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非君不嫁

    望湖居，几棵柳树遮掩的一个石亭中，时而有欢笑声从中飘出。

    亭中坐着四人，两男两女，男的俊俏，女的美丽，此时全都细品着桌上的几道小菜，吃的津津有味。

    “萧兄，你这东院换新厨子了？”那男子五官长得柔和，一笑起来，如百花齐开。笑的同时，又夹起那染着红汁的土豆丝塞进了嘴中：“这手艺还真的不错。”

    “是挺好吃的，我们王家的厨子虽是元城名厨，也不曾做出这样可口的饭菜来。”坐在那男子旁边的女子笑着开了口，声音娇嫩，好听至及。话是对着身旁那男子说的，眼睛却是左顾右盼，巧笑着看向萧子痕。

    这两人是元城四大商家王家的大小姐和小公子，王语凝和王安，和萧家不光是这一辈处的好，萧老爷和王老爷的关系也是相当的好，算得上是世交。

    萧子痕转向她的目光添了几许温柔，眸子深处却仍带着淡淡的疏离：“味道是不错，几样平日里简单的菜式却炒出了不同的滋味。就是这四五道菜居然不见一点的晕腥，实在是太寒酸了些，四季，四季呢——”

    他倒要问问厨房今日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平日也就罢了。这有客人在，端端的就这几道菜，连一丝沫也不见。这从小到大，还真是从没有过的事。难不成是特意给挑的厨子，误送到了他这儿。

    “少爷，四季他去厨房端菜去了。”书研凑到他的身边，低头附耳小声的回道。

    萧子痕皱起眉头：“难不成还真是换了新厨子，速度这么慢？”

    “萧兄，我们这慢慢的吃着，又不着急。”王安笑着转移了话题：“其实，小弟倒有一件事，想问问萧兄，望萧兄能给个准确的答复。毕竟红颜弹指间，只是刹那芳华。姐姐她心甘情愿的等，我这个做弟弟的，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王安啜着一口美酒，盯着眼前的萧子痕，看他那微变的神色，知道他已是听明白他的话音。

    “老五，姐姐的事不用你管。”王语凝俏脸一红，转头叱道，虽说是叱，却能听出语气中有着深深的委屈和埋怨。

    王安咽下口中的酒，急急的道：“我不管，除非我不是你亲弟弟。萧兄，明人不说暗话，我姐可是这元城第一美人，不可能嫁给你做妾的，就是平妻也不行。”

    “其实语凝大可不必为了萧某而误了自己的幸福。”萧子痕沉默了片刻，笑了起来，语气淡淡的，让人真假难辨：“语凝你天姿国色，定能寻得强过萧某数倍的如意郎君。”

    王语凝闻言眉头紧锁，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低头品酒的萧子痕，眼睛越睁越大，脸越涨越红。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雪颜忙伸手从桌底拉了拉萧子痕的衣摆，轻声道：“哥，你别说了，哥——”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王语凝手中的银筷已是重重的摔在了桌上，见面前的萧子痕抬头看她，才长喘了几口气，哽咽着道：“萧子痕，我王语凝这辈子认定你了，无论别人再优秀，都入不了我的眼。此生若做不成你的妻子，我情愿出家为尼。”

    说着，说着，就气红了眼睛，掏出绢帕儿擦起了眼泪：“自从三年前你救我于那采花贼手中，我就下定了决心，此生非君不嫁。”

    王安轻拍着她的肩膀，狠狠的瞪向萧子痕，萧雪颜也扯着他的袖口，奇怪的问道：“哥，你是怎么了？”

    哥哥没娶那女人之前，明明和语凝姐姐是两情相悦的，难不成哥哥真对那个又丑又恶毒的女人动心了？

    萧子痕对上妹妹疑惑的眼神，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后又看向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王语凝，心下一阵不忍。他不是不愿娶她，也不是不能让她做正室的位子，只是怕事情万一如他和郑武猜的那般，会连累了她们王家。

    他上前一步，揽她入怀，轻抚着她的长发，低声道：“语凝，你怎么这么傻。我现在都是娶了妻的人了，还值得你这么等吗？”

    “值得，因为我知道，你娶她并非你所愿。我还知道，你娶这么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世伯逼你只是一个借口，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所以，我不怪你。”王语凝依在他的怀中，抬起了头，眸子如水，红唇因刚才的轻咬更显得娇艳欲滴。

    “知我者，语凝也。”萧子痕再一次拥她入怀，紧紧搂住，承诺道：“再等我一年，若一年后我萧家无事，我定会休去那恶妻，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你入门。”

    王语凝羞红了脸，轻嗯了声，想到旁边还有几人，就把头埋在了萧子痕的怀中，不再抬起。

    “啪，啪，啪。”几声鼓掌声响起，引起了几人的侧目。

    石亭外，柳树边，一个女子半倚在柳树之上。她身着白中带粉的衣裙，脂粉未施，浑身上下只在头一侧斜了一白色的玉簪。五官只算清秀，那一双眼睛却是极亮，如古潭一般惹人深陷。此刻，她嘴角挑起一抹笑容，拍着掌看向几人。

    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小厮，正睁大了眼睛看向她。只见他一手提着一个食篮，嘴里含着的糕点因为吃惊张大嘴巴而从嘴中滑落。糕点落到地上，滚了几滚，沾满了土，他的嘴仍是大张着，忘了闭上。

    “四季，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上的望湖居？”萧子痕放开王语凝，皱着眉头走向柳树边的云晴。没想到的是，未涂沫胭脂水粉的她竟别有一种味道，像一枝水莲，静静的，洁白的，屹立在一边，淡雅，高傲，赏心悦目。

    他顿了一下脚步，皱了皱眉头，一个视人命如草芥，心狠如毒蝎的无知俗之人何来的淡雅，又哪里称的上赏心悦目。想到这里，他眉头皱的更紧，目光也变得愈发的冷淡。

    云晴见他越走越近，两手在身后的树上一撑，站直了身子，低头拍打着身上沾染的些许灰尘。待他走到身边，才笑意渐浓：“夫君——”

    “不许叫我夫君。”萧子痕双拳握紧，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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