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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必。”漪如道,“秋冬到了,脂膏都是必须之物,不必用时世画来搭售,脂膏也卖得出去。”
    小娟看着她,匪夷所思。
    “你从前不是说,时世画是噱头,卖东西切不可没有噱头么?”她说,“你还说,这时世画,你若是不做,别家就会做,到时,反倒是自己亏了。”
    “我说过么?”她不以为然,继续端详李霁站在海边礁石上的那幅画,忽而道,“小娟,我若是对外头放出消息,说宝兰坊其实是王世子的,会如何?”
    见她瞪起眼睛,漪如忙笑道:“说说罢了,莫当真。”
    李霁离去之后,漪如的日子依旧忙忙碌碌。
    秋天来了之后,便是冬天。
    如漪如所言,她果真没有将新的画印成时世画,旧画用尽之后,宝兰坊也不再用时世画搭售。这让许多人困惑不解,也有许多做脂膏的同行大为高兴,纷纷仿照宝兰坊的招式,自己搭售起时世画来。可费劲一场,众人却发现收效甚微。
    就算没有时世画,在扬州,宝兰坊的脂膏仍然卖得最好。
    原因无他,那名曰“宝兰白玉髓”的脂膏盒子,又有了新的模样,原本一样的价钱,却多了一小格,里面放的是唇脂。
    宝兰坊的脂膏本就是公认的比别家好用,秋冬之际,唇脂也是炙手可热之物。如今一样价钱得了两样东西,就算没有那时世画做噱头,人们也是乐意。
    到了年末时,漪如算总账,宝兰坊早已经平本,有了许多盈余。
    而孙勉也果然得了分红,可谓两厢欢喜。
    宝兰坊的生意算是站住了脚,可漪如却来了麻烦。
    将近年节,一封信自南阳而来。这信是严祺写的,不长,内容也颇是明了。
    催漪如回家。
    理由有二。
    第一件,在严祺的努力之下,终于为漪如觅得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要漪如回去商议。
    第二件,仍是在严祺的努力之下,严楷被国子监看中,要到国子监里继续上学。
    无论婚事还是国子监,都在京城里。故而严祺打算开春之后,全家回到京城的宅子里小住些时日。
    看完信之后,无论容昉夫妇还是漪如,都惊诧不已。
    不同的是,容昉和林氏喜笑颜开,漪如却毫无笑意,瞪着那信上的字,仿佛不敢相信。
    “竟是有人家了?”林氏拉着漪如的手,道,“阿弥陀佛,怪不得早上起来那柿子树上有两只喜鹊叫,果然是喜柿喜柿,双喜临门。”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传书(上)
    容昉看了看漪如,只见她拿着信,脸上一点喜色也没有。
    他轻咳一声,道:“阿楷也是争气,那国子监可不好进。”
    林氏欣慰地颔首,却问道:“阿楷不是中了秀才?去年文吉和静娴回京去,还想活动活动,打算让他出仕。”
    “文吉是心比天高。京城那样的地方,十几岁的孩子,就算得了秀才,到哪里也是要从小吏做起,岂有马上能当官的道理。”容昉道,“我后来在信中劝他,说与其寻那出仕之路,还不如送他去国子监。以高陵侯的面子,当是不难,出来之后,前途也比寻常人好得多。将来再考些好的功名,在京中出仕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亦是此理。”林氏说罢,又看向漪如,笑着问道,“你父亲要你年后回去,你打算如何?”
    此事突如其来,漪如一时无所防备。
    她求救地看向容昉。
    容昉喝着茶,装聋作哑。
    林氏自是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脸色拉下来,嗔道:“莫不是又想让你外祖父帮你说情,拖延不走?女大当嫁,你都快十八了,再不成婚,莫不是要在家里守一辈子?”
    “在家里守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话没说完,林氏瞪来一眼。
    “你也不必打许多主意,过了年节,我就派人送你回去。”她说。
    漪如再度求救地看向容昉。
    容昉干笑一声,却对漪如劝道:“不过是回去一趟。漪如,你父亲的脾性你还不知道么?他从前答应过你,说那婚姻之事,你若是不喜欢,绝不强求。此番他让你回去,也是要让你自己看一看,若是不好,就算你父亲愿意,我和你外祖母也不会愿意。再说,你也许久不曾回家了,总要看一看父母弟妹才是。”
    漪如看着他,再看看林氏,二人皆神色坚决。她撇了撇嘴角,只得应下。
    听闻漪如要回家去,最高兴的就是小娟。
    “主公要回京城去?”她欣喜地问,“何时?”
    “开春之后。”漪如道。
    小娟满面向往。
    “京城的宅子,女君可好多年都不曾回去住过了。”她回忆道,“我都想不起来我那屋子究竟是什么样了,女君还记得么?”
    小娟年纪比漪如小,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和漪如一样都是小童,如今隔了许多年,自是忘了许多。
    “记不记得又怎样。”漪如不以为然,“不过是些屋子园子,别处又不是没有。”
    小娟看着漪如,露出同情之色,道:“女君,你可是还想着当年那落选之事,觉得在京中没有面子,不想回去?”
    漪如愣了愣。
    小娟叹口气:“女君不必在我面前要强,女君想什么,我全都知道。当年女君来扬州时,陈阿姆就跟我说,主公是怕女君老想着那事过不去,在南阳老家听到些闲言碎语,故而让女君到扬州来远离是非。这些年,女君每每提起婚事总是毫无兴趣,别人觉得女君眼高于顶,我却知道女君其实还是放不下。女君放心好了,主公和夫人一向疼爱女君,必不会让女君受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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