试攀岩!
    想什么有什么,一条藤蔓悄悄地在凌筠腰上缠了几圈,向上的力道稍微把人提起几厘米后很快又后继无力,这算是表示它只能充当安全绳的作用是吧?
    有了过江龙的支援,凌筠马上放开胆子摸索着上树。
    事后证明,攀岩需要体力!
    安全抵达谢衍身边,凌筠一手抓着过江龙缠在古树上的藤蔓,一手搭着谢衍的手,平复不断起伏的胸腔,缓过劲之后,凌筠才放眼望去,观察起树上的景色。
    ☆、第八章 瞬移(修)
    第八章 “瞬移”
    站在高处往下望,地面还挺远的,掉下去会残的吧?凌筠思维有点发散,介于他不恐高,这么看着底下的景色就很新奇了。
    不同于从十几层楼的阳台上看地面,在生机勃勃的森林里登高的感觉格外好。
    谢衍进入状态的速度很快,一早就将树丫上的情况看完,跟别的树木一样,古树的树丫只是延伸出比一般树木更粗长更繁茂的枝叶,圆润宽大的叶片比谢衍巴掌还大,翠绿的颜色深深浅浅,层层叠叠地布满枝头,不清楚是什么树种。
    凌筠也看了看身边,摘下手边够得着的一片叶子,凑上去嗅出一点好闻的清香。
    “那些树枝离得很近。”这会儿谢衍已经开始往更上面的树冠研究了。
    闻言,凌筠顺着谢衍的视线往树冠上面看,“我们还要上去?”
    抬头就是渐变地离得越来越近的枝丫枝叶,高处最密集的地方形成错综复杂的树冠,枝叶水平伸展开的范围很大,霸道地挤开附近所有的树木枝叶。
    想到还要继续“攀岩”,凌筠心里不大乐意,他都没准备好,看看脚下这双遭受重重折磨还是坚持住没有脱离主人脚面的棉拖鞋,顿时产生想要回去的念头。
    也就是这么一想,两人竟然简简单单地就又原地瞬移了一回,落地点是家里的卧室。
    面对熟悉的布置,凌筠和谢衍还保持着在树上的姿势,大眼瞪小眼的。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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