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失*绝望*女大夫

    倪炫飒对康静知之甚深，当然知道他已不再怪自己，立刻打蛇缚棍上，低低求道，“那大师兄你帮我去劝解一下。”他相信以康静应付满朝文武的手段，自能舌绽莲花劝得林淇雅回返。

    “接她回来然后再给你气走？”康静不想轻易松口，如若让他管也不是不行，他得要倪炫飒的明确态度，不然他劝得姑娘回来，若结果不能圆满还不如他一开始就不会出面。

    倪炫飒正色看着康静的眼，极其认真的说，“淇雅离去的这两天，我的心象是给生生剁下去一块似的苦痛空洞，这种滋味我是再也不想尝试。若能接得淇雅回来，我疼她爱她都来不及，又怎会再气她。大师兄，请你一定帮我劝得她回来。”

    康静听他说的情真意切，才真正放下心来，满意的点点头说，“好，我帮你劝劝，但你要知道，劝不劝的回且不说，若我劝得她回来后要是你怠慢亏待她，我可是会替她出头的。”

    倪炫飒见康静愿意出面，乐得心花朵朵开，一刻也不愿意多等，立刻站起身说，“大师兄，我会的，我们走吧。”

    康静又是好笑又是好，佯怒道，“好啊，你这个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的臭小子，进门这半天不见你敬一杯酒水，也不说点些酒菜，就让我给你出门去办事，有你这么做兄弟的么？这两天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路，从昨晚到现在一口米粮没进，饿死我了。”

    倪炫飒一听即羞且愧地道，“对不住，大师兄，是我疏忽，”一回头瞪眼立在门边的小六子，“小六子，你也真是的，见大师兄来这么久也不记得提醒我赶紧上菜。”

    小六子心想，得，这又是我的不是了。可也不敢反驳，只能扁扁嘴出门，一迭声地叫，“小二，小二……，上菜，快点上菜，别磨磨蹭蹭的，给我一溜小跑地上。”

    所幸菜是早就点好了备在那，而且听风楼也是倪家的产业，自家主子的需求自是放在第一位置，不一会儿桌上已摆满了各色菜肴。

    倪炫飒为弥补刚才的疏忽，又是斟酒又是布菜，一边疑惑地问，“什么事得你亲自出马，军国大事天天有，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良静夹菜的手一顿，再慢慢送入口中，道，“不是公事。”

    “不是公事？”倪炫飒挑起浓眉，向来以江山社稷为己任的康静，也有因私忘公的时候？

    “我找人。”康静先是丢下三个字后就不在多说，只中不断夹菜用餐。

    找人？倪炫飒更为诧异，据他所知康氏全族在先皇赦免令下达后已经全部返京，早先离散的远亲近邻也又都有了往来，师门这边也没有得到寻人的消息，那他找的是什么人？不是亲人不是师门兄弟，难道是……双目一亮道，“难不成是……大师嫂？”

    康静眉头一跳，这个师弟还是那么敏锐，一语中地。不由苦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是大师嫂？什么时候成的亲，喜酒都不说请我……”倪炫飒正为他高兴，还想抱怨两句，可一看这脸色心下一沉，问，“怎么？师嫂出了什么事？”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她离开我身边，好不容易得了消息说她在这附近，可是我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康静郁闷地喝了一口酒，一次又一次，无论他多快，却总是错过。甩甩头想一起甩掉每次错过后的焦虑，站起身来说，“我饱了，走吧。”

    倪炫飒虽有许多疑问，但淇雅的事比较急，所以决定师嫂的事等接回淇雅再来细问，因此他令小六子先行回府安排一下，也跟着站起，在前头带路往淇雅租住的小院而来。

    路上倪炫飒小心交待说，“平日里这时淇雅不是上山采药就是去药铺送货，应该不在，小星也应该跑出玩了，只有病弱的姐姐一个人在家休养，淇雅对这个姐姐极是尊敬爱护，若能先说服姐姐，再一起来劝淇雅，定会事半功倍。”

    康静默默听着，只是一路行来脸色越来越怪异，直到他们停在院门前，猛然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娶的女子莫非是小雅？”

    倪炫飒一愣，回头奇道，“你怎么知道？难道……”

    康静自京城来寻师嫂……

    林昕茹孤寡独自扶养小星……

    昨天那个龙颢说是从京城得了消息时，林昕茹怪异的脸色和淇雅的愣怔表情……

    最后……是康静刚刚说人去楼空……

    惊恐焦虑席卷全身，倪炫飒也顾不上扣门直接推门而入，冲进院子。

    院内架上的草药没有收，小院也打扫的干净利落，不像搬家后杂乱无章的模样，倪炫飒心下稍定，站在院中没敢再往屋内闯，扬声道，“姐，我是炫飒，想跟你好好谈谈。”

    静等一下，屋内悄无声息，无半点回应，倪炫飒提气再喊，“姐……”

    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上，倪炫飒回头对上康静了然痛楚的深幽双眸，他不相信地摇头，再摇头，心底顿时为惊惧所包满。

    再也顾不上贸然闯入是否会惹来林昕茹的不悦，一心只想确认她们还在，就算被骂也心甘情愿，只要她们还在，淇雅没有离开。

    他还没有求得淇雅的原谅。

    昨天的误会也还没有澄清。

    他还要接她回家。

    他还没郑重其事的跟她坦陈过，他是那么爱她。

    不，她不能，她不能这么残忍的丢下他，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

    他只进过几次的屋子，一如既往的简朴干净，只是空荡荡的柜子，敞开的柜门宣告着，人……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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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

    京城尚书府

    林淇雅轻轻吹干纸上的墨汁，递给等在面前的丫鬟玉儿，叮咛道，“这方子一天早中晚三次，用小火三碗熬至一碗，这药苦，备些蜜饯解苦。先服三天，三天后再取另一个方子，夫人服后有任何不适，及时报给我。”

    玉儿小心翼翼的接过药方，急匆匆到库房取药去了。

    林淇雅收拾好桌面，慢慢跺步到院内，将架上晾晒的药草又翻过一遍，看看无事但来到人工湖边找了个宽敞地方，抱膝坐下感受初春微温的阳光。

    一年前当她们自龙颢处得到消息康静就要到了，她们当晚就决定离开，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收拾起来一点也不慌乱，小星自小跟着她们搬家也早就习惯，乖巧地打理自己的小包裹很是让人省心，只是在走之前姐妹俩起了争执。

    林昕茹坚持要先通知倪炫飒一声，但是她不同意，她怕自己会心软，会为他的解释而留下，在他如此狠心对待自己之后，她不敢也不想再承受一次伤害，所以她想就这个机会正好断个干净。可林昕茹坚持说她答应过跟倪炫飒过两天谈，如今要走也得先交待一声，最后在龙颢的建议下，林昕茹将写好的书信托铁大叔第二天送到倪府后，她们就着漆黑的夜色悄悄离开。

    原本她们打算往南方或苗疆走，不过龙颢的话让她们改变了主意。

    “是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如果我是康静，定会继续加派人手向南或向西搜寻，而京城反而不会有太多的人手查找。”当时龙颢如是说。

    不愧是以暗杀起家的沁影楼的楼主，对追踪者的心理了解的甚为透澈，她们潜回京城近已经整整一年，应该说就躲在康静的眼皮子底下，愣是没有被发现。

    一开始她们是在京郊处安的家，在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偶然救下一被兽夹给夹住的女子，送其回府时才知道是尚书府小姐白瑗熙。当时白大小姐随尚书夫人柳氏上山进香，因贪看美景入了深山，在没有一点丛林经验的前提下乱闯，只不过是中了猎人的陷阱而没被野兽给叼了去，实在是她命大。

    当白小姐出现在府门口时，尚书府正**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面对女儿的救命恩人尚书一家自是感恩戴德礼遇又加。当得自林淇雅是跟姐姐住还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后，定要接进府里照顾，林淇雅自是不愿。此时正好给白小姐查看伤口的大夫出来，对伤口的处理和药材的使用极是称赞。柳夫人一听喜上眉梢，跟林淇雅商量，说白小姐自小体弱，平日都是不让出门只在绣楼内休养，闷坏了她，要不也不会出趟门就贪图美景跑个没影。她们一直想给白小姐找个随身大夫就近照料，但大夫都是男子，不太方便，如今见她通晓医理药材，恳请她作为女大夫进府，帮忙调理白小姐的身子。

    林淇雅见柳夫人情真意切，想想进尚书府内作女大夫，不是寄居人下心有愧疚，而且也不用再为生计外抛头露面泄了行踪，也就应了下来。

    进府后她因担心医术不够会用错药，便苦读医书研究医理，这一年下来白小姐的身子在她的小心调理下已经好的差不多，而且因她格平易近人，一开始是府内家仆婢女头痛脑热都是向她寻医问药，日积月累下来医术日渐湛，到后来府中各夫人公子小姐小病小痛也就都请她医治，严然已是尚书府的专属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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