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荡漾

    五岁时，应择一在渡假别墅的地下室救了正四处躲藏的钟晋为。
    应小兔叽：小脑斧，我带诱诱来给你了。
    钟小脑斧：嗯，谢谢。
    应小兔叽：你这么漂亮，要不要当我老婆。
    钟小脑斧：？你是Omega吧，应该是你给我当老婆。
    应小兔叽：好！
    钟小脑斧：？！
    十七岁时，应择一被自己同父异母的绿茶弟弟迫害，成了哑巴傻子还被抢走了定情信物。
    二十岁时，应择一如愿嫁给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老虎。
    二十三岁，历经三年蹉跎，应择一终是死在了绿茶弟弟的手上。
    变成鬼魂，亲眼看着哥哥被绿茶设计，意外身亡。
    母亲崩溃病重，父亲郁郁寡欢，应择一只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绿茶意外暴露，看着钟晋为得知真相后的痛苦悔恨，应择一的魂魄便开始慢慢消散...
    嗯？怎么肥事？怎么他会在浴缸里玩小黄鸭？妈妈居然还要进来给他洗澡？！
    一阵羞羞的惊吓，得知自己重生到了三年前。
    为了报仇，应择一选择继续当傻子，一个会说话的傻子，就等着和蠢老虎见面。
    后来的后来...
    钟老虎：宝贝，你看，榴莲我都自带了。
    应兔子：嗯，果肉剥好，壳送你了，门口你自己认得！
    钟老虎：跪完就能上床睡吗？
    应兔子：先跪完再说~
    温柔小美兔和黑化暴力兔的界限很难区分！
    第一章 死亡是一生念想的终结
    天气阴沉，抬眼凝望间你会发现，满眼都是厚重的、低沉的、灰黄色的浊云。寒风犹如一把利剑在空中肆意飞舞，不停发出尖利的叫声。
    连日来，阴雨绵绵的天气着实令人烦恼，好不容易迎来的雨停，竟也是这般沉闷。
    持续的气温下降在这冬之初始的季节显得特别反常，还没有尽情享受秋日明媚的阳光，还没来得及欣赏那绚丽的红枫，寒冬的脚步就提前到了。
    这样的天气本不适合外出散步，可应择一似乎没有权利选择，因为他是个连话都不会说，智力只有七岁稚儿水平的成年傻子。
    应择一被自己的弟弟应端则牵到了人工湖边，这处正好是监控盲区，也是应端则踩点了好长时间才确认的结果。
    二哥，你知道的吧，钟晋为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才娶你的，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可惜你现在是个傻子，说再多，你都不可能懂。
    应择一是不懂，但他不喜欢听别人说钟晋为不喜欢他，一听他就容易生气。而他一生气就会头痛，然后就会生病，一生病钟晋为就会冲他发脾气。
    应端则对自己的傻子二哥很是了解，尤其是对其所得病症的了解，他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能快速诱发应择一的癫痫。
    比如刚才出口的那句不喜欢，又比如他此刻正拿在手上的金玉吊牌，那可是他这傻子二哥最想从他身上夺回去的东西。
    果然，感冒才好没几天的应择一，从小小生气到血气上涌，再到追着应端则转圈圈抢玉牌，累得气喘嘘嘘。
    应端则还不断用言语刺激着应择一，说着自己和钟晋为是多么恩爱，还嘲讽应择一结婚都三年了，连个临时标记都没有获得过。每次发情期都还要靠抑制剂解决，只怕时间一久都要丧失生育的功能。
    应择一并不完全理解应端则所说的意思，但他莫名地就是不想听，就想让眼前的坏蛋闭上嘴。越想脑袋就越痛，呼吸越来越困难，没一会儿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前的应择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他正全身抽搐，双眼上翻，口吐白沫。
    应端则没有任何多余地动作，甚至连脚步都不曾移动过，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脸上升腾起的表情犹如笑面夜叉。
    这个时间，这种天气，应端则的内心很是确定，绝对不会有人经过。他淡定地等了一会儿才缓缓蹲下，接着便用力将应择一推入了湖中。
    人工湖的最深处不过2.5米，湖岸由于坡度影响只会更浅。如果是成年人，只要会水，基本没有太大的风险。
    只可惜应择一不会水，即使会水，处于发病状态的他也不可能完成自救。
    此刻，也不知道该说应择一幸运还是不幸，没有意识的他，显然感觉不到被湖水淹没口鼻时的窒息感，更是体会不到湖水的寒凉刺骨。
    应择一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记忆中的事一股脑的在他眼前飞速展现。
    他悠悠转醒，睁眼的刹那惊觉自己怎么会在水中，惊吓之余还连续呛了好几口水。
    不过，情况似乎有点诡异。别说呛水了，他完全就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还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此刻的应择一思路清晰，有完全的自主意识，已经不再傻了。
    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到水面之上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做了个上窜的动作，想赶紧上去，想当面揭穿应端则的真面目。
    只是刚想动，他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个躺在湖底的人为什么有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陌生人一前一后跳入了湖中，像是要救那个躺在湖底的自己。
    应择一想过去帮忙，蹬着腿游过去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直接穿过了别人的身体，那两人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这下，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出了问题，难道是......
    跟着那两人上了岸，看着那个自己被安放在地，苍白的脸上没有惊恐，身上的水渍很快浸湿了地面。
    一人在给自己做心肺复苏，另一人则在给自己清理口腔......
    应择一飘到自己身侧，拼命想要挤进身体，结局却注定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他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你给医院打电话了吗？
    嗯，下水前就打了，你还撑得住吗？
    我没事，你继续按压，救护车应该快到了！
    看着为了自己而拼命的两个陌生人，再看看在一旁佯装无措的应端则，他恨不能冲上去掐死这个小人。
    任凭他如何扑抓，都是无用功，一次次的努力无非只是证明了，他应择一真的已经死去的事实。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也变得更浑浊，寒风刺骨的扑打在人心。
    心痛到无法呼吸，眼睛酸涩到无法形容，竟却流不出一滴泪。
    原来，鬼魂真的不会哭泣！
    应择一看着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早就没了呼吸的自己，严格来说，在被从湖底救起前他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突然想着给自己的悼词要怎么写，一个傻子的故事，想来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倾听吧。
    在这世上，真正关心他的人怕是只有......
    也不知道妈妈能不能承受，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帮她擦眼泪了。
    撞门声响起，大概又有新的病人被推了进来，应择一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直到黑影遮目，他才下意识的抬头。
    来人浑身散发着矜贵的气质，傲然的脸庞上双目亮如星辰。此刻，这人正站在病床边紧抿着双唇，眉梢微微挑起，眉宇间一如往常地透着一抹犀利之色。
    那是应择一再熟悉不过的俊朗容颜，以往只要能见上一面，他就能开心好久，可如今，这种简单的快乐已经不复存在，毕竟他现在已然清醒。
    回忆这三年的种种，原来以为的地久天长，不过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场误会。
    钟晋为，你只是在宁择一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下子，凭什么要拿走他一辈子的想念。你既然这么霸道的拿走了，又为什么没有认出他呢，为什么......
    第二章 不恨你不代表原谅你
    三日转瞬即逝，家里人给他筹备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葬礼，应择一很是喜欢。
    看着妈妈拼命忍着眼泪，硬挤出笑容亲吻他的额头，这让应择一的心抽痛不止，仿佛片刻就要停止呼吸，明明他早已死去。
    就在他被判定死亡的那日，在医院的急诊室里，随后而到的妈妈厉声阻止了钟晋为看似想要试探着抚摸他脸颊的行为，直接就让爸爸抱着他的尸体回家。
    哥哥拿着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紧随其后，谁都没有给钟晋为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人理睬躲在角落假装伤心哭泣的应端则。
    到家后，应择一看着自己安祥地躺在水晶冰棺中，每当他想要出去走走时，都会被无形的锁链牵拌住。想来，他是没办法离开自己太远。
    这三日，爸爸和哥哥动用了一切力量进行调查，最终却不得不接受死亡证明书上列明的死亡原因。
    救了他的那两个陌生人，恰好都是那家医院的医生。俩人也都说明了从听到有人呼救，到他们下水救人，再到上岸后的救治手法，以及救护车把人接走的整个过程，不存在任何破绽。
    至于应端则，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杀人，暂且被排除了嫌疑。但只要作案动机依旧存在，那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除警报的。
    其实，家里人已经接受了应择一是因为癫痫发作而坠湖身亡的事实。
    唯独想不通的是，只是散个步，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发作？这种天气，又为什么要带他出去散步？
    只要应端则一天没有解释清楚这个问题，那他就没法撇清自己与这场意外事故的因果关系。
    应端则那个虚伪成性的生母还四处卖惨，散播舆论，拼命想要给儿子洗白。
    不过，确实很多路人都信了，因为大家都认为，没有哪个傻子会在明知自己嫌疑最大的情况下还光天化日去实施犯罪。
    就连钟晋为也发声表示支持，这让应家人感受到了赤祼祼的包庇。
    应爸爸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想到应择一的意外变傻，婚姻不幸还有意外殒命，统统都与应端则脱不了干系，他就无比痛恨自己。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犯傻带这个私生子回家。不，如果时光真的能倒流，他根本就不会与那个女人扯上任何关系，更不可能会有应端则的出生。
    如果没有这一切，他最爱的妻子就不会受伤。
    想到过去的种种，应爸爸心痛难忍，他直接就剔除了应端则前来参加葬礼的资格。
    知道应择一并不喜欢充斥着功利喧嚣的环境，更是了解他最为珍惜的就是家人，所以今日来到丛林别墅参加葬礼的，都只是至亲挚友。
    应择一本就朋友不多，何况又傻了多年，根本没有再延续友情的可能。除了那些依附着家族合作关系而自称朋友的人，怕是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他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在高中时期已经闹掰了的好兄弟，今天居然到场了。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褪去青涩，仪表堂堂的大高个，应择一真的是十分懊悔。
    当初若是选择相信好友，能早点意识到应端则的不怀好意，能早些看穿那对母子的阴险嘴脸，那他现在是不是会过得幸福些......
    然而，人生哪有机会让这些假如和也许来打扰。
    钟晋为不理解，一向善解人意的应端则为何一定要阻止他来参加应择一的葬礼。至少，应择一是他名义上的妻，这亦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只是，葬礼会放在这座别墅举行，确实是钟晋为始料未及的。
    这座别墅印刻着他和应端则这只小兔子的人生初遇，也是在这里，他获取了继续抗争命运的勇气。
    移动火化车就停在水晶棺的不远处，钟晋为的不请自来，堪堪止住了火化的进程。
    你来做什么？这里并不欢迎你！
    我来和应择一做个告别。
    应家大哥还没再次开口，就被应妈妈安抚着拉开，她努力维持着优雅的风度。
    钟会长，我们应家已经正式对外发布了公告，基于对OMEGA的保护，你怠慢了一一三年，所以你和一一已经没有了法定意义上的夫妻关系。现在一一已经过世，我们不希望你再来打扰他。
    应妈妈说完便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停下，但也不曾回头。
    钟会长，你永远不会理解一一是有多么爱你。那种无端地，没有理由地信任和爱意，连我这个做妈妈的都十分妒嫉......嫁给你的这三年，我们知道他过得不好，但每次只要提到让他离开你时，他都会坚定的摇头。一一虽然不会说话，但我知道，他眼神中的那股坚定......他满心满眼都是你，而你，根本就不配。
    如应妈妈所言，钟晋为确实不理解应择一这个傻子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他甚至都不曾给过对方什么好脸色。
    回忆起当初的求婚，应家人实属无奈，但却十分尊重应择一的选择。小傻子重重点头欣喜万分的模样，他倒还是记忆犹新。
    钟晋为并没有真的离开，他只是停在远处，淡然地看着一袭盛装的应择一被缓缓推入火化车。
    火苗窜起的那瞬，也是宣告了这段他不曾付出真心的婚姻终于无声退场。
    钟晋为更不理解的是，明明只是一场礼貌的告别，为何他的心此刻却会痛的如此真实，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揪住心弦，想要将它拔出体内。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陌生的声音，小老虎，我如愿嫁给了你，可你终究是负了我。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恨你，但我也不会原谅你。我衷心祈愿你和那个骗子，此生都得不到幸福，永远都不可能幸福！
    当最后一个字音随风消散，刚刚那种让人痛彻心扉的感觉却又莫名的消失了。
    钟晋为不曾久留，这场没有回应的告别，终是草草收场。
    应择一原本以为只要火化后就能得到解脱，所以他才最后一次靠近钟晋为，顺便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现在居然还以阿飘的形式活着，并且还获得了自由活动的权利，完全不受时间和空间的局限。
    只是他很迷茫，如今这样到底是有什么意义，又无法替自己报仇。
    作为一只闲鱼飘，他只能陪着妈妈整理遗物，陪她看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漫画书。监督爸爸和哥哥在办公室签批文件，叮嘱一家人好好吃饭......
    偶尔，他也会忍不住好奇，不知不觉就飘到了那座他借住了三年的宅子里，看着钟晋为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发呆。
    控制不住时，他也会飘到床上，假装两人同床共枕。清醒时，他也会责怪自己不争气，事到如今了还在痴心枉想。
    第三章 茫然无用的复仇
    不知不觉，这样的阿飘生活已经过了一个月，应择一既担心又害怕。
    不过还好，那什么牛头马面，什么判官会来牵走他的故事，压根就没有发生。当然，他也没有变成传说中的厉鬼。
    今天，他又飘到了钟晋为家，恰巧应端则这个杀人凶手也在。
    这已经是这人一个月以来，第六次出现在这座宅子里了，这个频率其实和应择一生前那会儿并没有什么差异。
    只是，不管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没法把人赶走。
    明明钟晋为这个主人都不在家，应端则还要自我优越般的来宣示主权，现在没了应择一这个碍眼的，更是让他得意万分。
    眼下，应端则正在和人讲电话，说着什么今晚就行动，准备工作我都替你做完了，你可给力点。
    这话听着就像要去做坏事的样子，所以看人挂电话时应择一特意瞄了眼屏幕。印入眼帘的名字有点熟悉，但他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谁。
    按着习惯，差不多时间他又飘回家陪爸妈吃晚餐。用餐中途，哥哥正巧接了个电话，和人约好了晚上碰头。
    临出门前，哥哥让嫂子帮忙拿礼物。听到哥哥的那声叫唤，应择一这才想起来应端则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名字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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