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定的是二十二请客。

    原本于莲华是想在双江市办的，一来是想着回去也只呆两天，前后收拾却要用不少时间；二来老家还是按以前的老规矩行事，宴客是两天，头一天晚上是正席，第二天正日子，早上是偏席，下午是正席。钱不是问题，就是太过于费神，锅碗瓢盆的，什么都得自己心，而在双江市的话，一起去酒店里吃一顿就散了，什么都有酒店代劳。

    一家人商量好了，楚正礼就给楚正智回电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回头楚正礼就说要回去办酒席。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下，于莲华竟然也同意回去。

    楚天歌早想到于莲华会同意，国人一向爱面子，这村里的人也不例外。就算是在外面扫地，也要买一身好衣服回家过年，买一两样好糖待客。这样，就是你实话实说，说自己在外面没挣到钱，别人也只会认为你是谦虚，并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你过得很好。

    楚天歌是今年村子里考得最好的，于莲华本心就是要大肆持一番。不过在外面办，怎么也没有回老家办有体面。若是从前，于莲华还是会犹豫的，回家办自然就会耽搁生意，可是现在家里买了这么多房子，她心里安定了，生意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于莲华心里其实也是愿意回去的，不过是嫌麻烦，因此楚正智提出回家办酒席，又说了家里有他们二房的人帮着收拾，顺势就同意了。

    只是家里毕竟多年没有住人，突然回去，也不能住，一家子五口人，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好看。楚天歌想着她总是要回去拿通知书的，正好先回老家打扫一番，和于莲华说了，让他们迟两三天再回。

    第二天，早上起了床，楚天歌打算先把屋里的窗户门都打开敞一敞气，吃了早饭也好打扫。

    二妈看见她拿了钥匙出门，还以为她是要过去做卫生，忙就说：“不急，吃了饭我和你一起过去。”

    楚天歌知道她是误会了，就说：“我先把门和窗户打开，几年没住人了，不敞敞气，哪里进得了人？”

    二妈笑着骂道：“你二伯和你爸爸打了电话，我和你小哥就开始收拾屋子，还真指望着你回来呢？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再把厨房收拾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不过厨房的锁锈了，这两三年就一直没打开过，那天你二伯拿锤子砸了半天才砸开，碗还在，就是柜子和桌子都霉得太狠了，已经不能用了，只能当柴烧。”

    楚天歌点了点头，又谢过，仍旧过去了，“我过去看一看，厨房的地势低一些，又不通风，肯定会受潮，那些东西也都有些年数了，坏了就坏了。不过也就两天的事，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

    “饭就熟了，去看了就赶紧过来。”

    二妈什么表情楚天歌没看，不过她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舒服的。虽然知道二妈毕竟不是自家的人，对自家的屋子不那么用心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想着将房子交给他们家看着，又是嫡亲的二伯二妈，只是因为一把锁坏了就由着屋里的东西霉坏掉，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这些东西楚天歌是不在意的，不过是对人有些失望而已。

    楚天歌重情，也冷情，人对她好一分，她就要回人家十分，人若对她有一分不好，她就不肯与这人再亲近一分。也可以说，她是一个在情感上很容易受到伤害的人。

    楼下收拾得很干净，看来是用过心的，柜子床上，包括窗户上也一丝灰尘都没有。楼上是动都没有动，不过楼梯打扫得很干净。只是没有人气，屋里显得有些冷。

    屋里除了几张床，几个柜子椅子和凳子，原先放在家里的衣服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丢了，一眼看就过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楚天歌各处看了一眼，就去了屋后的厨房，门上挂着一把已经撬坏了满是铁锈的锁，里面乱糟糟的，因为只有一个窗户，屋里也有些暗，楚天歌也不敢去按开关，怕电线也潮坏了漏电。

    开了门，在外面站了几分钟，楚天歌才进去，开窗户时，后屋的银花婶子正好看见，就笑着喊了一声，“天歌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楚天歌就笑着喊了声婶子，说：“昨天下午回来的，”看她又没端碗，也没摘菜，就问：“吃了饭没？”

    “还没，正在烧。”

    才说了两句，就听见前面传来楚一鸣的叫声，银花婶子就笑着打趣，“接你吃饭的来了。”

    “那我先过去了啊。”楚天歌笑了笑，把钩子挂好，楚一鸣就已经进了厨房。

    “你进来做什么？这里还没有收拾，快出去。”楚天歌一边往外走，一边就赶他。

    楚一鸣四处看了看，到处灰扑扑的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就有些失望，又蹦蹦跳跳的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说：“我爸爸叫你去我的吃饭。”

    “好啊，你妈妈做的还是你爸爸做的？”昨天晚上就说好了的，楚天歌一边说着，一边和楚一鸣出了门。

    “我妈妈哪里有时间，是爸爸做的。”楚一鸣撇了撇嘴，又说：“姑姑先过去，我还要去喊我妈妈。”出了门，就冲向外面的自行车，一脚榻上脚蹬，一脚在地上蹬着，滑行了十来米，右脚就从横杠下面伸过去，踩上了另一边的脚蹬，拐进巷子里就不见了人。

    楚天歌喊了声小心些，想着去和二妈说一声，就先去了二伯家里。二妈正摆菜，也是听见了楚一鸣的声音，出来看看，迎面看见楚天歌进来，就问：“刚才是鸣鸣来了？人呢？”

    没有江上时，二妈最疼的是楚一鸣，有了江上，楚一鸣自然就靠了后，只是江上毕竟是外孙，又不能天天见着，只把楚一鸣当江上一样疼。

    “刚走了，去喊丽娜姐回来吃饭？”楚天歌笑着说了。

    “他的还真开了火？”因为明肆的父亲年纪大了，看病还行，可是打针就不行了，诊所里是一刻也离不开明丽娜。一整天，除了晚上在家里睡觉，别的时候，都是在娘家。连人都不在家里，又何谈做饭，所以二妈才有此问。

    楚天歌跟着也笑了，说：“我问了鸣鸣，说是二哥做的饭。”又说：“那我就先过去。”

    二妈也不留，还催楚天歌过去，说：“他家里轻易不开火的，这是看着你回来了。我也就不留你了，赶紧过去吧。”

    楚天歌看着好笑，这时，二伯从东边屋里出来，脸上也带了笑，先是与楚天歌说：“你去吧，他们真心真意的请你，你就去吃，莫信你二妈的话，他们只是平日里忙，在家里吃得少，并不是不开火。”随即沉了脸呵斥二妈，“你一把年纪了，在孩子面前混说些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二妈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她自己也觉得这话不怎么好，所以也不敢大声说。

    明丽娜自嫁给楚天启，在家里做饭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就是她公公婆婆回来，也没说准备一顿热饭，更别谈楚天歌这个小姑子。二伯这话无非是不想楚天歌在这些事儿上挑刺，进而影响了姑嫂关系。

    却不知楚天歌本就不在意，在楚天歌心里，除了她父母和弟弟妹妹，还真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人。对于明丽娜，虽然谈不上喜欢，但还真没有讨厌过。

    “我知道的。”楚正智和楚正礼一样的子，宽和大度，楚天歌自然不会拂了他的好意，笑嘻嘻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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