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行秋霸啊业 百战成嗯功

    斩下铁木真头颅之后，蒙古军就完全疯了。因怕箭失伤到铁木真遗体，不敢放箭。只得疯狂地一波接一波地向金帐中的烈宗涌来。烈宗悍勇，杀死蒙古士兵三百多人并两员大将后力竭，全身经脉尽断，元气乱流，竟然将周围的血水卷起。一时间，以烈宗为中心，升起一阵丈许高的血色漩涡。见此奇景，蒙古士兵肝胆兼惧，不敢向前。等血气散尽后，便见：“烈宗垂刀，立而亡。矗一日，亦无人敢近……”
    萧纯虎率领大军回归之后，又马不停蹄领着轻骑来接应烈宗，走到半路，接到烈宗阵亡的消息，惨叫一声坠马昏厥……
    中原武林，“铁血侠宗”铁中棠在接到烈宗战死，尸体留在蒙古草原不能归乡的消息后，静坐一夜，独饮一夜，为这位他曾经的挚友送别。之后，伙同“大旗门主”云铮及三十六位豪侠北上，要为大商接回烈宗遗骨。
    一行三十八人，汇合萧纯虎轻骑数千，转战万里，用时三月，终于将烈宗遗骸迎回。而去时三十八位大侠，回来时只剩十二人。萧纯虎数千精骑，余八百。
    而萧纯虎回朝后不久，便挂冠而去，自此浪迹天崖，不知所踪……
    最后，铁中棠与云铮因皇子幼年登基，朝政不稳，应皇后莫氏肯求，驻留京师。直到皇子成年后，两人才离开。临行前，莫氏问道：“若是以后，外族入侵，国朝不举，朱氏危难，该当如何？”
    铁中棠回答：“铁家后人，大旗门人，自然会出现在该出现的时候……”
    自此，铁中棠与云铮飘然而去，江湖中再没有两人音信，只留下传说……
    二十多年后，江湖中出现一个名为楚留香的盗帅和一个嗜酒如命的胡铁花……
    ……
    北元蒙古，因铁木真惨死，铁木真四子争夺汗位，相互残杀。最后托雷将三位兄长击败，登上汗位，改蒙古国号为大元。大哉乾元。
    漠北蒙古因为与烈宗之战及四子争位而元气大伤，已然无力再对外发动战争，这也使得原本应该被蒙古帝国所灭的西辽得以延续。大商亦因为连年争战，国家疲惫，急需休养生息，对外一改过往强硬，开始怀柔……
    ……
    李乐轻轻合上书本，揉了揉发酸的双眼，心中有些激荡。看了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跳下椅子，活动了一下手脚，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疯狂世界啊？”
    这时，青娥手里提着食盒走进来，见李乐已经将书看完，说道：“小公子，该吃晚饭啦。”
    李乐微笑，等着青娥将食盒中的四个菜，两份汤摆下之后，就说道：“那天见你房里放着把胡琴，你会拉琴啊？”
    青娥笑着道：“这个倒是会的，小时候带着妹妹卖艺乞食时，和个老艺人学的，这些年在府里也没撂下。小公子想听？奴婢这便取来，为公子助兴。青梅还会打竹箜呢，要不要一起叫来？”
    李乐哦了一声，道：“那你先去取胡琴，青梅也叫来吧，我这里有个曲子说给你们俩听，然后你们俩奏乐，我唱歌给你们听。”
    青娥应了一声，将食盒放在旁边，欢欢喜喜地跑了。留下李乐，将带来的饭食吃干净。
    在李乐刚刚放筷子的时候，青娥和青梅便到了。一个抱着胡琴，一个抱着竹箜。胡琴声音悠扬，竹箜幽深而灵动。
    等青娥与青梅调好音调，李乐便道：“这个曲子有点漠北风情，我先哼一下调子，你们听听。”
    李乐将开头的一段调子哼出，青娥想了想，开始拉动琴弦。在拉到一个高音向低音转换的时候，李乐对青梅讲：“在这个音节刚刚过去的时候，你可以开始敲竹箜了，声音是这样的，空~吭吭~空空吭吭咚咚抗，空吭空吭空~！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你试试。”
    青梅试着敲了一阵，李乐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又哼了一偏叫她修改。等青梅试好，又将下面的曲调一点一点的说给她们。
    等两个人基本掌握之后，李乐说道：“嗯，差不多了。这个曲子主要体现的是一种荒蛮，苍凉，广袤，幽远的感觉，让人听到之后就有一种身处蓝天白云，辽阔草原的感觉，心里会产生无限豪迈。嗯，基本就是这样了，你们俩试试。”
    青梅与青娥相互点头，然后青娥的胡琴先响起，幽幽扬扬，像是要飘到远方。高转底的一瞬间，青梅敲下了竹箜，深远而幽空，神秘而内敛。青娥的琴声刚歇，青梅的箜声又起，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只是练了几遍就配合的非常默契。
    在青娥的琴声将要抵达高音节，青梅也将竹箜敲到飞快时，李乐已经将声线调好，开始唱歌：
    千秋霸啊业，百战成嗯功，边声四起唱大哄（风）
    一马啊奔腾，射呃雕引弓，在地都在我心踪（中）
    ……
    弦月刚刚升起，有些朦胧。
    李寻欢和李勿悲两人刚刚吃过了晚饭，分别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准备散散步，算是消食了。走到“桥宇轩”时，两人不期而遇，相视一笑。李勿悲招手邀请李寻欢同行，李寻欢笑着答应了，走过去将大哥搀住，小心地避让着假山花木，怕体弱的大哥受到伤害。
    李勿悲笑呵呵地说：“虽然身体不好，但也没娇弱到如此地步。”
    李寻欢微微一笑，说道：“总还是要小心些的。”
    李勿悲摇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也不多在这事上纠缠，便转开话题道：“诗音再过三五日就要走了，你不去多陪陪她？”
    李寻欢道：“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自小便一起长大，彼此太过熟悉，哪里还要像别家那样刻意做些什么。”
    李勿悲不置可否，说道：“总还是要多陪陪她的，她一个姑娘家孤身去保定府，也怪不容易的。”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便道：“在诗音走前，带着小弟去父亲墓嗑个头吧，小弟大病初愈，这次总算有惊无险，想来是祖先护佑，也该去祭祀一下了。后天便是清明，正是时候。”
    李寻欢点头道：“是该去的，我明日叫下人去通知宝叔，做些准备。”
    李勿悲道：“如此最好，现在先去小弟那里看看他。听说他今天叫人在父亲的书房里搬了很多书回去，看了整整一天。”
    听到这些话，李寻欢显得很高兴，微笑着道：“小弟从前便好学，没想到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后，却未丢失爱读书的习惯。”
    两人转道，向着李乐院子的方向走去。待走到李乐的院子前，便听到里面有乐声传来，两人彼此相看，又举步进了院子。走到李乐书房门前时，恰好听李乐唱到：“寂莫高手一时俱无踪……”
    两人都不说话，就站在屋外静静地听着。
    等李乐唱到“开哎哎哎心胸……”时，李勿悲放底声音道：“这曲子很是豪迈，以前倒是并未听过。”
    李寻欢轻笑一声，道：“曲是好曲，词虽直白，却也过得去。只是小弟的声音太过稚嫩，听起来有些滑稽。若是换成豪侠亦或某个铁血将军来唱，想来滋味更佳。”
    李勿悲也笑了，道：“小弟不过是个未满八岁的幼儿，哪里来得那般粗广的声音。”
    此时便听到屋里的琴声渐没，青娥的声音传道：“小公子，这曲子粗豪得很啊，奴婢险些将琴弦拉断呢。”
    李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得意：“要不要再来一便啊？”
    这回便听到青梅“嗯嗯嗯”的，显然她是再点头。
    于是，青娥的琴声再次响起，过了一会儿是青梅的竹箜声，接着是李乐的：“千秋霸啊业，百战成嗯功……”
    等这曲子又听了一遍之后，李寻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声叫着：“好，好，好。”
    李勿悲微笑着摇了摇头，先一步走上屋门前的石台阶，李寻欢紧接着也跟了上去。
    李乐在听到李寻乐的三个“好”字之后，便已转身将房门打开，见到两人后笑道：“大哥二哥怎么来了？”
    李勿悲道：“有豪侠曲初临，许是心生感应，便不自觉得走到这里。”
    李乐将俩人让进屋里，青娥青梅起来行礼。李勿悲摇了摇手，示意她俩不必多礼。接着又问李乐：“小弟这曲子从何得来？”
    李乐一张嘴瞎话就来：“前两天去前院赵管家那里借书的时候，听到大门外有个卖艺老汉的在给下人拉胡琴，觉得有意思，就把那个曲调给记下了。今天在读《本朝纪年——武烈皇帝传》的时候，忍不住心里激荡，便叫青娥青梅过来，试了试这个曲子，又调了几个音调，感觉效果还真不错的，就张嘴瞎唱了几句。”
    等李乐说完，他两人相互看了看彼此，心中虽然对一个七八岁的幼儿便能作出这样的曲子，感到惊异。却也并未深究。因为以前的“李乐”就是京城有名的神童，机灵得很，不然也不会被皇帝钦点为东宫侍读。现在听一个老艺人拉的胡琴曲子便能记住，对李乐来说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至于那首歌词，对于“李乐”这样一个从小就通读百家的孩子来说，更不算什么了。
    李寻欢看着李乐，轻轻抚摸他的后脑，笑吟吟地道：“小弟以往爱读书，书卷气甚浓。总觉得文弱了些，少了几分男儿英气。今日听了小弟这曲子，才知道，原来小弟胸中也是有豪杰男儿志的。”
    李乐笑道：“这首歌我现在唱真的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听说二哥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大侠，想来二哥唱这首歌应该是很合适的。”
    李寻欢呵呵笑着，摇了摇手，道：“哪里是什么大侠，铁中棠，云铮那样的才是大侠，二哥我不过是个江湖浪子而已。”
    李乐立刻道：“不管是大侠还是浪子，都是豪杰，二哥就唱唱吧，我很想听的。”
    见李乐有些痴缠，李勿悲心里想着，不管失忆后平时表现的有多成熟，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自己作了个得意的曲子，总想着要更完美些的。于是便道：“寻欢不要驳了小弟，便唱唱吧，为兄也想听听。”
    李寻欢见大哥说话，不好再推辞。捏了捏李乐的小脸，便道：“好吧，既然小弟高兴，二哥便依你。”
    李乐故意像个孩子似的欢呼一声，希望能在李勿悲、李寻欢跟前伪装一下。于是忙叫青娥与青梅准备。等两人调好音，李乐便叫了一声：“开始！”
    胡琴先响，竹箜次之。曲子本就简单，李寻欢听过两次便记住了，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唱：“千秋霸业，百战成功，边声四起唱大风……”
    李寻欢是成年人，嗓音虽然并不粗广，却是难得的豪迈。等唱到最后一句：“开心胸……”的时候，前些时日的抑郁之气瞬间自心中喷发而出，只觉得胸口处的块垒随着一这声吼尽数碎开。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叫了声：“痛快，痛快，酒来！”
    青梅慌忙丢下手中的竹箜，跑出去拿酒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