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宫宴

    一转眼，便是除夕了。
    顾昔昔穿着新衣，宝蓝遍地金纹蝙蝠扣锦袄，搭配了苏绣胭脂粉绸裙，头上戴着红宝石如意云纹头面，手腕上压着一对翡翠叮当镯，蓝色压底了她几分可怜的气质，多了几分清贵。
    舒成玦则穿了一身青碧缠枝桃花大氅，看着一点不女气，宽大的大氅，反而衬得他多了几分飘逸，下面露出深蓝色的直裾，紫底鹿皮官靴，贵气逼人。
    到了宫门外，本来以为要站在殿外吹冷风，没想到官家下了恩旨，特意让人带着他们去了广德殿偏殿等候。
    顾昔昔看了看时辰，现在才卯时，等到日哺宴开宴，还有五个多时辰呢，她正愁着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打发。
    竟又来一位嬷嬷，“皇后娘娘，担心各位，特叫了人来服侍，离晚宴时间还早，可是娘娘这会在接待命妇，实在抽不出身。”
    顾昔昔跟来人，来回寒暄拉扯一番，给了一个丰厚的封儿，让青松将人恭恭敬敬的请走了。
    舒成玦早上起的太早了，这会儿进了暖和屋子，便开始打瞌睡，顾昔昔便让阿彦服侍着他先休息。
    顾昔昔也将头发散了下来，重新收拾了一下，等会晚宴上会用到的东西。
    今天是男女分宴，这几日对舒成玦是千叮咛万嘱咐，再加上做新玩具的利诱，只希望青松能看住舒成玦，可不能在宴会出事啊。
    广德正殿  戌时一刻
    顾昔昔带着舒成玦从侧殿角门出去，便要和舒成玦分道扬镳，这次男厅从东门进入，女厅从西门进入，宴席中间有一个蓄水池，前后绵延出渠道，围着两边的宾客，此时这里面的水竟还冒着热气，整个大殿里一点都不冷，风吃过来都带着暖意。
    官家和皇后位置在上首，众人只要抬头便能仰望到。
    以顾昔昔的身份她坐的比较靠后，远远看到舒成玦坐在第二排，青松跪在一侧服侍，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周围人若有似无的视线，
    没等多久，官家便到场了。
    众人起身跪拜，顾昔昔忍不住侧头，只能看到一推人整齐的脚步，这皇帝的架势没亲眼所见，真的是体会不到的震撼。
    皇上和皇后入座后，说了几句文绉绉的场面话，宴席便开始了。
    丝竹管弦依次登场，只见得周围的人觥筹交错，或挑眉浅笑，或垂首交谈，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顾昔昔抬眼便能看到这叁皇子和五皇子坐在对面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真是假，朝堂和后宫若真是这样一副气象，舒成玦也不会叁番五次遭到刺杀了。
    也不知道皇上做这一场宫宴是什么目的。
    不过她这次以为宫宴会跟小说里的一样，都是些看着富丽堂皇的残羹冷炙，没想到这次的饭食全都顺着流水而下，再由宫婢取来，竟都是热气腾腾的，吃着倒是舒服。
    顾昔昔忍不住多动了几筷子，再抬头，竟发现舒成玦和青松都不见了，四处张望也不见人。
    她惊得差点当场站起来，找了出恭的借口，离了宴席。
    带着阿彦绕到东门，给了守门的内侍几块银角，仔细盘问了之前出去的人，说是看到世子爷好似喝醉了被身边的小厮和内侍扶着出去往南走了。
    顾昔昔道了谢，如若是舒成玦不小心吃多了酒，青松肯定会找人传话给她，不可能到这会儿都没消息。
    而且舒成玦的酒量很好，就算他傻了，不可能喝了几杯就醉了。
    顾昔昔和阿彦又不能在宫门里乱闯，只能先回西偏殿，想的万一青松是送舒成玦来西偏殿休息呢，毕竟他们上午便是待在这边的。
    刚绕过东门，她们便遇到了巡逻的侍卫。
    为首的将领看到她们便走了过来，拱手询问道：“末将姓黄，请问夫人可是参加宫宴的贵人？”
    顾昔昔心下着急，但又不能失礼，语速便快了些，“参见黄参将，正是，妾身乃是长宁侯府的女眷，今日跟着侯爷赴宴，可是不过几息时间，侯爷竟离了宴席不知去了何处，如今侯爷还病着，妾身实在着急，想先去早上暂歇的西偏殿寻一寻我家侯爷。”
    黄参将对长宁侯府的遭遇，早有耳闻，若是世子爷在宫里出了什么事，估计他这个参将也得吃挂落，“竟发生此事，末将今日守卫再此，不如同行。”
    说着便分出四名守卫像东去寻，他则带着剩余四名守卫跟着顾昔昔朝西偏殿。
    顾昔昔得到守卫相助，自然无不可，道谢道：“谢黄参将。”
    黄参将拱手行礼，“此乃末将职责所在。”
    顾昔昔一行，还未走到西偏殿门口，就看到舒成玦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身上的青碧大敞已不见，只穿着单薄的直裾，冻得脸颊通红，“世子爷——”
    黄参将看到这儿，面色一沉，带着两名守卫闯进西偏殿。
    顾昔昔忙着看世子爷，并未跟进去，但很快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阿玦，阿玦——”
    舒成玦此时却是认不出顾昔昔了，抱着头又喊又哭的，“疼……头好疼……”
    顾昔昔半抱着舒成玦，安抚着他，“乖啊，我们先把衣服披上。”
    她记得西偏殿里有她今日带进来换洗的衣物，想的赶紧给舒成玦穿上，正要拉着舒成玦进去，可他就是不动步子。
    “不去，不去……羞羞……”舒成玦死活不肯进门，一个失手竟又让他跑了。
    顾昔昔和阿彦根本拉不住，只得追在他身后，“世子爷，世子爷慢行——”
    黄参将黑着脸从里面出来，却没看到舒成玦他们叁人身影，“人呢？让你们留在门口当摆设的！还不去追！”
    舒成玦一路狂奔，好似记着路般，直到宴会大厅，闯进了女厅。
    女眷们连忙闪避。
    很快舒成玦便被宫中内侍按在地上。
    顾昔昔喘着气，跑了进来，直接跪了下来，“妾身顾氏，惊扰圣驾，还请官家责罚。”
    官家看着舒成玦趴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是如何服侍你家世子爷的，到底发生何事？”
    顾昔昔跪着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于官家。
    官家面色肃然，“转驾偏殿，还不快把舒大人拉起来。”
    顾昔昔起身跟在官家还有皇后后面。
    到了偏殿，顾昔昔有幸跟了进去。
    离得近了，当时在门口忽略的声音便很明显了，男子的低喘和女子的呻吟连绵起伏，在场的女子都忍不住红了脸。
    在宫中行淫秽之事，可是大罪。
    舒成玦一个劲的往后退，“五……五皇子……”
    顾昔昔真的想去捂住他的嘴。
    官家面色一黑，只叫身边的内侍进去。
    早就有人搬了椅子过来，管家坐在椅子上，周围人都跪着。
    官家却指着舒成玦道：“你过来？”
    顾昔昔身后一凉，忍不住攥紧拳头。
    舒成玦这会儿倒是老实了，乖巧的跪着挪过去。
    官家问道：“你刚才为何不在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