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痴呆

    顾昔昔之前没想到会在庄子上能待这么长时间，本来想把留在府里的玩具送过来，可是在乡下庄子上，哪里还需要那些玩意，顾昔昔也不拘着他们，跟着田庄上的孩子们日日玩得不着家。
    顾昔昔看着他们，想的这样也好，日后他们想起这里，也不都是少君的病容。
    她不拘着公子们，可是管事婆子们不能不管，浩浩荡荡的队伍一溜烟的跟着一群孩子们身后，景象也是挺壮观的。
    公子们每日早上起来先去给夫人请安，之后去夫子那里上学，偶尔舒成玦也会在，而后完成功课，便去瞎玩，他们的日子倒是过的无忧无虑。
    天气愈发寒凉了，这几个月顾昔昔却是看着程少君的身子每况愈下，如今每日里醒来的时间都很少了。
    她知道程少君一直撑着就是为了等那孩子出世，她怀孕的时间本就比那妾室多说了一个月，满打满算那孩子在娘胎不过七个月，还未足月，这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也是无奈。
    顾昔昔问过青松，除了惜春，剩下的女眷都南下了，远离京城，她们也更安全些。
    今年，朝廷里也不太平，光她看见宫里的车架就来了四五趟了，舒成玦倒是不着急，日日宿在少君那里，连庄子上的下人都议论主家夫妻和睦。
    又过了半月，顾昔昔正带着阿彦她们用剩下的干桂花做糕点呢，舒成玦突然闯进来，吩咐道：“阿彦，简单收拾一下，带你家姨娘回府。”
    顾昔昔看着他面色凝重，知道可能有事发生，只问道：“少君呢，还有孩子们。”
    舒成玦没时间解释，“你跟我走，把这衣服换上，这是少君平日里的服饰，我会让玉珠跟着你。”
    玉珠从外面进来，带着个大包袱，“奴婢服侍姨娘穿衣。”
    顾昔昔不是很明白，这是啥情况，天子脚下就要上演大逃杀吗？
    玉珠很快就将她专装扮成少君的样子，她带着浅露和舒成玦上了一辆马车。
    “少君她们安全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顾昔昔听着马蹄奔跑的声音，心里有点慌，“我们这会儿要去哪里？”
    舒成玦只说了两个字，“回城。”
    这个庄子建在半山腰上，回去要走一段盘山道，马车要是走太快是很危险的。
    顾昔昔不知道舒成玦做了些什么，但是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卷进危险中，她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少君根本不能挪动，而且她‘临盆’的时间快到了。”
    舒成玦看出顾昔昔情绪不对，“昨日夜里，我就将少君送走了，两个孩子已经妥善安置了，等今晚结束，一切就回到正轨。”
    顾昔昔知道少君这次是回不来了，孩子一旦出声，少君就解脱了。
    “啊——”车身突然倾斜，顾昔昔没有借力的地方，直接朝舒成玦倒去。
    舒成玦眼疾手快的揽住顾昔昔，护住她的头，斥声道：“怎么回事？”
    车夫拉住缰绳放慢了脚步，“世子，前面路上有许多碎石……”
    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阵闷哼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舒成玦掀开一丝车帘，车夫已经掉下车，没了声息。
    此刻还没等顾昔昔反应过来，一只箭从树林中射出，顶在马腿上。
    马痛得撩起前蹄。
    舒成玦由着惯性倒在车里，顾昔昔没来得及拽住他，就听见他的头重重的磕在车壁上。
    马向前狂奔而去。
    顾昔昔一下子撞在马车后面，一时间竟起不来，她艰难的朝舒成玦伸手，“世子，世子，你没事吧。”
    马车在路面的石子上弹跳，上下颠簸，舒成玦捂住脑袋，刹那间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他的视线也一片朦胧，颜色杂糅在一起，什么都看不清，头晕的厉害。
    顾昔昔身子轻，随着马车摇摆，只能使劲拽住舒成玦的衣摆，她感觉舒成玦好像看不清了，这可怎么办，他们不能在呆在马车上了，会坠崖的，“世子爷，世子爷！舒成玦，舒成玦——啊……”
    马车垫到一块石头，顾昔昔一下子又滚到角落，“痛……”
    车帘翻飞着，顾昔昔透着光，清晰的看到前方该右转了，可是马还是疯狂的往前跑，眼看就要掉下去了，“舒成玦——”
    顾昔昔陷入黑暗前，感觉有什么挡在自己面前。
    凌霄苑
    顾昔昔再次睁开眼，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处境，仔细一看竟然回了凌霄苑，她记得她刚才还和舒成玦在马车上九死一生呢。
    本来会以为跟上次一样，在山沟沟里醒来呢。
    “阿彦……”顾昔昔嗓音很沙哑，身体一动觉得手腕钻心的疼。
    阿彦看到姨娘醒了，忙倒了杯水，“姨娘。”
    顾昔昔喝了水，顺了顺气，“世子爷呢？”
    阿彦脸色有些难看，“世子爷还没醒呢。”
    顾昔昔感觉情况有些不妙，“我们睡了多久？”
    阿彦说：“我们在山崖下找到世子爷和姨娘，到现在已经有两日了，世子爷头部受到重创，李大夫也不知道世子爷什么时候会醒。”
    顾昔昔看了看，自己除了手腕受伤好似没有什么大问题。
    阿彦当时听到，世子爷的马车坠崖了，心脏都漏了一拍，“姨娘你被世子爷一直护在怀里，幸好那个山坡树多，你们摔下去之后，还有马车护着，并没有大碍。”
    “醒了，醒了，世子爷醒了！”白术从外面传话进来。
    后面还跟着青松，只是青松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青松低着头，“奴才问姨娘安。”
    顾昔昔叫人起来，便问了世子爷的情况。
    青松有些难以启齿，“世子爷情况不大好。”
    顾昔昔和白术她们面面相觑，“是怎么个不大好？”总不能失忆了吧。
    青松婉转的回复道：“世子爷的神智好似回溯到幼儿时期。”
    顾昔昔沉默了，她理解了一下这句话，意思是成傻子了，这还不如失忆了呢。
    青松看顾姨娘没什么反应，继续道：“也找李大夫看了，说这病可能很快就好，可能叁五年，也可能……”
    顾昔昔示意他不用说了，这病她熟，看了那么些年电视剧，脑子上的病还能不清楚吗？
    只是青松后面说的话，让她郁闷了。
    “世子爷之前有交代过，如若他出了什么事，一切听从姨娘派遣。”
    顾昔昔只想说一句，我真是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