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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口传来消息,四日前有人一夜之间将将近一百多万石粮食散进了各村镇城郊,到处都是欢呼庆祝的百姓。”
    大成境内谁人动辄能有百万石粮食,许半山先变了脸,“军粮,军粮被截。”
    盛骜道,“不是我们的军粮,我们粮草充足,且如果军粮是被敌军所劫,消息应该早被散发到了军中。”
    军粮被劫的消息一旦散播,不管真假,都会致使军心不稳,秦牧眸光落在河口的位置,知晓这定是梁焕的军粮,估算时间,立刻与盛骜道,“陛下欲图谋魏国,梁焕已率九万大军囤积琊山附近,只等令下便攻取徐州,眼下出了变故。”
    战局瞬息万变,几人立于舆图前,许半山估算太原府军粮,道,“陛下送来的中秋年礼和嘉奖令都不菲,全部是大米白面肉干,还有十万石糙米,直接送去下邑军士们心中定然有意见,但是倘若留下大米白面,冻肉肉干,换成原有的糙粮去,想必是愿意的,太原府收编降兵四万,这四万分出两万,再添两万麒麟军,护送粮草前往下邑驰援,路途虽远,却比从腹地粮仓重新调运粮食快上一两日。”
    盛骜,秦牧皆是点头,但几人都知晓,几十万石粮食供给数万大军,支撑不了多久,粮草被劫,几乎等于断尾,全盘计划功亏一篑。
    秦牧眸光落在舆图上,“梁焕此人,用兵沉稳,却也擅机变,盛将军,许先生,如果是你们,此时屯兵下邑,军中无粮,你走何处?”
    撤军么?每一个领兵作战的将军,都不会蛰伏月余,吃空军粮无功而返,必定是绞尽办法,自救,求援,最后才是等待撤军圣令。
    盛骜道,“宿州,梁将军定是选宿州,他用兵变化无穷,多有巧思,胆子又大,定不会甘心放弃。”
    许半山捋了捋胡须,“如果追随的是别的君主,老夫选择等待圣令,但如果追随的是主上,老夫亦取宿州。”
    将军在外用兵诸多忌讳,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但在洛麒麟这里,打,只管打,后方她给你稳住,连叛军压境,百官罢朝,读书人质疑,京中无兵这样的困局中都能反手压得冒不出一丝水花,区区粮草被截,不会叫其退缩,只要前方大军相互支应扶托,撑住最多一月,困局可解。
    盛骜立刻道,“末将愿领四万兵,南下奔往下邑,介时悉事听梁将军调遣便是。”
    秦牧是想自己去的,但女帝临朝的消息定已传入临淄,萧寒不好对付,便当机立断应下了,这时打开木盒,盒子里放了一卷头发,一个骷髅头,布帛上书[沈渊,沈稷以及沈氏已暴病]。
    秦牧眼眶顿时发热,伸手欲握怀中布老虎,却知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沉淀了心绪,将一方信印交给许半山。
    “陛下已收服沈氏,商丘、浍县两府太守皆是沈家族亲,倘若调粮相助,用之,若与游侠沆瀣一气,杀之,取城中存粮。”
    盛骜、许半山精神一振,军情紧急如火,早到一日晚到一日都能影响天下大势,两人一个点兵,一个点粮,直奔宿州。
    下邑。
    “取宿州,宿州有粮,但我们只有九万众,无力同时支应魏渊和李修才,还得谨防二人联兵,需得想办法吓住魏渊,魏渊身壮无脑,倘若我们能在下邑营造出千军万马的奔腾架势,必定要将他吓得缩进菏泽一动不动。”
    此乃兵行险着,副将刘武迟疑,“可是军粮……”
    梁焕道,“在未收到陛下撤军的圣令前,都做进攻的准备,也不能减凿,一旦减凿,魏狗立时便能察觉,城中只当军粮在后便是,山中的兄弟稍勒紧些裤腰带,多打猎。”
    自三路军粮被劫的消息传到下邑,将军始终面不改色,倒像是定海神针,顷刻便叫军中参将副将们定住了神。
    更何况——旁人不知晓,但他们几个心腹都知晓,自家陛下非常爱屯粮,如若奸宄之人认为区区三百万石便能钳制陛下,那便是白日做梦。
    王铮收到尚书台暗中签发的杞县开仓调粮令,猜到是前沿军粮出了问题,着人去打听,听闻都尉徐令取道济水,知她已有解困之法,叫人把舆图收起来,看了看腕间又消失了的红痕,静坐片刻,自案桌下的桌子里取了青色瓷瓶,去了一趟义和坊。
    “不可能!老夫配的毒药怎么会失效!”
    将近两个月前这年青人来寻他,说是身中天下第一奇毒,这毒绝世无双,有人能解,但无能配出这一方能叫人腕间生红,三十岁时毙命却又不会损害心肺的奇毒。
    论个识文断字,论搞什么国事,搞什么政治,他是不如这个年轻人,好吧,勉强论外貌,便是年轻时的陈林也比不过这青年,但要是论医术毒术,他陈林称第二,有人敢称第一么!
    青年腕间果真有一线红痕,顺血脉一侧而动,蔓延至手肘及大臂,倘若延长到肩臂脖颈,那便是死期将至。
    且脉象沉稳,身体康健,左边把脉,右边把脉,青年身体还是好好的,据说这毒已在他体内十二年之久。
    陈林从未见过此等奇毒,心痒难捱,央求这青年给他放半碗血,苦苦研制半月,终于研究出了这天下第一奇毒,兴高采烈地去寻青年夸耀,这毒药给这青年人要走了。
    只是又过了一段时间,这青年拿着药瓶来说,他的毒药不行,坚持不了几日毒性就散了,先前他中的毒药十余年尚未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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