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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子扬心里不舒坦,酒也喝得没滋没味,任它是好酒,也仿佛苦酒入喉,烧心得很。
    “说来听听,有什么烦心事能让你这个少爷借酒消愁的?”闻宗取过酒坛,给自己满上,接着主动凑上前碰了碰卿子扬的酒碗。
    酒液清澈,在碗中旋转游荡,始终无法保持平静。卿子扬看上几眼,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良久,才扶额叹息一声,低声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穿云门。
    大门被用力推开,原本尚在书桌前的栾肃霎时起身,眼眸似有惊喜:“师弟,你出关了?”
    苏杭只轻点头,连寒暄也不曾,单刀直入:“大师兄,四年间,你有无收到师尊的传讯。”
    “我正要同你说此事。”栾肃本想招呼人坐下,但见苏杭一脸严肃的模样,也不敢大意,如数托出,“四年前,仙尊托我代理门内事务,却未曾告知我他的去向,四年来毫无音讯,我私下找寻无果,不敢声张,便只能对外宣传师尊云游。我知师尊绝非无故出游,若有急事也定会传讯于我,但难免有些担心。师弟,师尊可有告知你他去往何处?”
    苏杭的脸色愈发难看,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其他,快声开口:“师尊曾说,他想去边境查探幻境紫金狼一事的真相。我原以为他会尽快归来,不想直到现在也未有结果,方才我给师尊传讯,也未能有答复。师兄,我怀疑师尊是被什么事情牵制住,亦或者……是出了什么事。”
    听罢,栾肃的表情与苏杭如出一辙,但他年长几岁,难免稳重更多:“听闻近年来,边境妖兽出没众多,四处伤人,甚至有流窜到大陆的趋势,也许是师尊有事耽搁,这才没来得及回信。”
    “别担心,如今既然你出关,门内事务便可代理,我准备前往边境一趟,寻回师尊。”
    边境凶险,苏杭不太认同他这番冒险举动,说着就想摇头,但栾肃及时制止了他。
    “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你明白的。魔界蠢蠢欲动,此番妖兽作乱,师弟,穿云门需要你。”栾肃的眼眸中盛着真诚,又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但苏杭不觉得膈应,只剩下担忧。
    担忧栾肃会不会像师尊那般一去不复返,苏杭心里极为纠结。可就像对方所言,穿云门有他坐镇,暂时可保太平,寻师尊这件事,的确没有人比栾肃更合适了。
    ……
    送走师兄,苏杭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庭院,好半晌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卿子扬。
    肩上的担子陡然加重,但他没有一日忘记自己重生的真正目的。东寻西找不见踪影,苏杭只好逮了个扫地的小弟子,未免让自己显得表情凶狠,他勾起唇角,浅笑着询问卿子扬的去处。
    “回师兄,我也不知卿师兄的真实去处,不过方才好像听见闻师兄说什么花楼,什么不醉不归的,大约是去往街上了罢。”
    苏杭的笑意僵在嘴角,很用力才克制住的嗓音,自取其辱般近乎难堪地重复:“花楼?”
    第37章
    你我恩断义绝
    酒杯碰倒, 酒撒了半张桌子,闻宗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收拾残局,率先一蹦三跳, 挤到某位语出惊人的人跟前。
    “怪不得你不愿意去花楼呢, 原来是不想惹得心上人吃醋啊。她是哪条街的妹妹, 那不得天人之姿?”说到这里,闻宗顿了顿,手指抚摸自己的下颔,话音一转,“不对啊,有苏杭的封印加持, 你闭关四年连大门都出不了。连我都没见过你几次,你又如何能溜达上街, 还寻了个好妹妹的?”
    卿子扬眨了眨眼睛, 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再次闷了口酒。
    见他闭口不提, 闻宗又开始自言自语分析原因:“嗯……难不成是穿云门的弟子?”
    卿子扬端起酒杯的手一顿,抬眼看他。
    见他的表情倏地变化, 闻宗立刻福至心灵, 又凑近些许,撑着副极度八卦的表情, 追问道:“我猜对了?还真是某个小师妹啊。让我好好想想, 最近哪位长老名下的女弟子出过风头。”
    直待到这家伙把整个宗门的女弟子猜得过半, 连不惑之年的女长老都不放过。眼看着越发离谱, 卿子扬不得不打断他, 迟疑不过几秒, 还是选择解释清楚。
    “非也,他是男子。”
    闻言,闻宗差点把拿在手中的酒瓶给摔了,下意识的举动就是环抱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受惊了的模样。惹得卿子扬朝向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闻宗这才讪笑着放下手:“开个玩笑。”
    一来二去的,闻宗也总算懂得其中弯弯绕绕。在他的面前,四年时光,不过就是让卿子扬本就不俗的容貌更加具有攻击性,青涩消散之后,甚至带上了份尖锐的美感。
    但就是具备这般资本的人,居然都会因感情怀疑自身的吸引力,或许唯一的原因,就是对方各方面比他更加优秀。
    这样想着,闻宗也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装模作样地在卿子扬的杯沿上轻敲一下:“确实,他胸有大义,看上去也不是耽于情爱之人。”
    卿子扬眼眸微颤,陡然意识到什么,也没再开口,只是随意将手中杯盏聚起,与闻宗对碰一二,一切尽在不言中。
    酒过三巡,他的话也多了起来。想想自己这四年的进展,简直是有苦难言:“你是不知道,他真的很严格。每每我以为只是切磋,他都是发狠似的朝着命门处打,不顾及我也罢,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常常弄得浑身是伤。还是有次我不小心撞见的,他的上臂斑驳纵横,若不好好处理,恐怕还得留疤……你以为我这渡劫期是怎么来的,还不都亏得他这一天天的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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