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上分好时候

    重型机车的轰鸣声在露台才停下来。
    明明是一样的长相，但此刻绝不会有人将楚则和楚弈认错。楚弈安静时更像是贵公子，即便是面对他不喜欢的苏桐，也依旧维持着基本礼貌，但楚则就不是了，大长腿从机车上下来的瞬间，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对立感，取下头盔后，精致的五官都压不住那股子肆意的邪气。
    他还不是一个人，后座带着一位大波美女，在座的人就感受到波峦起伏的力量，这得有E了吧。
    苏桐看看自己胸前的B，先前还活络的心思瞬间熄火了大半，咳，楚则恐怕不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大波美女在楚则的示意下，妖娆的走到楚弈面前，果然，和她相比，楚弈身旁的苏桐简直就像是一颗干瘪的小白菜，反倒是章若彤，被衬托的更加高洁矜贵。
    楚则勾唇，对楚弈道：“送你的生日礼物。”
    在场的人都不自觉想歪了。
    送啥？送个大波美女？这是不是太超纲了。
    那种弟弟的女人交换给哥哥的感觉，分明是非常淫荡的，但从楚则嘴里说出来，配上他的笑，居然让人喉干舌燥的。
    大波美女弯下腰，露出胸口别着的东西。
    众人也都看清了，哦，原来是送徽章啊。
    有识货的立马科普起来，这枚徽章不简单，限量版，有市无价，黑市要近七位数。
    楚弈原本黑漆漆的脸好了些，之前也听说过，今天卢湾那边有机车比赛，冠军奖品就是这个，据说不少专业级赛车手都去了。
    虽然是双胞胎，但楚弈和楚则绝对算不上什么亲密兄弟，他们天生就看不惯对方，更何况还有个章若彤呢。楚弈瞥了一眼，果然原本属于他的含笑注视，被分走了大半。
    楚弈心里不高兴，干脆一副大家长的语气：
    “谢谢，我很喜欢，但以后少飙车，不安全。”
    楚则挑眉：“路过那里，碰巧拿的。”
    楚弈牙都酸了，路过？碰巧？就你爱装逼是吧，牛死你算了。
    两人还想继续争锋相对，章若彤先开口了：“小则你可算来了，刚刚小奕还跟吴管家关心你呢；小奕也是，这徽章可不好拿，小则愿意送给你，我都羡慕了~你们呀，分明就是心里都念着彼此，但是一见面就喜欢吵~”
    说着还将身边一直留着的盘子打开：“小则，这个巴斯克蛋糕做的很地道，你会喜欢的，快尝尝。”
    盘子和位置是一早就留好的，以章若彤的受欢迎程度，在场不论男女，都是想坐在她身边的，然而她却将一侧留给寿星公，另一侧始终空着，还在盘子里放了甜点，这样妥帖的照料，即便是楚则，都瞬间温和了下来。
    他眼中闪过些复杂的情绪，终究让管家将那大波美女带走，乖顺的坐在了章若彤身边，开始吃甜点，甚至连楚弈瞪他，也都当做没看见。
    章若彤同样拿了一颗果味软糖悄悄递给楚弈，还朝他眨眨眼睛，暗示“不要和弟弟计较啦”。
    楚弈冷哼一声，算了，他是哥哥，要大方一点，而且凌晨过后也是楚则的生日，若彤姐能一直在楚家待好久，实在没必要将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原本的剑拔弩张，在章若彤的安抚下，全都归于平静。
    晚宴继续，气氛比先前还要更好些，楚则和楚弈两个主人公分别坐在章若彤的左右两侧，每上一道菜，两人就会主动给章若彤夹菜，生怕落了人后。
    这样的场景大家也都习以为常，除此之外，桌上的各种话题都离不开章若彤，每一个讲话的人都清楚，章若彤感兴趣的话题，就是大家感兴趣的话题。
    其实按理说，苏桐也坐在主位上，但毫无疑问，再一次被忽略个彻底。
    苏桐琢磨着，这么好的机会，上几分看看？
    想到就做，在和谐的氛围中，苏桐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条手工围巾，递到楚弈面前，低垂的头和颤抖的音调，让人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楚弈，这个送给你，我自己织的，希望你喜欢。”
    堪称氛围粉碎机，现场的气氛又僵滞了些，苏桐当然知道为什么，在她来之前章若彤送的礼物也是一条围巾，就在楚弈手边摆着。
    只不过，章若彤送的，是爱马仕限量款，价格昂贵，和楚弈的气质和衣服都很搭。
    苏桐现在送的。
    嗯，手工织的，有错针，款式老土，颜色还特意挑了楚弈最不喜欢的，这样的东西，以楚弈的层次，根本就戴不出去。
    再度证明了圈子不同，观念不同。
    周遭的眼神更加奇怪，有鄙夷也有同情。
    楚弈倒是没有鄙夷，他只是单纯的懊恼，原本他是打算待会儿吹蜡烛将章若彤送的围巾戴上的，现在苏桐送了围巾，他反而不好这么做了。
    楚则直接冷笑一声，看着那条爱马仕围巾，眼中划过不悦。
    看楚弈将围巾也放在手边，但明显没有对待章若彤的慎重，苏桐慢悠悠勾着桌布，趁着大家举杯时，轻轻一扯。
    “咣当”一声，桌上的酒撒了一片，眼看就要打湿放在桌上的两条围巾。
    楚弈毫不犹豫的抓起章若彤送的那条。
    紧接着，深红色的葡萄酒染湿了苏桐送的那条手工围巾。
    现场气氛越发尴尬，尤其明明苏桐那条距离楚弈更近，而且也是顺手就能拿的，但……
    有人打着哈哈。
    “爱马仕的新品是羊毛了，不能沾水，楚哥肯定是想到了。”
    “对啊对啊，而且若彤是客人，苏桐是女朋友，女朋友的礼物弄脏了大不了跪搓衣板，客人的就要郑重一点了”，这话圆的，说话的自己都差点咬掉了舌头。楚弈为了苏桐跪搓衣板？天塌了，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楚弈也有些讪讪，但他知道，就算重来一百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害怕章若彤送的围巾沾水，他索性直接戴上了。至于苏桐送的那条，还挂着葡萄酒，就那么放在桌角，看起来更加埋汰了。
    周遭同情的目光更多，苏桐微垂着头，嘴角却轻抿着上扬，愉悦的听着渣渣值增加的声音，瞧瞧，这不就又加了2分嘛，果然是上分的好时候！
    大概是气氛太尴尬了，突然有人想起楚弈先前大家长一样的语气，特意以此岔开话题：
    “对了，楚弈，你先前讲话语气太像你小叔了吧。”
    “就是，厅里厅气的，吓了我一跳。”
    “你小叔最近在滨市考察吧，新闻上都播了，应该不会回家吧”，说话的人明显有点战战兢兢、语气都恭敬了不少，也难怪，彼此间差距太大了。
    楚家长辈大多不在了，现在的当家人就是楚弈和楚则的小叔，楚律维。搁在外面，大家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楚厅”，今天过来庆生，各家家长都叮嘱过，如果遇到楚律维回家，该说什么做什么，心里必须有数。
    苏桐注意到，确定楚律维不回来，章若彤眼中划过一丝失落，不自觉的看向手机。
    哟，看来当真是像剧情里说的，章若彤正在撩楚律维，这位可也是男主之一。
    苏桐看看楚弈，啧，你想当人家男朋友，可惜人家想当你婶婶呢~
    楚弈很不乐意其他人说他语气像楚律维，尤其是在章若彤面前，他不想显得自己像个被家长管的小屁孩。
    “谁像他了，我自己也是很有气场的，还有，我生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他回来，也不敢说什么，家里又不是他的管辖地，一天天当我们是他下属呢！”
    就在此时，管家递上手机：“大少，先生的电话”，屏幕上“楚律维”三个大字，仿佛无形中带着股肃静的气场。
    电话是接通状态的，已经接通几十秒了，显然该听的都听到了。
    现场彻底安静了，楚弈咽了咽口水，还没伸手接过来，就听到话筒那头闲闲的男音，清隽温和，还夹杂着翻资料的声音：“谁家的寿星公，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