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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存。
    “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的。”徐老大赶紧指天发誓,“我知道,你想做那个最后变成鱼的男人,不过你相信我,有我在,你最后一定不会变成鱼的。”
    颜峤看着他认真郑重的表情,心中忽然就是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摇摇欲坠了,几乎再动一动就要坍塌。
    “桑桑?”徐粲看着突然呆在那里的颜峤,不知所以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后者回过神来,脸色一红,干咳两声掩去了尴尬。可怜的徐老大,就这么白白地错失良机。
    颜峤正在向徐粲说章梓他们强加下来的莫须有的罪名,停云就和孟寒拖拖拉拉进来了。
    “少爷,这二愣子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被我发现了,您就以私闯县衙把他打进大”停云慷慨激昂的一席话还没说完,就瞥到了正笑得灿烂的徐粲,“呵,敢情早有人闯进来了,主子爬墙,奴才看门,徐堂主家教真好!”
    “停云啊,我跟你说。”徐粲瞧着被拽的七荤八素的孟寒,心中的鄙夷简直都可以堆座大山了,你那飞天遁地的功夫呢!被一个小书童吃的这样死死的,我都替你丢人!“说什么?”完全继承了自家少爷的小炸毛停云丝毫不顾及徐老大的颜面。
    “你看,我现在和桑桑越来越好,我迟早会成为你家姑爷的,你再这么对我大呼小叫,对我无礼,不怕我以后给你小鞋穿吗?万一我给桑桑吹点枕头风,将来给你配个母老虎,我看你怎么办?!”
    “徐粲!”徐老大话音刚落,停云还没反应过来,颜峤已经涨红了脸站起身来,“你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姑爷?什么枕头风?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这么口无遮拦的。”
    徐粲被他一番斥责,非但不恼反而欣喜若狂,几步凑到面前,小声在他耳边低语:“桑桑,你的意思是,等只有咱俩的时候,我就能胡说八道了?”颜峤被他钻了空子,一时语滞:“我我可没有这么说。”徐粲瞧着心上人可爱的模样,也是笑得欢畅,两人都暂时忘记了两天之后的大麻烦。
    停云本想说些什么,瞧着这副场景也是悻悻地咽了回去。唉,看来无论他怎么阻挡,该发生的事还是不可避免。
    孟寒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看到房间内这诡异气氛,也是惊讶之余,又替自家老大开心。嘿嘿,看来离改口叫大嫂的时候不远咯!
    作者有话要说:  nianiania!
    ☆、办法想想都是会有的。
    行馆里住着一个催命鬼,徐老大想多跟颜峤增进增进感情都不行,孟寒匆匆忙忙回了一趟仁义堂,没见到程远,只好让手下等他回来再告知他。所以这一次,徐老大终于有了独自表现的机会。
    “少爷,我知道你不愿意向那些人低头,索性咱们辞官回乡吧。”停云似乎并不担心此事,反而还有些兴奋,这让徐粲觉得甚是诧异。不过这会儿他可顾不上诧异,赶紧往跟前凑了过去:“桑桑,你不会这样做的吧啊?你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辞官回乡呢?”笑话,自己好不容易和桑桑有点进展,万一回乡,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要是再跑出个未婚妻什么的,那自己真是欲哭无泪了。
    “我现在自然不会回去。”颜峤倒是没有犹豫,只不过他也没将话说死,让徐老大心中顿时插了根刺。“停云,这事不要再提,一日不能完未竟之愿,我一日不会回去的。”
    停云瞬间黯淡了脸色,退到一边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徐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也是百念急转,早之前就觉得桑桑心有所思,后来桐树林中他也是言语幽晦,看来桑桑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难怪自己和桑桑始终难以修成正果,原来是因为还差这最后一步。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又不适合详细询问,还是先解决最近的这一个,再做打算吧。
    “桑桑,既然那位章郡丞说什么册子上的人数不对,那我们就和他们当庭对峙如何?这样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忽然来了干劲的徐老大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立刻就解决这事。
    颜峤闻言瞪他一眼:“你说什么糊涂话,他们既然提出了这种荒谬的借口,一定早就做好了准备,哪里还会等着你过去对峙?”徐粲被他瞪得有些心猿意马,刚想拉一下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却还是没那个胆量现在惹恼他,只好尽力按耐下去:“桑桑,你觉得我有那么笨吗?”
    “那你什么意思?”也许颜峤自己都没发觉,徐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靠他太近,而他竟然丝毫不觉不妥。
    “其实我现在还吃不准,我先回仁义堂,你等我消息。”徐粲眼珠一转,还是觉得先别夸海口才是。“不过桑桑,我可以跟你保证,一定会护你无虞,替你解决好所有的事,让你过你喜欢的生活。所以你就安心地在府里看书,等我想好了办法再来通知你。”
    “我又不是无能之辈,何用你来护我无虞?”颜峤被他看得心虚,撇开头去躲避他的眼神,兀自辩解。
    “桑桑自然不是无能之辈,桑桑都能凭自己的力量考上公务员,可见肚子里是有真墨水!”毕竟在我大天朝,普通人想吃皇粮也不怎么容易。“油嘴滑舌!”颜峤自然没怎么听懂他的话,但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之前在县衙住着的时候,他就无数次对自己看那么多书一事表示过惊羡。没办法,学神也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称号,徐粲在现代的学业基本都是低空飘过,对这些一目十行毫无压力的学神自然还是觉得恍若别样生物的。
    “桑桑”颜峤这一声嗔怪,真让人按耐不住呢!徐粲扒着就要往上蹭,可是看着颜峤陡然严厉的目光,还是乖乖退了回来,留恋不舍地抛个飞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少爷,人都走了,你还没看够啊!”一直等徐粲的身影消失在县衙花园,亭子里忽然响起了停云略带幽怨的声音。正因为徐粲那个动作而红着脸发呆的颜峤骤然回过神来,握拳在唇边咳了两下,瞪停云一眼,转身也离了花园。
    孤零零的停云站在绿叶丛中,忽然觉得自己真像这绿叶一般,衬得别人花红无比,到头来繁花相携散去,徒留自己受这夏日炎炎。
    “停云,我也走了啊!”一道惊雷,引无数绿叶震颤,停云还来不及从刚刚的感伤中平复过来,就看到孟寒健步如飞追赶徐粲而去的身影。“这二愣子是要吓死人吗?站在人身后气都不喘一下的”停云拍着胸脯愤愤。
    不过,这二愣子刚刚为什么不跟他那个老大离开,在这里站这么久干嘛,就为了等着吓唬自己吗?真是无聊透了!
    徐粲脚步不顿地回到仁义堂,就直奔书房而去,结果程远还是不在。可是现在已经下午,他出去办什么事应该早回来才对。随便揪过来一个属下问了问,敢情竟然是大白天逃懒,回房睡觉去了。
    “嘿嘿,程面瘫,被我抓到你旷工了吧,小心爷扣你工资!”徐老大一蹦三跳地往程远的院子去,准备借此机会好好挖苦那个面瘫脸一顿,谁让他做什么事情都不跟自己商量,这种隐隐约约的篡权苗头,一定要一泡尿浇灭在烧起来之前。
    一进程远的院子,徐粲几乎吓了一跳,那面瘫脸看上去也算是风度翩翩的冷清公子,这住的院子里竟然东一盆花西一盆花的摆着,这艳丽程度堪比花屋了,而且根本杂乱无章,倒像是随意摆着。
    “果然闷骚的都可能是变态,一个大男人竟然种这么多花!”徐粲小心翼翼踏着唯一留出来的小径往屋子那儿走去,满院子的浓郁芳香,可是等他推开房门,房间里却是异样的干净整洁,若有若无的一丝清新气味,让人骤然从外头的繁华世界里回过神来,重归清明之境。
    “你没睡啊?”一进去就看到程远正坐在窗户旁边,手里握着一卷书正盯着看,听到自己进来却是连头也没抬,徐老大对自己的存在感很捉急。
    “我在等你。”程远长指一捻,翻过一页,开口回应徐粲那不是问题的问题,现在才是下午,谁没事睡那么早。
    “不这么聪明会死啊?!”徐老大沉着脸走到桌边坐下,程远这种属性,正是房中一坐,天下在握的那种,更何况自己之前让孟寒回来找过他,所以他应该对此事了如指掌了。不过,今天自己可不会给他耍威风的机会了,这妙计嘛,自己这个徐山人可也是会有的。
    “面瘫,放心,这次不用你出手了,本堂主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徐老大难得在程远面前n瑟一次,脸都快仰到天上去了。“是吗?”程远视若无睹,手下的书似乎自动挥发502胶一样,将他的眼光吸引得无法自拔。
    “怎么?你怀疑我的能力?”徐粲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真不知道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没告诉过你和别人说话不看着对方不礼貌吗?”
    “我们是你师傅。”程远脑子果然无时无刻不清清楚楚,徐粲话里的毛病他挑得一针见血。
    “”这么想承认你们年纪大啊!徐粲翻个白眼,“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你赶紧把城里那个叫什么东方栩的所有资料给我,然后你愿意看书,愿意种花,还是去扶胥坊找流光叙叙旧情,都随你的便。”徐粲说这话的时候刻意看了一看,果然提到流光的时候程远眸中有一瞬间的异样。看来这两人当真有奸情!
    程远的办事效率自然毋庸置疑,晚上就派人将所有有关东方栩的案卷全部送到了徐粲面前,事无巨细。徐粲花了整整一天研读完毕,却对这个雾里看花公子更加捉摸不透。
    “唉,这个东方家的三少爷究竟怎么回事啊?长这么大竟然一点纰漏都没有,他这人生也太乏味了吧!”一夜没有好好休息的徐老大赖在书房里不走,似睡非睡,却念念叨叨地让程远无法清静。
    终于忍受不了他的聒噪的程远只得开口:“他虽是庶出,却非池中之物,自然不会轻易留下把柄。”
    徐粲闻言睁眼:“能让你程面瘫说这么多话的人,看来自然是与众不同了。”
    程远沉默片刻,再度开口:“你可以换个人,库里还有其他世家子弟的案卷。”其他世家子弟,自然把柄众多。
    “不用了。”徐粲从榻上翻身跳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程远的提议,“我去会会那个东方公子,是人都有缺点和弱点,只不过有人演技太好而已。”看来这次是碰到对手了,这奥古卡影帝之位花落谁家,就看此次交锋了。
    程远冷眼瞧着他萧萧然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地继续低头写字。
    徐粲带着孟寒沿着东街走了一道,果然如案卷中所说,在街尽头的一间画室里看到了东方栩和他的几个朋友。
    “老大,咱们要怎么做?”孟寒跃跃欲试,比徐粲还要积极,这让徐粲甚是奇怪,拉一把已经半身进到画室的孟寒,他试探着问道:“孟寒,你对这件事怎么这么上心啊?”孟寒瞪着一双圆眼,单纯无邪:“这不是事关颜大人的安危吗?两天期限已经过去一天,咱们要抓紧才行。”
    “不只是这么简单吧,你真的只是因为桑桑的安危才这么着急?”徐粲穷追不舍。孟寒忽然红了红脸,挠着后脑勺傻笑,结结巴巴地开口:“停停云他也担心得很,要是这件事快点解决,他就不那么担心,也就不会再骂我了。”
    徐粲闻言了然一笑,这俩人什么时候看对眉眼了?不过笑过之后他又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看着孟寒:“昨天去找他又被骂了?你说你好歹也一身武功,怎么就任他宰割呢?”昨天孟寒去过县衙一趟,让颜峤可以安心,不过显然这家伙又被停云欺负了。
    果然,孟寒听了他的问话,只一味傻笑,半晌不说话。
    主仆两个在门口说说笑笑,房间里的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
    “这不是徐公子吗?”东方栩站在一张百骏图之前,转过头来朝着门口笑道。
    “东方公子,你也在这儿啊!”徐粲露出一副巧遇的表情,赶紧上前与东方栩握手言笑,不过只见过一面,两人倒像是十年不见的旧友一般,那场景真让旁观者为之动容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得慢了,冷啊,冻得一点也不想动!
    ☆、半路跑出来的坑爹傻少爷。
    颜峤这两日一直呆在县衙后院看书,翻来覆去却是一本都没看完,停云偶尔在一旁陪着,见自家少爷总是不知不觉地发呆,唉声叹气之余,也只能一遍遍地换新茶。幸好中间有孟寒那二愣子来过一次,让自己一顿好骂,总算出了口闷气。
    这天到了约好的日期,章梓早早就带人过来了,颜峤又被他训了半天,本想直言自己绝不会妥协更改,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瞥门外,继续听章梓和主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告。
    “章大人,浔桑所做,都是出于为柴阳百姓的考虑,那份名单如果您和郡守大人非要质疑,不如派专人亲自调查取证,等结果出来再做决定也不迟。”眼看不得不表态,颜峤忽视了停云的眼神劝谏,还是如之前徐粲所建议的,选择与各个世家对质。
    “颜峤,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章大人在柴阳耽搁两天,这样苦口婆心地劝你,你竟然这样不识好歹!”章梓闻言沉脸,身旁的主簿也是义愤填膺,倒真像是颜峤做错了一样。
    “颜县令,既然如此,本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事实上郡守大人早已经派了人到各户调查,颜县令执意要坚持己见,那就明日东方府当堂对质吧。”章郡丞被拂了面子,心中也是羞恼异常,留下一句最后通牒,甩袖出了门去。
    颜峤躬身施礼,一直等二人走远才直起身来坐到一旁自己倒了茶来喝。停云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少爷,您还真相信徐老大的话,认为他能想出办法来啊?你瞧他这两天不露面的,指不定躲哪儿快活去了。您这么直接跟章郡丞翻脸,到时候人家沆瀣一气,咱们可怎么办?”
    颜峤细长的手指捏紧了茶碗,眉眼不抬,沉默不语,让心急如焚的停云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得,到时候您下狱,我和颜伯就跟着一块儿去,咱仨要死一起死,报仇什么的,就这么当个屁放了算了!”停云被这么晾着,一时口无遮拦,戳中了颜峤的痛处,后者的脸色立马染上了一层薄霜,手中茶杯狠狠掷在桌上,水珠四溅。
    “停云,你最近越发放肆了!这是你跟我说话的口气吗?去南楼打扫,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少”停云自知失言,正要道歉闻言就是委屈满肚,颜峤还从来没有对他这么严厉呢!眼眶一红,咱们的小停云小脚一跺就转身跑了出去。
    颜峤掏出一方手绢擦去手上水滴,就那样坐在位置上,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神千回百转,不知思绪已经跑到了何方。
    东方府邸比之县衙和仁义堂要富丽堂皇得多得多,连那两扇红木大门的面积都要大上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有违礼制。
    颜峤带着冯骥张春随着东方府的管家进去的时候,他间或打量了一下这儿的院子,亭台楼阁,小桥香榭,果然不是之前任上的那些大家能相比的。
    章梓与东方家的家主是旧交,所以一早就从行馆搬了过来,这会儿早就在花厅里等着颜峤了。
    东方家的当家东方辉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典型的封建大家长,一张绷得紧紧的脸上,皱纹堆成了一个大字:禁。但凡妨碍世家利益的事,都要以此行之。
    管家向他们互相引荐的时候,东方辉只淡淡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向颜峤见礼的意思。他身旁站着的一溜东方家众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口,对进门的三人视若无睹。
    张春要替颜峤抱不平,颜峤却不露痕迹地挡住了他。虚礼而已,这些世家大族自恃身份也不是一日两日,自己本不想与他们有所牵连,又何必多生事端。
    “章大人,不知专使调查得如何,这东方家人数可是七百八十三人?”
    不欲见他们那等狼狈为奸的姿态,颜峤索性开门见山,也不理会东方辉,直接向章梓发问。章梓和东方辉对视一眼,表情未变也掩饰不了私下里那些勾当。
    “颜大人,我东方府人数不过三百,你上任至今从未登门,何以知道我府人数,这多出来的四百人,还恕东方不能谬领。”开口回答的是东方辉,中气十足,早有准备。
    “是吗?”颜峤早料到如此,不至慌乱,“本官得到贵府的人口数目也是机缘巧合,想来也不必向东方老爷禀报。不过这三百之数,也是东方老爷单方面所说,本官也不能轻信。”
    东方辉见颜峤如此直白刚毅,冷哼一声撕下了那张看似庄严的假皮:“那依颜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颜峤对他毫不掩饰的不敬之态视若无睹,转头看向一边的章梓:“县丞大人,所谓对质,该当请全城百姓作证,请东方老爷将府中所有家眷和家丁集中起来,共同清数一遍。这四百数之差,想来不会轻易蒙混过关。”颜峤本以为他们好歹会顾忌一些,只说少几十人,挑出自己差错就行。没想到他们竟然嚣张至此,生生减少了过半人数。这么多人口,可不是轻易就能隐藏起来的。
    章梓眸中闪过一道利光,说话间竟然有了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颜大人,你确定要如此做吗?”
    颜峤站在堂下,身姿挺拔,双眉上飞,高傲之姿尽情流露,丝毫不在意除了自己身后两人,这满堂之中,尽是等着看自己笑话之人。哼,随波逐流与世推移,或者是可以暂得安稳年长岁久,可是心不安处,何时都不得安宁,何如痛痛快快做自己想做之事?纵使牢狱之灾,即便性命堪忧,也无愧于心。
    “下官”正要回答,忽然堂外起了喧哗之声,堂内众人不由自主向外看去。
    “爹,我院子里的丫鬟下人都死哪儿去了,我要打水仗都找不到人”伴着一声气急败坏的呼唤跑进堂中一个锦衣公子,虽然身量已足,衣着光鲜,却是形容憨傻,体态不稳,看上去不似正常人。
    “大少爷,你怎么出来了?奴才这就带您去玩,老爷有客人,咱们不能打扰。”管家赶紧上前,拉过那位大少爷就是一顿小声嘱咐。
    “我不管,我就要我院子里的人陪我玩,十几个人一下子都不见了,一定是被爹爹藏了起来,我要他们陪我玩,爹,你把他们藏哪儿去了?”痴傻的大少爷挣脱管家的手,扑在东方辉身边,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
    “柏儿,不许胡闹,爹一会儿就找人陪你玩。”自古虎毒不食子,看来也是不错之语。东方辉面对这样丢人现眼的痴儿,非但不羞恼发怒,反而拉了他在怀,轻声安慰。
    “可是二弟三弟院子里的人也都不见了,宅子里一下子少了好多人,以前到处都是人的。爹爹,是不是来了变戏法的,把他们都变不见了啊?”痴少爷抹一把鼻涕,抽抽搭搭地说着。东方辉闻言眸中变色,偏头去看颜峤,果然这位颜大县令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看。
    “章大人,想必这位少爷的话你也听见了吧?东方老爷,这场对质,您觉得还有必要吗?”既然东方家的痴少爷这么主动交代了府里情况,颜峤又岂会错失机会?
    章梓阴沉着脸默不作声,在场的不只东方家的人,还有颜峤带过来的典籍捕头,院子里也有自己带过来的士兵,但凡有一人不惧权势,将此事传扬出去,自己官威有损不说,万一百姓借机闹事,可就酿成大祸了。
    东方辉恨恨地看着颜峤,也是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偏偏出来搅局的是他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宝贝儿子,让他有火也无处撒。明明赢面全在自己这里,竟然瞬间变了风向,被这个突然冒出来装清高的小县令给将了一军。怒气上头,再看看还在到处抹鼻涕的儿子,东方大老爷差点撅了过去。
    东方家沦陷,其他世家自然不敢再有异议,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章梓将兵马撤出柴阳县衙,连夜回了郡里,临走之前又派主簿过来,对颜峤好一顿冷嘲热讽,才算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巴掌有点爽,有点疼,还有点心里憋屈。
    送走两座瘟神之后,下午颜峤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和颜伯聊天,一个久未露面的人忽然进来了。
    “多日不见,重锦终于从山上回来了。”解决心头大患,颜峤心中轻松,也忘记之前与庄修与意见不同,笑着向人打招呼。庄修与先前向他请假,说是邻城山上有旧友请他赴茶会,爱茶如命的他岂会拒绝,顾不得县衙中事便赶着去了。
    “听闻浔桑这一仗赢得痛快,重锦特地带了礼物庆祝。”庄修与手中提着一个茶包,刚刚走近便有茶香宜人。这人也算是可爱,自己爱茶,便以为茶是最好的礼物,每每都以茶相赠。“仙颜沉香。”颜峤接过庄修与递过来的茶包,先嗅了嗅,继而打开一看,正是应景的沉香茶,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是七月流火的天气了,马上就要入秋,自己在柴阳也呆了半年了,时间当真如东流之水,毫不停歇。
    颜伯瞧见庄修与进来,向颜峤说了声便起身出了院子,不打扰他们说话。刚刚转过回廊,就听到熟悉的叫声。
    “颜伯,桑桑呢?我来找他。”又是仁义堂的那个徐堂主,和少爷走得极近,最近可是有两天没见了,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忙得抽不出身,可是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劳累过度,倒是神清气爽的。“少爷在院子里和庄县丞喝茶。”不知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自己一句话回答,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徐堂主忽然乌云盖顶,目光凌厉。然后就是一阵风过,走廊里已经不见人影。
    “浔桑,你虽然这次胜了那些世家,可是以后在柴阳做事想必会越来越难。东方辉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以后有事求着他的时候,一定会携私报复的。”庄修与在来的路上听过了事情经过,这次赢得侥幸,不会次次都是这么好运气。
    颜峤又何尝不知,可是一次妥协,也必定会后患无穷,还是以原则做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重锦所说我自然想过,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庄修与听他叹气,却是忽然翩然一笑,轻轻握住他放在石桌上的手:“浔桑也不必过度担心,还有我在,这次重锦虽然临阵脱逃,下次绝对不会了,一定与浔桑并肩作战,也在这青史上留下一笔。”
    颜峤一愣,不知他突然说这话是何意。
    “留你大爷的一笔!”一声惊雷在院门外炸响,惊愕之中的颜峤抬头去看,就见消失了两日的徐粲风一般刮进来,一把将自己从座位上拉起,梗着脖子冲庄修与怒吼,“庄小白脸,老子告诉你,这是老子的人,你别想动任何歪脑筋,否则老子一刀砍了你做茶肥!”
    “原来是徐堂主。”庄修与仍然淡定地笑着,自己但凡和颜峤单独相处,这人总会从不知名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不过徐堂主的话重锦不能苟同。浔桑是柴阳百姓的父母官,怎么会是徐堂主的人呢?”
    “老子说他是就是,不用你个小白脸在这儿唧唧歪歪的!”徐粲瞧着那张讨人嫌的笑脸,恨不得三拳两脚踹他个鼻青脸肿,看你还怎么勾引良家妇男!
    “那徐堂主怎么证明呢?浔桑好像不怎么认同。”庄修与见识过徐粲的胡搅蛮缠,上次那个什么流光公子,把自己带走之后三转两转就没了踪影,让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院子里转了半天都见不到人影,茶会散了才走出来。可见这位徐堂主,不是个走寻常路的主儿。果然,徐粲下一个动作,更是直接坐实了自己对他的评价。
    “mua”得一声,徐粲拉过身后的颜峤,在他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啃了一口,示威一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庄修与:“怎么样,老子证明给你看了,赶紧滚吧,抱着你的茶叶啃去,再敢来纠缠桑桑,我管你什么县丞什么公子,不打得你娘都认不出来,老子就不行徐!”
    庄修与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笑容僵了一僵,还顾不得说什么,徐粲身后的颜峤已经发了威。
    面红耳赤的颜县令当着旁人的面被徐粲轻薄,羞恼程度可以想象,一把挣脱徐粲的手,用袖子擦去脸上那个罪魁祸首留下的口水,颜县令喷火的眼神几乎要吃人:“徐粲,你不要命了,本官不惩罚你,你当真要任意妄为了,来人”刚要叫人来把徐老大关进大牢,一泄心中之愤,徐老大忽然气急败坏地打断了颜峤的话:“是,我是不要命了,我一边想着怎么替你解围,一边担心你会不会被那些老恶棍欺负,好不容易跟只小狐狸周旋清楚,连气都没喘匀就赶过来看你,你却跟小白脸在这儿谈笑风生,还让他拉着你的手,我要是再迟来一步,说不定都让他上了你的床了,我还要什么命,我”
    “啪!”的一声脆响,徐老大慷慨激昂的话戛然而止,一张惊愕俊脸上五个手指印赫然鲜艳。对面的颜峤薄唇紧抿,顿在半空的手还微微发颤,可见刚刚用力之猛。
    庄修与坐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一幕,眸光渐渐深邃。
    “好,好,好”徐粲不由自主抬手抚上被颜峤打到的地方,微微发烫,却一直烫到了心里,马上就要烫出一个大洞来,空气中都已经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息了。深深地看了双眉紧锁,表情厌恶的颜峤一眼,他右手在袖中紧握成拳,青筋几乎要迸裂,从齿缝中挤出来三个字,终于放手从颜峤身边擦身而过,毫不留恋地出了这个曾经用尽各种办法也要赖着不走的院子。
    颜峤半晌才收回自己发颤的手,眉头缓缓松开,转身向房间走去,忘了这院中还有一人。
    果子日渐长大的石榴树下,绿衣青带的装修与几乎要融了进去,却总显得有些突兀。看看被徐粲碰在地上散落一地的仙颜沉香,他伸出指尖捻起一些,仔仔细细看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忽然展颜,轻轻一吹,消失得干干净净。
    空荡荡的仰止院里,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好像刚刚那闹哄哄的一幕,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小桑桑动手了,传说中的家暴啊!!!
    ☆、失恋这件小事儿?
    颜峤那一巴掌甩出去,整个仁义堂安静了小半个月。没什么其他原因,但凡堂内有一人说错了话,整个柴阳倒夜香的就没事干了,全由那个倒霉蛋来做。三个不怕死的上赶着被责罚之后,仁义堂已经是臭气熏天,为自身安危计,大家都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一个个轻声细语恍若谁家娘子。
    正是换季多病的时候,沈均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抽空来了仁义堂一趟,被堂内愁云惨淡的氛围吓了一大跳。
    “程远,怎么回事?扶胥坊那位又来和你吵架了?”不知那日之事的沈均还以为造成这般光景的是天然大冰山程面瘫。
    程远眼神如霜剑,将沈均欠欠的笑意冻在当场。他向徐粲嚼舌头,乱说自己和流光的事这一茬还没跟他算账,这会儿又当着众人的面提起这事儿,看来自己最近太好心了,忘了立一立仁义堂的规矩。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我以为今天是来讨论老大的事的。”李满憋了这半个月不能大声说话,肚子都快憋成气球了,一戳就破。好不容易等沈均有了功夫,四个人能聚在一起商量解决之法,他才没工夫看两个人眼神过招。
    “我还是去守着老大吧,别让他想不开万一做出啥事来。反正我这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你们讨论就行。”四个人中唯独孟寒没坐,在屋子当中来回转圈,心神不定。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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