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历程

    上午九点五十，昭示着高中生们一天中最快乐的大课间时光来临。
    校园广播放些周杰伦的饶舌或者国外乐队激情彭拜的励志歌曲，用来配合少年们的热闹。
    操场上挥洒热汗，小卖部人满为患，楼梯间情侣暧昧。
    十点二十前的半个小时，像是魔鬼游戏的暂停时间，心率持续提升，激情持续澎湃。
    一切都代表青春，不计后果无所无畏的青春。
    以至于人们不会注意到学校角落那个长满青苔的小径通往的废弃图书馆。
    【废弃校区，注意高空坠物，禁止入内】
    白底红字的加粗提示语本应骇人，但现在歪歪斜斜倒在一旁，只有些碍事儿的意思。
    “呦，来挺快啊小哑巴，好久不见，想姐姐了吗？”
    废弃图书馆后门的背阴处，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倚靠在栏杆上。
    见陆语不出声，他们也并不恼，慢悠悠地又开口，“发的短信看见了吗？”
    闻言陆语才正眼看向女人，应该是女人吧？
    面对这群隔壁技校的混球，陆语从以前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女学生？
    这个称呼陆语想想都要笑出声了，如果面前的这些玩意儿算得上学生，那自己怕不是孔子，儒学大家。
    “有屁快放。”陆语不耐烦道。
    从池默帮她贴上创可贴，陆语一觉直接睡到第二节陈菲的课，直到手臂有点麻了，才换了个姿势，回头就见池默聚精会神的盯着黑板，手上的签字笔也抓的很紧。
    说实话，当时看见这一幕，陆语是觉得很搞笑的。
    陈菲教的英语课，池默国外活了十八年，这会儿听着陈菲涪城口音讲着语法，还一脸受益匪浅。
    “所以这个题选什么？！”陈菲越讲越激动，“对，就是‘乐福’！”
    陆语眼睁睁地看着池默在听见这个‘乐福’后，嘴唇微张，瞳孔颤动地低头看着四个选项。
    “噗...”陆语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在收到池默一本正经目光后，第一次干了乐于助人的事儿。
    手从池默手臂的上方路过，指肚轻点在选项B上，然后带着笑意收回手。
    “啊~”池默恍然大悟道，“of。”
    听着池默说英语时和中文不同的稍低沉的声音，念出这个咬唇的单词，用和英语磁带里一模一样的英腔时，陆语承认自己有些惊喜。
    “嗡...”
    “嗡...”
    不过没等陆语回味，手机在桌洞的两声振动抓回了她的注意力。
    看着备注“傻逼”的短信，陆语蹙着眉打算置之不理，却在扔回抽屉前，看见了再次震动后，短信提示的简略信息。
    [图片][图片]
    于是陆语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往窗边缩了缩身子，把手机屏幕藏进身前，同时瞪了一眼一旁关注自己动作的池默。
    在看见他再次陷入涪城口音英语课堂后，才打开信息。
    “小哑巴，开学快乐啊，哥哥姐姐在老地方等你哦。”
    “你如果不来的话，我只能问问他们见没见过你了。”
    图片上是一家路边摊的招牌，只能看清几个大字是‘煎饼果子’，旁边立着的牌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却是看不真切的。
    而另一张图，是老板娘拽着城管的衣摆，另一只手不知在比划什么。
    [去你妈的]
    陆语看完后手没停飞快打了字发送。
    然后收到对方秒回的信息。
    [哈哈哈哈哈等你哦。]
    “我看‘妈妈’今天生意挺好的，城管来之前还挣不少呢。”说话的换成了男生，叼着烟，凑到陆语脸上。
    “怕‘咱妈’太辛苦，所以我帮忙喊了城管，你怎么谢我啊？”
    男生说完就笑了，周围一群人也跟着笑，把一旁休息的麻雀都闹得扑腾飞走了。
    “赵哥，人家不愿意跟你，你什么咱妈不咱妈的。”
    “哦对。”赵顺把嘴上烟点着，掐了把陆语的脸，被她甩了一巴掌后，依旧笑嘻嘻地，一字一句道，“对~我还没追上，但不要紧，我慢、慢、追。”
    “没什么事儿我走了。”陆语睨他一眼，在刚要转身的时候，被人扣在怀里。
    “别啊，小哑巴。”赵顺制住她一只手，另一只从陆语大腿顺着摸到她穿着短裙的臀根。
    陆语微微助力，用手肘狠狠往后一击，却被人躲开，转而被掐住细腰。
    “松开！”陆语被男人挤在怀里，咬着牙提醒他，“你应该知道我不怕事儿吧。”
    赵顺装着一副怕了的样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吊儿郎当道，“可是警察也不能抓好人呀，我可什么都没干呢。”
    被人拽着领子拖进室内时，陆语的挣扎换来更多双手的制约。
    但陆语也并不吃亏，在被甩开的同时，偏头咬上离自己最近的那双嫩手，直到女人撕心裂肺的满嘴浑话往外蹦，而自己也被更重地打在小腹时，才松开嘴。
    “你！”女人恼了，抡起一旁废弃的矮架就要扔在陆语头上。
    但陆语笑眯眯地看着她，甚至眼都没眨一下，然后看着女人意料之内地被同伴拦住。
    “干嘛！”女人不服地看向赵顺。
    赵顺不耐烦地拽下她手上架子，安抚道，“生气就把她衣服扒了得了。”
    陆语接受着背后的拳打脚踢的同时，像个胜利者一样对着女人挑了个眉。
    陆语没有能力阻止自己上衣被女人们撕烂，胸前被口红涂满图案的命运，只能庆幸男人们怕她发疯报警，所以并不敢围观。
    “璐姐可以了吗？”
    李璐看着自己手上被陆语咬的牙印，而手臂上被她抓的血痕，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吃亏。
    半晌想了好主意，拿出手机，得意洋洋地对着陆语举起来，“给她拍个照吧，化得这么漂亮。”
    其他人都在看热闹望向李璐手机时，没注意到陆语手指在缓慢勾着掉落的铆钉饰品。
    “啊！”李璐凄惨的一声叫，用伤痕满满地手捂住不断流血的嘴角。
    突然弹起的陆语，让众人猝不及防，手上缠着的铆钉一拳击打在李璐的脸上，却在对方下意识躲避后，重重划在嘴角。
    划痕出现的同时，血流如注。
    在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扶起李璐，慌忙向外走时，陆语并没忘记最后再送她一个微笑。
    在赵顺发给她的照片上，露出的扯掉‘煎饼果子’幕布的那双手，只能看清拇指有爱心图案的美甲。
    于是在李璐拽下陆语领子时，她垂下眼眉，就看见了那只照片里的手。
    “陆语！你给我等着！”
    走出几米外，李璐还在愤怒地带着哭腔朝她喊。
    不过陆语没什么劲儿了，没办法和她对话，但出于礼貌也回了她一句，声音轻到只有自己听见。
    “等着就等着，陆语从不吃亏。”
    然后艰难地从地上跪爬起来，拿起李璐甩掉的手机。
    “喂。”
    “干嘛！”
    听着电话对面难掩欣喜却故意装着暴躁的声音，陆语浅笑着说，“来找我吧。”
    从食堂补办学生证出来，池默想着课间也没什么事儿，正绕着边界逛校园呢，就在不远处看见了地上有些眼熟的创可贴。
    池默看着那掉在隔离栅栏外的创可贴，又抬头看了眼废旧的图书馆，正准备上前两步，背后就传来飞奔的声音，然后擦肩而过的同时，听见男生喘着粗气朝他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声音焦急的变了调儿，以至于直到男生消失在树荫，池默才把他和那天走廊的男生重迭在一起。
    然后想起痕痕吃着鸭脖给他八卦时说的话。
    “历程啊，是个富二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据不完全统计有10086个女朋友，现任是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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