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我带你离开

    次年清明节时，有一位侠客前来拜访，好像对他说了什么，可是此时的他却想不起来对方具体说了什么内容。等对方说完之后，他觉得，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于是静极思动，离开的庄园。
    然后便他在西都府左近，看到有一伙人正在追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两个少年一般大小，都穿着粗布衣衫。
    他本欲将两个少年都救起，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在他赶到之时，其中一个少年已然丧命。出于义愤，他将这一伙人全部杀死。而那活下来的少年，自己传了他一套内息归元的法门。接着带他去往西北边关。
    那时，正是西辽与北元合兵攻打大商之时，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结识了时任西北节度的李推之。帮着李推之奇袭斩杀了北元与西辽的几位大将之后，他便飘然离去，将那少年留下，托付李推之照看。
    三十六岁时，他听到了一首歌谣：“西出玉门赴楼兰，万家生佛柴玉关。远下江南三千里，绿水湖畔天剑惊。”
    虽然这首歌谣传的莫名奇妙，江湖中人都不甚明白。但是他知道，这是如今已是“快活王”的柴玉关传出来，他想约战自己，称量一下“惊天剑”，是否真的能够“惊天”。
    而他自己想来，或许这个快活王，可以让自己败上一次。于是提剑，西出玉门。
    但是结果让他很失望，柴玉关明明已经宗师大成，与自己相当，却在自己拔剑之后，连出招的勇气都没有，富贵温柔乡磨灭了他的意志。很可惜，也很可叹。希望还来，失望而归。自此之后，天下再无人可以配让我出去。
    四十二岁时，他听说，柴玉关战败身死，打败柴玉关的，是一个叫沈浪的年轻人以及这年轻人的几个伙伴。
    四十五岁，他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退隐大宴上，那个叫沈浪的年轻人来了，果然是个丰腴俊郎的人啊。
    宴度散后，沈浪跪在自己面前，叩谢救命传艺大恩。
    他问沈浪，沈天君的儿子到底是你，还是那个死去的少年？
    沈浪回答，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总归，沈天君的仇已经报了。
    没有明确的答案，但他也不会再去计较。是啊，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许沈浪只是沈家的家生子，那死去的少年才是沈天君的儿子。或许，死掉的那个才是家生子。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五十五岁寿辰时，有个俊俏少年来到自己面前，为何看到这个青年，自己会如此高兴呢？好像遇见了知己一般。
    这少年叫什么？
    哦，对了，他叫李寻欢，李推之之子……
    李寻欢？
    他猛的惊觉。
    此时脑海里的这张脸真的很像李寻欢，可是却有不同！比李寻欢方正，也比李寻欢自然，他们只是，相貌相似……
    他从那沉长的梦魇中醒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透明石头外，这个青年人正对着自己微笑。是了，他是李寻欢的长兄，叫李勿悲。当年在西北时，自己见过的。
    目光从这青年人身上移开，只见自己依旧还在海底，周围水波上升飞荡，那些透明的石棺都已碎裂，这似海底龙宫般的殿堂变成了残痕断壁，再不如先前的富丽堂皇。
    周围零乱的漂浮着那些黑斗面具人的尸体，浮游在水波之中，但是却没有任何血迹流出。他们，应该是死了很久了吧。
    便在这时，李勿悲微笑，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但是海底水波间，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可他听明白了，那是直击脑海里的声音：“谢前辈，我带你离开……”
    谢前辈？对了，我叫谢不败。一生不败的惊天剑，谢不败。
    ……
    回忆就此结束。
    青草河畔。
    谢不败瞧清楚的李勿悲的样子之后，微微笑了一下，刚刚准备说什么时，却感觉胃里一阵翻腾，立刻匍匐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滩浓黑的腐血。
    过了半响，才缓过劲来，虚弱的站起身，对着李勿悲深深鞠躬道：“值此大恩，谢不败永生不忘。”
    李乐勿躬身还礼，儒雅大方，微笑道：“谢前辈，言重了，勿悲愧不，敢当，能救下前辈，不过是，机缘巧合。”
    谢不败叹了口气，呵呵笑道：“老夫总以为李寻欢天资卓绝，却没想到他的兄长竟然会有如此本事，当真汗颜。”
    李勿悲微笑摇头，缓缓伸出手掌，一边帮他梳理残破的经脉，一边道：“前辈暂，且少语，闭目调息。”
    谢不败依言而行，缓缓闭上眼睛。
    陆小凤瞧着这般场面，微微摇了摇头，不再去关注谢不败，转而问李勿悲道：“你真不回去见他吗？他很想念你，那会儿我只是提了一句你的口头语，他便有些不能自已了。”
    李勿悲摇头道：“该说的，前辈，都已告诉我家小弟了，我若此时回去，只怕，会在他身上留，下气息。皇帝，大行不远，等景和死后，他们必定会来。到那时，只怕对，我家小弟十分不利。倒不如，不见。他们来时，还要，陆前辈守护周全。”
    陆小凤苦笑，问道：“你既然害怕他们对那小子不利，又何必要布下这样的局。”
    李勿悲没有回答，从怀里拿出两块断掉的残破竹简，递给陆小凤。
    陆小凤接过，就见这两块竹简似乎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一块上写着：京。
    另一块写着：天绶。
    都是用篆书写成，看着似乎有些古老。
    李勿悲道：“他们，已然开始，注意到，小弟了。相比于我这上岸，的鱼来说，陆前辈的，目标更小。再说，那功法，特别，想要突破，还要借助他们，那些人当引子。”
    陆小凤点点头，感叹道：“真没想到，那位前辈所创之功法，竟然会让那小子给练了，而且还很有可能会练成，也算是他的机缘了。只是，聪明的人都很懒，而且容易放弃，就怕他到时候没有那份大毅力，大决心。”
    李勿悲摇头，道：“破而后立，的事情，想必，不是很难，我相信，我家小弟。”
    陆小凤叹息，有些无奈的道：“希望吧，那懒惫小子真的不让人省心啊。对了，李寻欢什么时候回来？”
    李勿悲道：“我去看，过他，伤势愈合，还算，不错。用不了几年，便可回归。”
    陆小凤有些沧桑的道：“看来我是等不到他回来了，那上官惊虹你确定要留着吗？”
    李勿悲点头，道：“那是，留给，寻欢与知安的，磨砺之石。在寻欢，未归之前，务必请，前辈们，阻止上官与，天机老，人的决斗。”
    陆小凤还没说话，老实和尚却开口道：“因着你超凡的原因，天地元气的浓度越来越烈，那上官借着这场东风，武功进展实在太快。过不了几年，我等或许便不是他的对手了，而那时若是李寻欢还未归，陆施主又离开，老纳与花施主二人只怕力有不逮。”
    李勿悲微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三年，最多三年，寻欢必归。”
    花满楼点点头道：“如此便好，想来两三年我等还能应付。”
    李勿悲接着道：“若是，可以，请两位，前辈警醒，天机，叫他不要，再查了。天尊的人，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了。”
    老实和尚点头道：“这事老纳去做，老纳对孙仲唐有指点之恩，想必他会听的。”
    李勿悲点点头，该嘱托的事情都已嘱托完毕，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此时，谢不败的内息已然梳理完毕，缓缓睁开眼睛。
    ……
    千里寨。
    天牢第五层。
    损虎司的那六名高手已经全部被赵肆撂倒，有四个人完全昏迷过去，另外两人口吐鲜血，想要站起来继续拼命，却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整个第五层牢房差点被他们打烂，到处都是残石断横。
    奎牛司与灵明司的那些瞧热闹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刚才的那场大战当真是惊心动魄，他们完全没想到，损武司只是六个人，却逼的赵司将相形见绌。
    陈若风深深吞了口唾沫，道：“这些黑面虎战力，一个顶其他司卫二十个校尉啊，他们到底是怎么练的？”
    姜洛尘长长舒了口气，他的心情并不比陈若风好多少，皱着眉道：“不奇怪，损虎一千一百八十人，在所有司卫里人数最少。但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能有这样的本事并不奇怪。”
    陈若风摇头道：“那也不应该这么强，这本事，都快赶上督尉了。而且，马宗宝那龟孙还没来呢。”
    姜洛尘道：“应该是科研院的‘灵液’优先给了他们，而且他们的武器与咱们也不一样，并非统一的狗腿大弯刀与三棱放血刺，他们的兵器都是根据自身天资而定做的，出自将作院二等大匠之手。”
    陈若风气道：“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他们损虎的？不说灵液这种东西在其他司只有校尉以上的人能用，每人每年也只能分到拇指大小的一小瓶子。为何将作院还要给他们量身打造兵器？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