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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能把这件事——”

    “八阿哥,主子到了该用药的时候,怕是没法儿再多奉陪了。”

    被自家主子狠狠地戳了一把肋骨,贪狼疼得打了个哆嗦,面上却依然是一片可靠的淡然沉静,稳重地开口送了客。被毫不留情送客的八阿哥怔忡了一瞬,望着面前不知何时竟已陌生至极的兄长,眼中忽然显出些茫然来,却又被一贯完美优雅的清浅笑意迅速遮掩了过去,起了身深深一礼道;“五哥的教诲,弟弟都记住了……今日来得不巧,扰了五哥的休息,他日定当登门赔罪。”

    ——

    直等到下人回报八阿哥已出了府门,胤祺才总算松了口气,忽然打椅子上一跃而起,扯着贪狼直奔印象中后花园的那个山洞——说来也实在是有够丢人的,他都在这王府里头住了这么久了,也始终把这儿当成了横店影视城的一个布景,能记住的不过是从大门儿到卧室的路线,再多绕出去几步就开始犯迷糊。贪狼莫名其妙地被他扯着跑了一阵,只觉着再任自家主子这么乱绕下去只怕就要变成恒郡王府一日游,果断地追问出了目的地,这才领着自家主子往翠锦园的秘云洞去了。

    俩人在自家东找西寻,做贼似的进了那秘云洞。望着那一块儿无比眼熟的福字碑,胤祺忽然生出了些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的感慨——只可惜这箭是倒着飞回来的,一脚踏进了几百年前的北京城,居然还在恭王府里头住了这么久而不自知,胤祺想想都觉得胃疼:“贪狼——你赶紧帮我想想,我除了往进门那个凉亭的柱子上刻过字,往花园儿门口的石桌上画过小人,还干过什么能留下痕迹的事儿……”

    他居然在古迹上乱涂乱画!虽然现在这王府还才建了没几年,还全然算不得古,可就凭着这下头压着的风水,显然是绝不会有人敢随意改动的。没见着当年都把北京城改造成那样儿了,恭王府也依旧没人敢动一草一木么?这要是几百年过去了又变成个景区,游客一进来就看见当年五阿哥在亭柱上无聊乱画的小王八,他绝对可以一头撞死在这福字碑上……

    “主子——是怕搅了风水么?”

    贪狼面色复杂地应了一句,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自家主子就刻了个到此一游大抵是破不了这天造地设的风水的,只能斟酌着语气缓声劝道:“龙脉坚固,未见得就会被细微改变所搅扰,主子不必担忧……”

    胤祺没什么心情细听他的话,只是正扶着那一块儿难得不用隔着玻璃就能碰到的福字碑,热泪盈眶地感慨着自个儿的命运——很好,在注定了要做一个被史书记载成“颇受恩宠但就是不知怎么就夺嫡失败了”的阿哥之后,他的名字又要和那一位千古大奸臣和珅联系起来,一块儿记在那史册上了。兴许往后导游举个小旗儿喊的就不再是什么恭王府,而是“欢迎来到恒王府,这里曾是和珅的私邸”这种一听就叫人搓火的话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名声越来越诡异,甚至到了这种一看就没救了的地步?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胤祺扯着贪狼头一回认认真真绕了一遍自家王府,在数清楚了门脸、正殿、后殿跟后寝的数目之后,一向沉稳的贪狼也不由微微地变了脸色,压低了声音道:“主子,这是亲王府的规制啊……”

    “唔——看来皇阿玛是不打算再改,就想直接让我在这儿住到亲王了。”

    胤祺倒是有这个心理准备,扶着额头轻叹了一句,回了屋子一头倒在榻上,心里头止不住的犯着难受。

    他的皇阿玛为了叫他好好儿的活下去,居然已操心到了这个份儿上。虽然嘴上口口声声说是不信那些个命途多舛的说法儿,可花在这王府上头的心思,却分明就是为了护住他的命数,甚至不惜凝聚国脉来改他一人的气运——这早已不再是什么信或是不信的问题,而是一个为了保住儿子几乎已不择手段的父亲,为了跟老天爷抢他这一条命,所能做出的最深重的守护与期冀……

    他却也当真是——身在福中,却不知福……

    “主子,皇上不叫您知道这王府里头的秘密,就是因为清楚您的性子,怕您想得太多了——您若是因此太过挂怀,反倒是浪费了皇上的这一番苦心,您说是不是?”

    贪狼把药端过来,又扶着他坐起身,温声劝了一句。胤祺下意识接过药抿了一口,撇撇嘴搁在一边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么着都能当做不知道。可一旦知道了,再装傻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如何不清楚……我最怕的,就是亏欠了太深重的情分,却还没来得及还上就——”

    “主子,您既然不愿负了皇上的苦心,就更应该珍重自个儿的身子。皇上做了这么多的事儿,不也就是为了这个么?”

    贪狼把那一碗药端起来塞回了他的手里,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胤祺一向在耍赖不吃药这件事儿上头没什么天分,一见着这些人叹气心里头就跟着软了,只得捏着鼻子将那碗药一饮而尽,又接过了贪狼递过来的茶盏漱了漱口,试探着道:“那……既然这儿的风水这么好,要不咱就安下心在府里头养病试试?”

    贪狼这才闹明白他心里头转的是什么主意,扶了额无奈一笑,接过药碗搁在桌子上:“主子在哪儿养着其实都一样,区别不在水土,也不在风水,而是在主子有多操心劳神——就今儿八阿哥这一出,若是隔两天就闹一次,主子如何能受得了?”

    “不会有下一次了,他原本就是来试探我的态度的——若不然,你当他会愿意踏进这亲手给别人建的王府里头?”

    胤祺换下了外头的衣裳,放松地倚在榻上。贪狼替他拿过一条薄毯盖了双腿,又忍不住微蹙了眉道:“主子,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八阿哥到底都试探什么了,主子又何必要在他面前演那一出戏?”

    “他不想我留在京里,想试探我究竟什么时候走,也想摸清楚我的底线究竟在哪儿。”

    胤祺淡淡一笑,探身推开了窗子叫夜风吹进来,深呼吸了几次才把胸中的浊气舒尽:“虽说我不大信这个,不过你们所有人都不肯在我面前提半个‘死’字儿,想来大抵也是因为怕犯了什么忌讳——他今儿一进来,头一句就咬准了这么一个字,甭管说的是谁,都是在试探我能忍到什么地步。至于后头说的什么生疏了兄弟情分,甚至上来就要给我行跪礼,也不过是因为知道我向来在意这些,故意叫我心里头难受罢了。”

    “八阿哥跟您是有多少深仇大恨,至于这般的不讲情分?”

    被他一说,贪狼才总算觉出当时那几句听着别扭的话究竟哪儿不对来,忍不住蹙紧了眉,眼底也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胤祺如今身子尚算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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