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跟踪出城

    “日儿西边落，河面起微波，谁家女儿唱情歌，盼君轻轻把歌和……”

    两人正在片刻沉默之际，紫镜河上，一叶扁舟从上游缓缓划来，艄公站在船头高声唱着山歌，船尾上，一名年轻的黑衣公子负手而立。

    歌声越飘越近，又越飘越远，为黄昏的紫镜河平添了一道悦耳的风景。

    扁舟上的黑衣公子面容苍白，却风华绝艳，他安静地看着河畔的两人和两人身边的马，那是两匹上好的良驹，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出自西陶，西陶境内有很多饲养和贩卖马匹的大家族，生产这样的好马是他们赚大钱的买卖。河岸上的两人当中，那名白衣男子，英俊非凡，风度翩翩，另一名男子，神采也是相当出众的，白皙的脸庞，面容致，只是，那男子的身上却穿着一身士卒服装。一名普通的士卒，能骑这样上等的马匹？那白衣男子的衣着倒是华贵，为何看似身份完全不匹配的两人此刻可以比肩而立？那士卒的服装是东梁的军服，他们是何人？那白衣男子是否就是当日救走秋望天之人？会是他吗？容王？黑衣公子不停地思索着。

    河畔的苏钰早已感觉到来自扁舟上的不友善的目光，他豪不避讳地盯着船尾的黑衣公子，此人面色苍白，似有大病初愈之兆，衣着考究，表情沉稳，嗅觉敏锐的他立刻判断出此人来头不小。

    随着扁舟一点一点地远去，他仍旧谨慎地看着船尾的黑衣公子，低声对晚桐说道：“我们回去吧！”

    “好！”她答道。

    二人拉起马的缰绳，转身上马，鞭落马起，扬长而去，动作灵敏，身形飘逸。

    回到军营之时，天色已经全黑，侍卫接过两人手里的马匹，欲牵到马场喂食，晚桐抱着赤烈的脖子，左亲一口，右亲一口，然后喃喃地说道：“赤烈乖乖，好好吃饭，长得高高的，胖胖的哦！”

    苏钰看到晚桐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便问她：“今日你在马场之时，曾在它的耳边说了两次话，都说什么了？”

    晚桐狡黠地一眨眼说道：“那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怎么能告诉你。”

    苏钰不由鄙夷地说道：“是在求它别把你摔下来吧！”

    “你若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你得先把我那个小伍长的‘小’字给摘了去！”晚桐抓住一切可以讨价还价的机会。

    谁料苏钰薄唇微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休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际，身边已走来一人。

    “王爷！”那人朗声叫道。

    “秋老！”两人回头看向来人，正是前日苏钰从嘉潼关救回来的秋望天。

    “你的伤势可曾痊愈？”苏钰问道。

    “谢王爷挂念，这点伤之于老夫来说不算什么！”秋望天说道。

    “如此甚好。”

    “王爷！老夫有事相商，已等候王爷一个下午了，不知王爷有何要事，这么晚才归来？”秋望天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沉重，晚桐在旁边听得不由得心生寒意，立即想到了童年时，她练功动作没有做好，师傅的严厉训斥。

    “秋老好生养伤便是，本王之事不敢劳烦秋老费心！”苏钰当然已听出他话里的责备之意，言罢，甩了甩袖子，便向中军大帐走去。

    晚桐见苏钰发脾气，不由心头竟然有些发怵，刚刚还在与自己谈笑风生，此时竟像变了个人一般，这瞬间的变化，令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在发愣之际，秋望天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晚桐的脸上，随即便是一脸震惊，竟然愣愣地盯着晚桐看了起来。

    晚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却不明白为何秋望天会这样惊讶地看自己，而这样的震惊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她依稀记得苏钰在看她第一眼的时候，也是带着这样的震惊的。

    半晌，秋望天问道：“你是何人？”

    晚桐躬身，“小伍长陆同见过秋老将军。”

    秋望天看了晚桐几眼，眼中的惊异逐渐消失，片刻，“哼！”地一声，竟也愤愤地离去了。

    没礼貌！一个比一个脾气大！晚桐暗骂着秋望天，朝着营帐走去，心里不由地琢磨起来，秋望天与苏钰的关系似乎非常微妙，苏钰救了他的命，他不但没有丝毫感激之情，竟还出言指责苏钰，而苏钰对他似乎也有颇多不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只好回营帐内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早，刚刚吃过早饭，晚桐就被一帮士兵们围得团团转。

    “陆小伍长，昨天你是怎么驯服那匹烈马的？”

    “你那驯马的法子很不一般，教教我们吧！”

    “陆小伍长，你跟王爷谁的马脚力好一些？”

    “那还用说嘛，肯定是王爷的，王爷那匹是公马，陆小伍长的那匹是母马。”

    众人七嘴八舌地，将问题一股脑地抛给晚桐。

    “哎呀，哎呀！”晚桐伸手将围在她身边的士兵们拨开，为自己开通一条道路，头也不回地扔了一句话：“你们这些八婆！”

    忽然，她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肥硕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朝着南边跑去，那不正是朱雄吗？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喂！”晚桐猛地一回身，说道：“我要去见王爷了，你们不许跟着！”说完撒腿便跑，追着朱雄去了。

    朱雄左拐右拐地，走到了最南边比较偏僻的营帐前停了下来，他谨慎地左右张望着，晚桐悄悄跟在他后面，小心地躲到一座帐篷后，探出头来观看。

    不一会，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一个人，晚桐大吃一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秋望天！两人站在营帐前说起话来，晚桐离得太远，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见朱雄低头说了几句以后，秋望天似乎不太赞同，身体向后移了移，朱雄仍然比划着在说什么，秋望天的表情略有迟疑，但不一会，又点了点头。

    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晚桐，这两个人在谋划着什么，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定然与苏钰有关，她心里不由地一紧。

    又见秋望天说了几句什么，便转身走了，朱雄回过身来，朝着晚桐藏身的地方走来。晚桐身体一晃，转到营帐的另一侧，待朱雄走过以后，她继续小心地跟踪。

    朱雄身上的药力还未曾全部散去，走得不快，他转过几个营帐之后，又左拐右拐，路上见到军士向他行礼，他也都不理会，走了一会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内，晚桐不敢靠太近，在附近守着。

    过了一会，看见朱雄又出来了，只是这次他换了一身衣服，并没有穿刚才的军服，而是穿了一身普通的长衫，向着马场的方向走去，晚桐心下立即明白了，他想出城！

    不知道他刚才与秋望天商量了什么诡计！晚桐思索着是否应该先通知苏钰或者铁衣，但是又担心朱雄出了城，不知道会整出什么事来。

    她心下一横，掀起就近的一个营帐的帘子，便走了进去，一进门，看见几个军士正围在一起聊天，为首的竟是李小白，见到她进来后，笑着喊道：“陆小伍长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们这里来啦！”

    晚桐一把抓住他，急迫地问道：“有纸和笔吗？”

    李小白见到晚桐神色紧张，微微一愣。

    “快一点！”晚桐手上用力，喝声说道。

    “有，有，有。”李小白见到晚桐色变，立即跑到柜子前掏出几张黄色宣纸，又拿出笔墨，一边拿着一边说，“唉，还好我李小白本来是预备考秀才的，常常备着笔墨，否则呀……”话没说完，手上的东西早已被晚桐抢走。

    她拿起笔墨，飞速地在纸上又写又画的，写完后，折了两折，拽着李小白说道：“李小白，你速速将这个交给铁衣将军，一定要让他亲手交给王爷！听明白了吗？”

    李小白看着她，机械地点了点头。

    她将纸塞进李小白的手里，转身便跑出营帐，经过门口之时瞥见一件男式便装搭在门边的椅背上，顺手抓了起来，扔下一句话：“借来用用！”便飞奔而出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马场，焦急地四处寻找朱雄，忽然见到西边的马槽后面，一个肥胖的身影站在一辆马车前，对着车夫不知交待着什么。

    她悄悄走到马车的后面，将顺来的衣服系在腰间，腾出双手，身体一转，向后弯曲，双手抓住马车底下的横梁，轻巧地向前移动了几下，双腿稍一用力，便将自己的身体挂在了马车底下。从小就开始练功的她，体重非常轻，这使得她的行动异常迅速灵敏，此时的整套动作下来没有发出一丁点异响。

    过了片刻，只听朱雄说道：“千万注意，我们走吧！”见马车下面的双脚移动，肥硕的身体上了马车，马车立刻被压了下来，离地面的距离只剩下刚才晚桐爬进来时的三分之一了。

    “该死！”晚桐暗暗骂道。

    “驾！”马夫扬鞭，马车扬长而去。

    原本没有苏钰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城的，但是朱雄毕竟是这里的旧主，守城的士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想出城并不是什么难事。

    马车一路飞奔，晚桐挂在马车的下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向什么方向行驶，一直到晌午时分，只听周围的嘈杂声音越来越大，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过了一会，路面由土路变成了青石路，不时有小贩叫卖的声音传来，晚桐知道，这是进了城。

    离宛城最近的较为繁华的城池只有淮陵了，她判断此处定然是淮陵城，只是，朱雄身为东梁的战将，怎会乔装出行，跑到南淮的地盘上来？

    又行了一会，周围的声音越来越乱，应该已经到了城内的繁华路段，马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跳下马车，便听到朱雄说道：“你在外面等我！”说完，便走开了。

    晚桐知道朱雄的目的地到了。挂了一路，又十分颠簸，她的手脚早已经酸疼得要命。她轻轻松开双手，又释放出双脚的力量，后背着地，轻轻向外蹭了几下，脱离了马车的范围，侧身一闪，躲到马车靠里的一面。

    刚一抬眼，她不由得大吃一惊，“绮红楼”三个大字金晃晃地挂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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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抓虫子，非伪更，亲们无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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