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李嬷嬷的过去

    “说与不说，我都不会强迫你的。”苏慧娴直视着李嬷嬷的眼睛，轻启红唇说道，虽不逼迫也让李嬷嬷出了一声汗。

    李嬷嬷以往在胡氏身边只是见过苏慧娴几面，她一直觉得苏慧娴只是贤淑恭顺，是位好妻子，却不是一位能拴住季峻熙心的人，看着她如花般的年纪却要克制自己的情绪，着实有些可怜，可是李嬷嬷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她一个做下人能手的。

    可是自从苏慧娴有孕之后却似变了一个人，眼中不再是枯寂的神色，而散发着光芒，母的光芒。

    虽整日在房中待着，却对府中的事情了如指掌，却轻描淡写的将许多纷争化去。

    李嬷嬷在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虽然她早已效忠于苏慧娴，可是有些事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大，奴婢说！”李嬷嬷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抬眸说道。

    “那就你就下来说吧，你站着我看着也累。”苏慧娴轻松一笑，让她坐下，这样也方便自己观察李嬷嬷的神色。

    李嬷嬷也未推辞，站着，她怕自己的身子会克制不住斗起来，许多事情她已经埋在心中许久，许久了

    “奴婢一直随家师在深山中学习医学，山中一日却似人间十年，家师在几年前过世了，我便出了山，可是日子却过得困窘不堪，只能挖取山上的药材以换取银两。”李嬷嬷回忆到，恍惚之间也忘了自称奴婢，此时苏慧娴也听了入神，并未纠正她。

    李嬷嬷也是个可怜人，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能行医，这是世间所不能允许的，女子又怎能抛头露面呢？

    苏慧娴可以想象她的日子有多么的难过：“那你也未嫁人？”

    李嬷嬷自嘲的摇了摇头：“出山之时已经二十有五，家师也是孤苦一人，倒也没有注意这些事情。”

    苏慧娴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久之后，我流落到京城，本想能在京城找到容身之地，却发现日子更苦了。”李嬷嬷至今想起，都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从那段日子活过来的，还好自己没有什么姿色，否则境况会是更惨的。

    “在城郊的荒庙里我遇到了春花她们，她们也是苦命的孩子，都是从各地流落到京城来的，家中都是遭了灾的，却没有户籍，不能进入京城，只能在靠近京城的地方乞讨着，日子过得非常凄苦。”

    李嬷嬷提到那群孩子，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苏慧娴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清秀之意。

    “可是日子还是不能过得，庙中的孩子都得了风寒，就算我有医术也无可奈何因为找不到药材也买不起！”李嬷嬷说着，眼眶红了，情绪激动了起来。

    苏慧娴叹了一口气，这京城四周的山要不是皇家的猎场，要么是官宦之家的田地院子，这些地方都是有重兵把守，旁的人自然是不能进去的，更何况是进山采药呢？

    “所以我就跑到牙行卖身为奴，希望能换取银两给孩子们买药，可叹我岁数大了，自然没有人愿意买我回去，还好当时遇到了夫人，以一身的医术为保障才得到了夫人的赏识。”李嬷嬷平静了些，轻描淡写的将自己卖身为奴的经历说了出来。

    苏慧娴却能想象出那样的情景，满身节气却要生生的折了，为了孩子将自己的自由却是断送了。

    “那夫人就是你的恩人了？”苏慧娴看着李嬷嬷说道。

    李嬷嬷却摇了摇头：“奴婢卖身给夫人，是用自身的价值换取了银两，这只能算是等价交换，奴婢并不欠夫人的。”

    苏慧娴没想到李嬷嬷会看的如此的清楚，“而奴婢对主人忠诚是她的本分，虽然奴婢才当奴婢没有多长时间，这些事情奴婢还是知道的。”

    苏慧娴本以为李嬷嬷是胡氏的家养奴才，所以事事都存了戒心，虽然有些事情都交予了李嬷嬷去办，也是为了获得胡氏的信任，这样危险却能保住一时的安全，本想等郝妈妈再准备一段时间，才将身边的人都换了，现在看来却是要从长计议了。

    “那既然如此你为何将初夏秋冬她们也招进府？”苏慧娴故意问道。

    李嬷嬷苦涩的笑道，真的为了三斗米而折腰，“奴婢虽然在夫人那当差每月的月钱只有那么些，养不活一群孩子，初夏秋冬她们是孩子中最大的，承蒙大不弃，现如今孩子们才能过上了好日子。”

    苏慧娴越发觉得李嬷嬷不简单了，虽然为人奴仆，腰杆却挺得直直的：“你为何不借着上次那件事邀宠，毕竟是因为你躲过了一劫，我自然是可以赏你的。”

    “不食嗟来之食，这个道理奴婢知晓，并且为大分忧也是奴婢的本分。”李嬷嬷一脸认真的说道。

    苏慧娴看着她却想起了郝妈妈，同样都是尽心为主，可是李嬷嬷却多了一分傲气，她有自己的坚持。

    苏慧娴不想再问下去，她决定相信李嬷嬷：“我相信你，我也可以告诉你，等事成之后，我还你自由，给你钱财，带着那群孩子找个地方安居下来，如何？”

    李嬷嬷本应该激动万分才是，可是她迟疑问道：“不知是何事？奴婢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因为人在做，天在看！”

    苏慧娴现如今也很相信这句话，却故意问道：“那上次放在薛姨娘花瓣中的麝香又该如何解释？”

    李嬷嬷皱着眉，全盘托出：“奴婢已经看过，薛姨娘多次小产，已不会有孩子了，故而放点麝香是没有事情的。”

    “什么？！”苏慧娴一听却激动的坐直了身子，“大别这么激动。”李嬷嬷赶快扶她坐好。

    “怎么会这样？这件事你怎么没有同我说过？”苏慧娴语气急促的说道，连心跳都加快了一些，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在里面，怪不得前世和今世薛灵芸都怀不住孩子，要知道上一世并没有打架喝药的事情啊！

    要是前世里她就知道了这件事，怎么还会让薛灵芸活到陷害她的时候？

    “大稍安勿躁，奴婢一定细细说来。”李嬷嬷安抚着她，倒了一杯水。

    苏慧娴喝了一口水：“好你详细的说来。”

    “赵大夫一开好方子，冬雪就将方子默背了下来，抄来给奴婢看，奴婢一看方子，却发现这只有小产过的女子才会吃的药，虽然奴婢不能给薛姨娘把脉，可是冬雪却是跟奴婢学过把脉，便将脉象描述了出来，奴婢更是确定了。”

    “那为何这件事情没有告诉我？”苏慧娴问道。

    “奴婢怕伤了大***心。”李嬷嬷以为薛灵芸早已同季峻熙在一起，英雄救美的事情怕是一件幌子，苏慧娴又在孕中，要是让她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苏慧娴冷笑了两声：“伤心？怕是伤心的人不会是我了。”

    前世季峻熙有多宠薛灵芸她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虽没有前世宠爱，可是也待她不薄，让她一人住在挽春阁，就怕旁的人去找她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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