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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忍不住朝她多看了两眼。“儿子，不喜欢这类型的？”胡启天奇怪地看了一眼胡律，刚刚还表情热切，现在却冷下来了。
胡律低头喝了一口果汁，什么话也没说。
第二天，胡启天安排的路线是妈祖庙、海事博物馆。两个景点相隔不远，游览完妈祖庙，父子两便步行前往海事博物馆。妈祖庙建在山上，由于莫海旅游开发，这座原本应该是荒山的小山被设计成迂回环绕的园林，每个转弯的地方都设有中英文标识的路标。
就在前方那个路标旁边，站着一名彪形大汉。他的高度超过了两米，肩宽几乎有平常人的两倍宽，胳膊更是比普通人的大腿还要粗，浑身肌肉机理分明，铮亮的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明显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在他旁边站着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人，身高也超过了一米九，身材偏瘦，与光头大汉背心短裤不同，他穿着衬衣长裤，显得文明许多，笔直的站姿和严谨的神情让人联想起军人。
胡律看见这两人，眼睛不自觉地[了一下。“巧合吗？不，应该不是……”
一看见胡律几人，那光头大汉像是得救了一样朝离得最近的胡启天问起路来，那股黑社会一样的彪悍气势一下子变成了巨熊一样的傻傻憨憨，让人忍俊不禁。问到方向后，他立刻转身朝前跑去，速度快得令人惊讶。那名高瘦男人抿着嘴唇，朝胡启天点了点头，视线扫过胡律，刻意停顿了一下与胡律对了一下视线，才转身朝同伴追去。
“看来确实不是巧合了……”胡律高高挑起嘴角，灿烂地笑了起来。他可以预见，他将会遇到一些相当有趣的事情。
第7章 海事博物馆
莫海市海事博物馆建筑面积大约10万平方米，地上四层，底下一层，免费不免票。进入博物馆参观的人都要在门口处领票。胡启天自然地揽下了排队领票的任务，让胡律在树底下阴凉处等着，自己排队去了。
胡律朝那领票队伍看了一眼，视线在队伍中央那名金发蓝眼的外国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第六个了……”他呢喃着。“与普通人比例为十万分之一的异能者，二十四小时内我竟然遇到了六个，要说是巧合，也太勉强了点……”
几分钟后，胡律注视着那名外国人进入检票处，过了不久，胡启天领到了票，两人一起进入了博物馆。
博物馆正门处立着一扇四米多高的屏风，上面雕着渔民四季生活场景，胡启天在这里停留了一下，胡律对海事博物馆没什么兴趣，只扫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正好瞥见刚刚那名外国人挎着背包，一副游客的模样好奇细致地端着相机四处观看，进入了旁边的1号展馆。
就在那名外国人进去了不久，身后传来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胡律回头一看，却是刚刚碰到的朝胡启天问路的那两人，明明走在他们前面，却比他们还晚到。
“该死的，又跟丢了！”光头大汉粗鲁地用手臂抹了把汗，这个动作让旁边那名高瘦男人鄙视了一下，并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跨了一步。
“阿风，现在怎么办？要是抓不到人，副长非剁了我们不可！”光头大汉烦躁地抱怨着，一旁的男人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手指。光头大汉瞪圆了眼睛，这表情让他看起来跟动画片里的棕熊更加相似，“凭什么只有我要受罚，你不用？这不公平！”
男人环抱双手站在一旁，撇了撇嘴。眼见光头大汉又要发牢骚了，他连忙一肘子撞在对方的胸膛上，朝他做了个手势。光头大汉神色一凝，两人迅速绕过屏风，朝里边走去，在三个门前徘徊了一阵后，两人进入了6号展馆。
真遗憾，这两人要找的如果是那个外国人的话，他们在至少二十分钟内是碰不上了。胡律迅速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整个博物馆采取的是回环式设计，每一层各个展馆首位连接正是一个圆，按照正常的参观顺序，应该是从1号展馆进入，经由2、3、4、5号展馆，最后从6号展馆出来，乘电梯前往二楼继续参观。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好办，唯一的路径，各自从出入口进入，必定能够遇到。但麻烦的是，每个展馆都设有消防通道，通往上下层。虽然消防通道不对外开放，但胡律并不认为那个外国人会循规蹈矩，更不认为那两个男人会想到提前这一点并提前截下对方。等他们走完一圈发现没有人，至少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这只是没有考虑对方躲藏在洗手间的情况。
这些念头在胡律脑海里转了一圈，就被抛到了脑后。迈动脚步跟随胡启天走入一号展馆，胡律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展品，一边在心里继续计算着改良转换器所需的参数。
胡律所计算的二十分钟是路程所需的最短时间，实际参观时间并不止这么短。胡律三人从一号展馆出发，走走停停将近四十分钟，也才走到三号展馆。
而此时，胡律的注意力也渐渐从计算参数上转移到了外界。那个从门口走过的女人，不正是昨晚在酒吧里的那个？虽然换了身严肃的通勤短裙，还戴上了黑款眼镜，但五官和身材是改变不了的。
没等胡律进一步观察，那名女人就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捂着嘴一边小声说话，一边朝外走开了，从表情上看有点气急败坏。很快，她就挂断电话，拨出号码，没多久，胡律就看到了两个相当眼熟的人从三号展馆入口处小跑过来，还一边朝那女人挥着手。
一名娃娃脸少年，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青年，从五官上看两人应有血缘关系。没错，就是前一天晚上在夜市上碰到的两兄弟。
那名少年注意到了胡律的注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似乎还记得胡律，一边踮起脚朝胡律兴奋地挥着手，还想跑过来，却被他哥哥拦下了。青年朝他说了些话，少年的表情冷凝下来，变得有些严肃。
“别忘了任务。”胡律无声地重复着青年刚刚的唇形，[起眼笑了起来。果然，他的猜测没错。
要不要去参一脚呢？胡律考虑了两秒钟，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么有趣的事情，可不是随意能够遇得到的，不参与一下，可就太遗憾了。
远处，那名青年忽然皱眉，从兜里拿出手机接起电话。胡律朝那边迈出脚步，却忽然被胡启天从背后揽了过来，“儿子，你也要去洗手间？那就一起吧。”
胡启天的力量胡律挣脱不开，而他又不想开口解释，只好看着远处那三人分头散开，消失在人群里。郁闷地被推到了洗手间里，胡律撇下胡启天，径自走向隔间，推开门，反手锁上，手还没离开门锁，胡律的眼睛却忽然[了起来。
这又是什么？水母触须？胡律盯着从右边隔板伸出，爬过瓷砖探入墙壁的透明触须，为证明不是他的错觉，他抬起脚，试探性地踩在上边。软软的，有弹性。是实物么？他加重了力道，直径五公分的透明触须硬生生被踩扁，碾压，胡律甚至两只脚都踩了上去，想要看看这触须到底能延伸到什么程度，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有韧性的材料。而且，还能穿透实物。
隔壁隔间似乎有呻吟声传来，胡律的心思却全在脚下这种从未见过的材料上。“如果有带刀来就好了，我可以把它弄回去试试传导性……”胡律蹲下身来，用手撕扯着，可这东西弹性惊人，就算被拉伸到原长度的几十倍，也仍然顽强地不肯断裂。用指甲呢？胡律狠狠掐了下去。
“啊……”半声惨叫传入耳中，胡律狐疑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却一无所获。
“儿子？你好了么？”胡启天在外边敲了敲门。胡律看了看手里的透明触须，再次用力拉扯了一下，依然没扯下来。他泄气地把触须往地上一摔，又狠狠踩了一脚，才面无表情地转身打开门。
透明触须在胡律背后的地面一颤一颤的抽搐着，胡启天却好像看不到一样，奇怪地扭头去看胡律。“怎么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不高兴。
胡律一言不发地走到镜子前，拨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这时，那两名兄弟忽然闯了进来，年长的还握着手机，不避讳地急切说着话。
“副长，我和小枫已经到了三号展馆……是，我们正在找！”两人分两边迅速从第一间开始，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检查。打开门，看一眼，下一个。就连两个有人使用的隔间也没被放过，青年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隔门啪的飞了出去，那里边的男人发出了一声堪比女高音的尖叫，紧握着裤子试图保卫自己的隐私部位，却在喷雾中无力地垂下了头。
隔了几米远的胡启天和胡律清楚地看到了青年手里没有标识的喷雾瓶，胡启天在青年踢开门的同时就拉着胡律往外跑，洗手间的门却砰地一声从外边被顶开，两个相当熟悉的人――光头大汉和高瘦男人将胡律父子两堵在了洗手间里。甚至，那光头大汉还嘿嘿笑着，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清洗中”的牌子挂在外边，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喂，你们也太慢了吧？”他朝里边的两兄弟喊。
这下，胡启天的表情完全变了。很明显，这四人是一伙的。可这种强行闯入的行为放在银行或者典当行他还能理解，放到洗手间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时胡启天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那名青年能一脚踢飞门，堵住门的两个人不用说，武力值也高于常人，即使是经常锻炼的胡启天，也没法说有机会逃脱。这样狭窄的地方，如果对方有什么歹意，根本连躲都躲不开。
胡启天不动声色地将胡律护在身后，冷静地问两人，“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光头大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直笑，“你们别紧张啊，我又没打算做什么坏事……哎哟！”他话没说完脑袋上就被高瘦男人打了一拳，他愤然瞪了过去，“你干嘛又打我？”
高瘦男人哼了一声，鄙夷之意溢于言表。光头大汉忍无可忍地捏了捏拳头，竟扑了过去，两人一来一往，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破空之声时而传来，竟在胡律父子两面前打成一团。
胡启天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
另一边，少年忽然惊呼一声，“哥！”青年立刻回过头扑了过去。胡律注意到，那正是之前他进去的那个隔间。果然和那根透明触须有关么？能够穿透实物又能被触摸到的东西，的确是很罕见，不过仅仅是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这几个人这么紧张吧？还有那个所谓副长……胡律安静地站在胡启天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四个人。
这时，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敲了几下，堵在门口的两人还打得不可开交，没人理会那敲门的人。几秒钟后，砰地一声，门被狠狠踹开。
“副长！”打成一团的两人一看见来人，立即闪电般的分开，乖乖站好，还悄悄拿眼神相互瞪着对方。
来人大步朝里走了几步，身后的门自动合上。他冷冷扫了垂着头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大男人一眼，从兜里摸出烟盒，推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嚓地点燃。“你们两个，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两人再次瞪了对方一眼，却不敢说什么，自动让出路来退到了一旁。男人朝前走了几步，一本红色证书打开放在了胡启天两人面前，“很抱歉让你们受惊了。特殊任务，请配合。”
胡律一眼认出这证书和前一天魏科长给他看的是同一种类型。上面写的是：顾董，特殊组副组长，少校军衔。
第8章 腐蚀药剂
胡启天认真地看了看那本红色证件，却总觉得有些古怪。他正要发问，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阻止了他。是胡律。
“儿子？”胡启天有些急地喊了一声，胡律却只是直直地注视着破门而入自称是执行特殊任务的男人，脸上带着胡启天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顾董的目光在胡律脸上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反应――不是质疑，没有愤怒，反而有点像“原来是你”这样的反应。但很快，里边兄弟俩的呼喊声就让他将这点奇怪暂时放了过去。
“副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青年像是拉板车一样将那透明触须当皮带挎在肩膀上，奋力朝外走着试图将它扯断。他的脸已憋得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这透明的不知名物体越拉越细，却总没有要断裂的迹象。
“哥，加油！”娃娃脸少年在一旁为他打气，转了转眼珠子，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塞到青年嘴里，认真地说，“给你补充点能量，哥，加油！”
青年含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让开！”忽的一声暴喝，少年连忙跳开，光头大汉疾风迅雨般扑了过去，各自抓住那透明触须，刷的往外扯出一大截。可就是这样，那透明物质即使从手腕粗细变成了指头大小，也仍然坚挺地支撑着。
“――副长！”两个大男人满头大汗，牙根紧咬地喊道，“这东西弄不下来啊！”
顾董脸上的肌肉微妙地抽搐了一下，看着身边的高瘦男人一眼，“阿风。”
阿风点点头，右手在身上某处一拂，同时朝前加速跑了出去，一抹亮芒呈圆弧状划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阿风无声落地，两手空空，匕首已不知藏在了哪里。那透明物质啪的分成两截回弹了过去，缩在了原来那个隔间里。
“还是阿风厉害，哥哥和光头都太笨了！”少年欢呼着，无知无觉地朝那两个汗流浃背的男人膝盖插了两箭。
可是阿风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放松，他推开两人走进了隔间。其他人见状，从他背后探出头去，却见地板上那两截透明触须蠕动着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阿风抽出匕首刷刷几下将它分成了数段，它却仍然不断蠕动着，眨眼间恢复了原状。即使拿掉其中的一两段，剩余的也能粘合在一起，被拿走的则会在透明触须粘合之后化为液体，并在几秒钟内挥发，点滴不剩。
“这……”门外三人面面相觑。
顾董忽然眉毛一挑，拿出手机接起电话。“副长！我们查到了！那个能力的名字是‘讯接’……”
胡启天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入裤兜，握住了手机。此刻，他异常庆幸自己的手机在一早调成了静音状态，手指悄悄移动，按下解锁键，然后是拨号，1、1、0……每个按键之间他都小心翼翼，很好，只剩下最后一个拨号键了。
“啊！”手腕一痛，胡启天忍不住痛呼出声，他有些惊恐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在他眼里，对方只是一闪就到了面前，他连看清楚对方的动作都做不到！
顾董甩开胡启天的手，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当着胡启天的面按掉拨号并且关机，顾董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冷冷地警告道，“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即使你报了警，警察也无权受理。如果你不想被打昏的话，就站在那里直到事情结束。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影响。”
胡启天没有说话，刚刚那一瞬间的震惊平复下来，他冷静地看着对方，脚下却朝旁边移动了一步，隔开了胡律。
顾董看了两人一眼，拿起手机，“医生，重新说一遍。”说完这句话，他将手机拿开，按下免提键。
顿时，一个女声响了起来。“是，副长！对方的能力是‘讯接’，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化作透明触须延伸出去，作为信号信道使用。目的方可以是活物也可以是信息存储设备，但如果是后者，将不会受到任何抵挡。同时由于是精神力所化，这条信号信道几乎是无法摧毁的，除非能力者死亡或者主动切断连接，否则……”
顾董打断了她的话，问，“能力限制呢？”
“啊，是！使用‘讯接’的时候，连接时必须与目的方接触并打破目的方的精神防御，在连接成功之后，双方距离不能超过十五千米。所获取的信息越复杂，需要的连接时间越长，就此估算，这一次对方需要的时间应该不会少于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十五千米。顾董当机立断，“白殊，白枫，你们两人去找人，给予二级权限，务必完成任务。”
白殊，白枫点了点头，迅速跑了出去。顾董继续下命令，“光头，联系赵医师，准备善后。阿风，看好人。”
“是。”光头答应地有些有气无力，善后这种事他是最不耐烦做的，他喜欢的是冲到最前线。可是顾董的命令他不能不听。无奈，他只能拿出手机，联系赵医师。
顾董安排好这一切后，便准备离开，但胡律叫住了他。
“在这座海事博物馆下边，有什么？”胡律虽然是问句，脸上的笑容却不像是有疑问的样子，“你不说的话，我就猜上一猜好了。刚刚那个女人说的外国人，想从这里的某个信息存储器上获取某些东西。用这样的方式，想必不是能够告知与人的信息。但是这信息很重要，对双方都很重要，甚至到了不惜引发国际问题的程度。”
“那么，能让两个国家暗中争斗的‘信息’，也只有一种了。”胡律清晰地看到顾董的表情变了变，他笑得越发灿烂，笑容里还带着孩子气的狡黠，“大数据计划，是吧？这博物馆地底下，是采集器分站，对吧？”
阿风好像瞬移一样从几米外来到胡律跟前，胡启天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扑倒在了地上，出手的人正是此时将手握成手刀状，无声无息从胡律颈后劈下的阿风。
“等等。”顾董的话让阿风的手停住了，阿风像刚刚过来一样横移了几米，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顾董注视着胡律此时笑容灿烂的脸，表情冷漠，心里却有几分赞赏。刚刚觉醒的能力者在其他能力者眼里就像灯塔一样显眼，胡律的情况瞒不过他。一个生活在普通人群体中，刚刚觉醒的能力者，却能够知道这样的国家机密。不论他是从那个渠道知道的，这都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胡律，你说的没错。”顾董一说出胡律的名字，胡律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顾董挥手制止了光头惊讶得要喊出的话，看着胡律说道，“这段时间已经有三个人向我提起过你，所以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基本信息。”
“三个？”胡律罕有地有些疑惑。
“魏科长你应该已经见过了，白枫昨晚碰到你之后就极力要我收你入组。至于第三个，”顾董两指夹起香烟，长吐了一口气，“你的《奥尔法斯方程式第三解论证》秦老很欣赏，他向我举荐让你加入研究组。”
光头摸着脑袋恍然大悟。大数据计划和采集器等等虽然是隐秘，但如果胡律加入了特殊组或者国家计划专项科室，那这些事情就是他必须要知道的了。
一旁的阿风隐蔽地瞥了光头一眼，眼神里尽是鄙夷。估计整个特殊组，就只有这个大块头到了现在才想清楚了。特殊组人数极为精简，每个组员都有举荐他人入组的权利，但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少年脾气的白枫暂时不说，能够让秦老用掉唯一的举荐名额的人，并且是在没有见过面，只凭一份论文就受到举荐的人，自然是一早就受到大家关注了。
胡律笑嘻嘻地问，“你要招我入组么？”他最近好像挺抢手，一个魏科长还没走，又来了个顾副长。
“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你们现在任务有麻烦了吧？”胡律朝里间走去，指了指地上蠕动着的那根透明触手，“精神力所化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灭掉的。”对着玩意儿，他有经验。三年前――当然是他记忆里的三年前，有人拜托他弄一种能腐蚀精神力化物的药剂，他为此可是整整花了半年时间呢。
光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一个刚觉醒的菜鸟，在显摆什么呢。”
“就算是绕开这一点，找到那个能力者并且杀掉，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吧？两个小时，不一定够用呢。”胡律笑[[地看着顾董面无表情的脸，忽然转过身，蹲下身一边用手指戳弄那透明触手，一边问，“如果我帮你解决了这个东西，你要怎么感谢我？”
顾董跨过倒在地上的胡启天，走向里面，“你可以提条件。”胡律说的自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作为胡律未来的上司，他不介意提前看看胡律的本事。即使胡律的方法无效，他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么。
胡律站起身，“那么这个条件就先存着吧。”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大约三毫升青绿色液体。他拧开瓶盖，一脚踩住透明触须，瓶口倾斜，液体准确滴落在触须上。
砰！砰！透明触须忽然剧烈扭动起来，好像要从那液体的侵蚀下逃脱一样。可是被胡律踩在脚下，它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被再次滴上的命运。一滴，两滴，第三滴滴下，透明触须已停止了挣扎，趴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显得有气无力。
青绿色液体滴在透明触须上，便无声地融了进去，看不出半点变化。等到瓶子空了，胡律才小心地将瓶盖拧好，退开一步，“好了，完成。”
“你这算是什么――”光头的话戛然而止，他瞪圆双眼，无法置信地看到地上那无论拉扯劈砍都无法毁坏的透明物质像是暴露在烈日下的冰块一样，哗啦一声融成液体，挥发，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手机震动，顾董按下接听键。“副长，文件复制进度停止了。”
第9章 特殊执行组
“你、你那是什么东西？”光头猛地跳开，指着胡律手里的小瓶骇然问道。难道是强效腐蚀剂？
胡律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大光头，不用离得那么远。这东西就是给你泡澡，你也不会有事。”
“专门针对精神力的腐蚀剂吗？”顾董点燃一根烟，神色莫名地看了胡律一眼，对另外两人解释道，“研究组最近在搞的课题之一，就是针对特殊系异能者的外放精神力的有效打击方式。药剂这种方式，秦老也提到过。”
但也只是提到过而已，距离制造出实物，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这东西却出现在了胡律手上。
“你不去研究组，真是可惜了。”顾董叹息了一声。
胡律挑高右边眉毛，“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研究组？”
“你拒绝了魏科长的邀请，也能够用同样理由拒绝研究组的邀请，并且理由充分。”面前这一幕就是最好的注解。魏科长被胡律拒绝的消息在前一天晚上就在内部炸开了锅，在魏科长不小心说出胡律拒绝他的理由和方式之后，魏科长就成为了军部内部难得的笑料谈资。
魏科长在被嘲笑了一个晚上之后，曾暴躁地放言，“我就不信，我没能把他收了，还有谁能收了那小子！”“那小子就是个怪物！”
所有人都对前一句嗤之以鼻，却又都对后一句沉默无语，心有戚戚。顾董虽然不至于“心有戚戚”，却同样对魏科长的那句话十分认同。一个还没到十八岁的人，两次攻破论坛防线，用一篇论文让秦老大呼“天才”，研究组还没有研制出来的药剂，他随手就拿了出来，这样一个人，即使不是异能者，也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顾董垂下手弹了弹烟灰，抬起眼看向胡律。“特殊组分为特殊研究组，和特殊执行组。研究组主要负责技术研发工作，归为文职，除了负责一些下发课题之外，其余时间都可以自行研究，研究室负责所有支出和材料，有上交研究成果的义务。待遇与国家级研究员相同，并且自由时间非常多。”
“执行组呢？”
“执行组的工作类似特种部队，所有组员只对我负责，没有强制训练也不要求按时点上下班，除了任务之外，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但是，在任务时发生任何事情，都在工作义务之内。”
胡律摸着下巴，“听起来像是国家雇佣军啊，副长。”
顾董看了他一眼，晒然一笑，“概括得很好。那么现在，我作为特殊组副组长，邀请你加入特殊研究组。”
光头看看胡律又看看顾董，怔怔地抓了抓光溜溜的脑袋，似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邀请了。而一直站在外边的阿风，则是将右脚后撤了一小步，右手接着肢体的遮挡悄然握住了匕首。
他可不是光头那样的零智商者。胡律这样的人，如果不能确认他不会为敌方出力，就地解决是个再好不过的方法。顾董在任务尚未结束的时候这样仓促地提出邀请，也是为了尽快确认胡律的意想，好安排下一步行动。
忽然，阿风的视线与胡律对上了，胡律冲他微微一笑，这笑容却让阿风有些毛骨悚然。胡律知道了？阿风的心沉了下去。
“你们调查过我了吧？”胡律忽然说起了自己，“我这个人无亲无故，也不喜欢和人交往。权利、钱财、美色……我都没有兴趣。按照常理，应该是不好控制的那一类。副长这么着急地提出要我加入，是有信心能拿出让我感兴趣的东西，还是想着在我拒绝后三对一方便就地格杀？”
阿风[起了眼，心下凛然。光头仍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而顾董透过烟雾看向胡律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冷漠，却也只是冷漠。“你会拒绝吗？”
胡律微微[起眼盯着顾董，嘴角却挑起一个过于灿烂的笑容。“当然――不会。至少在此刻，我还对你们确认异能的方式感兴趣，那个女人，是用了什么方式知道了对方的能力的吧？异能大全？（论坛帖子）当然不是，你们有更精确的方式。”
在胡律说出“不会”的同时，阿风就站直了身体，拉着光头往外走，将空间留给了顾董和胡律两人。接下来的事，他和光头就没必要参与了。别忘了，任务还在进行中呢。
在那之后胡律与顾董两人谈了些什么除了这两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半个小时候，特殊执行组的所有成员都齐聚在被临时征用的博物馆办公室内，连追踪敌人的白殊和白枫兄弟俩都被招了回来，气氛有些凝滞。顾董靠在办公桌旁，将烟头从嘴里拿开，在烟灰缸里捻息。
“情况你们已经了解了，现在就胡律是否进入执行组，我需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顾董环视一周，用比平时缓慢了一些的语速慎重地说，“我们执行组目前是六名组员。”
“医生。”靠在另一张办公桌上的明艳女人妩媚地抬了抬眼。
“幽灵。”医生身旁，飘着一团半透明隐约看得出人形的灰色雾气。
“光头。”傻大个抓了抓脑袋。
“阿风。”高瘦男人抱着双臂站在角落。
“白殊。”青年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在顾董冰冷视线扫过的时候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势。
“白枫。”娃娃脸少年弯下眼角，笑容毫无阴霾。
顾董的视线依次在所有人身上停留了一下，以示慎重。“现在开始表决。加上我在内，每人一票，一共七票，如果有四个人支持胡律入组，那么胡律将成为大家的同伴。你们都与胡律有所接触，也看过他的资料，我再重申一次，这次表决将决定与所有人生死与共的同伴，所有人都要慎重决定。”
顾董话音落下，办公室内一片沉默。白枫首先举起了手，“我同意，我同意！我昨天就跟副长说了，要胡律加入我们的！”说完了，他还拉了拉白殊的衣服，“哥，你觉得呢？”
虽然是在询问，可白枫的表情可丝毫没有给白殊选择的机会，那完全是一副“你要不同意我就闹给你看”的表情。白殊扯起嘴角，朝顾董举起手摆了摆，“副长，我也同意。”
顾董看了白殊一眼，冰冷视线让白殊缩了缩脖子。“目前两票同意。”
光头看了看顾董，又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阿风，
胡律低头喝了一口果汁，什么话也没说。
第二天，胡启天安排的路线是妈祖庙、海事博物馆。两个景点相隔不远，游览完妈祖庙，父子两便步行前往海事博物馆。妈祖庙建在山上，由于莫海旅游开发，这座原本应该是荒山的小山被设计成迂回环绕的园林，每个转弯的地方都设有中英文标识的路标。
就在前方那个路标旁边，站着一名彪形大汉。他的高度超过了两米，肩宽几乎有平常人的两倍宽，胳膊更是比普通人的大腿还要粗，浑身肌肉机理分明，铮亮的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明显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在他旁边站着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人，身高也超过了一米九，身材偏瘦，与光头大汉背心短裤不同，他穿着衬衣长裤，显得文明许多，笔直的站姿和严谨的神情让人联想起军人。
胡律看见这两人，眼睛不自觉地[了一下。“巧合吗？不，应该不是……”
一看见胡律几人，那光头大汉像是得救了一样朝离得最近的胡启天问起路来，那股黑社会一样的彪悍气势一下子变成了巨熊一样的傻傻憨憨，让人忍俊不禁。问到方向后，他立刻转身朝前跑去，速度快得令人惊讶。那名高瘦男人抿着嘴唇，朝胡启天点了点头，视线扫过胡律，刻意停顿了一下与胡律对了一下视线，才转身朝同伴追去。
“看来确实不是巧合了……”胡律高高挑起嘴角，灿烂地笑了起来。他可以预见，他将会遇到一些相当有趣的事情。
第7章 海事博物馆
莫海市海事博物馆建筑面积大约10万平方米，地上四层，底下一层，免费不免票。进入博物馆参观的人都要在门口处领票。胡启天自然地揽下了排队领票的任务，让胡律在树底下阴凉处等着，自己排队去了。
胡律朝那领票队伍看了一眼，视线在队伍中央那名金发蓝眼的外国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第六个了……”他呢喃着。“与普通人比例为十万分之一的异能者，二十四小时内我竟然遇到了六个，要说是巧合，也太勉强了点……”
几分钟后，胡律注视着那名外国人进入检票处，过了不久，胡启天领到了票，两人一起进入了博物馆。
博物馆正门处立着一扇四米多高的屏风，上面雕着渔民四季生活场景，胡启天在这里停留了一下，胡律对海事博物馆没什么兴趣，只扫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正好瞥见刚刚那名外国人挎着背包，一副游客的模样好奇细致地端着相机四处观看，进入了旁边的1号展馆。
就在那名外国人进去了不久，身后传来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胡律回头一看，却是刚刚碰到的朝胡启天问路的那两人，明明走在他们前面，却比他们还晚到。
“该死的，又跟丢了！”光头大汉粗鲁地用手臂抹了把汗，这个动作让旁边那名高瘦男人鄙视了一下，并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跨了一步。
“阿风，现在怎么办？要是抓不到人，副长非剁了我们不可！”光头大汉烦躁地抱怨着，一旁的男人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手指。光头大汉瞪圆了眼睛，这表情让他看起来跟动画片里的棕熊更加相似，“凭什么只有我要受罚，你不用？这不公平！”
男人环抱双手站在一旁，撇了撇嘴。眼见光头大汉又要发牢骚了，他连忙一肘子撞在对方的胸膛上，朝他做了个手势。光头大汉神色一凝，两人迅速绕过屏风，朝里边走去，在三个门前徘徊了一阵后，两人进入了6号展馆。
真遗憾，这两人要找的如果是那个外国人的话，他们在至少二十分钟内是碰不上了。胡律迅速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整个博物馆采取的是回环式设计，每一层各个展馆首位连接正是一个圆，按照正常的参观顺序，应该是从1号展馆进入，经由2、3、4、5号展馆，最后从6号展馆出来，乘电梯前往二楼继续参观。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好办，唯一的路径，各自从出入口进入，必定能够遇到。但麻烦的是，每个展馆都设有消防通道，通往上下层。虽然消防通道不对外开放，但胡律并不认为那个外国人会循规蹈矩，更不认为那两个男人会想到提前这一点并提前截下对方。等他们走完一圈发现没有人，至少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这只是没有考虑对方躲藏在洗手间的情况。
这些念头在胡律脑海里转了一圈，就被抛到了脑后。迈动脚步跟随胡启天走入一号展馆，胡律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展品，一边在心里继续计算着改良转换器所需的参数。
胡律所计算的二十分钟是路程所需的最短时间，实际参观时间并不止这么短。胡律三人从一号展馆出发，走走停停将近四十分钟，也才走到三号展馆。
而此时，胡律的注意力也渐渐从计算参数上转移到了外界。那个从门口走过的女人，不正是昨晚在酒吧里的那个？虽然换了身严肃的通勤短裙，还戴上了黑款眼镜，但五官和身材是改变不了的。
没等胡律进一步观察，那名女人就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捂着嘴一边小声说话，一边朝外走开了，从表情上看有点气急败坏。很快，她就挂断电话，拨出号码，没多久，胡律就看到了两个相当眼熟的人从三号展馆入口处小跑过来，还一边朝那女人挥着手。
一名娃娃脸少年，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青年，从五官上看两人应有血缘关系。没错，就是前一天晚上在夜市上碰到的两兄弟。
那名少年注意到了胡律的注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似乎还记得胡律，一边踮起脚朝胡律兴奋地挥着手，还想跑过来，却被他哥哥拦下了。青年朝他说了些话，少年的表情冷凝下来，变得有些严肃。
“别忘了任务。”胡律无声地重复着青年刚刚的唇形，[起眼笑了起来。果然，他的猜测没错。
要不要去参一脚呢？胡律考虑了两秒钟，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么有趣的事情，可不是随意能够遇得到的，不参与一下，可就太遗憾了。
远处，那名青年忽然皱眉，从兜里拿出手机接起电话。胡律朝那边迈出脚步，却忽然被胡启天从背后揽了过来，“儿子，你也要去洗手间？那就一起吧。”
胡启天的力量胡律挣脱不开，而他又不想开口解释，只好看着远处那三人分头散开，消失在人群里。郁闷地被推到了洗手间里，胡律撇下胡启天，径自走向隔间，推开门，反手锁上，手还没离开门锁，胡律的眼睛却忽然[了起来。
这又是什么？水母触须？胡律盯着从右边隔板伸出，爬过瓷砖探入墙壁的透明触须，为证明不是他的错觉，他抬起脚，试探性地踩在上边。软软的，有弹性。是实物么？他加重了力道，直径五公分的透明触须硬生生被踩扁，碾压，胡律甚至两只脚都踩了上去，想要看看这触须到底能延伸到什么程度，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有韧性的材料。而且，还能穿透实物。
隔壁隔间似乎有呻吟声传来，胡律的心思却全在脚下这种从未见过的材料上。“如果有带刀来就好了，我可以把它弄回去试试传导性……”胡律蹲下身来，用手撕扯着，可这东西弹性惊人，就算被拉伸到原长度的几十倍，也仍然顽强地不肯断裂。用指甲呢？胡律狠狠掐了下去。
“啊……”半声惨叫传入耳中，胡律狐疑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却一无所获。
“儿子？你好了么？”胡启天在外边敲了敲门。胡律看了看手里的透明触须，再次用力拉扯了一下，依然没扯下来。他泄气地把触须往地上一摔，又狠狠踩了一脚，才面无表情地转身打开门。
透明触须在胡律背后的地面一颤一颤的抽搐着，胡启天却好像看不到一样，奇怪地扭头去看胡律。“怎么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不高兴。
胡律一言不发地走到镜子前，拨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这时，那两名兄弟忽然闯了进来，年长的还握着手机，不避讳地急切说着话。
“副长，我和小枫已经到了三号展馆……是，我们正在找！”两人分两边迅速从第一间开始，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检查。打开门，看一眼，下一个。就连两个有人使用的隔间也没被放过，青年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隔门啪的飞了出去，那里边的男人发出了一声堪比女高音的尖叫，紧握着裤子试图保卫自己的隐私部位，却在喷雾中无力地垂下了头。
隔了几米远的胡启天和胡律清楚地看到了青年手里没有标识的喷雾瓶，胡启天在青年踢开门的同时就拉着胡律往外跑，洗手间的门却砰地一声从外边被顶开，两个相当熟悉的人――光头大汉和高瘦男人将胡律父子两堵在了洗手间里。甚至，那光头大汉还嘿嘿笑着，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清洗中”的牌子挂在外边，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喂，你们也太慢了吧？”他朝里边的两兄弟喊。
这下，胡启天的表情完全变了。很明显，这四人是一伙的。可这种强行闯入的行为放在银行或者典当行他还能理解，放到洗手间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时胡启天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那名青年能一脚踢飞门，堵住门的两个人不用说，武力值也高于常人，即使是经常锻炼的胡启天，也没法说有机会逃脱。这样狭窄的地方，如果对方有什么歹意，根本连躲都躲不开。
胡启天不动声色地将胡律护在身后，冷静地问两人，“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光头大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直笑，“你们别紧张啊，我又没打算做什么坏事……哎哟！”他话没说完脑袋上就被高瘦男人打了一拳，他愤然瞪了过去，“你干嘛又打我？”
高瘦男人哼了一声，鄙夷之意溢于言表。光头大汉忍无可忍地捏了捏拳头，竟扑了过去，两人一来一往，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破空之声时而传来，竟在胡律父子两面前打成一团。
胡启天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
另一边，少年忽然惊呼一声，“哥！”青年立刻回过头扑了过去。胡律注意到，那正是之前他进去的那个隔间。果然和那根透明触须有关么？能够穿透实物又能被触摸到的东西，的确是很罕见，不过仅仅是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这几个人这么紧张吧？还有那个所谓副长……胡律安静地站在胡启天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四个人。
这时，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敲了几下，堵在门口的两人还打得不可开交，没人理会那敲门的人。几秒钟后，砰地一声，门被狠狠踹开。
“副长！”打成一团的两人一看见来人，立即闪电般的分开，乖乖站好，还悄悄拿眼神相互瞪着对方。
来人大步朝里走了几步，身后的门自动合上。他冷冷扫了垂着头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大男人一眼，从兜里摸出烟盒，推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嚓地点燃。“你们两个，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两人再次瞪了对方一眼，却不敢说什么，自动让出路来退到了一旁。男人朝前走了几步，一本红色证书打开放在了胡启天两人面前，“很抱歉让你们受惊了。特殊任务，请配合。”
胡律一眼认出这证书和前一天魏科长给他看的是同一种类型。上面写的是：顾董，特殊组副组长，少校军衔。
第8章 腐蚀药剂
胡启天认真地看了看那本红色证件，却总觉得有些古怪。他正要发问，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阻止了他。是胡律。
“儿子？”胡启天有些急地喊了一声，胡律却只是直直地注视着破门而入自称是执行特殊任务的男人，脸上带着胡启天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顾董的目光在胡律脸上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反应――不是质疑，没有愤怒，反而有点像“原来是你”这样的反应。但很快，里边兄弟俩的呼喊声就让他将这点奇怪暂时放了过去。
“副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青年像是拉板车一样将那透明触须当皮带挎在肩膀上，奋力朝外走着试图将它扯断。他的脸已憋得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这透明的不知名物体越拉越细，却总没有要断裂的迹象。
“哥，加油！”娃娃脸少年在一旁为他打气，转了转眼珠子，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塞到青年嘴里，认真地说，“给你补充点能量，哥，加油！”
青年含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让开！”忽的一声暴喝，少年连忙跳开，光头大汉疾风迅雨般扑了过去，各自抓住那透明触须，刷的往外扯出一大截。可就是这样，那透明物质即使从手腕粗细变成了指头大小，也仍然坚挺地支撑着。
“――副长！”两个大男人满头大汗，牙根紧咬地喊道，“这东西弄不下来啊！”
顾董脸上的肌肉微妙地抽搐了一下，看着身边的高瘦男人一眼，“阿风。”
阿风点点头，右手在身上某处一拂，同时朝前加速跑了出去，一抹亮芒呈圆弧状划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阿风无声落地，两手空空，匕首已不知藏在了哪里。那透明物质啪的分成两截回弹了过去，缩在了原来那个隔间里。
“还是阿风厉害，哥哥和光头都太笨了！”少年欢呼着，无知无觉地朝那两个汗流浃背的男人膝盖插了两箭。
可是阿风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放松，他推开两人走进了隔间。其他人见状，从他背后探出头去，却见地板上那两截透明触须蠕动着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阿风抽出匕首刷刷几下将它分成了数段，它却仍然不断蠕动着，眨眼间恢复了原状。即使拿掉其中的一两段，剩余的也能粘合在一起，被拿走的则会在透明触须粘合之后化为液体，并在几秒钟内挥发，点滴不剩。
“这……”门外三人面面相觑。
顾董忽然眉毛一挑，拿出手机接起电话。“副长！我们查到了！那个能力的名字是‘讯接’……”
胡启天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入裤兜，握住了手机。此刻，他异常庆幸自己的手机在一早调成了静音状态，手指悄悄移动，按下解锁键，然后是拨号，1、1、0……每个按键之间他都小心翼翼，很好，只剩下最后一个拨号键了。
“啊！”手腕一痛，胡启天忍不住痛呼出声，他有些惊恐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在他眼里，对方只是一闪就到了面前，他连看清楚对方的动作都做不到！
顾董甩开胡启天的手，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当着胡启天的面按掉拨号并且关机，顾董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冷冷地警告道，“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即使你报了警，警察也无权受理。如果你不想被打昏的话，就站在那里直到事情结束。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影响。”
胡启天没有说话，刚刚那一瞬间的震惊平复下来，他冷静地看着对方，脚下却朝旁边移动了一步，隔开了胡律。
顾董看了两人一眼，拿起手机，“医生，重新说一遍。”说完这句话，他将手机拿开，按下免提键。
顿时，一个女声响了起来。“是，副长！对方的能力是‘讯接’，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化作透明触须延伸出去，作为信号信道使用。目的方可以是活物也可以是信息存储设备，但如果是后者，将不会受到任何抵挡。同时由于是精神力所化，这条信号信道几乎是无法摧毁的，除非能力者死亡或者主动切断连接，否则……”
顾董打断了她的话，问，“能力限制呢？”
“啊，是！使用‘讯接’的时候，连接时必须与目的方接触并打破目的方的精神防御，在连接成功之后，双方距离不能超过十五千米。所获取的信息越复杂，需要的连接时间越长，就此估算，这一次对方需要的时间应该不会少于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十五千米。顾董当机立断，“白殊，白枫，你们两人去找人，给予二级权限，务必完成任务。”
白殊，白枫点了点头，迅速跑了出去。顾董继续下命令，“光头，联系赵医师，准备善后。阿风，看好人。”
“是。”光头答应地有些有气无力，善后这种事他是最不耐烦做的，他喜欢的是冲到最前线。可是顾董的命令他不能不听。无奈，他只能拿出手机，联系赵医师。
顾董安排好这一切后，便准备离开，但胡律叫住了他。
“在这座海事博物馆下边，有什么？”胡律虽然是问句，脸上的笑容却不像是有疑问的样子，“你不说的话，我就猜上一猜好了。刚刚那个女人说的外国人，想从这里的某个信息存储器上获取某些东西。用这样的方式，想必不是能够告知与人的信息。但是这信息很重要，对双方都很重要，甚至到了不惜引发国际问题的程度。”
“那么，能让两个国家暗中争斗的‘信息’，也只有一种了。”胡律清晰地看到顾董的表情变了变，他笑得越发灿烂，笑容里还带着孩子气的狡黠，“大数据计划，是吧？这博物馆地底下，是采集器分站，对吧？”
阿风好像瞬移一样从几米外来到胡律跟前，胡启天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扑倒在了地上，出手的人正是此时将手握成手刀状，无声无息从胡律颈后劈下的阿风。
“等等。”顾董的话让阿风的手停住了，阿风像刚刚过来一样横移了几米，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顾董注视着胡律此时笑容灿烂的脸，表情冷漠，心里却有几分赞赏。刚刚觉醒的能力者在其他能力者眼里就像灯塔一样显眼，胡律的情况瞒不过他。一个生活在普通人群体中，刚刚觉醒的能力者，却能够知道这样的国家机密。不论他是从那个渠道知道的，这都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胡律，你说的没错。”顾董一说出胡律的名字，胡律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顾董挥手制止了光头惊讶得要喊出的话，看着胡律说道，“这段时间已经有三个人向我提起过你，所以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基本信息。”
“三个？”胡律罕有地有些疑惑。
“魏科长你应该已经见过了，白枫昨晚碰到你之后就极力要我收你入组。至于第三个，”顾董两指夹起香烟，长吐了一口气，“你的《奥尔法斯方程式第三解论证》秦老很欣赏，他向我举荐让你加入研究组。”
光头摸着脑袋恍然大悟。大数据计划和采集器等等虽然是隐秘，但如果胡律加入了特殊组或者国家计划专项科室，那这些事情就是他必须要知道的了。
一旁的阿风隐蔽地瞥了光头一眼，眼神里尽是鄙夷。估计整个特殊组，就只有这个大块头到了现在才想清楚了。特殊组人数极为精简，每个组员都有举荐他人入组的权利，但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少年脾气的白枫暂时不说，能够让秦老用掉唯一的举荐名额的人，并且是在没有见过面，只凭一份论文就受到举荐的人，自然是一早就受到大家关注了。
胡律笑嘻嘻地问，“你要招我入组么？”他最近好像挺抢手，一个魏科长还没走，又来了个顾副长。
“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你们现在任务有麻烦了吧？”胡律朝里间走去，指了指地上蠕动着的那根透明触手，“精神力所化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灭掉的。”对着玩意儿，他有经验。三年前――当然是他记忆里的三年前，有人拜托他弄一种能腐蚀精神力化物的药剂，他为此可是整整花了半年时间呢。
光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一个刚觉醒的菜鸟，在显摆什么呢。”
“就算是绕开这一点，找到那个能力者并且杀掉，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吧？两个小时，不一定够用呢。”胡律笑[[地看着顾董面无表情的脸，忽然转过身，蹲下身一边用手指戳弄那透明触手，一边问，“如果我帮你解决了这个东西，你要怎么感谢我？”
顾董跨过倒在地上的胡启天，走向里面，“你可以提条件。”胡律说的自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作为胡律未来的上司，他不介意提前看看胡律的本事。即使胡律的方法无效，他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么。
胡律站起身，“那么这个条件就先存着吧。”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大约三毫升青绿色液体。他拧开瓶盖，一脚踩住透明触须，瓶口倾斜，液体准确滴落在触须上。
砰！砰！透明触须忽然剧烈扭动起来，好像要从那液体的侵蚀下逃脱一样。可是被胡律踩在脚下，它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被再次滴上的命运。一滴，两滴，第三滴滴下，透明触须已停止了挣扎，趴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显得有气无力。
青绿色液体滴在透明触须上，便无声地融了进去，看不出半点变化。等到瓶子空了，胡律才小心地将瓶盖拧好，退开一步，“好了，完成。”
“你这算是什么――”光头的话戛然而止，他瞪圆双眼，无法置信地看到地上那无论拉扯劈砍都无法毁坏的透明物质像是暴露在烈日下的冰块一样，哗啦一声融成液体，挥发，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手机震动，顾董按下接听键。“副长，文件复制进度停止了。”
第9章 特殊执行组
“你、你那是什么东西？”光头猛地跳开，指着胡律手里的小瓶骇然问道。难道是强效腐蚀剂？
胡律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大光头，不用离得那么远。这东西就是给你泡澡，你也不会有事。”
“专门针对精神力的腐蚀剂吗？”顾董点燃一根烟，神色莫名地看了胡律一眼，对另外两人解释道，“研究组最近在搞的课题之一，就是针对特殊系异能者的外放精神力的有效打击方式。药剂这种方式，秦老也提到过。”
但也只是提到过而已，距离制造出实物，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这东西却出现在了胡律手上。
“你不去研究组，真是可惜了。”顾董叹息了一声。
胡律挑高右边眉毛，“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研究组？”
“你拒绝了魏科长的邀请，也能够用同样理由拒绝研究组的邀请，并且理由充分。”面前这一幕就是最好的注解。魏科长被胡律拒绝的消息在前一天晚上就在内部炸开了锅，在魏科长不小心说出胡律拒绝他的理由和方式之后，魏科长就成为了军部内部难得的笑料谈资。
魏科长在被嘲笑了一个晚上之后，曾暴躁地放言，“我就不信，我没能把他收了，还有谁能收了那小子！”“那小子就是个怪物！”
所有人都对前一句嗤之以鼻，却又都对后一句沉默无语，心有戚戚。顾董虽然不至于“心有戚戚”，却同样对魏科长的那句话十分认同。一个还没到十八岁的人，两次攻破论坛防线，用一篇论文让秦老大呼“天才”，研究组还没有研制出来的药剂，他随手就拿了出来，这样一个人，即使不是异能者，也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顾董垂下手弹了弹烟灰，抬起眼看向胡律。“特殊组分为特殊研究组，和特殊执行组。研究组主要负责技术研发工作，归为文职，除了负责一些下发课题之外，其余时间都可以自行研究，研究室负责所有支出和材料，有上交研究成果的义务。待遇与国家级研究员相同，并且自由时间非常多。”
“执行组呢？”
“执行组的工作类似特种部队，所有组员只对我负责，没有强制训练也不要求按时点上下班，除了任务之外，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但是，在任务时发生任何事情，都在工作义务之内。”
胡律摸着下巴，“听起来像是国家雇佣军啊，副长。”
顾董看了他一眼，晒然一笑，“概括得很好。那么现在，我作为特殊组副组长，邀请你加入特殊研究组。”
光头看看胡律又看看顾董，怔怔地抓了抓光溜溜的脑袋，似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邀请了。而一直站在外边的阿风，则是将右脚后撤了一小步，右手接着肢体的遮挡悄然握住了匕首。
他可不是光头那样的零智商者。胡律这样的人，如果不能确认他不会为敌方出力，就地解决是个再好不过的方法。顾董在任务尚未结束的时候这样仓促地提出邀请，也是为了尽快确认胡律的意想，好安排下一步行动。
忽然，阿风的视线与胡律对上了，胡律冲他微微一笑，这笑容却让阿风有些毛骨悚然。胡律知道了？阿风的心沉了下去。
“你们调查过我了吧？”胡律忽然说起了自己，“我这个人无亲无故，也不喜欢和人交往。权利、钱财、美色……我都没有兴趣。按照常理，应该是不好控制的那一类。副长这么着急地提出要我加入，是有信心能拿出让我感兴趣的东西，还是想着在我拒绝后三对一方便就地格杀？”
阿风[起了眼，心下凛然。光头仍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而顾董透过烟雾看向胡律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冷漠，却也只是冷漠。“你会拒绝吗？”
胡律微微[起眼盯着顾董，嘴角却挑起一个过于灿烂的笑容。“当然――不会。至少在此刻，我还对你们确认异能的方式感兴趣，那个女人，是用了什么方式知道了对方的能力的吧？异能大全？（论坛帖子）当然不是，你们有更精确的方式。”
在胡律说出“不会”的同时，阿风就站直了身体，拉着光头往外走，将空间留给了顾董和胡律两人。接下来的事，他和光头就没必要参与了。别忘了，任务还在进行中呢。
在那之后胡律与顾董两人谈了些什么除了这两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半个小时候，特殊执行组的所有成员都齐聚在被临时征用的博物馆办公室内，连追踪敌人的白殊和白枫兄弟俩都被招了回来，气氛有些凝滞。顾董靠在办公桌旁，将烟头从嘴里拿开，在烟灰缸里捻息。
“情况你们已经了解了，现在就胡律是否进入执行组，我需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顾董环视一周，用比平时缓慢了一些的语速慎重地说，“我们执行组目前是六名组员。”
“医生。”靠在另一张办公桌上的明艳女人妩媚地抬了抬眼。
“幽灵。”医生身旁，飘着一团半透明隐约看得出人形的灰色雾气。
“光头。”傻大个抓了抓脑袋。
“阿风。”高瘦男人抱着双臂站在角落。
“白殊。”青年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在顾董冰冷视线扫过的时候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势。
“白枫。”娃娃脸少年弯下眼角，笑容毫无阴霾。
顾董的视线依次在所有人身上停留了一下，以示慎重。“现在开始表决。加上我在内，每人一票，一共七票，如果有四个人支持胡律入组，那么胡律将成为大家的同伴。你们都与胡律有所接触，也看过他的资料，我再重申一次，这次表决将决定与所有人生死与共的同伴，所有人都要慎重决定。”
顾董话音落下，办公室内一片沉默。白枫首先举起了手，“我同意，我同意！我昨天就跟副长说了，要胡律加入我们的！”说完了，他还拉了拉白殊的衣服，“哥，你觉得呢？”
虽然是在询问，可白枫的表情可丝毫没有给白殊选择的机会，那完全是一副“你要不同意我就闹给你看”的表情。白殊扯起嘴角，朝顾董举起手摆了摆，“副长，我也同意。”
顾董看了白殊一眼，冰冷视线让白殊缩了缩脖子。“目前两票同意。”
光头看了看顾董，又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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