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能，因为我也能

    永恒虚空、东冥恒域。
    铿锵！
    浩渺刀流，尽皆由空间属神则之力构成，蕴涵无可匹敌的力量，摧枯拉朽地湮灭虚空，衍生出一片混混沌沌、清清明明的矛盾区域，横亘前方。
    纯白湛耀、耀银闪烁。
    此时。
    苍穹之下，仿佛只剩下这么一道煊赫刀流，来回冲刷混淆区域，宛若翻滚沸腾的灭世浪潮。
    “咕咚。”
    青王禹悄悄咽了口唾沫，天崩地裂的恐怖猜测，升腾内心。他瞠目结舌地望向方成：“方主宰，杀死了无上东冥？”
    倘若东冥仍存活。
    为什么还不露面？
    铿锵！
    银白刀流遮蔽乾坤，湮灭声音光芒，哪怕青王禹乃是一等法座，也难以感知刀流内部的状况。其余修行者也是面面相觑，心中猛然生出一丝心悸。
    东冥死了，倒是无所谓。
    但东冥恒域，该怎么办？
    一位无上对应一座恒域，人族只有五位无上。因此永恒虚空只有五座恒域。所谓恒域，即是无上扩散己身恒能，以莫测律动，席卷覆盖恒域之内，干扰阻碍狱族诞生。
    准确而言。
    狱族诞生之时、虚空前兆演化之时，无上恒能的律动，可以配合牵动永恒虚空，扰乱前兆演化，阻隔狱族降临。每一位无上己身恒能的覆盖范围，基本相等，约能容纳七千座虚空疆域。
    永恒虚空疆域，是以高位宇宙作为核心、其他宇宙围绕拱卫的自然疆域。
    而永恒虚空恒域，是人族特有的产物，并非自然生成！
    如今。
    自然疆域早已消散一空，被狱族毁灭的一干二净。目前只有人族恒域才能容纳疆域，并提供让修行者生存的区域。如果东冥恒域失去了恒能律动，也就意味着不再具有干扰阻碍狱族诞生的特质。
    那也注定了恒域的灭亡。
    虚空君主以上的修行者，倒是不需担忧。但整座恒域的君主以上修行者，能有多少位？即使他们能时刻庇护，估计仅可护住东冥恒域的千分之一！
    “怎么办？”
    一位花容月貌的妖娆女子，细腻娇嫩的左耳垂，挂着一串五彩缤纷的珍珠。她花容失色，颤颤巍巍地问道。
    凡是在场的修行者，尽皆听懂了她的意思。
    一位黑发老者吧唧吧唧嘴，沉声道：“东冥无上背弃虚空诸生，死了也是理所当然。但是方主宰的修行生涯毕竟尚浅，估计暂时不具备击杀东冥的战力，暂且先看着吧。”
    “是啊。”另一位少女姿容的修行者，也掩嘴轻笑：“目前而言，方主宰占据绝对上风，我们的生死危机已经解除。但若说击杀东冥，方主宰应该还差了些。”
    诸多修行者面面相觑，同时松了口气。
    诚然。
    他们希望方成战而胜之，但直面一位无上的陨落？他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无上陨落的后果，太严重了。
    不光是东冥恒域能否继续存在的问题，更涉及到人族整体心气、战前准备等等。所以他们既希望方成战胜，又不愿意目睹东冥陨落，这大概是非常矛盾的心理。
    “唉。”
    妖娆女子抿着朱唇，左手无意识地搓动珍珠耳坠。
    无论东冥是否陨落，总是要死的。一位虚空君主的背弃，尚可忽略不计，但一位无上的背弃，劣性影响太严重了。
    东冥无上早晚要死。
    届时……他们的东冥恒域该怎么办？茫茫虚空，只剩下五座容纳修行者的恒域了，不容有失。
    下一刻。
    “不。”
    “我有预感。”青王禹盯着渐渐消散的煊赫刀流，眯着眼睛，闪烁一丝海枯石烂的震骇，沉声道：“东冥无上，恐怕真的是死了。”
    什么！？
    不可能！
    诸多修行者面色一窒，纷纷摇头。
    那位少女姿色的靓丽永恒祇，脆声道：“青王禹法座，虽然我也极度崇拜尊敬方主宰，但一位无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陨落？怕是要厮杀要天昏地暗，才——”
    她的清脆声音，登时凝固。
    她的清秀脸蛋，浮现惊骇。
    所有修行者也俱皆怔怔出神，望着煊赫刀流的消散，望着莫名其妙横亘虚空的九百九十九万里的结晶紫气，脑袋一下子懵了。
    东冥呢？
    无上东冥呢？
    只见前方的永恒虚空，仅剩一袭白衣、脸庞冷酷、气息浩渺的巅峰级主宰、方成，以及一道玄妙绝伦的紫气。而无上东冥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不曾来到这世间，烟消云散，不再存在。
    嘭！
    一位岩族法座的眼珠子活生生瞪了出去。
    咔咔！
    一位树木形状的永恒祇，吓得躯体崩裂。
    噗噗噗！
    一位人族永恒祇，惊骇欲绝，径直狂吐三口鲜血。
    “无上陨落？方主宰打死了东冥无上！”姿容秀丽的少女，双目呆滞，喃喃自语。
    “方主宰的一刀，竟能彻底湮灭东冥？”
    妖娆女子花容凝固，左手轻轻一颤，竟是将珍珠耳坠扯了下去，左耳垂上传出的阵阵痛感，令她非常清楚……这不是梦境，亦非幻境。
    这是现实！
    唿唿。
    偶尔有些清风乱流，吹拂而至，仿佛冻结魂魄的寒川之风，将伫立虚空的所有修行者，化作一樽遵雕塑。
    “无上死了。”
    青王禹深深吸了口气。
    他心里混乱极了。无上是人族的最强战力，是人族的精神寄托，是人族赖以生存的最终倚靠。而眼下，无上东冥真的死了。
    千真万确。
    毋庸置疑。
    青王禹沉声道：“东冥，死有余辜，死不足惜！但我们必须与方主宰汇报目前最严重的一个问题——这座恒域该怎么延续？以我们的战力，不可能时刻护住所有区域。”
    “言之有理！”妖娆女子也轻轻颔首，冷静道：“虽然失去了恒能律动，阻挡不了狱族诞生。但狱族降临也非一朝一夕，按照正常频率而言，每隔千年，恒域内的某处区域才会有狱族诞生。”
    换而言之。
    哪怕失去了无上恒能律动，东冥恒域注定毁灭。但也并非短时间内的绝望灾难，而是持续良久的消耗性毁灭。
    一点点衰落。
    渐渐地破落。
    “你说得对。”
    青王禹舒了口气，微笑道：“我们理应都清楚，方主宰仅有两百年的修行生涯，说不定再过数千年，方主宰便能彻底灭绝狱族。而在这期间，以最坏情况估测，也就是三四座疆域毁灭而已。”
    诸多修行者眼眸一亮，相互对视，暗暗颔首。
    是啊！
    哪怕东冥死了，但这座恒域走向灭亡，至少也要十万年以上的灭亡时间，恐怕到时候狱族早都死光了！毕竟方主宰的前途光明，必当灭尽狱族！
    “咳咳。”
    黑发老者讪讪一笑：“我倒是糊涂了。”
    青王禹摆了摆手，微笑道：“我们立即整理一番姿态，以最最恭敬的礼仪，觐见方主宰。”
    瞬息后。
    所有修行者全部飞向方成，欲要与方成商议。
    同一时刻。
    屹立虚空、脸庞冷漠的方成，眸光一闪，盯着结晶紫气，轻声呢喃道：“我能杀你，是因为——”
    “我也能！”
    哐！
    方成双臂张开，仿佛镶嵌永恒虚空一般的总揽苍穹，浑身上下缭绕恢弘辉煌的本初存在能，如同乾坤八方的唯一核心。
    主宰！
    主宰！主宰！
    伴随着虚空传颂之音的响彻虚空，方成轻喝一声：“以主宰之名统御虚空，以主宰之能掌控存在——”
    “虚空律动！”
    哐！哐！哐！
    方成以主宰本质，统治所有虚空存在能，参照渐渐消散的无上恒能波动，同样形成了海量巨量的虚空律动，扩散四面八方，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向整个东冥恒域！
    咚！咚！咚！
    海量莫测、渊深难懂的纯白律动，弥满虚空，并且向周围永无止境地扩充满溢！
    “呵。”
    “无非是打乱虚空存在能的排序，制造相应规律，间接扰乱狱族的降临诞生而已，能有多难？”方成淡笑一声。
    倏然。
    方成皱了皱眉，回首望着一群目瞪口呆、脑歪腿抖的修行者们，温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