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画十三 寒假、流星与禁爱令 (1)

    我坐在书桌前，半夜的低温加上浓厚的睡意不断侵蚀我的精神。眼皮沉沉的，连呼吸也变得舒缓，但手中还有许多资料没有完成。那些是期末的社团评鑑报告单，得赶在三天后交出去。整理起来才发觉原来才不到半个学期，友谈社就已经经歷了那么多事情，虽然有时候挺累人的，但却让我收穫满满。
    「这么说，快要寒假了。」我翻着桌上的月历，「还有一个星期。」
    每年过寒假，若溪总会邀我去她家的别墅游玩，从小学到现在，每一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呢。而且若溪的父母、刘伯还有我的外公外婆都会一起同行，感觉相当愉快，就像一个大家庭一起出游般，也让小时候的我重拾对家庭的熟悉感。
    「唉，可是这一次要怎么办呢？」
    我烦恼地说道，接着丢下笔躲进被窝。这次寒假，若溪的父母没办法抽开身，所以若溪最近心情盪到谷底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突然灵光一闪，我便猛地坐起身。
    「这个提案说不定可行。」我立刻拿起手机传简讯给若溪，「嗯，她明天早上起来看到应该会很开心吧。」
    因为刚才思绪转动太快，睡意一下子被赶出脑袋，于是我躺在床上滑着手机。而我看见了一封我尚未回覆的简讯，那是舜也问我当时那首歌是为谁而作的讯息。我轻轻按着他送的项鍊，想起他对我告白的场景，如今还是不禁小鹿乱撞。
    「也邀他一起去好了。」
    隔天一早我便独自一人走去夜城，而且是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因为这时候他们应该都还是清醒的。当我走近那栋楼，发现窗帘都被拉上了，但还是有些许灯光透出。于是，我篤定地往六楼走去，幸好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他们应该都还在上课。
    我轻敲了下门，发现没有反应，我就大剌剌地推开门。结果，舜也竟然坐在书桌前，害我尷尬的愣住了。推开门的手还滞留在半空中，只管一个劲的眨眼。而舜也抬起头，露出讶异的神情，接着大笑出声。
    「哈哈，你这个姿势是怎样？」
    「额，我以为里面没人。」
    「呵，快进来吧。」
    「嗯，」我快步走进去，并关上房门，「那个，你现在有空吗？」
    「当然啊，我现在在翘课。」他理所当然的说道，「就算没空，我也会搭理你的。那么，大费周章这个时候跑来，有什么事吗？」
    「因为，寒假的时候我和若溪预计要出游，友谈社的应该也会去，所以，」明明就只是个单纯的游玩邀约，而且又不是两个人单独去，可我却一直有种莫名的紧张感，「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寒假吗？」舜也看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跟一叠资料，起身走到我面前，并用手撑着书桌。
    「怎么样，业绅？」
    「雪羽难得来邀约，我怎么可能拒绝呢？」他缓缓地将身子前倾，并将额头轻靠着我，「话说回来，你是专程来邀我的吗？明明离寒假结束还有一段时间。」
    「咦？」确实，他说的没错，但我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他，「我只是……」
    「只是什么？」
    舜也邪魅一笑，轻声在我耳边呢喃，视线始终勾引着我，连一丝丝呼吸的气息都令人销魂。我的胸口砰砰直跳，无法平息内心的情感，呼吸无意间紊乱起来。舜也将手掌摆到我的头顶，让我的脸埋入他宽厚的胸膛。
    「笨蛋，别紧张啊，害得我也紧张起来了。」舜也低语着。
    「抱歉。」我能清晰的听见他加快的心跳声，我本想抬起头来，但他却硬压着我，「怎么了？」
    「在我说好前，都不准起来。」他将头埋入我的颈窝，「要是现在这种表情被你看到就太丢脸了。」
    这一次，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在全身蔓延，胸口紧紧的揪在一起，但我却不觉得讨厌，甚至有点贪婪现在这种感觉。舜也的拥抱相当温暖，他如流水般轻柔的抚摸我背后的发丝。
    「可以了吗？业绅。」
    「怎么？那么快就想离开？」
    顿时，我按耐不住自己的身体，就像被另一种感觉主导着，我便举起手抓住舜也身后的衣物，「没有。」
    舜也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他却轻笑着，任我依偎在他怀里，彷彿世界只剩下我们而已。我好像终于明白了某件事情，心里的感觉一股脑地溢出，从头到脚流淌着，让我悸动不已。
    「雪羽，我……」
    「御幸舜也！你在吗？」这句话将我拉回现实，猛地推开舜也，却感到些许失落。
    「嘖，」舜也不满的走到门口，「谁？」
    「喂喂，大少爷，你自己叫我来你却忘啦。」
    「唉，进来吧。」
    「嗯？李雪羽？你怎么在这？」走进门的是日向，他疑惑的望着我。
    「欸？额，我是……来……」
    「该不会是被御幸诱拐来的？」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来邀请他跟我们一起出去郊游而已。对了，你要不要一起来？我也会去邀请诗夜。」
    「我是无所谓啦，倒是你不担心雅子她又出来作乱吗？」
    「够了日向，」舜也不悦的重拍了他的背，「雪羽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我知道了。」我快步走出门口，而舜也拉住了我的手。
    「我，很期待哟。」
    「呜嗯，再、再见。」我满脸通红的跑走了，被舜也触碰的地方还在微微发烫。
    我一路奔跑到社办，将书包一甩到地上，就直接趴倒在桌上。四周安静无声，唯有时鐘滴答滴答的响，和我的喘息声。过了好一会我才恢復正常，而刚好若溪兴冲冲的跑进门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羽羽！你的提议真是太好了！」
    「呵呵，你喜欢就好。阿，夜城的人可能也会去喔。」
    「咦？」
    「我刚刚去邀的。」
    「刚刚？」
    「额，我是传简讯啦，他们好像很早醒，所以就回覆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大家一起出游实在太棒啦！禹安应该会去吧？」
    「欸？」突然想到，如果禹安去的话，那么巧嫣和爵煜会怎么样，我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比较好，「若溪，你最近有从巧嫣那儿听说爵煜的什么事吗？」
    「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若溪坐到我旁边，呆呆望着我。
    「她跟爵煜，好像在交往。」
    「什……你说什么！」若溪像是近乎崩溃般的大吼出声，抓住我的肩膀，不断地摇晃我，「天啊！那、那、那禹安呢？羽羽什么时后知道的？」
    「我也是圣诞节那天，他们两个一起走在路上，然后……」
    「不、不会吧。」
    「嘛，若溪，」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平常要安抚她的话，这一招是最管用的了，「我们尊重他们的选择吧，别人的恋情，我们无法插手的，只能在一旁鼓励他们。」
    「我，到时候我会好好安慰禹安的。」明明不是她谈恋爱，她却像是刚失恋般啜泣着。
    「好啦，我们赶紧安排好行程吧，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玩一趟。」
    「嗯！」若溪用力点着头，「包在我身上！」
    她立刻拿出笔电规划行程，我想不出两个小时，她就会全部安排妥善。
    「对了，雪羽，你说你邀了夜城的，该不会有邀那个首席吧？」
    「喔，嗯，是邀了。」
    「会去吗？」若溪边说边推了一下眼睛，当我点点头后她便窃笑起来，「你们圣诞夜过得如何？」
    「蛤？」若溪毫无预警的问道，令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要考试所以全忘了这事，」若溪认真的说着，并用眼角馀光偷瞄我，「看你这表情铁定有发生什么吧。」
    果然，我还是逃不出她的法眼。其他人可以轻易的蒙混过关，但若溪跟我相处了这么久，就像家人一样亲密，一点点小动作都能被她才出来吧。
    「他，对我告白了。」
    「哇啊啊！雪羽，真的和我说的一样。」
    「可不是吗？」我无奈的说。
    「哼嗯，那雪羽你要选谁好呢？」
    「嘿欸？」我今天恐怕真的不太对劲，若溪刚问完，我的双颊便微微发烫，眼神开始不停闪烁着，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
    「看你那副模样，是有一个答案了吧？」不知何时开始就出现的巧嫣站在门口说道，把我和若溪都吓到了，「喂，你们干嘛一副看到鬼的表情。」
    巧嫣打着呵欠走进来，接着坐到若溪旁边，看来她并没有听到我和若溪在谈论她跟爵煜的那一段。我本来以为松了一口气，可她们却死盯着我，貌似不追根究底的话就不行。尤其是若溪，比起巧嫣他们，她更加在意我这边的事情，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可以转移的话题。看来，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哈哈，我想起来我刚才有东西放到教室了，我先回去拿一下。」我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而若溪似乎看穿拉我的计画，因此住我的手臂，「若溪。」
    「别想逃呀，雪羽。」若溪平常跟个小学生没两样，但关键时刻总是能让人打起寒颤。我吞了吞口水，只好默默的再度坐下。
    「我，是有点端倪了啦。」我害臊的摸了摸耳朵，「我大概会在寒假，对他们说清楚的。」
    「那么，到时候看谁比较失魂落魄就知道谁被甩囉！」巧嫣坏笑着说道。
    「等一下嫣嫣，这种话可不能在雪羽面前说，她会很在意的。」
    「蛤？那你这不是火上加油吗？」
    「哼，半斤八两吧。话说回来，你跟蔡爵煜交往竟然都不告诉我们，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飞也似的摀住若溪的嘴巴，却没来得及制止她已经脱口而出的话。当她看到巧嫣目瞪口呆的表情，才发觉苗头不对，我也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我不敢轻举妄动地张大双眼望着巧嫣，若溪的眼神混杂了不安与内疚。反观巧嫣，她虽然面露吃惊的表情，但却没有多馀的情绪，总的来看相当镇定。
    我找不到隻字片语能够拼凑，于是将眼神慢慢往上飘移，想喘一口气。然而，这个决定大错特错。禹安就愣愣的站在门口，她一定是听到若溪刚才那一番话了。禹安注意到我后有些慌张，脚步一转就往回跑。
    「等等禹安！」我大喊着并追了出去，连椅子都倒在地上。
    「欸？不会吧。」巧嫣说着就来拉起若溪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